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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脚下突然一晃,灯几明几灭,电梯喀啦一声停住了。我和张子越面面相觑,电梯故障?
张子越经验老道,立刻按下了所有楼层的键,然后按铃求救。
“我们这里是B4栋二单元,电梯升到一半卡住了,你们快来看一下。”
我估计了一下,这时候电梯应该正卡在十三楼和十四楼之间。往上走固然好,若是往下掉,我和张子越的小命恐怕是不保了。
诸神啊,我好像没有许愿与张君同年同月同日死吧?张子越安慰我:“珉珉不怕,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我倒不怕,横竖有心爱的人做伴。他就不同了,即将做新郎官,人生美好华丽的卷幅才刚刚展开,这就收场,未免太草率。于是我开玩笑,调节一下现场紧张气氛:“子越哥,你这时候最想念的人是谁?”
张子越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愣住了,“想念?来营救我们的人。”
什么啊?“你该说,最想念的是李嫣姐。”张子越好笑:“我想念她,对我们被困电梯有什么用?”我说:“你这人真不浪漫,她看上你哪点?”他说:“我怎么知道。这问题只有女孩子才喜欢问。”我鼓足勇气,问:“当初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要结婚的?”张子越想了想,说:“年纪不小了,希望组建一个家庭。”“仅此而已?”
“那你还要怎么样?”
“你应该说你疯狂爱上李嫣姐,非她不娶,愿此生与她共度,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你倒帮我解决了喜宴上的祝酒词。”张子越笑看我。我脑子里的爱情在他看来是不切实际的风花雪月。而且即使我老得面若菊花,他仍然会当我是当年拖着鼻涕的小跟屁虫。
张子越忽然问我:“珉珉呢?你都快大三了,也该找一个男朋友了。”我脸红,很不自在:“现在还不想。”“怎么?难道是有喜欢的人了?”我摇头,想想不对,又点头,再想想还是不对,又摇头。
张子越笑:“怎么那么复杂?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我说:“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大概是我声音太小,张子越没听清,“你说什么?”我憋着一口气,终于不管不顾地喊出来:“我喜欢一个人,从小就喜欢他,好多年了。但是他不喜欢我,他只把我当小妹妹,他现在就要和别人结婚了。”
喊完,似乎所有的力气也都用尽了。我坐在地板上,低垂着脑袋,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他。电梯里闷热,我的心里却一阵轻松,仿佛放下了千斤大石,呼吸心跳,全部畅通了许多。
张子越很久没出声,电梯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沉默。当然,他应该知道我说的人就是他。他只是在思考怎么拒绝我才不会伤害到我的感情。
我的感情?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的爱慕是在亵渎他的清雅高华。
“喂!喂!”对讲机里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把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
“有几个人在里面?都还好吗?”张子越清了清喉咙,说:“这里有两个人,目前都还好。”我在旁边嚷嚷:“快把我们弄出去,这里热死了!”“等着!机器坏了,正在抢修。”
要命,坏得真是时候。
照例来说,女孩子表白完了就该含羞捂着脸以光速跑走,把对方晾在原地好好体会那番意思。可如今我挑电梯里表白,被困得上不去也下不来,无路可逃。羞到极处反不羞,索性豁出去了。
“子越哥,我初中的时候起就喜欢你了。我知道自己不好看,也不聪明,配不上你,所以从来不说。你别笑我,反正如今你要结婚了,我说说也无妨。说出来我心里好受多了。你也不用回应我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子越哥,我叫你一声哥,你永远是我哥。我愿你拥有你要的幸福。”
我说完,迎上他的目光,对他一笑,当然那不是色若春晓的一笑。张子越眼睛里闪动着我所不了解的光芒,不知道我说的哪一句话让他动容。他斟酌半晌,慢慢舒展开眉头,说:“珉珉,其实……”
电梯突然猛地向下一沉。我咕噜滚在地上,心里大叫不妙。“喂,喂……”对讲机里响了两声。电梯的下坠停了片刻,然后就直直向下坠去。
飞速下降的过程中,我只感觉张子越紧紧抓着我的手。
歌尽桃花 第一卷 深庭篇 第2章 一个傻姑的觉醒
当我从失重感造成的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没有实体。
这一个认知把我吓得魂飞魄散。感情我这是死了?
四周一片混沌,有一股力量温柔地牵引着我向着一处飘去。我迷茫中感觉自己变做天使,在云层里穿梭。我四处张望,只见我一个人。张子越是否没事,我无从得知。
“谢怀珉?”有人叫我。
那声音像足了我们辅导员,我条件反射:“到!”
一看,四周云雾茫茫,哪里有什么人影。
那声音又突然响起,装模做样地拉着腔调说:“谢怀珉,命格君笔录有误,你命本不该绝,现在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你可愿意?”
我立刻问:“那张子越怎么样了?我的肉身毁了吗?”
那声音说:“张子越前世是国光圣僧,这世命格福格都是极好的,你不用替他担心。至于你的肉身,损坏不大,但是你暂时还回不去。”
我听到张子越上辈子是和尚的时候还想笑,一听到我回不去,又想哭了。
“那怎么行?回去晚了就要给火化了,即使从棺材里爬出来,那形象也不大好啊。”
那个声音终于不耐烦起来:“我说谢小姐,你就别挑了。肉身我们暂时帮你看管着,等到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再把你送回去,你先随便找个躯壳凑合着过吧。真搞不懂你们凡人怎么对那具皮囊那么在乎,我八千年了都没个具形还不是照样过下来了。要不是看在你第十二代前世有八世都是尼姑,潜心向佛,我们今天也懒得给你找暂住的肉身。”
八世都是尼姑!?
我可从来不知道我和佛祖这么有缘分。
那声音催促我:“快说,你到底愿意不愿意?”
我就像一个在圣坛前被逼婚的新娘,咬牙切齿字字血泪道:“我愿意。”
那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念叨道:“你的新身体,是东齐谢太傅四女儿,谢昭华……”
声音逐渐消散,周围的雾霭似乎淡去了一些,我透过云层往下望,不知哪家庭院,整洁气派,一处假山石,一个小池塘,几个孩子似乎在嬉戏。奇怪的是,他们都梳着双髻,衣裤累赘。这打扮,分明是古时候才有的。
我好奇,随着那股力量下降。这才看清楚是三个小孩在拿石子扔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孩子。女孩蓬头垢面,虽害怕,但是目光呆滞,口齿笨拙,只会啊呀叫,显然是智商有问题。
女孩子被石块打得没有避处,仓皇中爬上了假山。那三个孩子依旧不罢休,一边骂着“白痴”“傻丫”,一边拣石子打她。
我气得骂这几个孩子:“都给我住手!哪家的倒霉孩子?你娘没教过你不要欺负弱者吗?”
可是三个孩子压根儿就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带头的那个红衣小女孩怂恿着个子高的那个男孩爬上去把人拉下来。
大女孩吓得大叫,脚下没有站稳,身子一晃,从假山上跌了下来,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
她显然不会游泳,在水里扑腾了几下,身子渐渐往下沉去,很快就不见了。
岸上的孩子们一下给吓懵了,三张小脸煞白,面面相觑,这才知道闯了大祸。
我正要关切地过去看一下,突然一股力量拽着我,将我向水塘吸去。我吓得大叫一声,然后眼前一黑,感觉身子一瞬间被扭曲了起来。
就在感觉快要被这股力量拧成一根天津大麻花的时候,实体的感觉一下恢复了过来。冰冷将我笼罩,水肆无忌惮地灌进了我的鼻子和嘴巴里。对于一个从小生长在河边的人,我本能地划动手脚,努力往上游去。
终于冲破水面,张开嘴巴,努力往肺里灌进空气。
这么一溺,也不知道多少混杂着鱼屎的臭水进了肚子,想着就恶心。
喘过气来,开始感觉到疼痛!
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特别是后脑,不知道在哪里撞了一下,耳朵里到现在都还是嗡嗡声。原来重生居然这么痛苦,难怪孩子落地都要嚎啕大哭。
我四肢并用爬上了岸,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狼狈地就像一只落水狗。
红衣女孩看到我爬了上来,松了一口气,对旁边的男孩说:“瞧,没死!我娘说了,越是贱的人,就活得越长。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呢。”
这哪家的小屁孩放的什么厥词?
我坐起身来,冷眼瞪着她。小女孩也就八、九岁,已经学着一副小大人样,颐指气使。我似乎隐约记得,她是这个身体主人的侄女。
“既然没死就行。大马小马,我们走吧。今天可真扫兴。”
我的脑海里冒出两个大字:郭芙。
“郭芙”小姐昂着她高贵的头颅,带着两个木头木脑的跟班,转身就走。
“站住!”我一声令喝。
这个身体,被我的灵魂占据的身体,声音还很稚嫩。
小箩丽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我冷笑一下,说:“我叫你们站住。怎么?把我弄成这样,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了?”
话音未落,三个小孩已经吓得哆嗦了。红衣女孩指着我说:“你……你,你能把话说顺了?”
我成心吓他们,哗地张开五指,做梅超风状,“我不但能说顺,我还是黑山老妖,下山来捉小孩吃,好修炼魔天大法。”
这其实是一个极其粗劣的恐吓,至少绝不可能唬得我表姐家的囡囡乖乖睡觉。可是那仨孩子愣是被吓得尖叫一声,丢兵弃甲,慌忙逃跑。
他们跑走后,我一个人站在这个院子里,东张西望。
刚才那一幕并不是做梦,我是实实在在地进入了另外一具身体里。一个年幼的,处境可怜的女孩子的身体里。
这个所谓东齐的国家,从那几个孩子的衣着上看,并非我所知道的战国时期。
我茫然失措,刚才吓唬小孩子时的精力烟消云散。我坐下来,抱住脑袋,虽然有了新身体,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里正是秋季,风一吹,我冷得直打哆嗦。
刚打完一个喷嚏,院外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那红衣女孩的声音特别响亮:“奶奶,娟儿没说错,大马小马也可以做证,小姑姑确实给妖怪上身了。”
一个中年女人温柔的声音:“那是你们小姑姑逗你们玩的。”
“不是不是!小姑姑以前话都说不顺啊!”
一个年轻女人插进来:“娘,这孩子说得有道理。四妹平日里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这次口齿伶俐地吓唬他们,我看真的很怪异。我们还是先找道士来看看吧。”
“什么道士?”那位夫人不高兴,“老爷最讨厌那些三教九流之人,那些人一来,总要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
她们边说着,走进了院子。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妇人,衣着华贵,保养得很好,不惑之年依旧端庄秀丽如傲阳牡丹,可想年轻时是何等绝色动人。她身旁站着一个削瘦的绿衣女子,二十多岁模样,容貌清秀,下巴削尖,那红衣小屁孩依偎在她怀里,母子俩一齐苦大仇深地瞪着我。此外还有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女,有点胆怯地站在夫人身后。
谢夫人一看到我就叫了起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