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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芝在旁笑道:“夫人又在说胡话了,夫人这样儿,若也喊着老,可叫别人还怎么活?”
段夫人笑笑,她生于世家,父母视她如珠如玉,嫁入世家后,又与季煊夫妻恩爱,一生平顺无忧,容貌更是保养得一如花信少妇一般,这点自是不用人说。只是看着儿女一天天长大成人,心中欣慰之余,却也难免有些失落。她心中感慨,却又忽然想起一事来,因问道:“荼蘼,你才刚说,你二哥与你大哥说的是谁家的小姐来着?”
荼蘼见慧清走了后,通屋子上下也没人再提刚才的事儿,不觉心焦。一面给母亲揉着肩背,一面正想着该怎么再提醒母亲一下,听了这话忙道:“是韩尚书家的千金呢!”
段夫人若有所思的点头:“是韩宇韩尚书呀,他的夫人娘倒见过几次……”
说完了这话后,她便不再开口,毕竟女儿还小,在她面前提这些并无益处。
荼蘼听见她娘说这话,心中不觉暗自替自家大哥高兴。
在段夫人房里午憩了一会,磨蹭到未时末,荼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往白素云那里去。外头日头正毒,金灿灿的一片,暑气逼人,全无一丝凉风。她微微的翘了翘水润的红唇,有些闷气。身后跟着的慧纹看出她的不满,便笑着跟前了一步,将自个手中的团扇递了给她。
“一会子到冰窖里头拿几块冰放在书房里,想必就能凉快些了!”
荼蘼应了一声,接过扇子摇了摇,果觉凉快了些。季家是大乾数一数二的世家,冬日一直都有储冰的习惯,只是段夫人禀赋柔弱,经不得寒,所以她的房里并不时常用冰。
一行人又走了几步,前头拐角处却忽然转过一人来,荼蘼定睛一望,立时立住了步子,对那人甜甜一笑,叫了一声:“大哥!”原来那人正是季竣邺。
季竣邺瞧见是她,不觉皱了下眉,嘴角却不自觉的轻轻一弯:“怎么这个时候才往前头去?”看到妹子自然是好的,不过她这个时候才过去书房,想必又是故意偷懒磨蹭。
荼蘼暗地里作个鬼脸,季竣邺素日老成持重,又担着府中的许多事务,为人难免古板些,她早都习惯了:“天气太热,人也恹恹的,娘叫我午憩了再过去书房!”
季竣邺闻言点了点头,道:“一会子我令人去冰窖取几块冰送到书房里头去,不过你也不许贪凉,只许将那冰放的远远的,明白么?”
她撇撇嘴:“这还用你说,才刚慧纹就说过了!”
季竣邺微微一笑,朝慧纹点了点头,嘱咐道:“替我多看着大小姐一些!”
慧纹忙应了,一张俏脸便有些泛红,荼蘼在旁看了,忍不住有些想笑。便向季竣邺招了招手:“大哥,你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季竣邺讶然的看了妹子一眼,朝前走了一步:“什么话?”
她笑吟吟的伸手拽住他的衣衫下摆,扯了一扯:“来来!”
季竣邺哭笑不得,但见她点漆般的眸子里光芒闪闪,嘴角边笑涡若隐若现,也不忍忤逆了她的意思,只得弯下腰来,将耳朵凑到她嘴边。荼蘼便套着她大哥耳朵,极低极低的说了几句。季竣邺猛然一惊,面色便有些怪异,瞪了她一眼:“胡言乱语!”
言毕急急直起了腰,头也没回的快步走了。
慧纹并没听见荼蘼与季竣邺说的话,但因为今儿在段夫人房里的所见所闻,心中倒也明白一些,便打趣笑道:“难得见大少爷这般窘迫,连耳朵都红了呢!”
荼蘼抿嘴顽皮一笑:“今儿暑气大,大家伙都上火,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她一面说,便拿了促狭的眼光去看慧纹,调侃她适才也红了脸的。
慧纹脸上又是一红,不过她一直在荼蘼跟前服侍着,对这个小姐近来的异常已是熟视无睹,只是无奈道:“大小姐,您又拿我打趣儿,仔细这话让夫人听见,可不又要审问我了?”
季氏三兄弟皆可算得人中之龙,这位大少爷更是个稳重斯文的人,却叫她们这些丫头如何不动心。只是动心归动心,她却也很明白自己的份量,并不会去强求什么。
荼蘼嗤的一笑,果真不说了。
她其实很喜欢慧纹,因为她很有自知之明,又识时务、知进退。天下之事,其实都是不能强求的,就如她当年那般的委屈自己,竭尽全力的帮着他,结果又得了什么好。至于像慧清这样的,从前她是没能看出端倪,也来不及阻止,但这次,绝不会了!她转身朝书房走去,手中的团扇慢慢的摇着,挡住了慧纹的视线,也遮住了她那双清冷冰寒的眼眸。
当晚,段夫人果真便对季煊提起了这回事儿。季煊听得一阵失笑,想着小女儿,他便有许多的疼爱与无奈:“说起这丫头,这一两个月倒是比先前更懂事了些,有时候说的话儿更是老气横秋的,倒有些过尽千帆的意思,让人笑也不是,恼也不好!”
段夫人抿嘴笑道:“可不是,这丫头,如今是愈发的鬼灵精了!”
季煊点头道:“虽说这样也无甚不好的,但明儿我还得训斥一下老三,叫他日后同荼蘼说话时仔细些,若再将些有得没得的东西带进内宅来,我可不饶他!”
段夫人点头道:“正该这样,至于邺儿的事儿,你说可要写封信给廷儿,问个究竟?”
季煊摇头道:“这个倒不必了,横竖邺儿就在跟前,问他岂不更方便些,又何须拐弯抹角的大费周折。”他又想了一想:“韩家那里,你可先寻个人私下里探访一下,看他家小姐究竟如何,若是真好,这门亲我看着倒也可以结得!”
段夫人道:“我也是这般想的!韩家的门第虽差些,但韩尚书这个人,外头风评却还不错,韩夫人我也见过几回,也是个稳重知礼的,这样的人家,教出的女儿总不会太差!”
季煊一笑,摆手道:“如今这世道,门第二字从此是再莫提起了。圣上如今一力推行科举,又大力提拔科道官员,为的可不就是要压住世家的权柄。我瞧着门第这东西,再过些年也就愈发的不值钱了。如今最紧要的是将姑娘打听好了,若真好,我再去问问邺儿的打算,他若真中意,我们便遣人过去说亲不迟!”女儿毕竟还小,虽不会说谎,却也不能全信。
段夫人应着,不由的抬头去看季煊,他二人少年夫妻,到如今算来,结缡已有二十余载了,她却总是不能忘记那一年的上巳节,那个骑着紧紧跟在她车旁的少年。
那时她身边跟的是青莲,也就是如今的刘嬷嬷,那年她也还小,发现车后有人跟着,就觉得很是有趣,于是只是凑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她说车旁跟的那个郎君生的好生俊俏,他骑了一匹白马,穿了一身紫衣,手里头还拿了一把摺扇她终于忍不住了,悄悄的掀开车帘偷偷的望了一眼他看见她望他,脸马上就红了,然后胡乱的举起手中的摺扇扇了扇。
她一个忍不住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因为他那扇子压根就没张开。他见她笑,便低头看看手中的扇柄儿,也跟着傻傻的笑了起来然后就是三媒六证、三书六礼,一系列繁琐的礼节过后,她嫁给了他直到现在,想起从前,她仍是觉得甜蜜不已。轻轻靠在他身上,她低声笑道:“我如今忽然便有些好奇,也不知邺儿是怎么看中那位韩小姐的?”
季煊心知她是想到了自己二人当年相识的始末,也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伸手温柔的抚了抚爱妻的长发:“卿儿若想知道,我就帮你去问问邺儿?”
卿儿是她的名,才刚成婚的时候,他日日都挂在嘴边叫着,叫得她一颗心都柔成了水。等到三个儿子一一落地,大儿也渐渐晓事了,在她的一再嗔怒下,他才逐渐的改了,如今只二人独处亲昵时,偶尔的唤上一声。
她微微抬头,轻啐了他一口:“老不知羞的!”一语未了,自己倒先笑了出来。
季煊心中一荡,不由低了头,深深的吻住了爱妻轻嗔的笑颜。
正文 15 探监
夏日的天气总是这般的奇怪,头天还是阳光灿烂,恨不能将那土地也给晒裂了,到了晚间却又忽然雷声惊动半天,闪电似欲刺破苍穹,大雨旋即倾盆而下,直下的让人心惊胆战,险些以为这天又破了个口子,须得再请个女娲来补上一补。
荼蘼站在房门口看着外头,夜来一场风雨,晨起满地落花,看来倒颇有些凄清。不过气温却是降了不少,凉风习习,带来参杂了清淡花香的水汽,让人更觉神清气爽。
这几日,她虽没出门,但已隐约的听见虎贲因着龙舟赛的事儿,纠集了一票人,跑到龙骧去挑营。双方动起手来,很是伤了几个人,这等大事,其中自是少不了她三哥。
据说那日季家三公子大展神威,一人独斗龙骧三大副统领,犹且轻松自如,谈笑戏谑。旁边有人看不过眼,一哄而上,他更是毫不留手,将人打得鼻青脸肿,满地乱滚。
这事传了出去,加之那日他在龙舟赛上的表现,以至于季三公子一时盛名满京华,引得茶馆之中一时平添了许多话题,京中女儿亦是芳心蠢动。当日季竣灏回来时,连走路都是飘的,瞧见了荼蘼还不忘大大的卖弄了一番,逗得她暗自偷笑了一回。
果不其然,季三公子才刚得意了一日,龙骧的大统领便亲自登门来访了季煊。季煊听说原委,当即变了面色,送走大统领后,立时唤来三子,狠狠的呵斥了一番。
若非季竣灏的小厮青松伶俐,急急往后院搬了段夫人来,只怕季竣灏这顿家法是免不了的。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季三公子被赶回自己的小院,门窗皆封严了,责令关禁闭一月,每日抄写家规百遍,日常只得清水馍馍果腹,过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
荼蘼想着她三哥,忍不住抿着嘴儿偷笑起来。转头回房,悄悄儿叫过慧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慧纹嗤的一笑,毕竟依言去了。不一时回来,手中便拿了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荷叶包。荼蘼接过荷叶包,笑道:“你与我一同过去罢,若有人来,你就咳一声儿!”
她爹虽关了人,却还是不甚放心,时不时就会过去看看。
二人偷偷摸摸的一路小心翼翼的溜到季竣灏所住的幽兰院,荼蘼探头看了一看,发现院中此刻无人,这才很快的溜了进去,且对慧纹摆摆手,示意她在外头守着。
幽兰院里头,门窗之上都被密密的钉上了木板,显然她爹这回是铁了心非要将她三哥关足一个月了。荼蘼左右的看了一眼,寻了一个稍稍隐秘些的地儿,敲了敲那木板。
里头传来她二哥的声音:“谁呀?”有气无力的,仿佛就剩了最后的一口气在。
她嗤的一笑:“三哥,是我!”
里面顿了一下,季竣灏旋即激动起来:“妹子呀,我快憋死了,你快去跟娘求求情儿,就说我以后再不敢了,求爹放了我出去罢!真要等了一月,我怕是再见不到你们了!”
她咯咯笑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里面默然半晌,才传来季竣灏恹恹的声音:“大妹妹,你就饶了我罢……”
听那声音,倒比先前更要虚弱了许多,像是只剩了半口气,让她又是一阵好笑。
敲了敲门,她道:“我给你带了一只烧鸡来,可是这门都钉上了,我怎么给你呀?”
季竣灏有气无力道:“拿不进来,门窗都钉死了,只门边上留了个小洞……”
荼蘼听见门边上有个小洞,便起身去找,这一找,先是瞠目结舌,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