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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恭是半神之子,他的能力在早年时并未显露出来。而我却有操控百花的能力,被天罗地宫认定是半妖之子,追捕了许多年。为了不连累长恭,我几乎逃到天涯海角,可是最后还是被天罗地宫的人捉住。——也就是与你一同被关在牢里那一次。”萧洛云伸手将衣领拉低,露出一道蜿蜒丑陋的伤口,与她白皙无暇的肌肤反差鲜明,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抚摸着那道疤痕说,“清锁,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如今,我体内的花晶雪魄已经被天罗地宫的人拿走了,现在他们又抓了长恭……很快,他就会承受与我一样的苦楚。……清锁,我知道离觞剑在你手里,求你跟我一起去救他,可以么?”
我怔怔地看她片刻,说,“花晶雪魄是什么?天罗地宫的人要它做什么?兰陵王不是很厉害么?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他们制住?”我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可是也就在此刻我才发觉,原来有关兰陵王的消息,还是会让我在一瞬间慌乱起来。
“长恭体内有比我的花晶雪魄更有力量的月晶雪魄,传说这两块雪魄的能量可以帮天罗地宫唤醒沉睡的主人。……长恭为了保住金墉城,已经耗费了半生的功力,如今又落到天无四尊中最乖戾的诸葛无雪手里,根本没有活路了。”萧洛云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说,“清锁,你爱过长恭的不是么?我听说你体内有桃花仙子的功力,而今离觞剑又在你手里,如果你肯跟我一起去救他的话,也许……”
爱过,又如何呢?现在我已经是宇文慵的人了,那段感情曾经伤我至深,如今也已时过境迁,如何能再回头呢?我不知从哪里来的愤怒,一把甩开她的手,说,“我为什么要去救他?你们的死活又与我何干?那时他只想着救你,将我的死活弃之不顾,我还傻傻地在等着他,傻傻地以为他会来……”我心头一酸,说,“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只想做好自己的本分。我贸然跟你走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夫君要怎么办?”
其实以我的性格,无论何时何地,听说兰陵王有危险本都会义无反顾地去救他。可是如今,眼前这个女子让我自惭形秽,如果说她与兰陵王才是天生的一对眷侣,为什么他们的故事里总要牵扯进我?我如果去为他披荆斩棘,生死未卜,这又让宇文慵情何以堪呢?
一阵短暂的沉默。天色渐渐亮了,泠玉池的水反射着日出的暖光,散发出瑰丽的橘色。
萧洛云静静地看了我良久,说,“清锁,我的确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长恭他心里真的有你。他曾经因为误以为你死了而露出绝望的表情,也曾在听说你在司空府出现之后不顾一切地闯入周国。他看到活生生的你,便觉得安心,安心到可以回到我身边,并在某个午夜,拥着我叫出你的名字……或许这一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却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不动声色地听着,双手却紧紧握起,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心中波涛汹涌,带着一丝莫名的哀伤,摇着头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萧洛云淡淡一笑,那笑容虽然凄清在她脸上却别有一番美艳,说,“这些原本我都不敢说的,因为我怕你会重新回到他身边。不过现在,也都无所谓了。反正长恭命不久矣,我失去了花晶雪魄,如今全靠母亲留给我的血液撑着,而后也会随他去的……”
我不忍再听,从袖子里抽出离觞剑,往地上一甩,说,“这把剑你拿走吧。但是我是不会跟你去的。”说着我转身要走,哪知眼前银光一闪,离觞剑竟似有生命般又飞回到我手上。我一愣,转头却见萧洛云已经跪在我面前,说,“清锁,算我求你。离觞剑是神物,它既认定了你就说明你用驾驭它的能力……我答应你,救出长恭之后我就离开他,让他跟你在一起,好不好?”萧洛云扯着我的裙角,神色凄然。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心中一时百转千回,最终还是不忍,俯身扶起她,说,“我元清锁不是那样的人。好吧,我答应你跟你去救兰陵王,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下半生你陪他一起度过,给他幸福,不要再让他颠沛流离。”
……到底是我曾经深深爱过的人啊。如何能真的无动于衷呢?纵使我自私,不愿节外生枝破坏现有的生活,可是在我最隐秘的内心里,其实早已经做了这个决定。
多情却似总无情,惟觉尊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或许我元清锁今生注定是要这样吧。为他人作嫁衣裳,替人垂泪到天明。想起兰陵王倾城绝代的脸庞,想起他为我系起兰花手帕时温柔的表情,想起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一切……心还是会隐隐作痛,悲伤也恍若隔世。
五.
临走的时候,我没有跟宇文慵告别。他只以为我是要回司空府,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就可以重返皇宫。那时正是正午,阳光明媚,他用午休的时间来明月轩看我。房间里熏香袅袅,仿佛融化了日光。
我将牛角梳放到他怀里,说,“你不是说过,这把梳子上有我的味道,将它带在身边,就好像我在身边一样。”
宇文慵一手环住我的腰,坏笑着说,“但我还是更喜欢这样,真真切切地拥你入怀。”
我扳过他的脸,细细凝视着,说,“慵,等我回来。虽然以后我还会跟你闹,跟你使小性儿,可是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宇文慵有些惊讶地看我一眼,拥紧了我,说,“清锁,为什么忽然说这样的话?就好像……你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我怕他看到我此时复杂难言的表情,伸手环住他的颈,把头深深埋进他胸膛里,说,“傻瓜,怎么会呢?”我顿了顿,岔开话题说,“宇文毓现在安然无恙,你放心吧。以后有机会我会安排你们碰面的。”
昨夜香无尘让一只喜鹊送信给我,上面写着,“宇文毓未遭不测。”刚看的时候很开心,可是多看了几遍之后又觉得这是一句十分古怪的描述。他为什么要用双重否定的句子呢?可是这些如今也没时间深究,这些细节我未跟宇文慵说,只道,“那晚,我的一个朋友潜入水里救了他。现在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事情淡了,我再接他出来。”说完,我也在心里暗想,泠玉池底的天罗地宫,真能算得上是安全的地方么?
宇文慵抚摸我的脸颊,刚想说些什么,这时却有内侍隔着门帘道,“皇上,该是向宰相大人请安的时间了。”他脸上闪过一丝冰冷的表情,但也只是一瞬,我握了握他的手,柔声在他耳边说,“忍一时而已。我们都知道,总有一天,他会付出代价的。”
宇文慵深深地看我一眼,轻吻一下我唇角,转身往门外去了。他的背影比前几天瘦削了些,黄袍玉立,我竟忽然有些舍不得。
……我能活着回来么?当我回来的时候,他若察觉我瞒着他去了别的地方,可还会像以前那样温柔地原谅我么?
天气愈加冷了。这条路有些眼熟,可是这一次,两旁的枯树寒鸦都沾染了萧洛云身上的花香,而变得略微生动起来。她告诉我,兰陵王自小喜兰,寝宫里种了各种各样的兰花,是以他身上总是缭绕着淡淡的兰花香。提到他的时候,她眼中总会有那样的神采,滔滔不绝地说出许多话来。我静静地看着她,听着有关兰陵王过去的一点一滴,心中沉甸甸的,有淡淡的喜悦,也有莫名的惆怅。
就这样不顾一切地仗剑而去。策马奔驰在黄昏路上,我忽然有种为他奔赴的感觉。心底也有一种强自压抑住的内疚,我知道这是因为宇文慵。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我侧头看着白马上的萧洛云,说,“你上次说天无四尊中最乖戾的是谁?那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萧洛云目光一沉,说,“他是天无四尊中镇守东方青龙位的小春城城主——诸葛无雪。”
诸葛无雪么?这个名字似乎听香无尘提起过的。想起一个月前在小春城的种种奇遇,现在都还有些后怕。萧洛云递过来一套男装,说,“换上吧,我们两个女子太过惹眼,还是扮成男装好一些。”
我依言换上了这套月白色锦袍。望着溪水中的自己,金冠束发,手握折扇,一副贵公子小白脸的打扮,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萧洛云却没我这般闲情逸致,闭眼靠着大石休息,脸色有些苍白。可是纵使穿着男装,也难以掩盖她的倾城美貌。
我握紧了袖口中的离觞剑,对着月亮心中默念道,长恭,有些话我是不甘心说出来的。可是萧洛云,她的确是一个可以与你匹配的女子。只希望这一次我们可以度过难关,只希望……可以看到你幸福。
六.
重回小春城,这里依旧温暖如春。
此时是白天,我与萧洛云与外来的商队结伴进城,是以并未遇到什么阻碍。萧洛云说她有办法得到一张小春城最初的建筑图,要去找一个故人才能拿到。于是我就自己先找客栈住下,春末夏初的天气总是很惬意,我手握折扇,装作寻常富家公子哥的样子招摇过市,却发现街上有许多人在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我不明所以,正诧异地回望,这时小巷里忽然奔出几个官兵模样的人,为首的一个拦住我,态度倒是很恭敬,说,“这位公子,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一愣,硬着嗓子说,“本公子未偷未抢,你们凭什么抓我?”那人也不多说,转身引我走到一条大道上,扬手一指,说,“满城都是贴着您的画像,难道你看不到么?”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墙上铺天盖地贴着一张清秀男子的画像,一身新郎倌的打扮,可是脸庞分明就是我的模样。我深吸一口气,知道再说什么也是白搭,只说,“好吧,我跟你们走。”说着我猛地一挥衣袖,抖出一早藏在袖口里以备不时只需的石灰粉,转身往巷子口的另一端跑去。
眼前却是绿光一闪,倏忽间有一个纤细人影挡在我身前。这个少年身着烟绿锦衣,就像是一棵未长成的小玉树,清俊孱弱,既有一种少女的柔弱,又有一种惹人疼爱的乖巧,看起来有些面熟。他看着我,唇边露出一抹含义未明的笑,扬起下巴道,“喂,你回来了。”
我看住他半晌,恍然想起那日,身穿新郎男装的我曾经“轻薄”过这位的少年,他说过让我再不要踏入小春城半步的。……还记得这个少年当时看我时白里透红的可爱表情,根本从未把他的威胁当做一回事,哪知再入小春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他通缉。
我后退一步,干笑一声,说,“这位公子,之前那都是误会,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那少年傲然一笑,粉面如花,伸手就来拉我的手腕,说,“你跟我走。”
我当然不肯依,甩开他刚要挣扎,却听他在我身后叹了一声,“怎么这么不听话!”说着我脊背一疼,眼前嗡一下黑了,整个人就失去知觉。
四周有潺潺的流水声,光是听着就觉清凉。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很舒适的竹床上,房间很大,视野开阔,透过没有玻璃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小院里有一座逼真精致的假山喷泉,水花四射,清凉悦耳,两侧茂林修竹,绿意盎然。
我揉揉眼睛,疑心这是梦,可是胃里却传来一阵咕咕声,饥饿感把我拉回了现实。仔细想想,自己也有许久没好好吃顿饭了。身侧传来一阵淡淡的饭香,我扭头望过去,看见一个小丫鬟捧着一个托盘从我身侧走过,像是在故意引诱我一般,走走停停,然后往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