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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湘忙磕头道:“奴婢不敢,妾是奴,生杀予夺全在主母一句话。奴婢一定听大小姐的话,对大小姐忠心不二。”
墨竹已经想通了,所谓的高门婚事,成婚的当事人不过是婚礼的参与者罢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参与者,多就多吧,反正魏开颐那厮女人多的数不过来,不差夕湘这一位。
袁克己满意的点点头,朝旁边一个上岁数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就把夕湘母女带了下去。墨竹推断,应该是带下去做婚前培训了。
魏暮云媚眼轻挑,带着几分讥笑的对墨竹道:“让你跟你哥一个鼻孔出气,你看看,他现在是怎么对你的?”
“……您觉得我是咎由自取?”墨竹心道,不愧是从小分开的母女,果然没一点感情。
魏暮云冷笑一声:“你们不是挺能耐的么,怎么又妥协了?妥协还不止,不仅把妹妹嫁了,还要再陪嫁一个讨好开颐?”说完,理了理臂弯上的披帛,起身仰头去了。
袁克己不屑的轻哼。猛地发现妹妹正看自己,马上换上笑容:“嫁过去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差使她。”
墨竹正在置气,便道:“不如我俩好了算了,让魏开颐去见鬼!”
“行啊,随你。”他看起来无所谓的模样。
“……”他不是对女人不守妇道深恶痛绝么。墨竹不想再和他说话了,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嫁给魏开颐:“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他见她要走,忙没话找话:“这段时日就让夕湘到你身边侍候你吧。”
虽然可以一夫多妾繁衍许多子嗣,但孩子的地位主要取决于母亲的身份。嫡妻认可妾生的孩子,那孩子勉强算半个主子,若不承认,就是寻常奴仆。墨竹早就发现这个是个互相‘鄙视’的年代了,士族看不起庶族,士族内部间论资排辈,士族家庭里更是尽一切可能的区分地位,庶出在嫡出面前得像奴仆一样毕恭毕敬。
虽然嫡庶一直有别,但也有很多朝代规定庶子和嫡子一样有财产继承权。
可明显,不是这个时代。
“如果她不是陪嫁,我愿意跟她相处。”墨竹断然拒绝:“可一想到要共事一夫,我就恶心。不光是现在,就是以后,我也不想和她碰面。”说完,起身向外走。
“嗳,你还要我解释几遍,我让夕湘做妾是为了你好。”
“别解释了,留着口水润喉吧你!”墨竹又剜了他一眼,心情郁闷的走人了。
—
聘娶婚有六礼,‘亲迎’之前的前五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和请期。两家执行起来可谓驾轻就熟。婚期随之敲定,就在万物复苏的春天。由袁克己送亲送出翠洲,魏开颐在路上迎亲,回皇都举行婚礼。魏家的聘礼和袁家的嫁妆,充分体现了当时社会的奢婚风气,袁克己为了在‘斗富’上不输给魏氏,一直在准备嫁妆,没时间缠墨竹,让她轻松不少。
转眼到了出嫁的日子,墨竹拜别了面冷心也冷的母亲和几乎哭的昏死过去的父亲,踏上了出嫁的路途。
她和袁克己的‘感情’,因为夕湘的事,彻底破裂了。在路上的几天,她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加上袁克己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两人的关系一度恶劣到极点。
终于眼看就要出了翠洲地界,前方就是约定魏开颐迎亲的地点。墨竹想到嫁给魏开颐后,还得依仗娘家的势力,便有意改善跟袁克己的关系,主动与他搭话。
这日,墨竹倚靠在车厢内,与骑马伴行在旁边的哥哥聊天。听得出来,他心情很好,一改往日牛哄哄的态度,几乎是有问必答的。
“哥……我嫁给魏开颐了,你什么时候娶亲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也在乎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
“就是问问。所有士族都要联姻的吧,你会娶谁?”人人都是包办婚姻,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你也别想幸免。
“不知道,目前没有年岁合适的。”
“宁檀姐姐呢?”
“她已经进宫做皇后了,我没跟你说吗?”
“……没有。”宁檀可是个大美人,皇帝真有福气。
袁克己在车外乱发感慨:“唉,邵凌真可怜,这辈子很难再见到妹妹了。”
“……”她觉得这话十分怪异,可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
正凝眉准备再起找别的话题的时候,突然听到袁克己欣喜的道:“开颐他们到了,我已经看到迎亲的人马了。”
墨竹无奈的长长叹息,低喃道:“还真是个守时的矬子。”
“不对!”这时就听袁克己惊慌的道:“不是魏开颐他们!”
、第十三章
袁克己的喊声急迫而惊惧,意味着发生的事非同小可。墨竹第一个感觉是遇到了流民,她待嫁闺中的时候听下人们说过,外面的流民闹的厉害,几千几万人冲击府衙,劫掠百姓,他们中间比较有名的被称为流民帅,像朝廷的将帅一般领着属下攻城拔寨。
马匹嘶鸣,她自己乘坐的车厢在一次巨大的冲击下,猛地停了下来。墨竹没坐稳,狠狠的跌向一旁,这一下撞的不轻,头上的钿钗又沉,她好不易才扶正,爬向车帘,正准备撩开,看看外面的情况。
就听袁克己惊惶无措的喊道:“墨竹,你别动!”
话音刚落,她从已经撩开的一点车帘缝隙中,看到执鞭的车夫身中一箭,斜倒在一旁,他旁边的另一个车夫也早掉到车轮下了,脸朝下趴着,应该凶多吉少。此时有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男子,一脚踹开死去的车夫,拿过马鞭高高挥起:“驾——”
她肯定现在赶车的人不是袁家的人,墨竹顾不得那么多了,爬到车窗处,将脑袋伸出去寻找袁克己的身影:“哥——”这一看不要紧,倒吸一口冷气,就见车后浮尸遍地,十有九成都是大红衣衫的送亲人员。而袁克己正与一人缠斗,听到她的喊声,正欲拍马追来,不想对手也就追不放,再度赶上来与他短兵相接。
“墨竹——”袁克己打不赢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坐着的车辇绝尘而去。
袁克己是指望不上了,墨竹立即明白,从现在开始她只能靠自己了。她咬了咬牙,看着不停向后闪过的景色,鼓足的勇气很快就泄掉了。在这样的速度下跳车逃走,她非死即残。
正犹豫要不要跳车,忽见一支羽箭从后方射来,贴着她的头顶嗖的一下子掠了过去,羽箭射来的方向,有一个黑点越来越清晰的逼近。她认得那身铠甲,乃是方才跟袁克己缠斗的那个人。
完了,袁克己一定是输了。
墨竹害怕再来一箭射死她,赶紧把脑袋和上半截身子缩回车厢。遇到绑架,要尽量配合,等人解救。
这时,她听到有马蹄声逼近,想是刚才那人。可经过车厢身边的马匹不止一个,哒哒的马蹄声络绎不绝。
好像不对劲,流民打家劫舍,多是步兵。用骑兵速战速决,貌似不是他们的风格。她怎么觉得这帮人像是职业的呢?墨竹蹙眉,小心翼翼的掀开一丝缝隙,向外窥探,就见齐刷刷一水黑色甲胄的骑兵行在车旁。
后来,她知道这是何家的骑兵,因身穿黑甲,人称‘乌云堆’。
“……”她心头也蒙上了一层乌云,这群人显然不是流民,而是军人。
墨竹大概已经猜到抢她的是什么人了。
车行了大半日,终于在傍晚十分停下。随着马车停下的,还有墨竹惊恐的小心脏,正在她往车门处看的时候,突然从外面扔进来一根绸带,一女子道:“请袁小姐蒙上眼睛,随奴婢来。”
不蒙眼睛,就凭她穿这一身钿钗礼衣,她也跑不掉。墨竹拾起绸带,很配合的系好,道:“好了。”说完,感到有微风吹到面庞上,接着有人搀扶她下了马车。
走了没有多远,被安排坐下。 墨竹推断落脚的应该是处简陋的临时场所,久久听不到人声,她便把眼睛上的绸缎摘掉,开始观察四周。她坐在一张矮榻上,面前摆着一扇红木屏风,透过镂空处,能看到对面端坐着一个男子。如果是刚才打败袁克己的人,那么他现在已经卸了铠甲,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再起程。
“敢问袁小姐芳名。”
说话了,跟她说话了!她心里一惊,稳了稳慌了的心神,尽量冷静的道:“公子是何人?难道不知‘问名’是六礼之一么?无父母兄长在场,闺名不便相告。”士族嫡女的名字哪里是随便告知外人的,除非要与男子结亲,才能把名字告知对方。对方没回答。墨竹有点后悔了,自己不该装作这么‘冷艳高贵’,万一激怒对方,一刀把她砍了就糟了。 稍作考虑,她语气尽量温和:“你是何公子吗?你可打伤了我哥哥?”虽然袁克己为人不大正常,但她也不想他有性命之虞。
“他没事。我们怎么敢伤士族公子。”
“可你们却敢抢士族嫡女!”没否认,看来真是姓何的了。墨竹听到袁克己没事,心里有底了,虽然把她抢了,但估计他们也不敢把她怎么着。
“抢?!你本来就是我们何氏的新娘!十年前定下的婚约,你们说毁就毁!”虽是指责,但他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平静的。
这让墨竹相信他是个能沟通的正常人。她道:“家兄已经写信告知你们来龙去脉了,并非是我们袁家毁约,而是情势所迫,假如我们执意与你们联姻,袁家士族名誉不保。如果我不是士族嫡女了,你们还会娶吗?想必不会了。所以还请何公子放我回去,你把我抢到这里来没有任何意义。”
“……何氏抢亲,错不在你们,魏氏没法联合士族把你们除名。”他道:“你现在还是士族嫡女,嫁给我们之后,士族们的矛头会对向我们,而不是袁家。”
“敢问何公子要如何承担士族们的矛头?”她紧张的搓着双手,但语气仍旧冷静。
“反正除名这招对我们不管用”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已经是庶族了,没名誉可以剥夺了。听这口气,是要暴力抵抗的意思了。她得问清楚:“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袁魏两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不过依公子的语气,似乎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了。”
“不亮出锋利的爪牙,别人怎么会知道你是狼还是狗呢?!”
看样子是打算借由此事向朝廷示威,展现实力。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墨竹长叹一声:“……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是袁家违背婚约的确是无奈之举,在魏家联合士族要将我们除名前,哥哥一直在为促成这桩婚事努力。”
“那袁小姐您呢?是否也像袁公子一样希望士庶通婚?”他道。
墨竹如实说道:“……我对士庶之别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魏开颐用除名的方式威胁我们,他虽然是士族,但我依旧对他不齿。而公子您,不聘不娶,直接抢人……呵呵,在我看来,与他无异。”
沉默,尴尬至极的沉默。
她是不是说的太重了,对方可是绑匪,万一动怒来个‘怒杀士族嫡女明志’,她这一世又交代了。
此时,对方率先打破沉默:“……袁小姐路途颠簸,先用饭罢。”说完,椅子动了一下,脚步声远离了屏风处。
墨竹透过屏风镂空处看不到他了,赶紧蹑手蹑脚的来到屏风处往外窥探,就见门外是郁郁葱葱是树木,根本看不到其他的景色。此时,咣当一声,门从外面关好,她便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晚饭的菜肴丰盛,荤素皆有,应该是吃不准她的口味,所以荤素咸甜皆有。墨竹没胃口,吃了几口生鱼脍,就让侍女把菜品端下去了。坐了一天奔跑的马车,墨竹骨头都要散架了,等了一会,不见有人来,她便自己取了头上的钿钗,在那张矮榻上蜷缩着睡了。
夜半时分,屋外的风声呜咽。在灯下静坐的何怀卿睁开眼睛,推开小窗察看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