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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二十三年前,柳色如烟花如雾的烟雨江南,江南王府内,一个衣着简朴□□岁的男孩,坐在一棵凤凰树下独自哭泣,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小女孩儿,手举着一只蝴蝶风筝,欢快的跑过来,看见哭泣的小男孩,大声笑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偷着哭!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彈么?”
小男孩泪水涟涟的抬头道:“我想娘亲了。”
“那你去找她啊,我若是想娘亲了,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让奶娘带我去见娘亲。”
“我娘亲还在西京,离这里好远。”小男孩愈发伤心。
西京?离这里好远……
小女孩儿顿时觉得男孩儿好可怜,居然不能日日见到自己的娘亲,要是换作自己,只怕比他哭的还凶。
小女孩儿同情道:“那你叫什么,为何来此地?”
小男孩儿道:“我叫子麒,他们说我是来这里当质子的。”
小女孩儿挠挠头,“子麒不好听,质子又是什么?不如叫小棋子儿顺口,以后我就叫你小棋子儿吧。”
小男孩伤心道:“我本就是一枚棋子,你说的没错,既然身为棋子,生死也是由着他人掌握,不敢行错一步路,不然就难逃一死。”
小女孩儿气愤道:“即便你是棋子,也是我的棋子,谁敢碰你?你放心,爹爹最疼我了,有我保护你,谁也不会伤害你。你记住,我叫蝶儿,司徒蝶儿,以后谁敢欺负你,报我的名字!”
两人的初识恍如隔世,这以后,便是耳鬓厮磨,两小无猜,小棋子儿也在暗中习武修文,熟读兵书,只盼着有一天,能飞出牢笼,一展手脚。
而这一天,在十年后才得以到来。
因为蝶儿的缘故,周天麟在江南王眼中从质子变成了棋子,江南王有心让周天麟回京与周天煜争夺皇位,自己坐收渔人之利,可又怕周天麟放虎归山,再难控制。
周天麟七年的质子生涯,岂能看不穿江南王的心思,当下要与司徒蝶儿结亲,允诺功成之日,立她为后。
联姻从来都是最有效的结盟手段。江南王对这桩联姻很满意,司徒蝶儿也很满意,因为,她爱她的小棋子儿。
可是谁又曾想,这只是周天麟和皇兄的连环计。他们要用此计,铲除司徒一族,永绝后患。
剿杀之时定在成亲当日。
江南王以送亲为名进京,以为可以和周天麟里应外合,灭了周天煜,扶持周天麟当一个傀儡皇帝。
毕竟,在江南王眼里,周天麟掩藏的太好,文弱,没主见,毫无心计可言,衷情之事,除了琴棋书画,便是自己的女儿。
毕竟,在江南王认为,谁也抵挡不了皇位的诱惑,哪怕是他从心里瞧不起的周天麟。
而扶持一个对自己唯命是从的皇帝,再在适当的时候取代他,多好的计谋。
可偏偏,帝王梦终成泡影,老谋深算的江南王,还是死在了他最没戒心的周天麟剑下。
大计终成,周天麟的心里却没有半点欣喜,看着血染的嫁衣,他只觉得,这十年来唯一的支撑与牵挂,就此断了,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他七年来唯一的真心,没有半分委蛇,却生生被他斩碎,那噬心之痛,即使今日,仍感同身受。
好在,她回来了,他只盼,他的心也可以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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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
蝶舞跳出回忆,斜睨周天麟道:“不知王爷准许民女此刻回哪儿?”
周天麟笑道:“回程府,你好好在家养着,等我来娶你。”
蝶舞冷哼了一声,走到近前的一匹战马跟前,仰头对着骑马的小将道:“你下来!”
小将迟疑,周天麟道:“听程姑娘吩咐。”
小将赶忙跳下马来,蝶舞毫不客气,翻身上马,娇喝一声,坐下战马应声奔出,从周天麟的身旁擦肩而过。
蝶舞回到家中,看见家门口都站满了士兵,冷笑一声,快步走进家门。
程礼学和郑氏看见蝶舞回来,喜出望外,郑氏战战兢兢道:“你总算回来了,我早说过那瀚王本不好惹,咱们家小门小户,如何能和他作对。”
蝶舞叹气道:“是女儿一时冲动,连累爹爹娘亲受苦了,女儿也再不做自不量力之事,只安心静待婚期,爹爹娘亲放心便是。”
虽然带着前两世的记忆,但是一世郡主,爹爹热衷权势,很少疼爱蝶舞,只有母亲对自己稍加照顾。
第二世又是孤儿,更没见过爹娘的样子。
只有这一世,是被程礼学和郑氏心头肉似的从小宠到大,虽然他们有一些势力怕事,可身在天子脚下,又是仰仗他人鼻息而活的六品小官,哪个又不是如此?看到父母因为自己惶恐不安,蝶舞心中十分不忍。
蝶舞回到家中,再不闹脾气,每日如常吃饭用药,程学礼和郑氏安心不少。
蝶舞忆起了前世,知道自己碾转三世托生在此,已知活着不易,自己的身体因为毒伤未愈又动了气受了寒,越发的不好,因此更加认真调理。
周天麟依旧派了鲁太医前来照顾,还命人送来了许多珍贵药材,蝶舞像似换了个人,来者不拒,统统收下,更嘱咐鲁太医细心调理自己的身体。
蝶舞回家的第二天,礼部便派官媒送来了霞帔,香粉和各色首饰催妆,还有周天麟用金花小笺写了一首催妆诗:梦现灯下敷香粉,皓镜台前扮春娇;云鬓花钿红云颊,浅黛双眉留君画。
雨晴呈上金笺,蝶舞只略扫一眼,冷冷一笑,便将金笺撂在一旁。
本就无情,何必浪漫。
到了翌日,便是女方去男方家铺床之日,蝶舞家人丁单薄,哪还有七大姑八大姨去做这些事情,郑氏便邀了以前左邻右舍相好的姐妹,也凑足了七八个人,热热闹闹的拿着帐幔,床褥之类到了瀚王府。
那些邻居何曾进过王府的大门,一路又是兴奋,又是害怕,几个人絮絮叨叨像郑氏打听个不停,又听说郑氏还在王府住过一段时日,更是艳羡不已。
虽说程礼学是官学助教,多少也算个官,但是这芝麻绿豆的小官,可让郑氏从未有过官太太的优越之感,这次蝶舞嫁到瀚王府,可让郑氏扬眉吐气,这会儿又听大家羡慕称赞之声不已,越发有些飘飘的。
周天麟为了迎娶蝶舞,在府中另辟了一个园子,园子中引来一处活水,建了一方水池,水池中建的小桥水榭,围着白玉栏杆,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雕栏玉砌,绿树清溪,好不精致。
水池旁是一处假山石,石中清流急湍,笙簧盈耳,别有幽情,再看假山,也是山石崚嶒,纵横拱立,山石上苔藓斑驳,藤萝掩映,越发显得青翠古朴。
山石旁是一片枫林,枫林葱翠,微露羊肠小径,林中除了石案石凳,还有一架古藤编织的秋千,罗琦穿林,备添韵致。
蝶舞和周天麟的婚房就在枫林边一院青瓦白墙的四合院儿里,进了院门是一处粉油大影壁,绕过影壁才是几处屋落,两侧是下人的厢房和厨房,影壁后正对着一间堂屋,堂屋两侧连着花厅和小议事厅,穿过堂屋,一条五色石铺小径,通进后院,两侧依旧是抄手游廊,游廊侧里便是厢房,院门正对着的才是一间大卧房,正是婚房。
除了那架雕着麒麟透雕的拔步床,其余的都是周天麟又重新购置的沉香木家具,镜台书案,屏风衣橱一应俱全,却独独没有罗汉床。
郑氏带着一众姐妹,哪见过这么精致的园子,只恨自己没有多长一双眼睛,大家都四处赏看,端的忘了来府里是来铺床,不是来赏景儿的。倒是郑氏着急,赶紧催着大家忙正事儿,大伙儿才恋恋不舍进了卧房,才一进去,淡淡的水沉香味儿盈屋绕梁,大伙儿自处探看,并未发现熏香,这才惊觉这满屋子的家具竟然都是沉香所制,不由得又是一番咂舌。
一众人感叹够了,也都开始忙活,直忙到哺时将过,才将屋子铺制好。
郑氏也是用足了心,用的铺盖全是火红的天蚕丝绣罗,用金线绣着明晃晃金灿灿的龙凤呈祥,凤凰锦的山枕,里面填的沉香屑和西域丝绵,柔软舒适,香气馥郁。帐子是浅红鲛绡瑞英帘,隐约可见暗红色鸾凤衔牡丹花纹,帐子两侧垂着络着珍珠的金钩,华丽非常。
周天麟吩咐王管家在一旁伺候,待众人铺完了床,拿出红封依次做谢,众人千恩万谢的出了府门,早有心急得打开红封,里面都是赤金的龙凤呈祥馃子,足足有十两重,这些人哪里见过这么多银钱,还不都是托了郑氏的福,人人都感激不已。
郑氏脸上越发有光,笑道:“这是我们家新姑爷给姊妹们的红封,原本我也是准备的,只是不如新姑爷这般大气,众位姊妹将就着收了吧。”
说着也拿出了自己预备的红封,也是五个赤金的团簇牡丹金馃子,这自然也是周天麟提前打点的。
众人不过是铺了回床,又进王府开了眼,还得了一年半载都挣不到的银钱,全是拜了郑氏所赐,越发感激不已。
终于,这一日的暮鼓敲响,喧闹的西京城又渐渐归于沉寂,第二日,便是蝶舞出嫁了。
用了早膳,蝶舞从房内捧出一个包袱,问郑氏道:“娘,放置贴身衣物的嫁妆匣子在哪?”
郑氏道:“可还有什么要添置?我去给你放进去。”
蝶舞道:“不过是自己做了几件贴身的衣物,女儿自己去放!”
郑氏这才指明了地方,蝶舞便将包袱放进了匣子,依旧用红纸封好。
午膳时分,郑氏劝着蝶舞道:“多用些,晚膳几时用还不一定呢,仔细晚上饿着。”
蝶舞一想到不久之后的繁琐缭乱,不禁皱眉,也没多少胃口,不过尽力多用了些。
用过午膳,早在家里守候的几个尚宫便开始为蝶舞梳洗化妆。从内而外,尽是火红的装扮。因为讨个吉利,缎与断同音,所以并没有缎面儿的材质,全是天丝云锦,绫罗薄纱。
真红的鸳鸯嬉水丝质肚兜,浅红色的鸾凤纹花绫亵衣,暗红的舒袖窄臂双窠云雁纹的越罗紧身长衫,领缘和袖圆都用金丝绣着折枝花样,勾勒的蝶舞的娇娶玲珑有致,妩媚诱人。
长衫外面罩着一件真红圆领宝相对凤的蜀锦半袖襦衣,披着真红金凤穿百花的霞帔,一条绛红烟罗如意牡丹纹的百褶裙逶迤拖地,更显妩媚。
腰上围着暗红色盘着龙凤呈祥的蜀锦宽腰封,坠着碧玉藤花玉牌,越发显得纤腰盈握,袅袅婷婷。
今天的蝶舞高束云髻,正中带着金底簇凤的百不知,两旁各簪两只九凤绕珠赤金缠丝簪,凤嘴衔着红色珊瑚珠串流苏,发髻后面别着一把牡丹花錾金玉梳。衬的蝶舞煌煌夺目,恍若天人。
妆成的蝶舞眉染春烟,眼含秋水,腮若桃瓣,唇绽樱颗,美的宛如月里嫦娥偷下凡间,只令百花失色,星辰无光。
妆点完毕,就连在宫中侍奉过无数妃嫔美人梳洗打扮的尚宫也不禁赞道:“以前便觉得姑娘美,岂知做了新娘,连我们这些老人都看的心动,若是王爷看了,还不知怎么个喜欢。”
蝶舞轻笑,“有劳各位嬷嬷了,烦请各位嬷嬷去前厅用点茶水,稍事休息。”
几个嬷嬷才告谢出了屋子。
门外终于响起了敲山震岳的锣鼓声,蝶舞从镜台前站起,朝南而立,等候周天麟到来。程礼学早就出门迎接,引着周天麟进了门。上堂后,程礼学站在阼阶之上,朝西而立,郑氏则在蝶舞屋外朝南而立。
周天麟今天一身火红的吉服,带着薄如蝉翼的红纱襆头,神情俊朗,英姿如玉。阔步进了堂屋,面朝北向程礼学行了叩拜之礼,走下西阶。
蝶舞也出了房子,跟随周天麟从西阶出了堂屋。先是程礼学给蝶舞赠了托戒之物,一番训诫,蝶舞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