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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玉楼眼泪静静滑落,忽然恨声骂道:“你宁愿与我恩断义绝也要去见那个贱人!如今将自己搞成这幅样子还回来做什么!惹我伤心吗?!”
梧千双手上捧着一拢光团,举到梧玉楼眼前:“长姐,我是回来交还门主之印的。”
梧玉楼看着那光团伤心欲绝,凄然道:“你人都死了,这个门主之印还能交付给谁?如今妖界已乱,魔党横生,巫门明日之后还不知何去何从。只当是你我不孝,巫门这一脉就此断我们手中了。”
梧千双笑笑,宽慰道:“长姐不要难过,世事未到尽处焉知没有转机?若说不孝,也是千双一人不孝,不能承此大任,也无法阻止巫门受难。论起来,长姐比我更适合门主之位。还请长姐原谅我任性妄为,千双拜辞了。”
“千双!”梧玉楼看着她愈发黯淡的身影,想要挽留,一掌却穿过了她的身子。
“长姐,就此别过,此后还请多保重……”
不周山顶上的天色阴沉得骇人,成片的阴云盘旋出一个漩涡,俨然一副风雨欲来之势,而其内部已经风云色变过几个回合。
初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真的伤到恶念一丝一毫,哪怕她将其撕得粉碎,被风一吹,那些散落在空中的碎片重新聚合在一起,令恶念重生。
她打得虎口发麻,破浪剑身滚烫,心中一时急躁反倒令身后的万丈光芒逐渐压不住恶念身后的黑色云团。
恶念越发得意,身上腾起无数黑色氤氲,张狂地掀起凛冽罡风,笑道:“怎样?你杀了我这么多次,却依然不能撼动我分毫。可你却未必能接的住我这一击!”她随手一扫,身后雷闪汇聚成一柄雷霆之剑,包含无数枉死妖修和怨魂滋生而出的魔气,直抵初息眉心。
初息以破浪剑挡住剑锋向后急退,她退的速度越急压在破浪剑上的雷霆之剑的力量便越强,隐隐地令她有些撑不住。照理说,她与恶念一脉同生,恶念生于她心,卷走她一半神力,如同她难以将恶念除去一样,恶念也无法对她赶尽杀绝。
此前恶念从玄翎手中夺走炽元丹也是想要将炽元丹神力化为己用,只是用尽所有方法都无法将炽元丹上的神力抽出,才只能将它投入近三十三界之中,试图让封印之力弱化炽元丹本身之力后,被那些被关押的凶兽罪妖们撕碎摧毁。
可眼下,恶念的法力却猛然间翻涨数倍,魔气横生似是要把整个不周山之心给填满了。
初息身上的金光被挤压的越来越弱,范围越缩越小,她却不能在退,往后便是躺在她护身仙障里的玄翎。
雷霆之剑压在破浪剑上的千钧之力令她握剑的手因过度用力而发抖,可她在停下来的一瞬间,漫天的黑气突然顿住,她心里忽然涌起一丝清明。
她反手一推将那雷霆之剑推开数米,忽然将破浪剑收起,任由雷霆之剑再度袭来而毫无畏惧地直面迎上。雷霆之剑却堪堪停在她眉心咫尺之间的距离再无法向前多进一寸连这漫天张狂的魔气也有些畏缩地退回了少许。
初息负手而立,缓缓闭上眼睛,以魂入心追溯恶念的本源。
“你做了什么?”恶念觉察到她远远不断涌出的力量静止了下来,雷霆之剑散开随风而散。她瞬移到初息的面前,想要直接打碎她元神却发现无论她用什么样的方式刀劈剑砍法术雷闪都无法进入到初息身上生出的一层屏障。
“我没做什么。”初息淡淡一笑,“我只是什么也不做。”
恶念狞笑着,身上涌起的黑色魔气想要击碎那层屏障时,她身上的魔气却缩了回去,似是有些不受她控制。
初息进入到自己的内心,往日那些回忆有一一陈列与眼前。
她第一次杀死一个野兽时事为了果腹,杀死的第一个妖类也是为了保命,可血的腥味却在那是深深烙印进她心里。此后她仿佛都处于无休无止的杀戮之中,她也曾被骗过也曾险些丢掉性命可自始至终她都不觉得自己有妄杀过一个性命。
若不是双手沾满鲜血也不会有今日的她。
过往的杀戮成就如今的东皇太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
她曾在无数个夜里被恶念纠缠,心魔一生,便无法消去。
往日那些悲苦离愁艰难困苦恍若一念之间悉数涌回进她的心里,再次体味一边曾让她备受煎熬的懊悔怨恨。与此同时与她对立的恶念面上一怔,心底也腾起许久不曾有过的一丝暖意,往日里的所遇见的善意如星火燎原摧毁她的执念。
两人之间的界限仿佛不再那么鲜明,明与暗之间也不再针锋相对。
初息与恶念逐渐合二为一,她问过自己,若一生重来,她会怎么做?即便强大神力握于手中,也能不杀一人吗?
或是天机,她一滴泪落在桃花谷的小桃花上,一缕魂魄追到这里,在妖界重生。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玄翎给予她最踏实的依靠,让她相信与杀戮不同、另一种温暖的力量。
现在的她是东皇太一,也是初息,她已然不同。
闭上眼,整个世界如虚无。
她不想杀任何人,包括眼前的恶念。
她只想等待又一季春暖花开,把酒言欢,大梦一场。
恶念由她而生,因她而散。
放下恶意,方能成全自己。
金光逆转,暴雨倒行,漫天的魔气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初息再睁开眼,雷霆之剑亦无,黑气亦无。
残损的不周山静静矗立在她眼前。
☆、第110章、百废待兴 。。。
玄翎的眼皮发沉,尽管想打起二十分的精神来,也抗不过被恶念压下来时震出的内伤。灼热感在体内到处乱窜仿佛要冲破经脉,连疼都觉不出,只有越来越疲惫的虚无。初息罩在她身上的护体仙罩很暖,神力柔和醇厚像她本人一样,即便她睁不开眼睛,也知道一片宁静之意。
上古战神,自是不败。
有人抱住了她,将她千疮百孔的身体搂进怀中。尽管想抗议——这实在是有失体统,她堂堂一个神君怎么能老是被抱来抱去?但她神力全失,虽然不再咳血但已经透支的身体像是有无数个洞嗖嗖地透着风,所有气力和精神都从那些洞里跑了出去。
她想睁开眼再看一看她终于寻找到的人,可元神在散尽,无可奈何。
耳边一声无奈叹息:“我回来了,你却还要睡下去吗?”
玄翎身上涌入一股温热的神力,暂缓了身体急速衰退的过程,她终于能攒出一点儿力气来睁开眼睛,扯了扯嘴角算是回予一个笑容,吃力道:“从前…我惹你生过的气……你就不要再记着了…。”
初息笑的似悲似喜:“你现在向我讨的哪门子便宜?我何时真的气过你哪怕你淘气到把我广辰宫里的公文胡乱批改一通,我可有说过你一个不是?”
六百年的思念在心口拥堵着却得不到宣泄,她越想看清眼前这个人视线就越是模糊,初息给她撑着的那点儿神力已经填补不满她身体里的空缺,吊着最后一口气儿,她握着初息的手,用了满身的力气却也只是虚虚一握。
初息看着怀里的人脸色一点点暗下去,方要回握住她的手时,手心一空,玄翎的手从她掌心里滑落了下去。
只一瞬间,玄翎从胸口处燃起一团火光,她整个人被烈火包裹住,火光冲天而起托着烈焰长尾直击长空化成一直火凤凰后消失不见。天空中落下无数火红的羽毛和凤翎,旋至半空燃成一小团火焰几番明灭。
初息站在火光中,伸出手接住落下来的那片唯一没有燃烧的凤翎。
还剩一口气的阎子詹被自家的鬼兵扶着到了初息面前:“六百年前,太一上神你身祭东皇钟搞得自己灰飞烟灭,令了我这位好友心里整整苦了六百年。若非是我诳她说你终有一日能回来,只怕是当时她也就随着你去了。万幸是你终归是回来了,我也不算真的骗了她。只是她始终觉得六百年那一遭是自己的错,这些年里没有一日不后悔那日的鲁莽。”他看着初息盯着掌心里的那枚凤翎久不言语,唉了一声又道:“我说这些并不是要埋怨上神什么。”
“我知道。”初息点头,将掌心那枚凤翎收好。
阎子詹没再说什么,由鬼兵们抬着他回冥府去养伤。
直到漫天的羽毛和凤翎落尽,初息才垂下眼转身向不周山外而去,转身的瞬间一身战甲变作素净而没有任何点缀的白色长袍,长发如墨半垂于腰,她抬手在面前一划,不周山内溶出一团白光,她一脚踏入,白光闪尽已是不周山外,以老君为首的十几位仙官手执藩橹各自捧着法器似是已经等候多时。
初息朝着为首的老君轻轻一笑:“老君,一切安好?”
老君未见玄翎一同出来心中了然了几分,顺了顺他银白的胡子回道:“托太一上神的福,才能一如既往。太一上神的劫数定于妖界止于妖界,也是一桩圆满,只是还需劳烦上神将这不周山扶正,彻底扶平四界之序,救苍生于苦海。”
初息道:“自然。”
她凭空以神力捏出一张金色大弓,朝着已经快要贴近地面的不周山拉满了弓弦,射了一记空箭出去,邻近不周山时那记空箭才显露出形,金色箭矢拉长后将倾斜的不周山顶起。
初息以神力将不周山的裂缝修复,塌毁的环境一点点的重新升起,此前被战祸损毁的境界也都一一恢复原状。
那些被埋与大雪之下的枯骨或落入轮回进入往生,或落地生根成了不周山新的守山妖灵。
临了,她将自己的一魂一魄取了出来捏成两只巨鸟,放飞入不周山中,一来是镇压三十三界中残存的凶兽和罪妖们,二来不周山虽已扶正可还脆弱得紧,留下她一魂一魄也是为了防止妖界再生异乱。
随着不周山内部缓缓的修复,此前流洩出的寒气停止继续蔓延,开始一点点回笼。阴云被风吹散露出许久不曾见过的艳阳,无望海上的万泉国主耗尽最后一点妖力,绝望之处却看到万丈冰泉的寒气正一点点退回无望海底,她还来不及欢喜真个人天旋地转的向后摔了下去,被一直守着她的百里兮雲接住。
“妹妹,你怎么了?”
百里青云返身搂住她的腰,万幸地唏嘘了一声:“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梧玉楼怀里揣着门主之印,抱了赴死之心喂了虹姬半身的血率领一众巫门子弟杀入群妖之中,眼前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血色,可这些异化的妖群却杀不尽也斩不断,仿佛无穷不尽。假面的炼妖鼎被这些妖物给撑爆开来,她躲闪不及半边身子被溶成白骨,忍着剧痛引爆自己的真元想换梧玉楼逃走的一条生路时,妖群突然静止,双眼空洞而苍白的望着同一个方向,这些无情无尽的异妖的身体成了一堆细沙,被清风吹散在空气中,战场之上只剩下巫门中人。
梧玉楼肩头一松,想起昨夜梧千双临走时的话语,虹姬还因未来得及停歇的杀意躁动不已,她回过神来,先止住了假面继续被炼妖鼎中的液体腐蚀。
可这痛楚却叫从来布开口的假面向梧玉楼哀求:“祭司大人,求你杀了我吧!”
梧玉楼以巫力在假面被腐蚀掉的半边重塑了一个临时的肉身,面无表情地道:“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这巫门中,我就在没有一个能说句话的人了。”
祈连山下,灵狐族长樱灵的法杖已经断裂,她躺在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