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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闻放回想起每次回家都活蹦乱跳扑过来的莱特,难过得不行。却没有料到这只是这一年所经历的第一个死亡。又过半月,谢干爹去世的消息传来,叶闻放生平第一次对死亡有了如此切近的体会,难过与不能接受,交替主宰所有的理智与情感,拼命想要在其中找到平衡的人总是无功而返。
直到晚上才赶回来奔丧的叶闻放,远远看着灵堂前披麻戴孝跪着烧纸的谢鸣川,心中忽然感到一种悲戚,他相信这种悲戚和此时的谢鸣川心心相通,他仿佛看到茫茫天地之间只有谢鸣川一个人,那么孓然一身,那么无所依倚……叶闻放怎么能让谢鸣川这样的孤零零?
叶闻放眼里再看不见别的人,耳朵里再听不见别的话,穿过人事嘈杂的谢家院子,来到谢鸣川的身边,在他稍后的地方跪下,双手搭上他的肩膀。
谢鸣川没有回头,他知道身后的是叶闻放,谢鸣川斜着身子靠进叶闻放怀里,累积了一天的眼泪决堤而出……
叶闻放抱着谢鸣川,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叶闻放想着纵然天地茫茫,我却牵着你的手,再不是孓然一身,再不是无所依倚,叶闻放和谢鸣川总在一起……
第壹拾壹记·桃李无言春黯度
安平寺机场跑道旁的草坪已经变得枯黄,阳光照在枯草身上,借着未干的露珠折射出小小的光芒。
十多辆军车鱼贯进入安平寺机场,最终齐整的停放在三号机仓前的空地上。车门被打开后,叶闻放下车站定。推推眼镜,朝正在缓缓打开的三号机仓大门望去。随着机仓的渐渐打开,黄色涂装并且携弹准备就绪的十号就展现在了众人面前。叶闻放望着十号温柔地淡淡一笑,仿佛久违地情人重逢一般。
“小叶,你挑的这个日子很好。”站在叶闻放前面的精瘦老头双手叉腰,望着没有一丝白云的湛蓝天空笑着说到,大概是因为阳光有些刺眼,老人把原本拿在手上的军帽戴上了。
叶闻放往前一步说:“今天一天都是这样的好天气,飞尽兴。”
“哈哈哈……小叶啊,你这是看到我带的人太多了,才说这话的?”老人说着往后边瞅了一眼。那些兔崽子们已经全部从车上下来了,正在列队,一个个威武正经,跟“刺儿头飞行员”的名声一点儿也不匹配。
叶闻放笑着看了一眼已经列队完毕的年轻军人,说:“我们队伍的纪律就是严明,这么多军区才出这几个‘刺儿头’,荣老您真是费心了呀。”
荣老一听爽朗笑出声来,“宋老头的嘴巴就是不严实,这点我要批评他,通风报信是害怕了?他们虽说是‘刺儿头’,也是王牌飞行员,别怕。当然了,要真是有点什么,我们可不赔。”
“荣老,说不到‘赔’字上来,别担心。”叶闻放把这话笑着轻飘飘地挡了回去,抬手往塔台方向指路。荣老一行随即在677所人员的带领下上了去塔台的车。
叶闻放最后上车,关上车门前听见那群“王牌飞行员”里有人吹了个口哨,就是那种小流氓在街边搭讪美女的典型调调,叶闻放轻笑出声,有点担心十号会不会被他们“玩坏”。军方的第一次验收试飞,被这声口哨吹得不那么严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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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定目标被清除后升起的烟火消散在湛蓝天空,两架十号呼啸着从塔台上方掠过。五秒钟后,那两架中的一架开始急速拉升,同时扩音器里传来一个兴奋地声音,“我操,爽。首长爷爷,忍不住了啊再来一发。造飞机的叔叔,我试试‘眼镜蛇’怎么样?”
“造飞机的叔叔”叶闻放对于被点名这件事情一点不意外。这种明显违反纪律的事情要是没有身边那个正一脸看好戏的荣老批准,断然不会发生。弯腰对着话筒温言道:“拉到2200米试试,我们的试飞员是在这个高度完成的。还有……造飞机的是哥哥,要记住哦。”
“哈哈哈哈……”人家飞行员小朋友还没有回话,倒是荣老绷不住先笑了出来。
飞行员小朋友进入合适高度,速度匹配后开始尝试。十号在这位不知名的飞行员小朋友的操作下进入平飞阶段,接着速度下降,机头开始上扬,最终变成大迎角,这时候的十号机头高高扬起,像一条伺机发动进攻的眼镜蛇……这个著名的眼镜蛇机动动作被这位飞行员小朋友成功完成,然后小朋友一下子没忍住又激动得嚎了一次“我操”。首长爷爷就不爱听了,抢了话筒说:“伍行野你个臭小子,下来老子就给你关禁闭!”
叶闻放没忍住笑,笑这一出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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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七月份北京申奥成功之后,举办奥运会的各种新闻都能喧嚣尘上。叶闻放静静听着出租车里电台新闻播报关于场馆建设的新闻,目光却落在窗外的秋景上。锦城的道路两旁多种银杏,这正是渐渐变黄的时候。有得银杏树已经全部变黄,灿烂一树;有得却还是青黄各半,煞是好看。
暮春的时候,因为谢干爹的去世,叶闻放和谢鸣川见了面。那样的情况,那样的场景,两人自然是没有太多机会说话的。叶闻放知道,自己奔丧回来那晚的失态,让家里的知情人莫不捏了一把汗。叶闻放通情达理到如此这般地步,自然的,从第二日起,和谢鸣川便又是平平淡淡的了。总是分头忙着少有交集的事情,就算是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也少有搭白。叶闻放心里清楚,谢鸣川心里也明白,家里那几个知情人更是心中通透,这时候谁也没有提说谢鸣川和叶闻放的事情来。
至于钱小雪,叶闻放还是那个态度,能避则避开了,实在不行要打上照面,便是点头问候。叶闻放把钱小雪的言行放进眼里,又思及早前她托飞燕姐带话想和自己谈谈的事情,确定了钱小雪的心思。
叶闻放心下里却是不慌不忙,这大约是他一早料到这个最坏结果的功劳。叶闻放心中也是郁闷,猜测良多,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没有旁的人能责怪,到如今这个地步,原由第一是叶闻放自己作死,原由第二是谢鸣川糊涂挑了钱小雪,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俩人的错。叶闻放郁闷过后,还就坦然面对了。
钱小雪的事情,必然不能让谢鸣川去解决。若以“对手”来讨论,钱小雪的对手只能是叶闻放。叶闻放想了想,这一点谢鸣川大抵是不明白的,可是从很早以前,自己就很明白了,甚至能确定钱小雪也是明白的。
十号交付军方的过程很复杂也很漫长,但是那些都是行政工作而已,叶闻放对此毫无怨言,并且有着充盈的耐心等着最终程序完成的那一天。此时此刻的叶闻放终于有时间为自己的事情来伤春悲秋,来对月感怀,或者是来策划谋算。
出租车停在巷子口,等着巷子内的来车出来后再进去。叶闻放看着窄窄的巷子,干脆结账。巷子不长,与其在这里傻等,不如轻快地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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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鸣川老远就看见了叶闻放。一路上东张西望,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走路上。那四处看探的好奇模样,好像是头一回进这条巷子似的。可他明明就是和自己一起在这条巷子里长大的,摸过巷子里的每一块砖石,爬过巷子里的每一棵树。这时候,他就那样一步三看的走过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想的那些事里有没有一个谢鸣川?
看看叶家院里亲人几个玩牌激战正酣,谢鸣川觉得叶闻放晚点回来“打搅”他们的牌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出声响,谢鸣川朝着叶闻放走去,准备半路上把他给拦截到别处去。
到哪儿去呢?嗯,年久失修,枝叶过于繁茂的街心小花园是个好去处。
谢鸣川站在去往街心小花园的小路口处,等着叶闻放走过来。站定后不到十秒,那叶闻放便和谢鸣川对上了目光。
最开始是有些惊讶的,接着就变成了笑意,最后,他笑着走上来,眼里全是热切。想伸手拉住谢鸣川的,却是伸了一半又收了回去。不知怎么的,谢鸣川被叶闻放那热切却又拼命压抑的模样弄得心痛了,便长手一伸,揽过叶闻放的肩头,装得面无表情地说:“哟,这不是叶家小幺么?回来啦,来来来,跟哥们好好说说话。”
叶闻放被谢鸣川这么揽肩一带,跟着他走进去街心小花园的小路。回头看看周围并没有人把他俩放在眼里,笑着放松了身子,再走几步后,索性全靠在了谢鸣川的身上。
谢鸣川搂着叶闻放,对于他懒骨头靠上来的事情自然知晓,这一个小动作,让谢鸣川的心涌动起来。
“你怎么在家?”叶闻放笑着问到。
“你的情报网太不靠谱了,这都没告诉你?”谢鸣川对叶闻放躲着自己的事情,心里始终膈应。
“呵呵呵……”叶闻放只是笑,身子不再靠着他
谢鸣川将手从叶闻放的肩上放下来,顺势捏住了叶闻放的手,两只手自然地扣在了一起,就像之前住在锦城花苑,每晚在锦江边散步的时候一样。
小叶榕树特别粗壮,每一根树枝上都挂满了下垂的须茎,叶子密密麻麻遮住了天空。排成半圆型小叶榕树将这个街心小花园和旁边的小巷子完全隔绝了开。
谢鸣川站定,对着小花园认真打量,然后指着东南角的一棵大树问叶闻放:“那个桑树你还记得么?”
叶闻放点点头说:“记得。都长这么大了,那时候明明不高,我踩着你的肩膀就能摘到长得最高、最红的桑葚……”
“然后吃得牙和舌头都变成紫红色。”谢鸣川笑着把话往下说,“我们还伸舌头去吓女生……”
“是你一个人,不是我们。我才不会跟你干这种蠢事。”叶闻放无情地撇干净关系。
“哪里蠢了?”谢鸣川不服,手上一用力把叶闻放拉过来。叶闻放不防他忽然用力,跌到他怀里,却是立刻双手一推,和谢鸣川保持住一个小小的距离。
谢鸣川微微皱了眉头,叶闻放却在这个时候想挣开。谢鸣川不撒手,叶闻放挣了几下没有个结果,也就放弃了,颔首低声喊:“小川……”
谢鸣川不回他,而是看着两人相扣的手。本来十指相扣的两只手忽然出了小小的变故。其中一手轻巧翻转,另一只手就被握在手心里了。
谢鸣川是翻转手后又紧握住的那个人,他的目光落在叶闻放的指尖上,看了一会儿,终于抬头,和叶闻放的目光对上。叶闻放为谢鸣川淡淡地笑了一回,谢鸣川却是不领情,“别笑给我看,还是低眉顺眼的样子好。”
“嗯。”叶闻放点点头,果然做那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给谢鸣川看。
这回换做谢鸣川淡淡地笑了,一面笑着,一面和叶闻放额头相抵,另一手揽上了叶闻放的腰。叶闻放脚下步子轻移想要退开,谢鸣川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他要退开似的,紧紧跟上,始终不松手。
“小川……”叶闻放轻轻喊了一声。
“听不见。”谢鸣川满不在乎地回了他,依旧把人搂在怀里。
叶闻放听了这句,比方才笑得更浓了一些,知道拗不过谢千万了,便偏头靠在了谢鸣川的肩上,软软地问他说:“你还好么?”
“呵呵呵……”谢鸣川一听这个问话不假思索地笑了出来,“假话你不想听,真话我又不想说,我的好哥哥,咱就不谈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