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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水泱泱过,几何绕千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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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我挂了电话,厉言宸就起身对我说了一句。
  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坚毅挺拔的背影,我心情复杂。他手长脚长走得快,以前的我也是这样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他偶尔不放心的回头看我一眼,都能让我乐好久。
  我本来打算让厉言宸把我放在地铁站,我自己搭地铁去姨妈家就好。可他任我说再多,都只是在问完地址后一言不发,默默的把车往五角场开。
  下了车,我礼貌的跟厉言宸道别,居然在离姨妈家不远的地铁站外碰上了陆远。陆远站在离我几米开外的地方,神色莫测的看着我和厉言宸。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连忙朝陆远跑过去,满脸堆笑的叫了声:“哥!”
  陆远没答我的话,只是和厉言宸两人很有默契的相互颔首算作打招呼,然后就拉着我走了。路上,陆远侧头看我,我心道不好,估计又得挨骂了。可陆远只是沉沉的看着我,倏尔叹了口气:“夏余生,你个傻丫头。”
  我一愣,怔怔望着他。他回头看了看厉言宸离开的方向,语气怅然:“躲了四年,还是躲不过吧。”说着,他低头看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余生,别再难为自己了。”
  我从没想过,陆远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可他偏偏说了,用一种我承受不了的语气。我鼻头发酸,看了看厉言宸消失的方向,然后扑进陆远的怀里哭了出来。
  四年了,我以为我可以坦然面对关于他的一切。可从我瞒着家里偷偷回国,不顾一切的来到上海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还是想着他,念着他的。所以,我才会这样执拗的要来到这个有他的城市,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在千万人中和他再次相遇。
  夏余生,果然还爱着厉言宸。

  ☆、第五章

  顾清然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杂志社里忙得焦头烂额。杨思前天发烧进了医院输液,主编让她好好休息把病养好,于是就把杨思手头的工作全丢给了我。我从前天开始,就在马不停蹄的写稿子,敲键盘敲得手都快废了。
  于是,顾清然听我怏怏的语气,说:“知道要请我吃饭,所以夏余生你就开始装柔弱了对吧。哦,对了,公司安排的酒店在浦东这边,你忙完了就过来吧。”
  因为下班之前我还有两篇稿子要交,所以,我随口“嗯嗯嗯”的答应说“知道了”就赶紧挂了电话。
  最后,我还是没有去浦东,而是把顾清然叫了过来,带她去吃了日料。吃完饭,顾清然拉着我去外滩散步,我们在外滩观景大道上找了个长椅坐下闲聊。
  顾清然现在一身职业装,十足的白领范儿,干练中带了一丝小性感。我笑着看她,她瞥我一眼,说:“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留了四年洋回来,也没见你打扮上有什么进步,还是跟个小学生似的。”
  我不恼,只对着她扮了个鬼脸:“你一直都走的御姐路线,我哪赶得上。”
  顾清然白我一眼,想了想,说:“说起来,我都有好些年没来上海了。余生,我始终记得大二暑假的时候,你、我和向晚,我们三个人一起旅游的事。从重庆出发,洛阳、郑州、青岛、南京、上海、苏州。我们几乎绕了中国一圈儿,又累又开心。”
  听顾清然这么一说,回想起来,那段日子仿佛就在昨天。我点头:“是啊,好怀念!”
  “余生。”顾清然突然叫我,语气颇为严肃。
  我侧头看她,她说:“我始终有些不明白,大三下的时候你为什么会突然出国。而且,又为什么会和宋淳熙、厉言宸他们断了所有联系。”
  “清然。”我开口,用前所未有的平静心情对顾清然说,“那时候,我只是太绝望了。我无法继续面对厉言宸,所以我只能逃,逃开他。而宋淳熙我是真的觉得抱歉,因为他和厉言宸的关系,我不得不也躲着。可现在回头想想,是我太傻了,其实没什么必要的。”
  顾清然摇头,望着对面灯火辉煌的陆家嘴,悠悠的说:“还好一切都过去了。余生,那时候,厉言宸飞到兰州来找过你,甚至他还去了重庆。可我们谁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因为一个五一之后,你就消失不见了。”
  说着,顾清然转头看向我,我对着她苦笑:“清然,我又遇见他了。”
  顾清然一愣:“你说厉言宸?”
  “对。”我点头。
  顾清然摇头失笑,叹了口气,说:“都是命啊。”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余生,其实你还喜欢他对不对,不然你不会一回国就来上海,连重庆都不回。”说着说着,顾清然笑了起来:“别说,我还记得你大学的时候说要考研考到上海来呢,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他。”
  “是啊。”我想到那个时候自信满满的说要考到华东师大的自己就觉得好笑,一门心思的想往上海钻,不过只是因为他在这里罢了。
  我和顾清然对视一眼,两人都笑开了。顾清然突然拍拍我的肩,挑眉说:“嘿,夏余生,不就是一颗植物么,好好努力!”
  我“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顾清然说话总是那么逗!厉言宸小名叫“阿树”,她就说他是一棵植物。我笑得停不下来,对着她用力的点头:“嗯!没问题!”
  一周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周五下午我好不容易没什么任务坐在茶水间打瞌睡,叶澍突然冲了进来,火急火燎的对我说:“余生,主编找你了么?”
  我睡意正盛,无精打采的对他摇头:“没啊,怎么了?”
  叶澍摸着下巴琢磨,想了想说:“上一期采访江聿淮的杂志销量特别好,反响也挺不错的,主编好像打算搞个青年才俊的系列。又听说你在卓越那边认识的人挺多,所以想让你去通通关系,再物色个人选上下期封面。”
  “啊?!”我的瞌睡彻底醒了,被叶澍给吓醒的。我有些恼火,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在卓越认识很多人了。人家一个搞IT的公司,跟我打不着半毛钱的关系。难不成,我一个学历史的跑去给人家讲计算机的历史渊源啊!”
  叶澍见我急了,好声好气的说:“也不是那个意思。估计是主编知道了你和江聿淮认识,所以想着联络方便点儿。不然,下一期赶得急,现在才去联系别的公司,人家要是不答应,东等西等的就耽误时间了。咱们总不能看着杂志社开天窗吧。”
  我想了想,虽然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可叶澍的话也没错。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只要给江聿淮打个电话,至于那边答不答应就和我没关系了。
  果然,叶澍刚走,我就被主编叫去了办公室。主编用一种咱们好商量的语气跟我说这件事,我见平时说一不二的女强人软了声气跟我商量,一时之间也觉得不好拒绝,只能闷闷的答应了。
  从主编办公室出来,我就给江聿淮打了电话。江聿淮听我说了以后,默了一会儿说:“我一会儿先跟他们开会问问,你待会儿直接过来吧,先见个面,访问时间再定。”
  我点头应下了,跟主编打了声招呼,就收拾东西去卓越。到了卓越以后,秘书见到我都不觉得陌生了,一边对着我笑一边把我往江聿淮的办公室领。期间,经过办公区域的时候,我无意的瞥了几眼,没看到厉言宸,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我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窝在江聿淮沙发里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就听到推门和关门的声音。我前几天天天赶稿加班,没一天是休息好了的,现在一闲下来就困得不行,眼皮重得睁不开。我本来还觉得不好,可转念一想这是江聿淮的办公室胆子又大了起来,索性睡了过去。
  我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我身边的厉言宸。我刚醒脑子有些懵,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厉言宸见我呆呆看着他,不自然的拿手抵唇轻咳了一声,起身说:“江总去见大客户了,叫我跟你说访问的事。你们杂志下期的采访,我上。”说完,厉言宸别开眼,不看我。
  “什么?”我略有些吃惊的问了一句。
  厉言宸似乎对我的语气很不满,他转头看着我,讥讽道:“怎么,我一个卓越的技术总监,不配上你们的杂志么?”
  我对他的讽刺丝毫不在意,我只是很高兴的咧开嘴对着他笑。厉言宸他,居然会答应上我们杂志的封面!此刻,我看着和我仅一步之遥,表情别扭的厉言宸,心里出奇的着了暖。
  厉言宸见我傻傻的看着他笑,白了我一眼,不屑的骂我“蠢”。我抿嘴,低头看见他的大衣正搭在我身上,我惊喜的抬头看他,他飞快的扫我一眼,看向别处淡淡道:“过了那么多年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夏余生,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不能!”我又开始脸皮厚的跟他顶嘴,我就是这样得点甜头就得意的人。
  厉言宸“哼”了一声:“随便你,反正跟我没关系!”
  我埋下头失望的说:“哦。”
  厉言宸伸手把他的大衣拿走,我咬唇看着他,心里莫名觉得委屈,眼睛竟有些湿。
  “对了,采访时间定在下周一可以么?”厉言宸一边穿着大衣一边说,“具体时间我周日定好了再打电话通知你。”
  我想了想杂志是半月刊,这周刚出新一期,下周准备下期来得及。于是点头说:“好,那我就先走了。”然后就不再看他,起身收拾东西准备走。
  “我送你吧。”我刚出迈出一步,厉言宸就拉住了我,“天黑了,你一个女生也不安全。”
  听他这样一说,我才望向窗外发现天真的都已经黑透了。我到底是睡了多久啊,我在心里佩服自己。不过他这样,算是关心我么?
  “砰砰。”我正准备说话,就听到一阵敲门声,然后看到谢佳恩笑意盈盈的推门进来:“厉,我听杰森说你在江的办公室,我们……”谢佳恩的话在看到我之后戛然而止,她偏头打量我,目光停留在了厉言宸拉着我的那只手上。
  厉言宸感受到她的目光所及,迅速放开了我,朝她走过去解释道:“江总临时要去见客户,让我来跟她说采访的事。刚说完你就进来了,这不,她正要走呢。”说着厉言宸伸手搭在了谢佳恩的肩膀上,随意问道:“想吃什么?”
  谢佳恩眼睛一亮,哪里还顾得上我,望着厉言宸笑靥如花的说:“随你好了。”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勾肩搭背的走了。走到门口时,厉言宸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我怔怔望着他,看不懂他的眼神,满脑子只想着他就这样丢下我跟别的女人走了,鼻头发酸,心里难过得想哭。
  我离开卓越漫无目的的走在回家路上,厉言宸搭着谢佳恩肩膀的那一幕在我眼前一遍又一遍的浮现。我想起上次见到厉言宸,他也是和谢佳恩在一起的。是了,我真是蠢,都四年了,他怎么会还没有女朋友呢……
  我惨然的勾了勾嘴角,自嘲的笑,厉言宸总是这样,每当我以为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他就会赶紧又退一步,让我始终追不上他。夏余生,你是什么身份,竟然还奢望他等着你回来么?
  厉言宸的女朋友。
  一想到这几个字,我就得不停地做深呼吸,让自己忍住不哭出来。
  不期然的想到以前于向晚对我说的话,她说:“夏余生,你真的非要等到他笑着来跟你说他交了女朋友,你才死心么!”
  “可是向晚……”我蹲在地上,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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