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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站起身横抱起我,往背风的一处岩石走去,他将我放在大石凹处,坐在我身边,将我环在臂弯里,轻声地问,“冷么?”
我摇摇头,双手环住他的腰。或许只有两个人的体温,才能扛过这样寒冷的夜。我在他怀里微微侧头,望向寡淡月色下好似一团黑雾的海面,打趣说,“可惜那些杀手还在附近,所以不能生火。不然你我围着火堆看海,还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呢。”
他轻笑,说,“你喜欢海么?那以后我就在海边建一处别苑,你若喜欢,我每年都陪你来看海。”
这样的许诺,有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听呢?我浅笑,说,“你并不是奢华的人,却为我兴建望仙楼。现在还说要在海边建别苑,难道真要为我做昏君么?还是想让我背上狐媚惑主的骂名呢?”
说到“昏君”,我忽然想到宰相宇文护,神情严肃了些,说,“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在追杀我们?看样子似乎是冲我来的,难道是元夫人派的人?”我抬起头来看他,说,“对了,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不是让楚总管瞒着你了么?难道你一直跟在我身后?”
宇文慵把玩着我垂下来的一缕发丝,一副宠溺的表情,说,“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呢?”
我轻笑,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宇文慵忽然叹了一声,说,“楚总管是个守信用的人,答应你之后,果然没有告诉我你离开的消息。是我第三日去找你,却寻不见人,威胁说要治碧香的罪,他才把你的行踪告诉我的。”
他轻轻拨弄我的长发,说,“清锁,你能明白我当时的那种心情么?那种害怕的感觉,你已经让我体会过许多次了。怕失去你,怕再也见不到你……怕有人会伤害你,更怕你是自己想逃,再也不愿回到我身边了……”
我心中一酸,油然生出一种歉疚和惭愧,低低地说,“慵,对不起。”
他微一侧头,下巴轻轻抵在我头上,柔声说,“傻瓜,你没有对不起我。你看,你已经肯叫我名字了,所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带着一队府里的侍卫连夜赶路,才在这里追上你。”他握住我肩膀的手紧了紧,似是有些后怕,自语般地说,“还好,你现在就在我怀里,安然无恙。”
我闭上眼睛,只觉这个怀抱如此温暖。片刻之后,我说,“那些杀手会是谁派来的呢?只有元夫人知道我的去向,可是没理由是她啊。”
宇文慵眸光中有一丝冷意,说,“宇文护要废掉皇兄的事,朝中许多势力都看出了苗头。尽管只是做傀儡,却也有许多人想抢那个皇位。恐怕那些人是冲我来的,毕竟现在看来,最有可能代替皇兄接掌帝位的人就是我。”
我想了想,说,“我的马车是从司空府出来的,包得严严实实又是前往京城,他们误会车里的人是你并不奇怪。可是上次我在司空府里遇到的刺客呢?那个人绝对是冲我来的,背后又是何人指使的呢?”
我抬头看一眼宇文慵,他眼中有同样的疑惑,我说,“……你是不是也认为,那天的事是她做的?可是无论如何,她没有理由对你不利。”
他应该知道我是在说谁。——颜婉,这个女人的手段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见识过的。我在司空府住了一个月,虽然刻意避开不想见她,可是她居然没有自己上门来装模作样一番,可见她对我的敌意已经那么明显,连装都懒得装了。
宇文慵认真思索片刻,说,“我也怀疑过颜婉。可是她现在每天都呆在司空府里,与外界并无联系,背后也恐怕没有这么大的势力。”
她背后的势力是天罗地宫,还不够大么?可是这话我并没有说出口,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添烦乱。关于颜婉,虽然我没有证据,可是这是一种直觉,宇文慵对我越好,她就会越沉不住气。可是如果说那晚刺杀我的人和今天的杀手是同一伙人,那么就有可能不是她了。
越想脑子越乱,我在宇文慵怀里蹭了蹭,一手抚上他的胸膛,抱怨说,“哎,我就那么招人恨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想杀我?越想越心烦。”
宇文慵却按住我的肩膀,声音有些古怪,说,“清锁,别乱动。”我有些诧异,又调皮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抬眼瞄他,说,“怎么了?
他身体微颤,眼中像是燃起了一簇迷离的**,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在克制自己,一双好看的薄唇压在我额头上,薄怒又缠绵地叫我名字,“清锁!”
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急忙避开他的目光,老老实实地趴在他怀里不动了。此时夜色正浓,星光隐没,大海就像一片无边无际的浓雾,忽然觉得此时此刻,恍惚如梦境。我把脸贴在他胸膛上,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让我忽然觉得温暖心安。
我闭上眼睛,一阵疲惫涌上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二.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舒适的马车上,车身轻微的摇晃着,应该是那种四平八稳的大马车。我舒展了一下酸痛的筋骨,似乎很久没这样睡个好觉了。揭开车帘,明媚的阳光洒进来,一阵熏暖。
一片明丽的金辉中,宇文慵正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走在我旁边,他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褐色布衣,金冠也拿掉了,只用一匹布条简单地系住头发。可是依然气宇轩昂,他侧过头来看我,微微扬起唇角,说,“清锁,你醒了。”
我把手搭在车窗上,歪着脑袋看他,好奇地问,“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宇文慵抿唇一笑,装模作样地说,“在下是新来的车夫,护送小姐回府的。”
我忍俊不禁,脑海中一下子回想起昨夜发生的种种,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是要回司空府么?可是我还要去元夫人那儿啊。”
这时楚总管骑着一匹枣红马从后面走上来,看见我,忙作个揖道,“属下护驾来迟,昨夜让大人和清锁姑娘受惊了,还请您恕罪。”
宇文慵瞥他一眼,淡淡地说,“这次看在清锁面上,就这么算了。可是下次,若让我知道你有事瞒我……楚临西,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楚总管低垂着头,额头上渗出几处冷汗,声音有些底气不足,说,“属下遵命!”
我见此状况,急忙出来打圆场,笑着说,“还好只是一场虚惊,大家最后都安然无恙。再说也算因祸得福嘛,让我们发现了那么美的一片海呢。”
宇文慵一拉缰绳,策马靠近了我,忽然伸手覆在我手背上,沉沉地说,“是啊,因祸得福。要不是昨夜,我也不知道你心里有我。……不然,你以为楚临西办事不利,还可以活到现在么?”
我怔了怔,片刻后才反应出他话中的含义,脸一红,嗔道,“什么啊,谁心里有你……你想多了!”说罢放下窗帘,一溜烟躲到了马车里。
隔着车帘,清晰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风里,那么清亮,那么让人心安。
宇文慵……我,真的喜欢上他了么?
行进了很长一段时间,马车忽然停下来。我有些诧异,也正好想下去走走,揭开门帘,却见宇文慵正等在马车门口,他朝我伸出手来,说,“清锁,下来吧。”
我扶着他的手跳下马车,此时已是暮色四合,天边漂浮着绯红的流云,大片大片的就像被红墨晕染的蓝色绸缎。
秋高气爽,我忽觉惬意,抻了个懒腰,原地转了一圈,裙裾低低地飞起,就像含苞欲放的花蕾。前方是个十字路口,回头只见宇文慵正定定地看着我,他眼中有不舍,又有一种柔软的宠溺,他忽然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拉近到他的身边,说,“清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尽快回来的。”
我一怔,说,“你要去哪里?”
宇文慵望一眼往北的分岔路口,简短地回答,“皇宫。”他低下头来看我,将我散落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柔声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要去救皇兄啊。这计策还是你想出来的,再不去恐怕就要错过时机了。”
我急忙说,“我跟你一起去!我可以想办法让宇文护更信任我们!何况依照我们的计划,我现在本来就应该去元夫人那里的……”
宇文慵摇摇头,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不行,我不会让你再为我冒险。这些事我一个人可以处理,你只要安心等我回来就好。”
我不甘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宇文慵却用拇指按住我的唇,轻轻摩挲着,口气是不容置疑地,说,“清锁,你就呆在司空府,哪儿也不要去。我会派更多的人保护你。……只要你平安无事,就算是帮了我。”
我垂下头,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小声地问,“你是怕带我去会连累你么?”
他轻轻扳起我的下巴,大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像是在哄小孩子,说,“清锁,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宇文慵很近地看着我,双目灼灼。瞳仁里的热度那么清晰,我心中一颤,急忙错开了目光。
……我这是怎么了,是在跟他撒娇么?这样依依惜别的场面,多像一对不舍的爱侣。我跟他之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走到了这种剪不开理还乱的境地?
我咬了咬嘴唇,后退一步,说,“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快走吧。”
宇文慵转身走出两步,接过楚总管手中牵着的白色骏马,翻身跃上,墨色刘海在风里潺潺晃动,身影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柔美。白色骏马扬起前蹄正欲发足狂奔,宇文慵却忽然狠拽一下缰绳让它停在原地,深深看了我一眼,忽然朝我伸出手来,说,“这个还你。”
我抬起头,只见他手里正握着兰陵王送我的兰花手帕,上面还沾着他的血迹。我下意识地接过来,怔怔地攥在手里。
宇文慵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声音里是深沉的笃定和一抹飘忽的惆怅,说,“清锁,我给你时间去忘记。记住,再见面的时候,你心里只可以有我一个人。”说罢,他抽紧了缰绳,调转方向往另一条路行去,马蹄奔腾,激起大片尘土。
夕阳西下,我望着宇文慵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背影,手中攥紧了那片兰花手帕,只觉自己的心绪就像风中干枯的柳条,摇摇晃晃地被风吹乱成一团。
三.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坐在马车里,呆呆地望着窗外。兰花锦帕已经被我收到袖袋里,不想看见,也是不敢去想。
……有时候剖析自己的感情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不得不去把那些凌乱的过往从记忆深处抽出来,曾经的苦和甜,如今也都成了惆怅。
比如兰陵王,他曾经那样接近地将我抱在怀里,依稀还记得他身上独有的淡淡芳香。可是他也给过我伤害,他总是让我空等,将我倾注在他身上的真心辜负。
而宇文慵,他……
他对我好得让我心疼。
夜晚的空气凉薄清澈,我侧过头,深吸一口气,希望自己的心情也可以想浮尘一样缓缓落回到原位,不要再逼迫自己去剖析最隐秘的内心……或许爱或不爱,原本就不那么黑白分明,中间也有许多或深或浅的灰色地带。
羊肠小路,山林静寂,此时忽然传出一声鸟类凄厉的悲鸣,像是受了很大的痛楚。我一愣,抬头看见一只黑色大雕正从半空中坠落下来,身上还插着一只箭。我忽然心生不忍,揭起门帘说了一声,“停车。”
楚总管有些诧异地看我,轻声劝道,“时候不早了,为了您的安全,属下想在天黑赶到南边的小春城,以免行夜路不安全。可是听派出的探子回报,小春城城主有令,会在酉时封城……”
我明白他的意思,一是怕时间来不及,另外也是怕我乱跑会有危险。可我还是飞快跳下马车,说,“我很快回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