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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二人上了车,荼蘼这才斜乜了季竣廷一眼:“他送你甚么了?”临出门前,她曾见秦槐鬼鬼祟祟的将季竣廷拉到一边,不知说了些甚么,又悄悄的塞了一样东西给季竣廷。
季竣廷干咳了一声:“女孩儿家,该问的问,不该问的,还是莫要问了!”
这话一出口,荼蘼便知他收了甚么物事,因轻嗤一声,道:“你便是不说,我也知道,不过那些补肾固精之药,火气甚大,你还是少用些的好!”
季竣廷万料不到她居然面不改色的将这话都说了出口,猝不及防之下,却被闹了个大红脸,因尴尬道:“你这丫头,如今可是愈发童言无忌了!”
荼蘼扑哧一笑:“我好歹也学了那么些年的医术,既晓得,又有何说不得的!”她一面说着,便举手轻轻敲击了两下车壁,吩咐道:“去熙国公府!”
外头车夫应了后,她这才转向季竣廷道:“二哥若觉不自在,我便自个儿去也无妨!”
季竣廷一笑:“倒也没有甚么不自在的,既陪你一道出来了,自当同去拜访!”
荼蘼应了一声。靠在车壁上,一时之间,竟是一句话也不想说。而季竣廷平白得了宫内消息,心中也自狂潮难平,二人竟都没了说话的意思,都是各自发怔。直到车外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车缓缓止住,二人这才回过神来。
熙国公府外,门庭甚是冷落,门口上元灯节前悬上的大红灯笼在寒风中微微晃荡,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感。京中消息稍灵通些的人家都知嘉铘长公主病危,除却几家素日交好的内眷前来探望,一般人家生恐扰了公主养病,只是送了贴子年礼,稍尽礼数而已。
荼蘼使人取了名帖,言明自己乃是前来拜望玉郡主。那家人接了帖子,看了一眼,见是清平侯府小姐前来拜望,毕竟不敢怠慢,匆匆进去通禀了。
过不多时,那家人便开了门,请众人进去。马车才进二门,荼蘼便见冼清秋迎了出来,一身大红锦缎绣百蝶穿花图样的衣衫,下身配了一条翡色长裙,看着倒也甚是喜庆,只是面色苍白,脸上多有憔悴之色。她五官原颇精致,只是面部线条较之一般女子要来的稍嫌刚硬,此刻一身女装,容色黯淡,倒是难得的显出几分楚楚可怜之态来。
见着荼蘼,便勉强的笑了一笑:“你怎么来了?”竟是寒暄也懒得。
荼蘼与她原算不上如何熟悉,此刻见她说话这般熟稔,意外之外,亦不免有些微微的尴尬,怔了片刻才道:“我听说长公主病重,想着你必然不好受,忍不住来瞧瞧你!”
冼清秋苦笑了一下:“也罢了,她身子一向不好,我只恨我早些年陪她陪的太少!”
荼蘼听她这么一说,倒觉得心中酸酸的,想着昔日段夫人病重之时,自己何尝不是这般心痛难忍,想想过去,在再看看如今的冼清秋,倒不由的生出同病相怜之心,因将许多嫌隙都丢在了脑后,上前握住她的手:“姐姐也别太伤心了!”
冼清秋的手指冰凉,指腹掌心皆有薄茧,显是常年练武所致。被她握住了手,她也便反手握住荼蘼的:“我已使人送了信去南渊岛,希望小舅舅能及时收到书信,赶来京城!”
荼蘼听了这话,第一反应便是愕然,难不成冼清秋已得知林垣驰的举动,因此才会送信过去南渊岛,只是她这般做法,用意却是何在。
正文 18 奇怪的病症
荼蘼心中正自暗暗揣度。那边冼清秋却已毫不避讳的引了二人直入花厅。又唤了人来,使之去嘉铘长公主那里禀说荼蘼来了,询问长公主的身体情况。
三人才刚坐定了,便有丫鬟送了茶来。冼清秋瞧了季竣廷一眼,简单的冲他点了点头,季竣廷便拱手回了一礼。二人都无话说,不多一刻,先前那丫鬟已匆匆过来,禀道:“长公主听说季二少爷与季小姐来了,一迭连声的唤着说要一起见见!请二位过去呢!”
这话一出,众人不觉都是一怔,季竣廷更是愕然不已。他此行只是陪荼蘼的,可实在没想到长公主竟要见他。有些尴尬的抬眼看了冼清秋一眼,却见冼清秋也正在看他,二人目光一触,都觉别扭,因各自挪开视线,冼清秋勉强道:“既然如此,二位请随我过来!”
荼蘼回头瞧了季竣廷一眼,季竣廷只得安抚的朝她一笑,不管他心中愿不愿去。如今人已到了,怎么着也不能主家相邀自己还摆着架子。冼清秋带了二人直奔后院,嘉铘长公主所住的院子却是在熙国公府西侧的一个独立小院里头。院子里很是素净,青松翠竹,间或有几株寒梅绽蕾,暗香袭人而来,显得格外清幽,只是太过素淡了一些。
三人才刚到了门口,便有丫鬟掀了帘子请三人进去。荼蘼才刚进去,便觉得一股药味袭人而来,熏得她几乎便要打个喷嚏。里间的拔步云床上,有人正勉力支撑起身子,冲着二人微微而笑。荼蘼虽不曾见过嘉铘长公主,但看这情形便也知道眼前之人必是这位公主了。
长公主算来如今才只四旬开外,但因长期为病痛折磨,看来却已像是五旬左右的妇人了。她虽缠绵病榻已久,头发却仍梳得一丝不乱,入鬓的长眉,寒星也似的眸子,看容貌倒与冼清秋足有八分相似,即便是病中虚弱,那份自幼养成的高贵之气依然摄人。
季竣廷与荼蘼皆不敢怠慢,过去便要行礼。
长公主却摆了摆手,温和笑道:“内室之中,这些礼数都免了罢!你是叫荼蘼罢,来,过来我身边坐!”她一面说着。旁边自有一名四旬左右的妇人取了锦杌放在床前的踏板上。
荼蘼只得过去坐了。长公主挪动一下,尽量坐直了身子,且拉住了荼蘼的手,细细的打量了一回,才微笑道:“果然生得好模样,莫怪培之喜欢!来**嫁去南渊岛,我家清秋还要劳你好生照应,这孩子性子倔,有不到的地方,将来还望你多多包涵!”
这话一出,众皆哑然,荼蘼无语的看着这位公主。她自认自己也经过不少大风大浪,但今儿这事,还是让她大为尴尬,一张小脸也早红得一如晴天朝霞。
冼清秋显然也有些不自在,因道:“娘,你……”
长公主瞧了她一眼,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淡淡道:“你先出去,为娘的有几句话要单独同荼蘼说!”冼清秋拧了眉头。满是不悦的瞪了长公主一眼,毕竟没有吭声,掉头出门。
季竣廷听见单独二字,想也不想的移动脚步便想跟着出去,却不想长公主竟道:“竣廷,你留下,我还有些话想同你说!”季竣廷一阵无奈,只得停了脚步。
长公主便又指了指床前,那名妇人忙又为季竣廷看了坐,请他坐下。荼蘼在旁看着,不觉暗暗点了点头,她与这位公主素未谋面,但对她的名声却是久有耳闻。而说到这位公主,用得最多的四个字莫过于嚣张跋扈。如今亲眼见了,她才明白为何众人都觉她嚣张跋扈。
长公主细细打量了季竣廷一眼,叹了口气,慢慢道:“如此佳婿,可惜我却无缘!”
季竣廷愕然瞠目,待到回过神来,不觉又被她弄了个大红脸。长公主轻轻笑了一回,慢慢道:“那年灯节,我在自家棚里,一眼便瞧见了你们兄妹二人。只是清秋这孩子性子拗,又一贯不肯听我的,我虽请培之再三相劝,她也还是由着自个的性子,生生将好事弄拧了!”
季竣廷干咳了一声,低声道:“不管如何,竣廷仍该多谢长公主的赏识!”
长公主又叹了口气:“谢甚么谢。是我该致歉才是,当日之事,让你面上无光了!如今我时日无多,清秋又是个好面子。早些年,我原是打算出面道歉的,偏又耽搁了。这一耽搁,你们一家子便已离了京城……”她面色甚是诚挚,显然语出真心。
荼蘼看着这位号称跋扈的长公主,忽然便觉一阵怜惜。她倒不觉得这位公主如何跋扈,只是觉得她实在太过爽直,或者正是这种喜怒行于色的性情,才为她赢得了跋扈之名。
“公主的身体近来可还好?”她温言问道。
长公主被她这么一问,倒是不由怔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我有甚么好不好的,不过是多活一日算一日罢了。是了,你那位秦师傅如今正在我府上呢!”
荼蘼抿嘴一笑:“请公主恕我冒昧,我有意为公主请一回脉,不知……”
长公主呵呵一笑,爽快道:“好!我常听秦先生说你聪慧灵巧,于医道之上更是一点就通,只是可惜为身份所累,不得展其所长。来!”她口中说着,便伸了手给荼蘼。
荼蘼也不客气。径自搭上她的手腕,微微闭目,细细察脉,半日才睁开眼睛。
长公主见她一副欲要长篇大论的模样,便抢道:“罢了,你也不必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通是听不懂的。你只老实告诉我,我还能再活多久罢?”
荼蘼听了这话,不觉莞尔,连季竣廷在一边听了也不禁展颜失笑。荼蘼笑道:“我可不敢妄自评价公主的病情呢,等我见了秦师傅再问问他老人家罢!”
长公主无谓一笑。显然对于自己的生死,她早已不在乎了。长公主留二人说了一回话,眉目之间便现出几分倦怠之色来,却还强撑着精神。
一边随侍的那女子忍不住上前叫了一声:“公主……”声音甚是轻柔悦耳。
长公主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向季氏兄妹道:“云鹭自幼便陪着我,跟了我多年,便愈发的管东管西,让人厌烦,偏我还就少不了她!”
荼蘼听得一笑,知道长公主既说了这话,便有逐客之意,当即起身道:“公主的身体要紧,请公主多多休息,待到养好了身子,我当常来拜访公主!”
长公主淡淡的笑了一笑,疲惫的闭了眼:“也好,也好……”
话音才落,她竟已闭上了眼,沉沉的睡去了。
云鹭忙过去,扶她躺下,又替她掖好被角,这才转向荼蘼。荼蘼未等她开口送客,便抢着问道:“云鹭姑姑,我看公主殿下精神倒好,怎么外头却传的沸沸扬扬,都说……”
云鹭轻轻一叹,柔声道:“公主的病很是奇怪,全无一般病症来的凶险,却只是身子虚弱嗜睡。一日至少要睡上八九个时辰。有次我见她疲累,不忍唤她,谁料她竟连睡了一日一夜,我惊恐之下,急急将她推醒,她却还说不曾睡够,直嚷嚷说头晕……”
荼蘼轻轻啊了一声,却只沉思不语。云鹭又补充道:“公主先还不以为然。是我瞧着异常,忍不住去请了秦太医来,秦太医诊了脉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公主这等病症,切不可由得她睡,使我每四小时务必唤醒她一次……”她说话语气温柔低宛,甚是好听,语气之中却有着深深的忧虑,显然长公主的病情让她很是忧心。
荼蘼应了一声,因行了一礼道:“烦请姑姑引我去见秦师傅!”
云鹭答应着,便从外头唤了人带二人过去拜望秦甫生。因公主的病情古怪,因此秦甫生住的也并不远,只在公主小院的紧邻占了一座小楼,好方便随时把脉。几人走不了几步,便已到了门前。带路的丫鬟将二人送了进去,便告辞而去。
那丫鬟才走,秦甫生便蹙了眉,瞪了荼蘼一眼:“你这丫头,怎么来这里了?”
荼蘼抿嘴一笑,甜甜道:“徒儿想师傅了呀!”
秦甫生骤闻此言,不觉老怀大慰,面上却嗤一嗤鼻子,表示对荼蘼的恭维之辞不置可否,只点了点身侧的椅子:“坐罢!”
荼蘼笑着在他身边坐下,撒娇道:“今儿我去您家中拜年,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