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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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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垣驰听他称呼自己为皇上,语气却自淡漠,已知他心中极为不快,只是因着自己的身份不好发作而已。抬眸静静望向季竣灏,他忽而问道:“竣灏,在你心中,朕是个怎样的人?”

季竣灏一怔,半日方道:“皇上雄才大略,岂是竣灏能够揣度……”他生于侯府,又曾在宫中当过差,自然不会不明官场禁忌,上下尊卑,因此只随意寻些冠冕堂皇的言辞,试图蒙混过关。

林垣驰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竣灏,朕登基至今虽只四年,但有些话儿却也已经听得腻了。朕要听的,是你的真心话你也只管放心道来,不管如何,朕总赦你无罪便是”

季竣灏听了这话,略一迟疑,便爽然道:“皇上既这般说了,我若还吞吞吐吐,含糊其词,未免有搪塞之嫌。好,今儿我便实话实说,只是……”他说到这里,不觉拿眼去瞧林明轩。

林垣驰明了的点头,便对林明轩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林明轩会意起身,告退而去。临去之时,却还忍不住给了季竣灏一个眼色,意在提点他言辞小心,不可太过率直。季竣灏端坐不动,却连眼皮都没撩上一撩,似是完全不曾注意他。林明轩暗暗叹气,不好再行耽搁,只得出舱去了。

季竣灏见他去了,便索性提起桌上酒壶,也不斟入杯中,便对了壶口鲸吞虎吸般一口饮了下去。那壶甚大,适才众人饮的又慢,此刻却还剩了大半的样子,如今被他一口吞下,饶是他酒量甚宏,此刻面上也不觉现了几分红晕上来。美酒下肚,季竣灏说话便也愈发干脆:“竣灏与皇上相识至今,也已有了十年。皇上的性情、为人竣灏自认还是了解的。但有一事,竣灏却实在想不明白?”

林垣驰眸光一暗:“你只管道来”

“那就是舍妹荼蘼之事”季竣灏不管不顾,直言不讳:“竣灏想不明白,皇上富有天下,而天下美女又是多如牛毛,皇上却为何偏偏对舍妹如此执着?这般的不肯放手?”

这个问题盘绕在他心中其实已有多年。林培之钟情荼蘼,他是早已知晓的。季氏一家避居庐山之时,林培之还曾亲上庐山专为拜望,与此相反,林垣驰却从未表现过对荼蘼的一点点在意之情。但当一家人从庐山返回京城后,林垣驰却又忽然态度大变,平白惹来无数波澜。

早些年,他觉得无论林培之抑或林垣驰,都足可配得荼蘼,他也实在没有必要厚此薄彼。但这些年,荼蘼年纪愈长,婚事却还迟迟难决,甚至因此多方遮饰身份进而有家难回,让他如何不担心。

林垣驰一双黑眸愈发深黯,幽邃难明。他久久注视季竣灏,半晌方缓缓道:“竣灏,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你这直言不讳的脾气却总是改不了”

季竣灏万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觉一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好在林垣驰也并没打算要他回答:“朕虽富有天下,奈何天下却只得一个荼蘼?”他语调虽极是平和,言辞之中却包涵着无尽的情意。

季竣灏愕然片刻,才算找到自己的声音:“可……荼蘼与培之相识在先”他自己其实也知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因此说完之后,不待林垣驰说话,便又急急补充了一句:“更何况他们情意相投……”

林垣驰听得“情意相投”四字,面色不觉一冷,言辞之中也带了几分森寒之气:“相识在先?只怕未必至于情意相投……”他冷笑了一声,意甚不屑,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季竣灏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他的自信何来。沉默了片刻,他道:“如今京中情势不明,竣灏心中实是不明白,皇上为何非要将培之推向堰王一方?”顿了一下后,季竣灏又道:“竣灏素知皇上心存大志,更非是舍江山而取美人的帝王,是以一直对此疑惑不解”

正文 06 关卿底事

林垣驰眸光微动,没有答话,只缓缓转动着手上酒盅,好一会子,他才开口:“竣灏,今儿朕使明轩约你来此,其实却与荼蘼无关。朕只问你一句,你是打算留在京城还是回去南渊岛?”

季竣灏抿了下唇,没有答话。林垣驰见他久久不语,便也明白他的意思,因点头道:“你天性不喜拘束,南渊岛确是更适合你一些你放心,朕无意勉强于你,更不会因此而怪责季家”

季竣灏一怔,不觉抬头讶然看他,有些弄不明白林垣驰今日的来意。凭心而论,他是不想离开南渊岛的,但林垣驰若当真拿季家来要挟他,他除了离开只怕也别无它法。

林垣驰看出他的迷惑,因淡淡一笑,又道:“竣灏,你可愿替朕带一句话给王叔?”

季竣灏实在无法揣摩他的心意,默然片刻,也只有点头。

“告诉王叔,三日之内他若肯离开京城,朕愿既往不咎”林垣驰徐徐说道,语气平淡而自信。季竣灏面色微变,心中却立时想起荼蘼来,因没有立即回话。林垣驰显然已看出了他的意思,稍一轩眉,他又道:“朕的这句话,你回去后,不妨先告诉荼蘼”

季竣灏深吸一口气,他便是再糊涂,此刻也不能不明林垣驰的意思。林垣驰口中所说的“既往不咎”指的只是对林培之这段时间的行为他可以不予计较,但前提是林培之不能带走荼蘼。

“多谢皇上,此话我必将如实转告”季竣灏起身一揖之后,再不停留,回身大步走了出去。

林垣驰的这几句话说的固然冠冕堂皇,且看似宽宏大量,但其中却多有威胁之意。而他与林培之相交多年,早知林培之此人看似慵懒随性,万事不羁于心,实则固执、自负。

以他的性子,又岂能接受这样的条件。季竣灏想着,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他才刚走出舱房,便见林明轩正在外头候着,见他出来,忙迎了上来,虽未开言,眸中却尽是关切之意。

季竣灏苦笑一声,轻轻摇头。对于今儿这事,他无意责怪林明轩,双方如今各为其主,各有立场,他也实在没法去责怪对方:“清秋呢?”他问着,却绝口不提适才与林垣驰的对话。

林明轩明白他的意思,也只得叹了一声,作个手势便引着他往一边的厢房行去。二人才刚到了门前,厢房大门已然打开,冼清秋神清气爽的立在门口,竟是看不出一丝醉意来。

别过林明轩,二人上岸,林长宁早牵了马在岸边等着,季竣灏接过马缰,当即翻身上马,却似甚么事儿也未发生一般,仍如往常一般,随手丢了一块碎银子与他,笑道:“赏你们兄弟喝酒”

林长宁忙伸手接了,且笑着打了个千谢了他,这才目送二人离去。



荼蘼打发了柳儿出去,便闲散的靠在软榻上闭目静静养神,心中却在想着林垣掣夫妇。林冶大病初愈,他们夫妇往万佛寺上香亦是理所当然,如此一想,点翠山巧遇,倒也不足为奇。但这夫妇二人如此希望揭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却又是为了甚么呢?她想着,不禁迷惑的摇了摇头。

她想了一刻,却也还是一头雾水。想着明儿还要去堰王府赴宴,她不由更觉头疼。站起身来,她漫不经心的趿了绣鞋,一路走到窗前,推窗看了一看。外头月已中天,光华如水。

发了一回怔后,她正欲关上窗户,却听外头传来低语之声:“陆姑娘可曾睡了?”她微微挑眉,听出这是冼清秋的声音。柳儿低声答道:“姑娘盥洗过后便打发了我出来,此刻想来该已睡着了”

荼蘼听了这话,忙扬声道:“是清秋么?快请进来罢”她心中明镜也似,冼清秋这个时候忽然来寻她,必有要事。更何况,她今儿晚间去见的人乃是林明轩。

冼清秋并没入内,反笑道:“妩儿,今儿月色甚好,你可愿出来陪我赏一回月”

荼蘼闻听此言,心中不觉一动,答应一声后,略加收拾,正欲出门,却又想起了甚么,忙又回身,取了帷帽带上,这才快步而出。冼清秋见了她,也不言语,便引了荼蘼一路往东行去。

东面,翠竹潇潇,竹影婆娑。一座甚是精巧的竹亭矗立其间。冼清秋指一指那座竹亭:“竣灏在亭子里等你,你独个儿过去罢我还得去找小舅舅说话”回来路上,季竣灏早将能说不能说的尽数都对她说了,二人稍加商议,决定由季竣灏与荼蘼说话,而冼清秋则去告知林培之。

荼蘼点头,也并不多问,便举步走了过去。亭子里头,一人独立,挺拔的身影在满目青翠的竹林之中瞧着竟有几分萧瑟之意。荼蘼拧了下眉,她这个三哥从来都是自信飞扬,似今儿这般情状还真是少见得紧,举步过去,她问道:“三哥,你怎么了?”

季竣灏听见她的声音,便回了头,冲她苦笑一下,道:“你猜我今儿遇见谁了?”

荼蘼见他面容苦涩,嘴角笑意勉强,便已隐约猜出了几分:“林垣驰?”她黛眉微蹙。季竣灏见她一语中的,不觉诧异,好一会才颔首表示她确是猜对了。荼蘼淡淡问道:“他都说甚么了?”

季竣灏见她表情冷淡,不惊不惧,不由吃惊看她,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将画舫之中林垣驰所说的言语一一对荼蘼说了。荼蘼听后,也只轻轻点头。季竣灏见她如此,更觉无奈,因叹道:“荼蘼,你总得说些甚么罢你要知道,你愈是甚么都不说,三哥便愈是放不下这颗心”

荼蘼抬首朝他一笑:“三哥,时候不早了,我也累了呢,赶明儿,我再同你慢慢说,可好?”言毕也不待季竣灏开言,转身径自往翠竹轩而去,独留季竣灏在她身后瞠目无语。

季竣灏在亭子里头立了好一刻,方才有些无奈的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荼蘼既已去了,他留在此地也已没了意义,叹了口气,他也随之离开竹亭,往自己所居小院走去。因心中有事,他的脚步也便颇为缓慢,才刚走至院子门口,却见有人远远自一边的回廊转了来,看身形,竟是冼清秋。

季竣灏本没指望能遇见她,此刻忽然见了,却是不由大喜过望,忙挥手叫了一声:“清秋”

冼清秋正有些心思恍惚,忽然被他一叫,却是不由的吃了一惊,抬头瞧见是他,面上第一浮现的竟是惊喜之色:“竣灏你那边怎样?荼蘼可说了甚么没有?”

季竣灏一听这话,便知她必然也没能从林培之口中得到甚么确切的话来,不禁苦笑摇头,将自己先前与荼蘼所说的言语一一说了给她听。冼清秋听说,亦是好一阵无语,半日才摇头道:“我将这事儿告诉小舅舅,他听了却只是笑笑,被我逼不过,也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他自有主张”

季竣灏怔然良久,方才跌足脱口骂道:“屁的自有主张这两个人,我算是看得透了我二人若真狠得下心,只是眼不见为净才好”这事本来与他及冼清秋并无多大关系,但弄到如今,却好像成了他们的事儿,与那两人无关了一般,真是令他想想都觉气愤不已。

冼清秋心有戚戚的点头,只是二人互视一眼后,却都是不由叹了口气,若真能狠得下心,他二人又何必在此坐困愁城,替旁人担心。过了好一会子,季竣灏方才烦躁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今儿我横竖是睡不着了,我们不如寻个地方喝酒去罢”

冼清秋想也不想,当即欣然点头:“如此甚好”二人计议停当,便由冼清秋引路,径奔宝亲王府酒窖,自窖内取了两坛美酒,寻了一处视野开阔的高峻屋檐,一夜畅饮,直至烂醉如泥。

次日,荼蘼起身,盥洗过后,才刚换上一身素朴又不失雅致的藕荷色衣裙,林培之已遣了人来请她。荼蘼不见冼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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