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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不高兴啊，因为看到你了嘛！”苏小舞转过头，目光落到不远处那个站在树下、身穿青衣的人身上，浅笑道，“这次，你是来偷刀的，还是来偷刀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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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异地重逢，纠葛再起（1）
苏小舞睁开双目，看着赵清轶脸上不似开玩笑的表情，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缓缓说道：“我会当上武林盟主的，到时候，就有资格和你说刚才的那段话了。”
“见到我不高兴？”赵清轶用扇子挠了挠额头，反省道，“这是为什么呢？”
苏小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说道：“因为我为那个传说中的刀谱担心嘛！”说见到他不高兴，那才是骗人的，刚才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她还愣了几秒钟。只不过她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就找到他了。
他仍然是一袭朴素的青衣，穿在他身上，看似与常人无异，却总是难掩那一身尊贵之气。他就那么站在那里，衣袂翻飞，笑容平静，好像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千百年，就为了她而展现笑容。
苏小舞不禁一阵精神恍惚，她是不是找到他找得太简单了？反而让她没有真实感。
“切，本少爷才不是因为这点儿小事才来这里的。刀谱？那慕容玄瑟盯上了，我可不敢再想。”赵清轶背靠向树干，刷的一声张开扇子，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似在责怪苏小舞居然错怪他。
苏小舞翻了翻白眼，心下的不安全被赵清轶这几句话驱散。多日不见，这男人还是像以前那样令她无话可说。
“那，你来这里是为什么？”苏小舞双手背在身后，一步步朝赵清轶的方向走去。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想上次两人见面时的情景，但是她表面上却努力让自己把之前的事当成根本没发生过。
赵清轶的脸上还是挂着那种看起来很欠扁的笑容，徐徐地摇着扇子，看着苏小舞慢慢朝他走近，缓缓说道：“本少爷来这里好几天了，宁顺琪不愧是小气财神啊！谈个生意居然这么难。”
苏小舞站定在赵清轶面前，抬起头仔细看着他，浅笑不语。
“怎么了？见到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赵清轶发觉苏小舞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开口问道。
苏小舞轻笑出声，摇摇头，心里暗骂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赵清轶上次说的下次见面怎么怎么样，果然只不过是逗她开心而已，她怎么会当真了呢？
他既然当成从来没发生过，那她自然乐得配合。
赵清轶把苏小舞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全部都看在眼里，暗爽在心。某人的心果然因为他乱了，正想乘胜追击，便看到苏小舞低头抚了抚打皱的衣角，开口说道：“谈什么生意？是替皇上收集奇花异石吗？”
“呃，是的。”赵清轶本来准备好的台词被苏小舞突然转移了话题，一时猝不及防。
“赵清轶。”苏小舞低着头，一字一句地唤着他的名字。
“呃？”赵清轶一愣，苏小舞甚少叫他的全名，经常“喂”来“喂”去的，偶尔这么来一下，让他觉得好生别扭，“什么事？”赵清轶沉下心，发觉一个多月未见苏小舞，自己竟然又摸不清她的心了。
一阵微醺的南风暖暖吹来，掀起了两人的衣角，也带起了枫叶林中阵阵树叶的响动。
“你应该知道，如果皇上沉迷于太湖石，那将会是什么后果吧？”苏小舞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我知道。”她听到赵清轶如此淡淡地说道。
“那你是故意的？”苏小舞缓缓抬起头，风吹着她的散发拂过脸颊，透过缕缕发丝，她发觉她怎么也看不清赵清轶脸上的表情了。
明明离得这么近。
赵清轶也不瞒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十章⊙异地重逢，纠葛再起（2）
“如果此次让赵佶对太湖石产生兴趣，那么之后数年，这运送花石的船只就将连绵不绝于江、淮、汴河之上了。劳民伤财，动摇国力……”苏小舞淡淡地说着，不知道是说给赵清轶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苏苏，如果这件事我不做，迟早也会有其他人去做的。”赵清轶打断苏小舞的喃喃自语，平心静气地说道。
苏小舞呆了一呆，她可以说他强词夺理，可是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自古，皇帝的喜好，有大把的人专门揣摩。历史总会按着固有的轨道前进着，苏小舞再一次感到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傻瓜，你担心这个做什么？”赵清轶忍不住伸手拨开苏小舞面上的碎发，帮她细心地一缕缕别在耳后，轻柔地说道。
“我担心你。”苏小舞明亮的双眸忽闪了两下，一点儿都不矫情地说道，表情平静得就像说今天天气很不错一样自然，令赵清轶不禁一愣。
“担心我做什么？”赵清轶傻傻地继续问道，看着苏小舞难得恬静淡雅的容颜，不禁呼吸一顿。她的肌肤润热，异样的温暖从他的指尖一丝丝地传到他的心里，舍不得放开手。
“你去刻意讨好赵佶，为的是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苏小舞轻叹道。他一个闲散王爷，却如此卖力，还真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赵清轶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冷水，本来灼热的心立刻就冷了下来。他把手收回袖筒内，紧握成拳。“这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苏小舞沉吟了半晌，最终仰起头，双目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他，一字一顿道，“你怎么想的，估计我这一辈子都无法理解。以前你对武林做出的事，我也可以当作你为了成大事而不拘小节，因为毕竟那些我并不知道。可是如果以后你还要朝这个江湖伸手，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她想了很久，终于当着他的面，把这些话说出口了。只看他知道花石纲所带来的后果还坚持自己信念的这件事，便知道两人的想法在很大程度上有着巨大的差异。
“苏苏……”赵清轶黯下神色，轻声道，“你是想与我为敌吗？”
苏苏，你是想与我为敌吗？
苏小舞听到这句话，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头顶上明媚的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她却感受不到半点儿温暖，如置身冰窖般寒冷。
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不计一切代价得到武林门派的支持吗？苏小舞闭了闭眼睛，无法想象。
与他为敌？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过是问了一句他到这里要做什么，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这不是她想象中的重逢场面，也不是她期待中的。苏小舞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还是他们两人以前刻意忽略的问题如今一下子摊在了太阳底下，不由得她不正视。
“而且，你是以什么身份说出上面的话的呢？”赵清轶并不放过苏小舞，继续轻描淡写地问道。
苏小舞睁开双目，看着赵清轶脸上不似开玩笑的表情，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缓缓说道：“我会当上武林盟主的，到时候，就有资格和你说刚才的那段话了。”他不是要资格吗？那她就挣个资格给他看。苏小舞知道她说的这几句话有些负气，但就是忍不住说出来。
她说出的一番话中蕴含着不容人忽视的决心，浑身散发着傲然的自信，让赵清轶不禁为之愕然。
这句话如果被皇甫非墨听到，会被他笑话这苏小舞肯定是说要当武林盟主已经说得顺口了，都不犹豫一下就能随口说出来，其实只不过是习惯而已。
第十章⊙异地重逢，纠葛再起（3）
可是听在赵清轶耳内却不会这么想。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苏小舞这个人在武林中究竟代表着的是什么。自从苏小舞初在江湖上露面，他就开始注意她，从峨眉山到华山到歧天谷，从丐帮到布衣山庄到长江帮，她在不经意间得来的江湖资源，实在比他在有心之下拥有的还多。
这不禁让他经常想，如果她要是有心为之，那将是怎样可怕的结果？
赵清轶藏住眼中的失落，脸上扬起笑，用扇骨点了点苏小舞的额头，满意地说道：“很好，很有干劲，我等着你成功的那一天。在这之前，不许逃走哦！”通过赵佶，让他认识到，人世间始终会有一种人，不去做什么，但是老天也会眷顾他。所以他即使再怨天尤人也没有用，现在他所在意的，只是苏小舞会不会像她来的时候那么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苏小舞这时才想起来，她以往挂在嘴边上的要当武林盟主的愿望，现在已经不成立了，她只要拿回在赵清轶身上的盒子，便可以回家。
晕！怎么不知不觉就被这家伙绕进圈套里去了？
苏小舞满脸的不甘心，可是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余音还缭绕在林间，她想改口却想不出来任何借口来立刻反悔。
“喏，还有哦，不能直接称呼皇上的名字。以后记得注意。”赵清轶继续用扇骨点了点苏小舞的额头，这次的语气有了点儿强硬。
就连他都不敢随意叫赵佶的名字，更何况，她说得那么自然，仿佛一点儿不把皇帝放在眼内，让他实在无法不在意。
她到底是什么人？
赵清轶看着苏小舞略带懊恼的小脸，把疑问吞回肚子里。还不是时候，他会等她主动告诉他。
“喂，你方才，说要与我为敌……是什么意思？”苏小舞支吾了半晌，终于问出了她刚才在意的那句话。这是不是可以说明，赵清轶心中至少存在了这个念头？
“笨蛋，和你开玩笑的。我看你说得那么嚣张，忍不住逗你玩玩儿。”赵清轶笑得异常灿烂，却让苏小舞忍不住怀疑他这话中有几分真实。
他总是这个样子，说出的话让人分辨不出真假，苏小舞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你还没放弃君临天下的想法吗？”苏小舞叹了口气开口道。
赵清轶扯扯嘴角，眼底忽然阴郁一片，但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正常。他苦笑道：“原来，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苏小舞默然不语，只从他的言语之间便可以看出端倪，他一直在试探着她的想法，她能感觉不到吗？
“就算君临天下又如何？还不照样是兄弟争位、宗室相残？还不照样是奸佞迭出、祸乱相行？”苏小舞喃喃说道，“你只不过是不想社稷毁在赵佶手中，或者就是认为他比不上你皇兄，不甘心自己屈居人下而已，根本不是为了万民福祉而着想。你说呢？”苏小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赵清轶脸上的神色，缓缓说道。她宁可和他翻脸，也不肯鼓励他谋什么反。
那是白白送命啊！
她不知道他究竟布局了多久，或者手里可以利用的棋子有多少，胜算能有多大，她就是不能见到他走向不归路。
赵清轶闻言轻笑道：“苏苏，你果然太天真了。不过这几句说得倒很对，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苏小舞感到他说的这话也不过是敷衍之词，顿时觉得有种无力感。她又不能告诉他，以后会发生什么，那样的话他非把她当妖怪看不可。
“不过武林盟主啊！苏苏，加油，争取当第一个女盟主。到时候，我娘子是武林第一人，多威风啊！”赵清轶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注视着苏小舞的眸子漆黑温润，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转着的是不同于他轻佻言语中的认真。
可是苏小舞却没有看到。她深吸了一口气，实在忍不下去了，这男人简直在拿她寻开心，她怎么有可能会为这种人担心？刚才说的话纯粹是她一时糊涂，她脑袋坏掉了才劝他！
苏小舞白了赵清轶一眼，转身就走。
“苏苏，怎么了？这就走了？”赵清轶意外地出声唤道。
苏小舞偏过头微微一笑，淡淡道：“没什么，我去找宁小姐，让她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和你做生意。就算是做，也要大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