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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摇头叹息,洛禛给了他银两,拿了包糕点扶着我慢慢走于街头,“逐远而不见近,这不是成了我们追他们了?”我抿一抿唇道:“你算计得到准。”他只笑不答,带着我转进了一条小道。见人烟渐少,我索性低头弯腰作老妪状,悄声着道:“你刚才追出去,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那人占了先机,轻功身法又略高于我,我见追不上,就回来了。”
我抬眉看他,“你也有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的时候?”他一笑,“你一个人留在那儿,我也不放心。”我冲他一皱鼻,心里却也知道他的关切,于是道:“那你有没有看清那人的样貌?”他摇头,略一沉吟道:“看他身形步法,应是那晚射箭之人。”
“他武功既高,下手且狠,”我咬唇道,“你看铁鹰之死会不会也与他有关?”
“铁鹰死于一剑穿胸,别无它伤,应在出其不意的份上多些,就如今日马大人之死。”
“他连害人命,就为阻你追查,看来他……他们很清楚你的脾性。”
洛禛本已深邃的双眸更似远山幽谷,让人探不到其中分毫,我只得道:“方才马大人临死前,只说了个‘回’字。”“回?”他若有所思,我跟上他愈走愈快的步子道:“如今你要找的人都已死,线索又都断了,你还有什么打算?”
他垂眸看我,眼中多了几分暖意,“惟今之计,我只有即刻启程去雨花涧。”
“雨花涧,你是要找那位马夫人?”
“眼下也只有她或许还知道些什么。”
“可马大人不是说她并不知情。”
“那人无端问起,必有所闻,再者马大人既然将家财交于夫人手中打理,这位夫人想必不会太笨。”
我扬眉道:“笨不笨和知情与否有什么关系?”
“哪会没关系?”他嘴角噙笑望着我,“譬如此刻某人,凡事不听人言,喜欢刨根究底、自作主张。”
“哼!”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他紧了紧扶住我的手道:“融儿,生气了么?”我不说话,沉默着走了一段才道:“你要是去了雨花涧,陌尘回来该怎么办?”他似松了口气,“我自会留下记号。”
“可依你所说,那人也未必尽信马夫人全不知情,也许他也会去,到时……你不需要帮手么?”
“融儿,”洛禛语气郑重,“凤凰岭处于极北,你要是再晚启程,小心风起扬沙,行路艰难。”
“你别以为我是屺国人就不知道,出门前我可都打听清楚了,从雨花涧走虽说绕了点路,可从那儿也能上凤凰岭。我眼下就打算从那儿走。”
他停了脚步,隔了半响才道:“龙栖不会答应的。”我挺直了腰板,“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回到落脚之处,洛禛带着我双脚刚一着地,就有两人迎上来道:“融儿,怎么去了那么久?”“小姐,你回来了?”我左右看看,禁不住哧地一笑,左面那个扫把眉、酒糟鼻、一脸虬髯的中年人别扭着不吭声,右边那个麻脸妇人见我目不转睛,嗔道:“小姐,都是那个陌尘,把人扮得那么丑。”我笑着还在看他们两人的装扮,飞云忽然惊呼一声道:“呀,小姐,你受伤了?”
我不明所以,顺着她目光看去,才发觉自己的袖口上有着点点血迹,略一思索,就知是刚才扶马大人时沾上的。“小姐,你伤到哪里了?快让我帮你看看。”飞云焦急万分,我忙安抚她道:“我没事,是别人的血。”
“别人的血?”龙栖拧紧了眉头,“怎么回事?”我定了定心神,将刚才发生之事简要地说了一遍,一时又让飞云去收拾一下,准备启程。飞云踟蹰地答应一声,刚抬脚要走,龙栖却伸手一拦道:“先别忙着走。融儿,你临走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我支吾着道:“洛禛去雨花涧,我们也可以从雨花涧北上,顺道搭个伴而已。”“搭个伴?之前若不是他硬要掺和进来,怎会牵出这么多事端?眼下你已知道那些人的厉害,还要继续和他搭伴往火里闯?”龙栖的眸中已没有往日看我的温和,犹如春水覆冰,透着冷意,“你要去凤凰岭,我陪你;你要和他搭伴去雨花涧,除非能胜我一招半式。”
我望着他,久久未言也未动,飞云在边上打哈哈道:“小姐,你就先别去雨花涧了。龙栖,小姐重情义想帮人,你别……别逼她了。”正此时,洛禛从屋内背着包袱大步而出,见我们僵持,便停下道:“融儿不喜欢别人逼她。”
“融儿……”龙栖挑眉回头,忽然一把将我揽入怀内,“融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所喜所恶,我知道的比你清楚。”妻子……未过门的妻子……我双颊火烫,木楞在龙栖的怀里,洛禛则薄唇一抿,语声淡然而清晰,“融儿也是我的朋友。”
空气凝滞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我握住龙栖的手,微微挺直背脊柔声道:“龙栖,你也忘了曾经说过的话么?”他收回目光,看着我一愣,我声音更柔,“你说过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可是雨花涧……”
“去雨花涧只是问马夫人两句话而已,会有什么事呢?”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暖意也随之弥漫于心,“融儿,如你所说,这未露面之人杀人不眨眼,我怕你再随着他追查下去,到时会有损伤。”说话时他冷冷瞥了洛禛一眼,我紧了紧他的手,柔婉道:“有你在,又有谁能伤到我?”
城门口人潮如涌,远远望将过去,守城的将士以及差役仍是尽忠职守地盯着每一个过往路人,尤其是对于出城之人,无论男女老幼,每个都会细细查问一番。我原以为他们知道县官被刺的消息后会自乱阵脚,见此情形,心下不由揣揣。虽说不必要的东西都已留在原处,金银等物皆以贴身秘藏,可若是给他们瞧出破绽……
我不由瞅了一眼手牵马匹的洛禛,“你真有把握能出去?”他回视我道:“你乖乖闭上眼睛,我们就能出去。”我瘪了瘪嘴,他又道:“你待会出去时就这样瘪着嘴,他们瞧了必不会起疑。”我怒瞪了他一眼,“你才像老公公呢,不瘪嘴就像。”这话才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老婆婆老公公,岂不是比成了一对?身侧龙栖轻咳一声,解了我的尴尬,“融儿,你也不嫌他身上臭,快走吧。”
也许是陌尘易容的手艺实在精巧,也许是龙栖的回答十分得宜,那些差役并未纠缠太久,搜了搜包袱便放我们三人出城。我暗暗长出一口气,在龙栖和飞云的扶持下缓步而行时,就听身后有人高声责问,“老头,做什么的?”
洛禛嘶哑着嗓子道:“回官爷,我是卖马的。”
“卖马?怎么这么晚才走?”
“人老了,总是这里病那里痛的,官爷你听听我这嗓子,十天半月都没好,刚在城里看了大夫,所以出来的晚了。”洛禛边说边咳嗽,那查问之人显得十分不耐烦,“你这马是怎么回事?”
“这是卖剩下的劣马。”
“劣马?”
“可不是,没人要只能牵回去。”
“我瞧着还行,就是脏些。”
洛禛答的十分爽快,“官爷好眼力,看上哪匹就牵去,价钱您瞧着给。”龙栖脚步一滞,我知他别的犹可,惟有小红马是心头好,忙悄悄扯扯他的衣袖,他低低嘟哝了一句,再抬脚时却又慢了几分。
“这匹红马,就是你左手那匹,牵来给我看看。”
洛禛答应着道:“官爷果然识货,这马我原想自个留着的,可惜它性子烈,我没本事制住它,要是官爷喜欢,我就白送给您。”“是么?”那人更是来了兴致,“制不住?我来试试。”
龙栖骤然顿住脚步,我的心也一下提到嗓子眼里,不知洛禛打得是什么主意。正不知该当何解时,就听人声混乱中那人大声叫嚷着,“快帮老子拉开,这马身上一股子臊臭味,又撩蹄子又咬人……”
“官爷,伤着没?我就说这马性子不好。”
“去去去,你也给我走远些,想熏死我哪?臭死人了!”
“回官爷,老汉我成天与马为伴,身上的味道自然不太好闻。”
那人骂骂咧咧道:“算了算了,谁高兴上去搜一搜?搜完了就让他快滚,这味道实在冲鼻。”
城外僻处,洛禛自去换过那身臭不可闻的布衣,龙栖则脱去小帽、挽起衣袖裤腿在小河边洗刷故意弄脏的马匹。此时已是夕阳斜照,他暗蓝色的长发如同水面般泛起光泽,少年时瘦削的身形因为经过军营的锤炼而变得结实挺拔,极具男子气概。许是知道我在看,龙栖回过头一笑,虽然他未洗去脸上妆容,可眼中那抹温柔仍令我不自禁地如鹿撞心头。
身后响起脚步声,我像得了救星般回头道:“飞云……”看清来人后我一怔,那人却道:“飞云说去问人要些热水。”“噢,”我淡淡应了声,忽然想起又道:“刚才说什么要白送小红马,你是不是故意的?”他一弯嘴角,“这不是好好带出来了?”我冲他皱皱鼻,“你要真把它白送给那人,龙栖非找你算账不可。”
洛禛没说话,只是深深看着我。有红云飞上双颊,我不安地站开一些距离道:“你不趁此机会好好盘算一下往后的行事,光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没什么主……”
“融儿,你同他真定了婚约?”
我瞥了远处龙栖一眼,双颊更如火烧,“关你什么事!”
洛禛没有再问,只垂目看着地上拉长的斜影,再抬头时嘴角上弯,似已万事在握。我好奇上前,看看地上又看看他,“平白无故,你笑什么?”他瞥了眼地上凑近的人影,颊边的酒窝更深,“关你什么事?”
林梢隐映夕阳残
一路风尘,为怕消息传得快,马夫人会因此匆忙赶回月华料理丧事,我们四人星夜兼程,终赶在第三日的近午时分到了雨花涧的入口。此处以水为脉,分隔两边高山,农户散居四处,比城里要多添了几分幽静。这时候正是农忙时节,田里还留有不少正在农作的村夫,稍作打听,我们便径直往东首那户人家走去。
青檐瓦墙,看样子这宅院才刚翻新不久,颇具气派,可朱红色的大门却是紧紧关闭,无人进出,仔细听去,甚至还能听见内中传出嘤嘤的哭泣声。洛禛皱了皱眉,飞云小心翼翼道:“会不会是消息先传到了?”我蹙眉,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停歇休息,难道还是比人晚了一步?
我嘱咐飞云牵马在不远处等候,洛禛则上前拍了拍门,许久之后,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谁呀?”来人四十岁上下,削瘦精干,看穿着打扮像是主事的管家,只是双目红肿,腰间绑着白布腰带,“你们是?”
看他这副模样,我的心又往下沉了沉,洛禛如常施了一礼道:“我们受马大人所托,过来带句话给夫人。”“带话?”管事疑惑地看了我们几眼,“你们是哪里的人,老爷怎会让你们带话回来?”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彼此装扮都实在不像是衙门里的人,还是洛禛先解释道:“托大人的福,我之前在衙门里找了份打扫庭院的活,可惜人老了,这几年腰腿又不好,只好向大人辞行。大人体恤我,便多给我些银两让我好带着家人回乡,又听说我要路过此地,便让我带话回来与夫人。”
管事点头听完,“既如此,老丈便说与我听就是了。”洛禛稍稍打了个嗝愣,“大人吩咐要我当面说给夫人听的。”“夫人……唉,夫人怕是听不到了,”管事的眼圈更红,我惊讶道:“为什么?”他以手抚胸,掬出一把热泪,“夫人她已经故世了。”
“什么?”我惊讶出声,慌忙以手掩口,管事看我们缓缓道:“夫人素来体弱有心痛之症,近日操劳家事,又因时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