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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丢脸?偷偷抬眼,目光扫过时我就见对坐的洛禛夹了块螺肉放入嘴中细嚼慢咽,一幅人间美味的模样,之后他似乎发现我在看他,带着笑意指了指盘中之物示意我吃,我对着他皱皱鼻,别过了头。
“融儿,听说此地的夜市很热闹,过会要不要去逛逛?”
我向龙栖微微颔首,就听飞云雀跃道:“小姐,我们的包袱丢了,待会儿正能去买些洗漱用具,还有换洗的衣物。”我“嗯”了一声,龙栖又低低道:“我前几日所宿的客栈就在东街不远,那里清爽,从这儿过去也恰好顺路。”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窗外的街市上已是灯火万盏如同银河般璀璨,想要的一切都已近在眼前,伸手可及,只是……我的眼光落在了对坐之人的身上,怎么就多了一张来历不明、想甩又甩不脱的狗皮膏药呢?
“小姐,你看,这支簪子是以湘妃竹制成,多有趣?”“这粉是也用茉莉花研制而成的,只是没有宫……我们那里的细。”“这扇子上的双面绣真精巧,月下荷塘……小姐,你说我们是不是该买两把?”一出福雅苑的正门口,飞云就如蝴蝶采蜜般的拉着我东游西走。我好笑地跟着她在人群中穿梭,听着她不时发出的赞叹,看着她怀里越来越多的零碎东西,正想提醒她点到即止时,眼光却被前面小贩手中红艳艳的糖葫芦所吸引。
“融儿,”我循声看去,龙栖已递给我心中所想,“我不在宫里,是不是很久都没吃了?”我接过东西对他做了个鬼脸,“没有你我也可以让人偷偷出去买,只不过……只不过不想浪费而已。”他眼眸更亮,“那我们就像从前那样分着吃。”我红着脸斜睨他一眼道:“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这会儿怎能让你吃我剩下的东西?”“有什么不能?我乐意。”
我脸上更如火烧,低头舔了舔那层晶亮的糖衣道:“几年不见,你的嘴倒是变甜了,是不是这几年没吃红果的缘故?”他笑,眼底好似清风吹皱的湖面,那么轻柔和煦,我稍稍有些发楞,他的手已探过来帮我拨开吹散在嘴边的发丝。发烫的指尖触到了脸上肌肤,我本能地偏首躲过,却见不远处洛禛正紧抿双唇看着我们。皎月如钩,欢声笑颜,只是在那一张张笑脸的映衬下他脸上神色却更显冷寂,如披清霜。
“融儿,”我回过了神,龙栖的脸上已微有不悦,“这人看你的眼光总有哪里不对,方才你就不该让他跟着我们。”我看他脸色道:“才刚说你没吃红果,怎么这会儿又发酸了呢?”
“我就是看他不太顺眼。”
我兀自低头一笑,原本还想着几年不见,龙栖与我记忆中的那个小小少年终会有些许不同,可褪去刚刚重逢时的少许陌生,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长高了而已。
我指了指身侧的一家铺子对他道:“这家绫罗庄聚着这么多人,定有不少好东西,我想和飞云进去好好看看,你去不去?”龙栖摇了摇头,拉过小红马走到墙边道:“这些绫罗绸缎的我可不在行,你们去吧,我看马。”我也不强他,叫过一边的飞云走了进去。
人流中我慢慢翻看着衣样,青莲紫、冰雪蓝、象牙白、秋香色,不同于屺国的服彩鲜明,溱国的服饰以素色为主,与饭菜一样,清淡雅致。这时就听飞云在我耳边低低道:“小姐,你为何看得都是男衣?”
我看了眼重纱堆砌的女服,拿起件青莲紫的长袍道:“出门在外,还是穿这个方便。你看看,他们这儿的衫裙幅摆那么大,若穿了怎么上马?”
“上马?小姐以后是想骑马出行么?”
我重重点头道:“我都想好了,明日再买两匹马,随后我们就去凤凰岭,听说那儿有无边无际的草场,云朵一般的羊群……”
“小姐,你真想去那儿阿?”飞云的脸上满是犹豫之色,我挑眉道:“难道还是假的?”
“那儿景致虽佳,可地处偏远,听说亦有盗贼出没。况且小姐同龙栖提过没有,他可知道小姐你是想一直留在那儿?”
我默不出声,拿着衣服的手滞在空中,我知道他一定会陪我过去,可是一日、两日,一年、两年之后呢?他还会想陪着我么?还会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么?父皇对太子哥哥说过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回响,“龙栖乃将帅之才,有他可保我屺国十数年无忧矣。”
我把手上衣物递给飞云,龙栖能猜得我的意,我就不懂得他的心么?之前他给我的每封信中,字里行间都可看出他的雄心壮志,他说是想为我们的婚事铺下基石,可他显然也是乐于其中。要一个善于排兵布阵、统领杀敌的人终日去牧马放羊,是不是很残忍?暗暗低叹一声,我望了望门口站着的龙栖,他这次能来、能说出那番话我已心满意足,往后如何,是该圆他之梦还是如我所愿,的确是该好好想想了……
结了帐,我在飞云身后拖着步子往前走,正跨出门槛时,眼角却瞥见角落处放着一件碧海蓝色的夏布长衣。伙计乖巧,见我顿了脚步便上来道:“姑娘好眼力,这衫子是今日刚制好的,还没来得及拿出来。”飞云瞅瞅我,又瞅瞅那件衣服道:“小姐,这颜色真好看,一定很衬龙栖的发色。”我未答话,只是拿着衣服比划了一下尺寸,又同殷勤的老板打了个招呼。
“给你,”我递给门口那个落寞之人,“去试试,若合身就快换上。”洛禛看着我的手不接,眼中寒雾却渐渐消散,唇边泛起一丝若雪样轻的笑意。“有什么好笑的?”我把衣服往他怀里一塞,“这买衣服的钱,我明日是要同你算清楚的。”他脸上笑意更浓,我莫名不好意思起来,垂下眼帘时就见他手中拿着样物事,“这是什么?”
“给你,很甜的。”
他伸手递给我,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哪来的?”他回头指了指一边坐着的小贩,“最后一支了,还没给钱呢。”我无奈地看了看手中黄澄澄的小狗,这人,身无分文还敢拿人东西?递给小贩两文钱,我又催促洛禛道:“你还不快去换上试试?纵是夏日这湿衣裳黏在身上也不好,要是风寒入骨就更拖累人了。”
他紧了紧手中的衣服,抬脚刚走出一步却又顿住,我抿了抿唇,直视他道:“我们不走,就在这儿等你。”他点了点头,深深看我一眼后迈开了步子,待到进门时却又回头看我,我把糖人放在唇边尝了一口,随即冲他做了个鬼脸,“很甜,算你没骗人。”
他一笑,随着伙计掀帘进了内室。龙栖和飞云迎了上来,脸上一个是不满,一个是不解。我未等他们开口便道:“东西都买齐了,我们走吧。”这两人微怔片刻,脸上露出了然之色。我给了老板一锭银子,他低头翻拣碎银时我压低声音道:“待会等那人出来,你把余下的找头给他就是了。”老板点头连声答应,我瞥了眼那道布帘,转身跨出了门口。
一路默行,龙栖不时侧头看看我手中的糖人,“真的很甜么?”我好笑地看了看他,把东西递给飞云,拿过他手中的糖葫芦,“甜是甜,不过没有你的糖葫芦甜。”他笑眸如星,走路的步子也如风吹浮云,我边走边道:“明日我要去买马。”
“好。”
“我要去凤凰岭。”
“好。”
“去多久还没想好。”
“好。”
飞云眉眼弯弯,“什么都是好的,小姐还是省些力气别问了。”我笑睨了她一眼,已听龙栖轻快的声音传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问我。”飞云哧地一笑,我亦带着笑意舔了舔糖葫芦,糖衣脆甜,蜜样的味道亦在嘴中蔓延,只是……
我微蹙了下眉头,只是这甜味中似乎缺了些什么,可究竟缺了些什么,我却又说不上来。直至进了客栈,直至飞云开始为我梳理长发,对着那支放在桌上的糖人,我才恍然想起那满口的甘甜,回味时还夹杂着几丝淡淡的梨花清香……
残雪暗随冰笋滴
一夜好睡,醒转时天光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纸映在那只小狗身上更显金黄透亮。我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飞云,什么时辰了?”
“小姐,已近巳时了。”
“巳时?”我一骨碌爬了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飞云递过衣物道:“前几天都是连日赶路,为了避人有时还要宿在野洞路边,我看小姐晚上都睡不大好,今日睡得香甜,就不忍叫醒小姐。”我知她好意,微微颔首坐到窗边。接过面巾擦面时,飞云忽又一笑道:“早些时龙栖来过,他也说不要吵醒小姐。”
“那他人呢?”
“他说他在楼下等。”
梳洗打扮妥当,我和飞云出了房门,一路走她就一路的不自在,不停地扯衫搔头,我笑嘻嘻看她道:“分明是个俊俏郎君,何故做出个毛猴样儿?”飞云晕红着脸又扯了扯袍子的下摆,“总是觉得怪怪的,待会儿下去要给人看笑话了。”我抿嘴一笑,为她整了整发髻道:“哪里怪了?是你刚穿上不习惯,过一会就好了。”
飞云“嗯”了一声,一时又看我道:“小姐,你穿这身真好看,像是……像是画上的翩翩佳公子。”我微笑着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青莲紫,的确,这身衣服似乎更适合我。解开长长的发辫、摘下腕间铃铛、褪去一身红装的我已不再是什么星若公主,我只是……只是柳融儿,或者斐公子。
站在楼梯口,我已一眼看见楼下的龙栖,白天光线明亮,他那一头微微泛蓝的长发在日光中也显得更为耀眼。他抬头似也看见了我,微怔片刻后冲我一笑,我回以一笑,走到他桌边道:“怎么,不认识了?”他一摇头,随即又点头道:“是有些不认识了。融儿,你这身打扮倒像是哪里来的俊俏郎君呢。”我扑嗤一乐,把身后的飞云推到身前道:“我哪里够得上?瞧,俊俏郎君在这儿呢。”
飞云涨红着脸直往我身后躲,龙栖则向我挤眉弄眼道:“这个俊俏郎君有些个女儿之态,像是哪家未出过门的大姑娘。”我笑个不停,飞云双手渥着脸,低头坐在椅上道:“小姐,龙栖,你们都不是好人,我……我不理你们了。”我和龙栖笑得更欢,正想再逗她几句时,就听楼板声响,似又有人从上面下来。
我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那人碧海蓝衫,一头乌发也用同色的发带扎着,眼眸深深,颊边酒窝浅浅,“斐姑娘……还是斐公子?”我僵直了身子,龙栖和飞云也止住了笑闹,那人恍若未觉,只自顾自在我们桌边坐下道:“昨夜好找,今日起的有些迟了,莫怪。”我眉头紧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看着我,眼里带上几分笑意,“你们三个外加胭脂雪马,也不是很难找。”我瞪大眼说不出话来,换下粗布衣衫,他更不像是一个船夫了,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总是阴魂不散?是想谋财?劫色?还是另有所图?一连转了几个念头,我还是猜不透,而他看着我的双眸中,笑意却似更深。
我挺直了腰板,猜不透就猜不透,反正有龙栖在,我也不怕他,“你究竟想怎样?”洛禛拿过茶壶径自倒了杯茶道:“无缘无故把我踹下河,弄丢了船说要赔给我,一会儿却又骗了我自个偷偷溜了。一件件一桩桩,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我一时答不上来,半响才支吾道:“我……我不是留了银子给你了?”
“不够。”
他话音刚落,龙栖“啪”地一声把一锭银子置于桌上,“够不够?”
洛禛瞥了眼龙栖,悠悠喝了口茶看着我道:“我已风寒入骨,精神不济,一锭银子就够了么?”他哪里像重病在身的模样?我冲他干瞪着眼,龙栖已蹭地一下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