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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风和亦雨这个时候也都赶了过来,只一眼便知道情况不妙。亦风上前凑近秦阮昕说道:“秦姑娘,百武书生一直在池边练剑,未曾出来。”
亦雨也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秦阮昕平了平呼吸,走上前一步,却不是为自己辩解,只问道:“是谁发现李询尸体的?”
“我。”一旁的任宣说道,声音早已嘶哑了几分,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悲痛。“李询这几日一直都在担心曦儿。本来每日这个时分我们师兄弟都是要去院里练几个时辰剑的,但李询说他要再去找曦儿,便不去练剑了。没想到、没想到我练完剑回来找他,他却……”
任宣说到这,声音早已哽咽地说不出口。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人说没就没,怎能不让任宣撕心。他站起身来,朝向秦阮昕,眼中血丝漫布,透着浓浓的仇恨。
“是你们对不对,是你们杀了他。昨天,我亲眼见着李询和你们发生了争执,雨当日就曾威胁李询,也和他动了手。今日定是李询去找曦儿又受到阻拦起了争执,你们把他杀了,对不对?”
“胡说什么,我那日不过逗他而已。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他?”亦雨辩道,接连两次被人怀疑,亦雨也失了好脾气。
“但是你……”任宣的话还未说完,却被一阵不合时宜的说话声打断。
这样一个场景之下,声音中却还偏偏带着笑意的,这逸林之中,除了百武书生,不会再有其他人。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沉沉的音色却又偏偏是轻扬的语气,那股笑意席卷在话语里头,刺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这儿好生热闹啊。咦?又死了一个。”
今日的百武仍然是穿着月牙白的衣裳,衬着他的玉石面具,好生飘渺,只是偏偏这书生打扮的人看着这惨死的李询却还笑意绯绯。“哟,一剑致命,李询的功夫,到底是不行。”
“百武,你休得幸灾乐祸。”任尉本就动了肝火,此时怎还再容得下百武话中笑意,吼道。
百武书生耸耸肩,面具下的脸也不知是何表情,却不理任尉的怒火,只径直朝向秦阮昕问道,话语中的嘲讽不减:“秦姑娘这会可查着了什么?端不得又要怀疑我吧。你们家风跟着我这几日也不知累不累?”
秦阮昕微微皱眉,亦风的功夫不差,没想到还是被百武发现了。
但他的话虽然说得难听,却是事实。今日李询死的时候,他还在亦风眼皮底下练剑,根本杀不了人。
原本,所有她手上的证据,都和百武脱不了干系。可是如今,偏偏他的不在场证明,是他们亲眼见证的。
似乎,她怀疑错人了。
秦阮昕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时空没有那么多高科技的推波助澜,没有现代的科学作后盾,秦阮昕有些懊恼得发现,她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拱拱手,说道:“得罪之处,请见谅。”
百武摆摆手,笑道:“无碍无碍,我自是宽宏大量。不过秦姑娘,就是不知道任老爷子和儒老大气量好不好了?”
儒海从鼻间“哼”了一声,似乎对百武很是不屑,说道:“那一日的几个不在场的人,百武今日依旧在练剑,这是你们自己证实的,赵掌门一家在一起,也是有目共睹的。老二今日和我们一起打坐,更是不可能杀人。这回,你还要怀疑谁?”
“我……”
“老大,不用再跟这娘们废话了,我现在就替老四报仇。”剑易脾气一上来,便有些把持不住,提剑就要刺过来。眼见就要刺到秦阮昕,楚君亦却快了他一步跃上前,从亦风剑鞘里拔了剑,右手一转,以剑挡住剑易。
剑易长剑一收,在身侧剑锋一转又要刺上前,这一回却是百武提剑挡了开。
百武挡住剑易的剑,脚下生花,只几个游转之间,便夺下了剑易的剑,插回到他的剑鞘之中。
大伙还在诧异百武竟然会帮着他们动手,百武却收了手,转过身,对着楚君亦大声说道,声音穿透了周围所有围着的逸林人:
“啧啧啧……我怎么记得阿楚公子不会武功呢?”
第七十七章 线索
只百武这一句话,众人目光的怀疑便更深了一层,隐姓埋名在先,又隐瞒武功在后,若真是无愧,怎会如此藏藏掖掖。
一时间,众人的议论声又大了些,秦阮昕知道,他们的嫌疑是越来越大了。
在这些喧杂中,南宫辰走上前几步,大声说道,压住了众人的议论:“各位,听我说一句可否?”楚君亦隐瞒身份的事情,他自然了解,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他也相信秦阮昕他们不会做这样的事。
况且如安承蒙这秦姑娘照料,这份恩情他也不会忘。
只是,剑易似乎很是不领情,对南宫辰这一举非常不爽,语气也很是难听地说道:“南宫辰,你又要如何?真以为你自己的面子有多大吗?”
“我的面子倒是没什么,只是儒老大说的五天时间还有两天未到,就要这么匆匆下结论,是不是早了点?”南宫辰淡淡说道,对剑易的怒火视而不见。
“哼!再给她两天时间,你倒不怕到时死的是你家的人。”剑易又接道。
南宫辰听了这话,一眼扫向剑易,眸中也多了几分怒意,他的家人是他的软肋,谁也不能动,剑易这话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谁要动我的家人,我定然不会放过他。但是儒老大之前说的五日之约并没有到,如今你们却急匆匆地要杀人处罪,是不是早了点?还是说,你们想包庇真正的凶手。”
“南宫辰,想包庇凶手的人,是你吧。”儒海听了,干笑了两声,又接着说道。“两日之约,我们等得起,不过,两日之后,若是还是什么都查不出,你又要如何给逸林这群兄弟交代?”
“还是说……”百武在一旁也接道。“南宫兄弟要再为这几人多争取几天逃跑的时间。”
这两日,秦阮昕为了引出凶手让赵曦透露出他们要逃走的风声,想必几个聪慧的人都能察觉。百武如此明了说出来,儒海原本还有几分迟疑要再给两天时间,如今手中的剑却更握紧了一分。
“儒前辈。”秦阮昕拦住还要为她说话的南宫辰,知道如今形势,容不得她再犹豫,语气中很是笃定地大声说道。“我不会让李询和苏前辈白死的,等五天时间到了,我若还是不能证明我们的清白,我秦阮昕任杀任剐,绝无二话。”
“阮儿。”楚君亦制止道,这个凶手两次杀人都如此神出鬼没,恐怕再有两天时间也很难查得出是谁所为。
秦阮昕却摇了摇头,示意她决心已定,这一步自从迈出来,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就算她想退缩,逸林人也不会给自己这条道。
况且,她秦阮昕这个胆量,还是有的。
“好。”儒海说道。“既然你这小姑娘说了,我儒海也不是无信之人,最后两天时间,你若证明不了清白,我便亲手杀了你,来祭奠老四。”
秦阮昕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尸体,转身离去。
还有两天时间,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亦风最后查看了一边尸体,也不再说什么,和亦雨一起跟着楚君亦正要离开。
赵曦却抹了抹脸上的泪,站起身来,只犹豫了一下,便要跟着上前。
宁珊却出口拦住了她:“曦儿。”
“可是娘亲……”
宁珊摇了摇头,又转向亦风说道:“风公子,我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
“我懂您的意思。”亦风恭谨地回道,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风哥哥……”赵曦焦急地喊道,跑到亦风前拦住他的脚步,亦风看着泪人儿一般的赵曦,却没有说话。
“李询不是你们杀的,对不对?”
“不是。”亦风回道,风轻云淡,却不容置疑。
“我相信你,但你一定要替李询讨个公道。”赵曦又急急说道。
“会的。”亦风点点头,顿了顿,又说道:“你不要再来找我,危险。”
玉清院中,几人围桌而坐,脸上皆是褪不去的担忧和疑惑。如安自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乖巧地沏了一壶茶过来,放在桌子上,这才端坐在一旁皱着小眉头不说话。
“阿昕姑娘,李询的死,你怎么想?”几人中,玉清先开口问道。
“我觉得,是外人所为。”秦阮昕想了想,终于还是说出了这个大胆的猜测。
“外人?逸林可不是随便进出的地方。你以为我的毒阵是做摆饰用的吗?”南宫辰说道,语气中透着深深的不信。
玉清也点了点头,补充道:“我提炼的青芷也没有人动过。不会是从那竹林进来的,那还会是哪条道呢?”
“除了那片竹林,就没有其他路了吗?”亦雨问道。
“三面环山,高耸入云,谁有这本事。”南宫辰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这一点怎能不让秦阮昕疑惑,就连她最初最怀疑的百武也都是在亦风眼皮底下练的剑。
凶手到底会是谁?他两次下毒手,动机又是什么?
正当几人没有头绪之时,一旁一直沉默着的亦风开口说道,一句话便让大伙有了精神:“我倒是有个线索,不过只是猜测。”
“刺死李询的那一剑,伤口平细而深,是细剑所为,出招迅猛。功夫应该跟我和雨差不多。而苏墨虽然致命伤在颈处,但是身上那几处剑伤浅而细,且从伤口的分布来看,杀他的人剑招奇快,而不在用力猛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杀他们的人不是同一个人,而且杀苏墨的人武功要比后者好得多。”
“不是同一个人?”秦阮昕对于这些剑术之类的东西是门外汉,若不是亦风细心,她定是看不出来的。
“风对剑术很有研究,我大致看过一下两者的伤口,觉得他猜测得不错。”楚君亦点了点头,很是赞同。
秦阮昕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思量,说道:“还有两天,我们要抓紧时间了,不管他们有多少人,总会露出马脚的。”
第七十八章 狐狸,总会有尾巴
只剩两日时间。
这一日,楚君亦正比对完两人的尸体,而秦阮昕却拿着逸林的地域图看了许久。
他端了一碗茶走了过去,看着秦阮昕说道:“你还是怀疑,是外人所为?”
秦阮昕点点头,说道:“没错,既然两次作案不是同一人所为。那么,他又有嫌疑了?”
“你说百武?”
“苏墨的死,没有证据可以把他排除在外。而李询的死,极有可能是他的同伙所为。”
“百武在这逸林之中鲜有朋友,其他人在李询被杀时也不在场。所以,你才会怀疑有外人所为,是吗?”
秦阮昕应了一声,楚君亦一向都能在第一时间领悟自己的想法。
既然李询死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而且又没有证据证明谁的不在场是伪造的,那就只有外人所为这一个可能了。
再者,如果亦风说的是对的,凶手不止一个人,那么里外串通的可能性便很大了。
只是,他们到底是如何进入逸林中的?
秦阮昕知道,光是怀疑百武没有用。她如今手上的证据并不足够可以证明他是主犯。她也没有找到进出逸林的通道,可以证明是外人所为。
楚君亦看着秦阮昕皱着眉头的模样,刚想出口说些什么,秦阮昕却突然似乎想起了些东西,放下手里的地域图,跟一旁的楚君亦说道:“我想起个地方,你同我去。”
“什么地方?”楚君亦站起身来,跟着秦阮昕快步走着。
“你记得有一天赵曦说过,她和李询去逸林后山的一片林中抓狐狸,看到了人影吗?”
“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