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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清雅小姐既然有令,这事就这么算了罢”他说着,便又低头看了一眼那少年,神色间颇多不屑之色:“小子,今儿爷便饶了你你若有不服,只管去寻你那姐夫来爷只等着他”
言毕,瞋目又是一声大喝:“还不快滚”
此话一出,非但是那少年,便是那群东倒西歪的恶仆,也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其中两名伤的略轻些的恶仆勉强爬起身来,便从地上搀起那少年来。那少年早被向玖打得怕了,虽还想说几句话来撑撑面子,但才刚抬眼,见着向玖面色,终是不敢多言,灰溜溜的被手下人搀扶着去了。
他们才刚一走,便有几名老成些的路人走了上前,纷纷劝说向玖快些离去。向玖则是哈哈一笑,对着众人团团一揖:“多谢各位京城父老捧场,此刻大戏已毕,还请各位各自散去罢”
围观众人闻言,都是不由大笑,各自散去。向玖笑吟吟的走到那顶青色小轿,拱手道:“让清雅小姐受惊,却是向某的错不知小姐可肯下轿,容向某为小姐压惊”
楼上的林培之再一次听到“清雅”这个名字,却是不由的轻“咦”了一声,脱口道:“清雅?”
荼蘼听他口气甚为诧异,不觉回头看他,问道:“怎么了?”
林培之深思的眯起双眸:“荼蘼,你可还记得从杭州往京城的一路之上,曾听人抚琴?”荼蘼点头,这事发生时间不久,她自然不会忘记。林培之平静道:“那夜,向玖偷偷摸上邻船,稍稍打听了一下,方才知道那船竟是云定侯府的船。高云飞的侄儿高旭正在那条船上。而船上的那名弹琴女子,正是杭州城内出名的清倌,名唤清雅。据说,她是高旭在杭州新纳的小妾”
荼蘼一听这话,便已明白过来,向玖发现此事,自然不会坦然告知于她,却在回京之后告诉了林培之。而林培之也必然会嘱他多加注意这位清雅姑娘。深深看了林培之一眼,她正要开言,却听林培之又已发出了一声诧然的轻呼。荼蘼少有见到林培之如此模样,忙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
此刻青色小轿的轿帘已然揭起,轿中婷婷然的走出一名淡妆女子。
女子衣着甚是素淡,淡青窄袖折枝牡丹短襦,月白挑线长裙,愈衬得她身段窈窕姣好。清丽白皙的面上,笼烟眉银杏眼,琼鼻樱口,浑身上下皆充盈着一种江南女子的秀致清雅之气。荼蘼皱了下眉,没来由的觉得这女子实是有些面善,只是……她疑惑的看了林培之一眼,这女子自然算得上是个难得的美人,但如此女子,似乎也并不足以让林培之这等看遍天下女子的男人如此变色罢林培之感觉到她诧异的视线,不禁微微无奈的摇了摇头:“荼蘼,你瞧着她,难道不觉得面善么?”
荼蘼并没在意,只点头道:“是有一些面善,怎么了?”
林培之为之无语,半日才苦笑起来:“难道你不觉得,她生的与你依稀有些相似?”
此话一出,荼蘼也不觉呆了一呆,忙低头看去,但那少女已与向玖并肩一同走入了状元楼,她已再不能见到那少女的模样。抿了下唇,她细细回想了一番那少女的容颜,眉头不觉蹙得紧了。
事实上,那少女只是五官轮廓与她有三四分的相似,若论五官的精致秀雅,却是远不及她。而她这几年,又一直以陆妩儿的面容示人,故而她一时也就不曾联系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林培之忽而起身,走到雅室门口,开门唤来伙计,吩咐道:“去请楼下刚刚进来的那位向公子过来一趟”适才向玖在状元楼前闹了那么一出,这伙计自也不能不知。此刻一听这话,面上不觉现出几分犹豫之色来,显然对向玖适才的狠手也颇有几分惧怕。
林培之随手又取了一个银锞子赏了他,且吩咐道:“告诉他,我姓林让他带着那位姑娘一道来”
那伙计接了银子,这才应了,因快步下了楼。
林培之回了雅室,随手端起桌上已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脸上神色却是颇为古怪。荼蘼靠在椅背上,注目看他,然后忽然问道:“你说向玖可曾注意到那名女子与我的相似之处?”
林培之摇头道:“该是不知,他若是知道,定然会告诉我的”他说的很是肯定,显然对向玖极为信任。荼蘼想想,觉得也对,因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心中却是愈发的忐忑,她从未听说过高旭其人,可高旭却似乎很清楚她的长相。而她非常之确定,高旭之所以带回清雅,正是因为她的容颜与自己略有几分相似。可是,这……又是为了甚么呢?
正文 10 纯属巧合?
向玖再上来时,身边却并没有跟着清雅,林培之诧然的挑起剑眉看他。他则是嘿嘿一笑,道:“她听说我有朋友在,便不肯上来。我想着她来与不来,原也无伤大雅,因此也就没有坚持”
林培之拧眉愕然,忙回头望窗外看去。荼蘼却已抢先一步,探头往楼下看去。这一眼看去,恰恰瞧见清雅正步入轿内,她回过头来,对着林培之无奈的耸了耸肩。一边的向玖这才觉出不对,疑惑问道:“培之,怎么了?难不成,你这般急急的叫我上来,是为了要见一见清雅?”
林培之眼见下头清雅已然起轿,也只得摇头。
暂时而言,他还不想让清雅知道内情,以免打草惊蛇,故而忍住了下去拦人的打算,看了向玖一眼,他忽然问道:“小玖,当初,你在看到清雅的第一眼,有甚么感觉没有?”
向玖一怔,面上竟是不由的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半晌才尴尬道:“没有吧”
林培之见他神情,不觉皱了下眉,但因荼蘼在一边,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耐着性子问道:“你难道不会觉得她面善,似乎从前在哪儿见过?”
向玖骤然一惊,脱口而出:“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在第一眼见到清雅之时,确有这种感觉,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这个女子才总会有意无意的加以留意,并不由自主的去关心。
林培之注视他良久,直看得向玖通体不适,他才开口道:“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清雅与荼蘼容貌有些相仿”这话一出,却是惊了向玖一跳。四年前,他曾以林培之的侍卫身份与荼蘼见过几回,但也只是匆匆数面,其后苏州再见,荼蘼却已化身为陆妩儿,容貌与前颇不相同,因此他乍见清雅之时只是觉得颇为面善,却也并没发现她与荼蘼生得相似。但此刻被林培之一提,他这才觉了出来,林培之看他面色,已知端的,因吩咐道:“叫人去查清雅查清楚她的出身来历越快越好”
向玖一怔,旋皱眉道:“她是杭州ji楼清倌,随高旭一同回京,这些王爷都是知道的”
林培之颔首道:“这些我自然都是知道的,但我现在要知道的是——她的父母是谁?因何将她卖入ji楼?她在ji楼之内又待了几年?还有,高旭……高旭是怎么发现她的?”他看一眼向玖,冷静道:“也就是说,我要知道,她之所以生得与荼蘼相似,究竟是纯属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他话音才落,便连荼蘼也吃了一惊,冲口道:“你不是在怀疑……”乍然发现清雅竟有几分与自己相似,她也很有些吃惊,但却只是怀疑高家别有居心,并没如林培之般想的这般的多。
林培之看她一眼,道:“有备总是无患,查清楚了,你我也好放心些”他说着,便又回头对向玖道:“坐罢来详细同我说说今儿这是怎么一回事?”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的面上却已泛起了笑意。
向玖看他神情,便知他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但也不好不说,只得无奈的在一边坐了,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前些日子,清雅往城北水月庵进香。我刚好无事,便一路跟了去打算借机与她相识。谁料天从人愿,竟真遇上几个轻薄子弟,我趁势出手,由是与她结识……”
他将与清雅的结识过程简单的说了一回,又解释道:“高旭这些日子,并不在京中,清雅一人在京,人生地不熟的,她人生的又好,出门之时,便常遇着些麻烦,所以我才会……”
林培之了然的笑笑,打断了他的话:“好了我都明白”他并不想过多干涉向玖的私事,他所感兴趣的,只是清雅这个女子是不是一如她表面看来那般单纯而已。
只是他虽无意多问,一边的荼蘼却已开口问道:“我却想请问向兄,清雅可知道高旭的身份?”
向玖摇头道:“她对高旭的身份并不知情,只以为高旭乃是富贵人家子弟高旭在杭州之时,对ji楼中人言明是要纳清雅为妾,但却私下对清雅说,他打算将她送给一个大人物非但如此,他甚至还对清雅说,那人身份极其贵重,便是在他身边为婢,将来地位也远超一般人家的正房”此话一出,林培之与荼蘼不觉各自愕然,二人相视一眼,脑海中同时出现的却都是林垣驰的身影。
林培之再无心用茶,当即起身道:“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府了”
三人离了状元楼,走不几步,荼蘼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侧头看了林培之一眼,她道:“我想回家”
林培之一怔,旋明白她是想要回去打听一下从前之事,因拧了眉头:“你大哥如今未必在家何况,他便是在,这些事儿也没有对你说的道理。我的意思,你且等等,等我这里消息打探清楚了,再回家详究根底才是最好”
荼蘼摇头道:“话虽如此,我却还想回去一次。一来见见我嫂子,二来……”她略顿了一下,方道:“追本溯源总要来的确实一些”事情若果如林培之所想,那府中必然会有一些老人知道此事。从源头上来追查此事,总比在外头胡乱打听来的要好些。看那清雅的年纪,该与自己差不太多,若事情果如自己所想,那么这事发生之时,她大哥该知道一些首尾。
林培之见她神色坚定,知道毕竟难以阻止,因点头道:“你既已想好了,我自然也不便阻拦。这样,便由小玖陪你走这一趟罢”荼蘼一怔,便有些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她是不大愿意与向玖同行的,不管如何,向玖总是南渊岛一方的人,而清平侯府却是林垣驰方面的人,两方如今可算是壁垒分明。而最让她头痛的是,她并不知道林垣驰此刻是否仍然住在侯府之内。若他仍在,那林培之见她神色为难,却是双眉一挑,问道:“怎么?不愿意?”
荼蘼看看他的面色,便知自己便是不肯,只怕他也是要让向玖暗里跟着的。这般一想,她终是叹了口气:“王爷一片好意,我又怎好推却得”她虽说着客气话,语气里头却分明带着赌气般的讥嘲,显然对林培之的态度很是不以为然。
林培之对此一笑了之,只作不曾听出。因两家府邸并不临近,三人就此分作两路,荼蘼与向玖一路往南而去,林培之则独个儿向西径自回府。荼蘼侯林培之离去后,这才转向向玖问道:“向兄,你与清雅也相处了一些日子,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
向玖正自心神不属,听了这话,却是不由一愣,便抬了头去看荼蘼。只是荼蘼面上仍带着帷帽,他只能依稀看到她的五官轮廓,却无法看清她面上细致的变化,沉吟了一刻,他道:“清雅……她……该算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儿,并没沾染太多的青楼习气”
荼蘼默默点头,心绪却是又一阵起伏不定。第一眼见到清雅,她便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及至林培之提及二人容貌上的相似之处,她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向玖见她低头迟迟不语,终是忍不住,问道:“妩儿,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荼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