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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借口平乱而出兵边境,大有蠢蠢欲动之态。如今又联合了北齐的斛律光,想来更是底气十足。女人的气焰说到底还不是男人给的,他没把大周放在眼里,所以他的女人才会这么嚣张。
兰萍夫人见我态度谦逊,不由得意起来,扬着下巴翻个白眼,道,“哼,算你识相。小小司空侍妾,无名无份,也配在这皇宫里穿得花枝招展。”
“哦,原来是有人嫉妒我们家小姐的美貌,刻意找茬来的。”小蝶见她对我如此不敬,低头嘀咕道。
我侧头瞥她一眼,小蝶自知失言,垂首不再做声。
心下也不由得有些愤愤,按我的性子,让她一次已属不易,她却不依不饶,要是再退下去,倒连周国的面子也丢了。
可我亦知,要名正言顺地挑起一场战争,总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所以吴明彻此次入宫,才会让宇文慵那么忧虑。陈国弹丸之地,江南虽然富庶,可是毕竟版图渺小。纵使大兵压境,周国也未必就怕了。可是周国内部政局不稳,再加上北齐大将斛律光态度不明,战事当然能免则免。
于是,该拿出怎样的态度,才能让他们觉得周国并非懦弱可欺,又不盛气凌人,就成了一门行为艺术。
“天下人皆知兰萍夫人深得吴将军宠爱,所以是宠妾。而清锁只是个侍妾,两者虽都有个‘妾’字,却也不可同日而语。”我面带笑容地说。言下之意便是,你我都非正室,你再受宠,也不过是妾。
兰萍夫人面色一黯,眼中似有怒火喷薄而出。我这才想起,市井盛传她与吴明彻的正室斗得不可开交,誓不两立,最恨人家提起她的偏房身份。只见她凤眼一竖,也不说话,扬手一巴掌挥过来。
我没想到她这么快便动手,下意识往后一闪身,虽然躲开了她的手,脚跟却绊在后面的石头上,整个人失去平衡,朝后跌倒在地上。
兰萍夫人虽然没打到我,但是见我跌得狼狈,眼中的怒气也宣泄出了些,居高临下地扫我一眼,冷冷刺道,“哼,不知好歹的东西,看你以后还敢在我面前耍嘴皮子。”说罢,一甩袖子,气势汹汹地走出凤仪阁。
我斜在地上,右手撑着地,手腕生疼。小蝶急忙过来扶我,见我手掌都硌红了,又急又气,说,“小姐你没事吧?她怎么乱打人啊,一会让司空大人上报皇上,治她的罪!”
“算了。别误了时辰,我们走吧。”我在小蝶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拂了拂身上的尘土,重整衣冠,也朝凤仪阁门外停着的轿子旁走去。心中却不怎么生气,兰萍夫人如此泼辣,照她这种性子,日后自会有人下手惩治她。
四.
圆月高悬。
繁华堂皇的瑶光殿掩映在月光弥漫的夜色里,两侧林中杏花疏影,暗香浮动,远处有一汪奶清澈的湖水,名为泠玉池。不时被微风卷起阵阵波纹,银光粼粼。
尚未到时辰开宴。我随宫中太监走到瑶池殿中,却见宇文慵正端坐在大殿正中的桃木长桌边。对面坐着一个武将装束的男子,面目白皙,却刻意留了络腮胡子,兰萍夫人一脸娇嗔地倚在他身边,应该就是陈国将军吴明彻了。
宇文慵和吴明彻的侧面斜斜坐着一个面目英挺的男子。较之吴明彻,容貌更为年轻些。不似其他两人严阵以待,他看起来神色稍微轻松一些,北齐名将斛律光估计就是他了。
皇上坐于殿上,远远看着他们,眉宇间透着一抹凝重。整座大殿虽然丝竹悦耳,香烟袅袅,一切如常。气氛中却似有一丝紧绷和僵持,一时沉静得有些诡异。
我款款走上前,行礼道,“臣女元清锁,参见皇上。”
多日未见,宇文毓面色有些憔悴,眼睛却越发炯炯,似是一根弦绷得太紧,泛出铮铮的光亮来。见到我,眼波中似有什么微微一动,随即只是礼遇地让我起来,等我一一见过吴明彻与斛律光,便赐坐让我坐到宇文慵身边。
斛律光听了我的名字,抬起头来探究地看我,目光相接的瞬间,眼眸中闪过细微复杂的光焰,竟像是早就认识我了一般。我心中不明所以,却也顾不得多想,坐近了才发觉,原来他们三个是在玩天九。(1)
闲聊时曾听小蝶讲起,这种古代赌钱的方法与现代的桥牌有些相似。双眼细细看了底下出了的牌,又扫过宇文慵手中的牌,心下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看样子,他这手气可不怎么好,怕是要输了。
“司空大人怎么还不出牌呢?难道是坐拥美人,忘了众人还在等你呢么?”兰萍夫人娇声说道,斜靠着吴明彻肩膀,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吴明彻侧头瞥她一眼,兰萍夫人急忙不再做声,眼中却没有半丝收敛,反倒更加有恃无恐。
“若是这把司空大人输了,可就要把蒲州输给我们了。让他多想一会也好。”吴明彻扬了扬唇角,直视着宇文慵说,言语间似是胜券在握。
我一愣,蒲州可是北周的军事重地,岂能是一场赌局可以轻易输掉的?
宇文慵面上只是淡淡的,没有做声。
吴明彻看一眼皇座上的宇文毓,补了一句道,“为人君者,一诺千金,如今司空大人可是代皇上来玩这一局,斛律将军和我也都是受命于君。若是到时候输家想反悔,怕是我长安城外的那些兄弟也不会答应。”说着垂眼去看手中的牌,故意不看宇文慵。
我心下暗惊,这吴明彻还真是嚣张。陈国收复边塞,大军压境,看来果然底气十足。万一真输了,蒲州乃是军事重地,岂能将它拱手于人?若要不给,倒又给了他出兵开战的理由,又让天下人耻笑。
可是既然是赌博,就是要听天由命。如今宇文慵的牌这么差,赢面真的很小,却也是无半点办法可以想。
我抬眼打量四周,只见斛律光把玩着手中的牌,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吴明彻唇边挂着一丝冷笑,兰萍夫人脸上嚣张不屑的样子更是让我无法容忍。心中转念一想,反倒庆幸起她对我的挑衅来了。
“吴将军所言甚是。君子一言九鼎,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食言而肥?将军若是输了,也定是要割地给我们的。”我娇声道,复又用袖子掩口笑道,“可惜陈国弹丸之地,再割可就所剩无几了呢。”
吴明彻闻言,面色一沉,眼中蹿出一簇怒意,却还按捺中了,没有做声。兰萍夫人却忍不住喝道,“贱人,你说什么!”
宇文慵抬眼看我,幽深眼眸中透着一丝讶异和探究,似是疑惑我为什么会在如此劣势之下招惹吴明彻。斛律光看我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玩味,并不做声。
我秀眉一挑,故作愤怒,狠狠瞪了兰萍夫人一眼,抬起扭伤了的手腕,厉声喝道,“住口!在我大周皇宫里你竟敢寻衅生事,妄伤重臣女眷,却无半点悔改之心,是不是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见我方才懦弱不争,如今骤然凌厉起来,兰萍夫人措手不及,一时被我的气势压住,半晌竟说不出话来。
我不屑地瞥她一眼,侧头看向宇文慵,又直视着吴明彻,正对着他眼中昭然的怒意,道,“吴将军是英雄好汉,不如再加重注,一局定输赢!――干脆再赌上双手双脚,输的一方,一辈子是个废人,永无翻身之日!”
说着,我双目灼灼地看一眼宇文慵,道,“你让一尺,他进三丈!妇人之仁难成大事,不如今日永诀后患!
见我如此自信的样子,又下此狠毒的赌注,吴明彻眼中掠过一丝狐疑,表情惊疑不定,方才的自信也不那么确定了。其实他并不知道宇文慵手中握的是什么牌,虽然宇文慵输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是也有百分之一的赢面。而这百分之一的赢面一旦出现,他可是要断手断脚的。
宇文慵不动声色地看我,目光深深的,外人看不出一丝端倪,隐约竟还有些宠溺。我回望着他,声音温柔了许多,小声道,“兰萍夫人将我践踏在地,清锁生平从未受过此奇耻大辱。妾身知你宽仁,凡事忍让,不愿咄咄逼人。这次就是当是为我,不要放过他罢。”
宇文慵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了然。眼中透着一丝悲悯,淡然道,“那就随你吧。”
这样一说,他手中到底握着怎样一副牌,众人更是猜测不定。我看一眼斛律光,恭敬说道,“斛律将军是来和谈的,若周齐两国可以和睦相处,实乃百姓之幸。”
斛律光抬眼看我,充满英气的眸子里透出一抹深意和探究。我见他看我的目光友好温和,于是继续说道,“清锁无意冒犯斛律将军,如此赌命一搏,实乃私人恩怨,无意牵连无辜,将军大可置身事外。”
斛律光眸子中似有若无地透过一丝感叹和欣赏,眼神顿了顿,随即扬唇一笑,道,“在下还想留着这双手饮马舞剑,那就恕不奉陪了。”说罢轻轻放下手中的牌,站起来悠然静立一旁。
我见此情景,一心想要趁热打铁,面上更是不依不饶,冷笑道,“吴将军若是有什么事,兰萍夫人此等烈女,又岂能苟且独活?不如就再赌上你我的性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吧!”说罢挑眉看她,一手抚着扭伤红肿了的右腕,故作愤愤地看着她。
兰萍夫人见我如此笃定的表情,眼中已有退却之意,侧头看一眼吴明彻,见他也是惊疑不定地望着我,面上闪过一丝慌乱,瑟瑟地不再言语。
宇文慵作势浅浅摇头,轻声道,“清锁,得饶人处且饶人。陈国与我大周多年来相安无事,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我看一眼宇文慵,乖巧地端坐在他身边,收敛了许多,再不多话。心中却暗想,我跟他,似乎无论何时,都可以将对手戏配合得这样好。我就算什么也不说,他也总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此时此刻,只有他跟我两人知道他手中的底牌,必输无疑之下,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诈他一诈,才能有一丝丝反败为胜的机会。
这是我在现代那么多赌片的熏陶之下,灵机一动想出来的法子,可是如若不成,便是害了宇文慵一生,连我自己也要陪葬。这样想着,不由得深深望向宇文慵,近在咫尺的黑眸,彼此间都有种种复杂难言的情感在里面。我的忐忑,他的默然,波涛汹涌,却都隐藏在恍若无事的表情之下,半晌,我甜甜一笑,恭顺说道,“夫君的话,清锁记下了。”说完,揽着他的手臂,神态悠然地看着吴明彻。
毕竟是赌命。兰萍夫人的面色已经有些惨白,俯身在吴明彻耳边嘀咕几句。吴明彻也不看她,只是惊疑不定地端详宇文慵,又看看我,有一滴汗缓缓从鬓角间流淌下来。我恍若不见,只是神色平静地逼视着兰萍夫人,眼中泛着一丝刻意的嚣张。
此时宇文慵仍是淡淡的,面色沉静如水,与方才并无二致。仿佛并不是在赌命,反倒像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望着他英挺淡漠的侧脸,我心中也不由得暗暗钦佩,这样的胆色与深藏不露,的确不是常人可有的。
时间仿佛静止了,四下静寂无声。其实我心底是非常害怕的,我怕吴明彻不上当,执意赌下去,看到我们的底牌。我怕真的输了,我要赔上性命,宇文慵要断手断脚……心中纷乱的恐惧如丝纠缠,我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因为我也深知,心里越是害怕,表面就越要不动声色,否则一旦被吴明彻看出端倪,那些我所害怕的事才会变成现实。
“这本是用来消磨时间的玩意罢了。何必赌上性命,伤了和气。”吴明彻挣扎了许久,终是不敢冒这个险,面色有些僵硬,很勉强地笑笑,把手中的牌狠狠甩在桌上,站起身,朝皇上微鞠一躬,冷声说,“在下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做戏做全套,我见此情景,心底骤然一松,强抑着狂喜,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