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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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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树下安放两张竹椅、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两盏盖碗茶,热水掺上,茶香袅袅。头顶上有一树桃花不言,身子上落星点日光暖暖。谢鸣川和叶闻放准备就这么各坐一椅,厮守他半天。
谢鸣川端起叶闻放的茶盏,摁住茶盖,倒了第一泡洗茶的热水,揭开盖子再掺上,给他弄好了放到手边,说:“这家茶叶最好喝。你试试。”
叶闻放端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入口涩,回味甘。虽然不知道这算不算好茶,总之不驳谢鸣川的意,微笑着点点头。
“叶闻放。”谢鸣川倒了自己茶盏里的洗茶水,冷不丁地喊了一声。
“你刚才都叫哥……”叶闻放冷不丁听到这声喊,想着刚才家里亲亲热热的那几声哥啊哥,有点怀念。
“刚才那是家里人都在,给你脸。现在跟你算账,别叫唤。”谢鸣川看叶闻放脸上的笑打算不给他脸。
“我没账给你算。”叶闻放捏着茶盖子将茶叶拨到一边,吹着烫水,轻轻又喝了一口茶。
“我有账给你算啊。”谢鸣川手臂压到小桌子上来,瞅着叶闻放认真道:“你这儿三个月没见,又瘦了一圈,说你们单位伙食差好像不可能。那你给我说说,掉下的这身肉为什么了?”
“不能说。”叶闻放喜欢谢鸣川凑这么近看自己,坏心眼把话题继续拖下去。
“就你们单位里,有几件事是能说的?你快想句能说的,安安我的心。”谢鸣川嘁他一声,“不然我老想着你在那儿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又挣不了几个钱。结果呢咱们家又不缺你挣得那俩钱,我就不想你去了。”
“你管不着我。”叶闻放挑眉毛,笑说:“我生是677的人,死是677的鬼。”
“说错了。”谢鸣川抓住了叶闻放的手,使劲儿捏了两把,然后坏笑着道:“纠正你一下,应该是叶闻放他生是谢鸣川的人,死是谢鸣川的鬼,记住没?”
“呵呵呵……”叶闻放知道谢鸣川不要脸,没想到他光天化日之下这么的不要脸,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震得头顶上桃花花枝颤。
“笑什么笑啊,这是正经话。叶闻放我跟你说啊,我就一个要求,定时三餐。你疯魔起来就不吃不喝的德行我很不高兴。”
“嗯。”叶闻放笑够了赶紧给谢鸣川表态,再拖下去谢百万要骂人了。
“我一天到晚在外面跑,也没瘦成你这样。”谢鸣川在叶闻放的手背上摩挲两下后,把他的手放了回去。
“我家摩托车能跑了。”叶闻放心中的喜悦实在是想要和谢鸣川分享,眼角眉梢都含笑地把这话说了出来。
“真的?!”谢鸣川听了嗖一下站起来,被桃花枝挡住,沾了一头花瓣。
“跑了四圈,稳稳当当。”叶闻放伸手拉谢鸣川的衣角,叫他坐下来。
谢鸣川一面拍下头上的花瓣,一面压低声音问叶闻放,“接下来继续调试?”
叶闻放点点头。
“请你吃饭,给你庆祝。”谢鸣川挺直了背靠着竹椅,真心实意的高兴展露无遗,“提气!!”
“小川,调试会更辛苦……”叶闻放说这话有些舍不得,他心里清楚本来陪着谢鸣川的时间就少,飞机到调试阶段会更忙,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会更少,可他又不能不说。
“我知道。调试是为了暴露问题、试出极限,为定型做准备。既然都能跑了,出厂也就不远了,我心里也就踏实了。”谢鸣川说的是实话。弄个新型飞机什么的,是个没准儿的事情。那些耗了几十年也没有搞出个名堂的事也是有的。谢鸣川都懂,谢鸣川怕的是叶闻放耗尽心血到头来却是个竹篮打水,凭他叶闻放的心气儿,光是这个结果就能收了他的命,每天每天谢鸣川都这么揪心着。今天听他这么一说,谢鸣川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回换成叶闻放捉住谢鸣川的手,说:“我的小房子收回来了,你过来住好不好?”
“你那同事小陈两口子不住了?”谢鸣川笑着问叶闻放,他真是特别大方,人家两个私奔结婚,他给提供新房。
“他老婆的怀孕回娘家住去了,需要人照顾。”叶闻放老实交代。
“那他们私奔结婚这事儿算是两家都认了?”谢鸣川觉得怀上孙子是个有效的办法吖。
“谢鸣川,重点在哪儿呢?”叶闻放觉得这个话走向了奇怪的地方,笑着把话拉回来。
“重点在你那房子太小,我嫌。”谢鸣川揣着明白装糊涂。
叶闻放一听这话就扔了谢鸣川的手,谢鸣川手快反过去捉住叶闻放的,说:“重点在合江亭对面修了个房子叫做锦城花苑,它不好卖。我看着也便宜,想着离你们677所也近,就照顾了一下人家生意。要不委屈一下你,跟我住哪儿去?”
“谢百万你钱多是吧?”叶闻放一听觉得郁闷了。
“叶闻放你这话有点儿不对,你知道么?”谢鸣川没有放弃循循善诱,“我不是钱多是吧?我就是钱多。重点的重点是既然我们都想住一块儿,为什么不选一个更自在的地方?没有我认识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没有你的同事及其家属。”
叶闻放不说话,抽回自家被谢鸣川握住的手,用双手端起谢鸣川的盖碗茶递到他嘴边上去。谢鸣川笑着喝下了这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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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七年六月的一天,狂风大作,闪电撕裂锦城灰暗的天。谢鸣川和叶闻放开车穿越半个城的大雨滂沱,欢天喜地搬进了锦城花苑,背着家里所有人开始正式同居。
两边都跟家里撒了谎。叶闻放那边分了房子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便说是住到了家属区,放假再回来。谢鸣川说是生意忙,不想每天回家两头跑,又半开玩笑说怕他老娘催着结婚耽搁生意,说自己要搬出去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
两个小混蛋变成了大小伙子,出去闯本是应当,搬出去住也是早晚的事情,家家都是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平常。谢鸣川乐呵呵不想其他,叶闻放想着这样不是长远之计却还是乐呵呵的和他住在了一起。
想要住在一起,是谢鸣川想守着叶闻放照顾他的起居生活,却没想到真的住在一起后,照顾人的反而变成了叶闻放。
叶闻放的工作虽然说辛苦,到底是能够下班的。可谢鸣川的生意在这一年一发不可收拾,好得让谢鸣川心里打起了小鼓。树欲静而风不止,谢鸣川控制不了生意场上的事情,时常应酬到回不了家。
有时候夜里一、两点钟回来,满身酒气实在不好意思进房间,谢鸣川便合衣倒在沙发上睡到天明。睡醒了一睁开眼睛,规规矩矩穿着睡衣,严丝合缝盖着被子,辛苦把自己弄到床上的休息的不是叶闻放又是谁。这个时候,谢鸣川想起起自己和叶闻放搬到一起住的初衷,只能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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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首到月末,谢老板终于排出了一天空闲,早早回家,在厨房里操练起来。
搬到锦城花苑之后,叶闻放回家很近,也不要谢鸣川接送。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骑得喀拉喀拉响,来回奔波在家和单位之间。叶闻放那车破,一般就丢在楼道里,也没有小偷看得上。走上三楼听见家里有动静,叶闻放笑得翘起了嘴角。心想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谢百万竟然天黑之前回了家。迫不及待掏出钥匙开门,鞋子没换、包也没放下径直走到厨房门口望着谢百万。
“哟,回来啦!”谢鸣川围着大围裙,手里捏着宰骨大刀,叼着烟还对叶闻放说了这么一句,“乐山甜皮鸭,给你宰个腿吃,先润润如何?”
叶闻放使劲儿点头,他可正饿得厉害。
谢鸣川叼紧嘴里的烟,手起刀落,一个漂亮的鸭腿就下来了,拿起来递到叶闻放嘴边,“边上啃去。去休息会儿,饭弄好了叫你。”
叶闻放忙着吃也不回话,靠在厨房门口也不走,一面啃着鸭腿,一面对谢鸣川笑,谢鸣川心里头那叫一个满足。
以前的时候,谢鸣川总会觉得自己喜欢说话的叶闻放,可这时候看着他没有半句言语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心底的喜欢并没有被比下去。谢鸣川想自己对叶闻放的喜欢终究是一天胜过一天的,这一天一天累积起来的东西,应该就是爱了。
手上的宰骨刀狠狠钉到菜板上,谢鸣川一手捏了烟头扔垃圾桶里,一手搂过笑着啃甜皮鸭腿的叶闻放,笑着说:“叶大工程师,让我亲一口?”
叶闻放笑着抬手,高举起啃得还剩半个的鸭腿,抿舔了舔嘴唇上沾到油渍,自觉自愿亲了上来。
谢鸣川不嫌他,稳稳地搂住人,热情地回应他,这一霎时的天雷地火是谁也拦不住了。谢鸣川双手收紧抱起人来,叶闻放紧紧搂住他的脖颈。谢鸣川刚走了两步,叶闻放轻笑着说:“小川,我真的饿。”
“滚滚滚!”谢鸣川心里头的天雷和地火一阵噼里啪啦烟花似的就消散了,抱着人扔到沙发上去,没好脸的回厨房继续当伙夫。
叶闻放躺沙发上咯咯直笑,笑这日子总是这样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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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叶两家妈妈正月里文殊院上香,被门口算命的仙婆给绕了进去。各花了八十块钱,分别给家里的讨债鬼算了一回婚姻和命运。
先说谢鸣川这个讨债鬼,仙婆说八字上主财神,一辈子不缺金银,做什么生意都能赚。想想仙婆说得真准,谢鸣川他一个大男人卖文胸都能挣成谢百万,现在还开了文胸厂子,请的还是大设计师设计文胸造型,真是做什么都赚钱。这边财运好了,那边婚姻就有些不尽人意。仙婆劝谢家妈妈看开些,有得必有失。
再说叶闻放这个讨债鬼,仙婆把他的八字一合看,开玩笑地说:“若是生成个女儿家,那可是个出入都不用脚走路的少奶奶命,可惜是个男孩。倒也不差,现在辛苦些,将来必是高官厚禄。婚姻嘛啧啧……这就不好说了。”
那仙婆话锋一转的意思是要叶家妈妈再拿些钱来好说话,叶家妈妈好歹是当老师的小知识分子,不吃她这套,拉着谢家妈妈走人了。
两人统共花了一百六十块,听那仙婆说了些有得没有的,回到家里摆出来听,逗得大家开开心心也是划算。
家里头长辈几个说这个龙门阵的时候,叶闻放一人窝在堂屋一角,嗑着瓜子看电视,谢鸣川捏着烧钱新换的摩托罗拉手机在院子里讲电话。虽然他压低了声音,叶闻放还是听见他骂脏话了。
叶闻放捏着瓜子慢悠悠踱出门去,走到谢鸣川面前推推眼镜,然后直直把他看着。谢鸣川又跟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两句,凉着脸把电话挂了。
“你姐?”叶闻放拖着他往院门处走了几步,轻轻问出了声。
“终于让她铁了心了。”谢鸣川的口气算得上有些气急败坏,“嫌弃生的是女儿就算了,在外面找了个小婆子肚子都挺上了,人家一家人听说肚子里是儿子,全都巴巴的。这婚你不离干嘛?!你谢飞燕贱哪,留在那儿当丫头给人家伺候月子啊!”
“你小声点儿,别让里面听见了。”叶闻放的手在谢鸣川的胸口上抹抹给他顺气。
“天寒地冻我躲这儿打电话不就为的不让他们听见么?”谢鸣川捂住叶闻放手,说:“气死我了。你觉不觉得谢飞燕真是个二百五?她刚才跟我说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