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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能放走灾祸,迎来幸福。
身后的洛禛在向飞云解释着溱国放灯的规矩,我时而会驻足细听,到有趣处也不禁微笑,只是回过头,龙栖脸上依然冷淡,我低头抿了抿唇角。他一直沉默,像是在气我给他出了难题,可他迟迟不说答案,我的心里又岂会好受?
想起临行前飞云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他默然半响不答,正以为他不去时,他偏又点了头。原本兴高采烈要先行的陌尘主动留了下来,“反正我连赶几天的路也累了,你们去了倒好,我可以一个人在这儿好好歇歇了。”
他精神旺健,哪里看得出个累字?我感念他的好心,向他一笑道:“要劳你这只猴儿看守物事,等我们回来给你买糖吃。”他笑微微道:“我知道这里的酥蓉糖糕不错,你不妨带些回来。”
“你晚上吃了这么多东西,这会儿又想着吃糖糕?”
他展眉,“我还怕你带的不够多呢。”
陌尘说的这般豪情万丈,所以我一看见糖糕,便让飞云去买上几盒,她答应着又说要洛禛一同过去挑拣,一时间就剩下我和龙栖相顾无言。等了许久也不见飞云和洛禛回来,我蹙眉正向热闹的人群中张望时,龙栖忽然转到我身前,“融儿,我想好了。”
我心头剧跳,故作镇定地看向他,他凝视我的眼眸,脸上寒霜早已如冰雪消融,“天为媒、地为证,我龙栖愿娶柳融儿为妻,白首不相离。”欢喜如这夜风扑面而至,我有些眩晕,几乎说不出话来,“你真……你真想好了么?”
“不想好怎敢同你说这句?”
我如坠梦中,眼前似乎尽是笑脸,有龙栖的、有放灯之人的、甚至连那些河灯都好像眨着笑眼……“龙栖,不许反悔!”他笑意更深,紧紧抓住我的手,“融儿,我们即刻成亲可好?”我呆了一呆,瞥眼就见手拿糖糕的飞云和洛禛不知何时已驻足一边,脸上腾地起了红云,想抽手却给人紧紧拉住。
飞云脸上写满了与我一样的欢喜,“小姐,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多留几日,恰好枫叶红了,喜事也能办了。”洛禛背转着身子,我看不见他此刻神情,可我没忘记对他说过的话。“龙栖,我们能等,洛禛却等不了。我看还是先去凤凰岭探完消息再说,到时若能有些眉目甚或能脱了罪,他……他就能安安心心地来喝酒了。”龙栖不答,我轻轻一捻他的手,侧头向洛禛道:“洛禛,到那时别忘了叫上陌尘,痛饮无归。”他慢慢回过头,神色如常般平淡无波,“好,到时定会痛饮。”
第二日清晨,林中起了一层稀薄的雾霭,飞云所说的像山一般的水囊分到各人马上也不过三、四只。我见陌尘的马上仅挂了一只,便道:“你让我们备了这么多,自己就要这一个?”
“我去漓安,路上总有人家,要多了也没用。”
“漓安?”我脱口而出,“不就是你们溱国的都城?”他点头,我纳罕道:“你去那儿做什么,是不是已经找到什么线索了?”
陌尘还未答,牵马走过的洛禛已接口道:“是。”我高兴问道:“是什么线索,知道是谁在背后弄鬼了么?”“之前他若单使那些栽脏嫁祸的手段,我倒未必看得出,不过因怕我反噬而一再灭口,我反而有了些计较,”他顿一顿,双眼微眯,声音转冷,“陌尘此去,若真如我所想……” 雾中一切都影绰绰看不分明,就连这眼前之人也似有着从未有过的陌生,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也许……也许他从来都是陌生……
陌尘与我们分手后向西而行,洛禛则与我们继续往北。这一路人烟渐稀,起初走个两三日或能遇见一处村落或是几户人家,置买些所食所用之物,到得后来,满眼所见尽是些飞鸟走兽、荒凉之所,起初的新奇之感也渐行渐消。
秋风起燥,嗓子时常干得冒烟,白日怕耽搁行程我只得以水润唇,晚上就放开了牛饮,虽说痛快了,起夜的次数却也随之增多。这晚歇在山脚下,睡到夜半十分我又猛然醒转,迷迷糊糊地转到背人处走了一圈,山风一吹,人也随之清醒。
回来时我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火光渐亮,能清楚看见倚树而睡的龙栖正勾着嘴角似在发笑。他在做什么好梦呢?像个孩子似的。我忍住笑意,悄悄上前帮他拢了拢肩上滑落的斗篷,稍稍停驻一会,正要蹑手蹑脚地回到原位时,忽然有人唤我一声,“融儿。”
这一声虽轻,深夜里听来却极是清晰,我唬了一跳,停步看向树影下的洛禛,这人这么晚不睡,叫我做什么?明暗交错,看不清他脸上神情,我只得放轻步子走近他道:“什么事?”过了许久也没听到句回音,我凑近几步细看,就见洛禛双目紧闭,呼吸微促,显然是在梦中,刚才所唤也定是他梦中之语。我有些好笑,还是头一回把人的梦呓当了真,摇摇头正要离开时,他忽然不安起来,急切着道:“别走,融儿,别丢下我一人……”
我怔怔而立,心中莫名揪紧,酸软难言,不知是为他梦中所言,还是为他语中痴痛……默立风中许久,我低头要走,脚下却是一隔楞,洛禛不知何时已抓住我袍子一角,好像是抓住了什么连城宝贝。
我瞅了眼熟睡中的飞云和龙栖,伸手就欲夺回,谁知他不仅越攥越死,还用力往自己身上带,我未料到他梦中也有这么大的力气,几乎就要被他扯倒。脸上红得似要滴出血来,我又怕惊动那两人空惹尴尬,只得矮下身子,死命攥住衣角半蹲在他身边。
睡意早已一扫而空,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让他快松开手,可惜汗湿透背,仍是无功而返。一时月光微移,树影婆娑下,他蹙紧成川的眉头,颤动着的睫毛,还有那抿成一线的薄唇都在我眼前展露无遗,他究竟在做什么梦?为什么会显得如此痛苦?
我不知何时松了手,想起自己惊梦时有飞云在旁安慰,而他,孤身一人……我不再和他较劲,只是呆呆地坐在一边想着心事:刚才他睡梦中所唤的融儿会是谁呢?我记得第一次见他,他唤出的也是融儿,现在想来,会不会是一个和我同名而又相貌酷似之人?
我低头看着洛禛的脸,龙栖总说他待我不同,别有一番心思,此刻想来,他也确实待我很好,无论是几次三番的相救,还是山坡上的半日相守,可今晚的这句梦呓之语却绝不该是对我柳融儿所说,一定是另有一个融儿,他待我好也是因为另一个融儿……
想通此节,我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也为洛禛轻轻盖上滑落的斗篷。这几日白天他都一马先行,晚上也是独坐无语,似乎越近凤凰岭,他的心事也就越重,他在忧心些什么呢?是独自去漓安查探的陌尘,还是入凤凰岭之后的行事步骤?若一切真如他所想,他又会怎么对付谋害他的人呢?心头不安再次随之涌上,害他之人手段凶狠,不与人相同,那么这个被害之人呢?是否也是不同寻常?
一夜风过,我从睡梦中睁开眼,秋叶正随风掉落在地,如同在为大地编织一件灿灿金衣。火堆已奄奄燃尽,身上倒不觉得冷,一抬手,有一领玄色斗篷滑落在地,却不是我的。我正犯愣,身旁有人笑道:“夜半跑我这儿来,是冷了么?”我脸上一阵热烫,捡起斗篷丢在他的怀里。袍角早已被他给松开,罪证已失,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正抬脚要走,洛禛向山那边指了指道:“今日翻过这座山,再行一日的路就是一片荒漠,凤凰岭就在其中。”我错愕道:“凤凰岭不是四时花开,满山牛羊么,怎会在一片荒漠之中?”
“凤凰之意,取自凤凰涅磐,浴火重生。荒漠中的绿洲,就如烈火中的凤凰。”烈火凤凰,我不禁击节道:“这名取得好。”
他一笑,“名取得好,路却难走,要进凤凰,必先过火焰。融儿你……”我一扬眉,“我自己应付得来,无需你担心。”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对着他上翘的唇角皱了皱鼻,此时他满眼尽是笑意,全然不见梦中的痛苦之色。我想了想道:“听你口气,似乎对凤凰岭很熟。”
“来过几次。”
“是来游玩?”
洛禛眼眸渐深,“是来寻人。”寻人?我灵机触动,脱口道:“可是来找融儿?那个与我同名相似的融儿?”
他微微有些愕然,“不是。”不是?难道我猜错了?我挠头道:“那你找谁?说了我们好帮着一起寻找。”“不用,”他幽恻双眸中忽然泛出孩子般的玩笑之意,“我已找着了。”
白云离叶雪辞枝
找着了?那他昨晚上还嚷什么别走,还像个丢了东西的孩子似的扯着我不放?我不信,疑惑着想要再询,蓦然间龙栖唤我道:“融儿,”我回首,他正向我招手,我犹豫了一下,起身走了过去,“怎么了?”他瞥了洛禛一眼,“大清早就去他那儿说的这么热闹?”我无奈摇摇头,这人,大清早起就吃飞醋,“凤凰岭已经不远了,我们不过在说些路上的事而已。”
我依着洛禛的话重复了一遍,龙栖半响未言,凝眸看住我道:“融儿,到了凤凰岭之后,你不会再要跟着他往下查了吧?”我咬了咬唇,终定下决心道:“不会。”龙栖笑容清冽,忽然捉住我的手放于唇边一吻,“答应了就不许反悔。”
他温热的唇触在手掌肌肤之上,令人起了奇异之感,我不禁脸上发烧,身子也似烧了起来,抽回手嗔他一眼道:“说我大清早与人说得忘形,自己也不是,也不是……”我说不下去,他却在我耳边悄声笑道:“融儿,我怕有你在身边,以后会时常忘形。”
这人的的确确是忘了形,我娇羞啐他一口,别过头去。风过叶落,即使未曾随风飘落,也在枝头瑟瑟发抖,洛禛就这样静静坐在这一片金黄萧瑟下看着我们,手中紧紧攥着的,是我丢还给他的玄色斗篷……
翻过了山,树木逐渐稀落,泥土化成了沙石,常常走不过半天路,衣上发上就沾满了沙砾。清泉小溪也变得不那么好找,好在备下的水囊有了用武之地,每次都能储下两、三天的用水。这一日翻过一道瘠岭,空气中满溢着一片干热之气,我拭了拭汗道:“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凤凰岭?”
洛禛举目望了望无际的沙地,算了算道:“依现在的脚程,恐怕还得走个两、三天。”我皱了皱眉,拍马赶上了他,“这里白天热得像个蒸笼,晚上又冷得像个冰窖,不如以后我们晚上也多赶些路,既能解冷又能早些离开这里?”他摇了摇头,“日夜赶路,即使人吃得消,马也吃不消。融儿,你且再忍耐几日,到了凤凰岭,天就不会那么热了。”
他怎么知道我畏暑?我瞥了洛禛一眼道:“我们一路向北,照理这天该越来越冷才对,为何这里会这么热?”
“这里地势其高,四面峻岭,少风少雨之外土质又储不得水,长不得遮阳蔽日的大树,所以寒暑均与别地不同。”
我侧首想了想道:“少风少雨……可你上回又说什么风起扬沙?”他释我疑惑道:“每到夏秋交接之际,时不时会有北面而来的大风吹起风沙,太过烈的话就成了沙暴,走不得人的。”
我颔首不语,他唇边却浮起一抹笑意,“我的话,你倒也记住了不少。”我一愣,随即红着脸打马超过他道:“你胡乱之言太多,偶尔说句有用的,我才勉强记下了。”
“哦?我说过什么胡乱之言了?”
“就像那天你说什么我送给你的衫子是碧海蓝,还有……”我猛然收住了口,这人犹不肯放过,促狭道:“还说了什么?你只管说。”我白了他一眼,回头继续打马飞奔,说的越多,不是表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