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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这三十万两银子圣上调拨五百御林军护送,这是有多少水寇竟然能够力敌圣上亲卫,将一个船队的官银掳去?”苏璃眼中似有深意。
苏瑾听她这样说却是着实吃了一惊,自从在上官府被杖责以来,妹妹变得更加沉稳,心思也更加缜密,最让他意外的是似乎京城里很多事情都瞒不过她的耳朵。
“别乱想了,我已经向圣上奏请南下接手此事,过几日便动身启程!”苏瑾像从前一样伸手捏了捏妹妹的包子髻温声道。
苏璃闻言大惊急道:“不行,大哥,这件事太危险了,爹爹他……已经因此而丢了性命,绝对不能让你再去冒险了。朝中官员甚多,交给大理寺去调查最是稳妥。”
“圣上已经同意了我的决定,君无戏言,断无再收回成命的可能,而且父亲的事我如何能放心交给别人?”
“可是……”苏璃还待再说,却被他柔声打断:“好了,大哥会小心的,而且圣上这次打算派一支队伍的御林军沿路护送,定不会再有什么意外的。”
苏璃站在窗口,看向窗外清泠泠的月光,她没有办法说服苏瑾,却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颜娘只怕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苏璃突然很想念皇甫明轩,想念他灰色的眸子,沉静的嗓音,还有身上淡淡的安息香。
三个月风餐露宿的军旅生活让皇甫明轩的嘴角眉间多了一丝风霜和沉淀,从一个清俊雅逸的贵公子蜕变为果敢坚毅,身姿挺拔的三军将领。
三个月前,他带着一万精兵来到丰裕关外,安远仗着自己资历深厚丝毫不将他这个毛头小伙放在眼里,坐在军帐中悠闲地喝着烧刀子,只叫一个副将站在城楼上傲慢无礼地与他喊话。
皇甫明轩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抽出背后的白羽箭,挽弓,精准地将那副将的头盔射了下来,把那人吓得当场跪下了。安远再不敢托大,赶紧带了众将士开关门迎接。
林放与云采站在队伍里见到他自然很高兴,当晚便到帐中拜见,皇甫明轩见两人面上虽有疲惫之色,却没受什么伤,心下稍安,又细细询问了两军交战的情况。
云采利索地将安远如何消极怠工,一味埋怨京中不加派援军导致兵力不足,手下将士也都懒散怕死的很,平宁侯一人率领五万精兵苦苦支撑的现状告诉了皇甫明轩。
皇甫明轩听后皱了皱眉,第二日亲自在军中巡视一遍,看到聚众赌博喝酒的当即下令抓起来,在所有人面前施以车裂之刑。
安远和麾下的士兵虽见惯了死人,也被他凌厉的手段惊得面色惨白,汗湿缁衣,再不敢轻视托大,恣意妄为。
三个月里,两军数次对战,皇甫明轩也见到了这个用兵诡奇,武艺过人的元族十三皇子拓跋元弘,身高八尺,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仿佛神袛一般骑马站在元族将士中间,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战意,皇甫明轩眼中当时就流露出一丝激赏和兴奋: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整治了安远的军队,皇甫明轩与平宁侯,振威将军等人商议几个晚上初步制定了作战方案,虽没有一举将元军打回白山岭,却挽回了节节败退的局面,使得军中士气高涨。
安远一开始虽有不服,然而事实胜于雄辩,在大祁军连打了四场胜仗以后,亲自去山坳里砍了荆棘,脱了铠甲,负在背上,跪在皇甫明轩帐外请罪。
十一月的漠北气温低到零下十几度,皇甫明轩穿着暗青色玄铁铠甲研究案几上的布兵图并不理会外面的安远。
“苏青山死了?”听到手下探子的汇报他猛然抬头。
“据说是与南阳城主游湖时溺水而亡。”皇甫明轩眸色转深,左手习惯性地轻叩案几:“父皇那边有什么动静?”
“苏青山之子苏瑾被封四品左通史,自请南下,接替其父继续调查灾银被劫一案。”皇甫明轩面色不变,只顿住了左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苏青山的死是个意外,但一切都依照着他原先的计划进行,苏瑾继承父亲的衣钵,接管暗门,替他收集情报,培养死士。
只是想到一直放在心里的那个小人儿,疼爱自己的父亲去世,也不知会难过成什么样。
皇甫明轩叹了口气,让人将安远叫进来。
后者一进门,搀扶着的人手一松,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四殿下,吴潜知错,还请殿下责罚!”
皇甫明轩看到他络腮胡子上挂着的碎冰渣,摇了摇头,让人扶他到一旁靠近火盆的虎皮垫子上坐下,亲自拿了毯子给他盖上,慌得吴潜挣扎着就要起来,却被他及时按住。
“吴将军言重了,明轩虽自恃武功不弱,但打仗靠的并不是匹夫之勇,即便看过几本兵书也不过纸上谈兵,实战经验不足。前些日子的几场胜仗不过是有平宁侯与将军你的协助罢了,根本不值什么。”
吴潜自是知道若不是眼前之人提出利用坚冰反射雪光,导致元军视线不清,我军才得以趁势予以重击,歼敌两万,缴获兵器马匹无数,现在听他说得这般谦虚,还将功劳全数归到自己和平宁侯身上,当即羞得满面通红:“殿下这样说,真是要羞杀卑职了!此次抗敌吴潜唯殿下马首是瞻!”
有士兵将安远将军吴潜雪地负荆请罪的事告知平宁侯,年过六十的老侯爷不住点头。
这位四殿下确实有勇有谋,也识得人心,仅仅三月便收服了刚愎自用的安远,他一来不仅挽回了败局,甚至还将元军打退到十里以外去,只怕现在八万将士心中无一不心悦诚服,唯他马首是瞻的,白老爷子要是知道外孙如此出色,必定老心甚慰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苏老爹死了,苏小璃和苏大哥只能跟娘亲相依为命了,阿否需要姑娘们的收藏和评论来慰藉下受伤的心~
、入宫
过了两日果然有明德帝身边最得用的太监常乐来传旨令苏瑾不日启程南宁,苏璃早得了消息,和碧桐两人替他打点好包裹行李,第二日便可动身。
颜娘还未从夫君溘逝的悲痛中缓过来,现在又听到儿子要子查父案,哪里承受得住,险些当庭抗旨。
无奈君命大如山又岂是她一个妇人能够改变的,两个儿女宽慰半晌也没什么效果,只在房里对着苏父的旧物又垂泪了一夜。
翌日,苏瑾在母女俩的谆谆嘱咐声里与御林军一同踏上了南下的路途。
苏璃看着大哥渐行渐远的马车,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垂落的车帘随着颠簸不住晃动,仿佛要将苏瑾和她们永远隔绝开来,她再也忍不住,奔跑追去:“大哥!大哥!”
苏瑾听得她清脆的嗓音,赶忙叫车夫停车,撩起车帘,苏璃扑倒他的怀里,泪如雨下,这几日来一直强忍着的爹爹去世的伤痛终于在与苏瑾的离别之际爆发出来:“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傻瓜,别哭了,咱们的阿璃再过两个月就要及笄了,大哥答应你一定给你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及笄礼,是京城里所有的小姐都比不上的。”苏瑾像小时候一般轻拍她的背脊柔声安抚着。
苏璃埋头嗯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苏瑾接过她手中的绢帕替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笑道:“好了,大哥要走了,误了时辰可是要杀头的。”
苏璃听出他语气中的玩笑之意,不好意思地胡乱扒了下脸替他放下车帘,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辘辘远去。
母女俩回到家中,却有门房来报武贵妃宣苏璃进宫喝茶,苏璃眸光一闪,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虽说武贵妃与苏家无冤无仇,派人来请女儿喝茶也是苏家无上的荣耀,只是颜娘无论如何也不放心她一人进宫,正急的不知所措,却听苏璃道:“娘亲,外妇未受召见不得随意入宫,已出嫁的公主却不受这个限制。”
颜娘眼中一亮,叮嘱几句,往鲁国公府上去了。
苏璃并不着急,让碧桐替她细细地梳了头,仍是包子头丱发。
小丫鬟撅着嘴嘟嘟囔囔:“像贵妃娘娘这般作了母亲的自然都喜欢漂漂亮亮的姑娘,小姐倒好,明明长得美丽动人却老是把自己往小孩子里打扮,真真是……”
苏璃见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在娘娘眼里我可不就是个孩子,要打扮的那么出挑做什么?”
碧桐被她一句话瘪的回不来嘴,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璃带了紫奴坐着马车进宫,惹得碧桐直呼小姐偏心,苏璃也不解释,皇宫可不是个花好景好人也好的地方,步步险恶,武贵妃又一直对她抱有敌意,小丫头去了只怕连根骨头都不剩了。
今日赶车的却不是阿勇,而是一个二十七八名唤灰奴的年轻男子,面目普通,身材匀称,是个丢到人堆里便淹没不见的,跟紫奴一样是皇甫明轩派来保护她的人。
苏璃见他行动之间不似一般人那样胶着迟缓,便知功夫肯定不弱,问了紫奴比之她如何,素来面无表情的紫奴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属下再练十年功夫恐仍不及他五成。”
苏璃闻言心中一动,撩起车帘细细看着驾车之人,并不十分宽阔的肩背由于姿势微微佝偻着,以他的耳力必定听到了紫奴对他的评价,却岿然不动,只专心地赶着车。
苏璃暗暗点头,皇甫明轩手下居然有这样的人才,看来他对那个位子还真是势在必得,想到他将灰奴和九龙纹玉佩送给了自己心头一暖,不知他在漠北是否安好,是否立了战功得了军心,
苏璃摸着怀里的玉佩自嘲一声,以他的能力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她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应付宫里的武贵妃。
皇甫明煜昨日递来消息,二皇子又跟武贵妃提出要娶她为侧妃,岂料武贵妃一改前次的虚与委蛇,直斥皇甫明泽色令智昏。
兵部尚书卫廷家的嫡女卫嫣过了年正好十五,她已经让人打听过还未许亲,泽儿若是能娶了卫嫣,与卫廷成了亲家,便相当于掌握了大祁一半的兵力,还怕坐不上那个位子么?
卫廷是个极其护短的性子,又偏疼这个唯一的嫡女,泽儿如果先娶了苏璃做侧妃,卫廷怕女儿受委屈,哪里还会将卫嫣嫁与泽儿?
一个刚刚丧父的孤女,即便圣上抬举,封赏了她大哥,也不过小小的四品官,在朝中又无人脉,能有何大作为?
苏璃微微一笑,武贵妃作为皇甫明泽的母亲有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苏璃甚至觉得如果自己站在她的角度也会为儿子打算周全。
然而理解归理解,只怕现下因为皇甫明轩的“执迷不悟”让武贵妃再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存在了吧,腰背底下不时发作的隐隐疼痛提醒着她不能再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了。
灰奴一进正德门便不见踪影了,但苏璃知道他会在暗中保护自己,带了紫奴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太监走在汉白玉铺就的小路上,苏璃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不知小公公如何称呼?”
“奴才常青!”小太监常青笑嘻嘻道。
苏璃一怔:“不知小常公公与常乐常喜两位公公可熟悉?”
“常乐是奴才干爹,常喜是奴才干哥哥!苏小姐也认识两位公公?”常青有些惊讶。
“有过几面之缘,紫奴,取几个小锞子给小常公公买果子吃。”常青接过荷包不着痕迹地捏了捏,脸上笑容更盛。
常乐是明德帝身边最得用的太监,而这常青小小年纪口齿清楚,一副机灵样,想必伺候皇甫明煜的常喜也必定不会差,看来皇帝对这个疯癫的五儿子才是最上心的,如果皇甫明煜没有疯病,只怕……
苏璃心中一凛,五皇子生病十几年,圣上子嗣不少却一直没有放弃,听说近日又开始往民间搜寻神医圣手来给他医治,难道……
苏璃正想着,却看到不远处缓缓走来一行人,五六个宫女太监跟着一个三十多岁风韵天成的贵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