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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下人离着几人其实不远,几人也没压低声音说话,他们自也将这些话尽数听进了耳中,只是主子既没叫唤,他们自也不好逞强出头,只是低头强自忍住笑意。
林明轩点点头,便叫了一人上来,问了几句。这才了然的点头,打发那从人下去后,便从自个腰间拔出贴身放着的一把镶金嵌玉,看着华贵非凡的匕首来。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那锦鸡的长颈。确定找到血管后,他拎起鸡头,一刀抹了下去。
眼前这一群人,皆是大家的公子小姐,何曾干过杀鸡这营生。
人对于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事儿皆有好奇之心,林明轩下刀之时,众人不约而同的尽数凑了上来,兴致勃勃的睁大眼睛看着。林明轩那把匕首,虽不敢说是削金断玉,却也锋利非常,此刻一刀下去,寒光一闪,血光乍现,那鸡头颈一时分离。
林明轩一脸愕然的提着一只光溜溜的鸡头,目瞪口呆的望着那锦鸡颈中血如泉涌,尤且死命的扑腾着翅膀四下乱飞,转瞬工夫,几人身上一无例外的尽皆沾上了血迹。
几人都惊得呆了,下首两名从人早见了这一幕,不禁各自好笑,但又怕忤逆了主子。只得拿手死死捣住了自己的嘴巴,憋的一张脸铁青。
好在那鸡扑腾了一会子,终于鲜血流尽,无力的躺在溪水边上再不动弹。众人面面相觑的各自静默片刻,旋即爆出一阵大笑,四根手指不约而同的指向了犹自提着鸡头发愣的林明轩。要说在场灾情最为严重之人,自非林明轩莫属。那鸡原是他杀的,一腔子的鸡血倒有大半淋在了他身上,头上脸上也自沾了不少,看着着实狼狈无比。
众人笑得够了,这才同时奔向溪边,先将手上,脸上沾到的血迹好好的洗了一回。
季竣灏素来有些洁癖,闻着身上的鸡血味道,更是难受无比,一面洗一面抱怨道:“早知如此,刚才就不该抓只活鸡回来,一箭射死也还罢了!”他先前之所以会抓只活鸡,只是因为怕妹子又出甚么幺蛾子,想着,干脆弄只活的,随便怎么搞也都不怕了,谁料却搞成了如今这样,此刻想了起来,不禁大为无奈,只是无奈之余,想着刚才,却还忍不住好笑。
林明轩恨恨的抹了一把脸:“知道就好,今儿这样。可不都是你害的!”
荼蘼听得直笑,五人当中,她个头最矮,适才也只是好奇的从季竣廷身后探了头去看,因此身上沾到的血迹最少,心情也是最好不过。
季竣廷叹气的抹了一把脸,适才荼蘼在他身后扯着他的衣衫,他也就没怎么敢躲闪,此刻看着,却实在很有些狼狈,自我调侃道:“今儿这叫化鸡总算是让见识了鸡飞,也不知何时能有机会见识到狗跳?”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洗完手脸后,林明轩回头看到自家那两个下人憋不住的笑容,不觉有些汗颜,此刻那羊恰也烤好了,他也不肯再在自家下人跟前失了面子,便挥手示意他们速速退下。那两名从人倒也乖巧,应了一声,便急急的退了下去。
荼蘼问林明轩借了他的匕首,一面挖着泥土,一面指挥着季竣灏捧了水来,竟开始搅拌泥水。四个少年一头雾水的看着。看着那污浊的泥水,再看看那只死状甚惨的锦鸡,各自都觉心中发寒。季竣廷干笑了一声,说道:“荼蘼,你确定你没记错做法?”
荼蘼抬头道:“不会,我记得很清楚呢,把那鸡拿过来,涂上泥!”
她活了两世,从未经历过似今儿的这些事儿,心中不由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激动感。这种感觉,甚至比她前世初次坐在皇后宝座上的那种感觉更要充实而兴奋。
季竣灏干咳了一声。却还是走到溪边,望着那只鸡的尸首半日,这才小心翼翼的伸手戳了一戳,发觉确已不动了,这才放心的将那鸡拎了过去。荼蘼看了那鸡,想着适才的那一幕,心中其实也有些毛毛的,她挪动了一下身子:“三哥,你给它涂上泥罢!”
季竣灏张大了嘴,想要抗议,但见身后几人的表情,终于还是咽下了到嘴的话,蹲身下来,一把将那无头鸡给摁进了泥潭中。众人又折腾了一会泥多泥少,是稀是干之后,好容易才算将那鸡给成功的包成了一个厚厚的泥团。
季竣灏直到将那鸡丢入篝火之中后,这才解脱一般的叹气道:“这哪是吃鸡,我想,就是吃老虎肉,也要比这个容易太多了!”
林明轩立时道:“不错不错,我是宁可去打十头老虎,也再不要吃鸡了!”
这话一出,众人互看一眼,发现各自身上都沾了不少鸡血、泥浆,形容狼狈不堪,全不似平日,不由的又对视大笑起来。荼蘼感慨道:“今儿……真是……太好玩……太好笑了呢……”一言未了,早笑得直不起腰来。
韩璀与季竣邺二人此刻却已在篝火边上用完了晚饭,正自并肩往帐篷走。三月三的一轮弯月高挂天空,在这一片旷野的猎场之上,显得分外明亮。
这次的春狩,所邀的多是各王公侯府的公子小姐,身份稍差一些的也接不到帖子,韩璀放眼看去,竟没几个自己熟悉的,季竣邺对此自也是心知肚明,他素行内敛体贴。虽看了出来,却并不提起,因此只是含笑伴在韩璀身边,寸步不离。
晚饭很是丰盛,林培之等人比他们来得略早,在猎场之中打了无数的猎物,一一烧烤了来,竟是熊掌猩唇,各色山珍齐备,加之宫廷御厨的上佳手艺,更是吃得众人连连点头,赞不绝口。韩璀想着适才吃到的东西,忍不住笑道:“荼蘼也不知去了哪儿,她若知道今日的晚饭是些甚么东西,必定会大为后悔!”她其实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她父亲韩宇位居尚书之位,这些年,上门送礼之人络绎不绝,各色山珍海味也见得多了,但这烤全羊、鹿脯之类纯烧烤类的东西却还真是第一回吃到。
季竣邺微微一笑,他在席上时,早已注意了,非但竣廷与竣灏不在,便是林明轩、穆远清也是不见人影。无须多想,他便猜知,这几个人必是在一起,只不知他们究竟在折腾些甚么。不过,他们几人既在一起,自己倒也不必多加担心了。
“听说这回春狩是要到三月初十,才会回京的,倒也不必担心她吃不着。这丫头,近来心野得紧,倒也未必在乎这些些的口腹之欲!”他口中虽是轻描淡写的说着荼蘼心野得紧,眉头却还是忍不住的轻轻一蹙。
韩璀想着今儿车上荼蘼的一举一动,不觉一笑:“我倒觉得她很是贴心呢!”虽然“如意儿”一事弄得她很有些羞赧,但羞赧之中也觉出丝丝的甜意,自觉与季竣邺更近了一些。
季竣邺叹了口气,慢慢道:“正是太贴心了,我才觉得有些不对!”自家的妹子,从前的性子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如今,虽说面上看不出甚么,但他总觉得妹子变了些。
变得贴心,也变得有些……深不可测
发现韩璀疑惑的仰头看他,他便笑了笑:“其实也没有甚么,可能是又大了些了!”
韩璀应了一声,也就不再多问。二人在营内缓步走了一圈,这才各自回帐。
正文 60 再重逢
韩璀回帐之时,时候已颇不早了。她原以为荼蘼早该回来了,谁料竟还不曾。荼蘼不回来,她也不好睡,只得取了本书,斜倚在软榻上,慢慢的翻看着。
慧纹便与芸桦在她榻边上坐了,各自拿了件女红就着烛火慢慢绣着。
这一等,却是将近子时才听得外头传来荼蘼与季氏兄弟二人的道别之声。慧纹与芸桦赶紧起身迎了出去,韩璀也放下手中书本,站起身来。
待到荼蘼掀了帐门进来,三女都有一瞬的怔忡无语。荼蘼出去时,原穿了一件藕荷色暗纹锦缎小夹袄,下头是同色长裙,这一身衣裳皆是浅色,最不耐脏,此刻上面却是星星点点,有灰色泥斑,亦有深酱色污迹,看着一片狼藉,便是头发上,也似乎沾了些污物。
韩璀惊道:“这是怎么了。踩进泥塘了?”言毕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的足下,却见她足下那双小巧的鹿皮靴子,只靴尖略沾了些泥土,裙摆处也不很脏,却又不似踩了泥塘。
荼蘼皱了皱小巧的鼻子,笑道:“没有呢,只是玩了会泥巴!”
“玩泥巴?”韩璀无语的听着这三个离自己异常遥远的字眼,不觉苦笑起来。
慧纹见荼蘼这样,其实也是一肚子的话,只是被韩璀抢了话头,却是不好打断,此刻得了机会才急急开口:“小姐,你看你这一身,回头侯爷与夫人见了,可不知又要怎么说了?”
荼蘼倒也并不害怕,只笑着拉了她手半撒娇道:“我知道慧纹姐姐对我最是好了,一定不会告诉我爹娘的,是不是?”
慧纹叹口气,低头却见她一双眼儿亮莹莹的望着自己,多少责备的话儿也再说不出口了,只得道:“我先去叫秀儿、露儿烧水给小姐沐浴罢!”言毕匆匆就要出门。
荼蘼忙叫道:“顺便叫她们也给韩姐姐烧些水来,一并沐浴了罢!”
慧纹答应了一声,快步出去了。
荼蘼这才过去,左右的瞧了一眼,想着自己身上脏,毕竟没爬到软榻上,只在榻边的杌子上坐了。伸手掩去一个哈欠,叹气道:“今儿玩的好累!”
她口中叫着累,眉目之间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与开怀。
“都去了哪儿?怎么弄得这么狼狈?”韩璀温和的问着,见她发上也【奇】沾了些许泥污,便自伸【书】了手,慢慢替她解【网】下头上的发带的与簪环,芸桦见机的递了一把紫檀木镂雕五蝠祥云梳子给她,韩璀接了,慢慢的替荼蘼梳理一头乌发。荼蘼长发漆黑柔亮,发质极好,触在手上,仿若最最上好的绸缎一般,在烛光下闪动着绚丽的光彩,几乎照得见人影。
荼蘼半靠在她身上,懒懒道:“去了溪边,自己做了东西吃所以才弄成这样!”
韩璀诧然,便追问起来,荼蘼便将溪边的事儿一一详细的说了一回。
韩璀听见林明轩杀鸡那一段,不觉也笑了起来。一边服侍的芸桦更是笑得说不出话来:“哪里有人是这么杀鸡的,这可真是……”她出身贫寒,十岁那年才卖身进的韩府。自幼在家中却是什么活都干过,故此听到荼蘼的这些话,尤觉好笑。
荼蘼自己想想,也还是忍不住笑,三人笑够了,韩璀这才问起那叫花鸡的最后下场。
“后来糊成了个泥团,丢进火里了。”荼蘼想起那只可怜的无头鸡,忍不住皱了脸:“再之后,熟了拿出来,敲碎了泥,剥开一看,果然很干净,也很香……”
“你们就都吃了?”韩璀看看她的面色,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荼蘼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呃,我们……忘记抹上盐巴了……”
“啊……那后来……”
荼蘼嘿嘿一笑:“虽然没盐巴,可是我们还是觉得挺香的,就吃了……呃……吃了几块以后,就……就……就看到内脏了……”
一边的芸桦已失声叫了起来:“你们居然没有清理内脏?”
“本来是不会忘的,这不是杀鸡搞的动静太大了么……”
次日,荼蘼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起了身,盥洗完了,随意的用了些饭食,这才与韩璀出了帐篷。外头帐篷已差不多空了,各家子弟早已或打猎、或领着自家女眷赏玩风景去了。
二人才刚出来,对面的帐篷中,季氏三兄弟便也跟着走了出来。季竣邺一眼瞧见妹子,便瞪了她一眼,眸中隐有责备之色。荼蘼也不说话,只朝他甜甜的笑。笑得他一阵无奈。
见礼完了,荼蘼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