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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走进对方的内心,谁也不知道谁的过去,谁也不过问谁的生活,谁也无法完全的了解对方。她们只相信,朋友,便是在对方遇到困难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伸出援助之手。
这便足矣。
所以,幽逽坚信,莲汐绝不可能拒绝她的请求。
但是,出乎意料的,这一次,莲汐居然推却了,而且如此决断。
“不,幽逽,我绝不可能杀他,先不说我的功力根本不如他,就是真的有办法,我也不会杀他,十年友情在,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一件,绝不可以!”
女郎一口否决,幽逽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诧异,微笑的目光也瞬间化为寒冰:“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公子莲汐不自禁的望向了天空,她仍记得许久许久以前,她的家乡,翠紫青蓝拂依柳,娇花碧落水至清,浮雾浅浅,经消露曦,彩鱼游弋,水莲绽放,香气弥漫,醉如烟云。在那个七星幻莲池边,她的七个哥哥教她学艺,每一个哥哥都给予她万般的爱护和宠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的家乡会毁于天劫,她的七个哥哥会遭到天罚而轮回到人间。
她发誓一定要找到七个哥哥的转世,她一定要将他们带回家乡,一家人团聚。
而幽逽要她杀的人竟然是……
“我不能告诉你!”思虑了很久,她终于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幽逽的面色也渐渐下沉。
“幽逽,如果你受不了他,我可以带你逃出王宫,但是,你让我杀他,我万万做不到,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恨,我希望你能放下,好好生活,我永远视你为好姐妹。”
许久的沉默,等不到她的回应。
“你又真的当我是姐妹了吗?”红梅绽血,染了一手寒香,幽逽扔掉蹂躏成泥的花蕊,指向它道,“知道吗?我就是这枝被蹂躏成泥的梅花。既然你不帮我,那么,我们以后不必再见了,莲公子!”
落芳一幕,吹搅寒霜,少女如花年华,却已残败,复又伤心一败涂地。公子莲汐的心突然一痛,不禁捂着胸口跪倒在地,胸口的伤并未复原,只是她一直硬撑着罢了,然而,碧衣少女并未察觉,已转向她的身后,飘起的衣袂扫过一阵馨风红雨,袅袅迂行,翩红没竹影。
“或许,我还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帮你!”流云飞舞般的嫣红在她眼里化成一片火焰,女郎蓦地站起身来,望向那远去的碧影,叫道,“至少,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幽逽没有回头,而漫天飞舞的寒梅吟雪已落成幕帘,掩住了她们彼此交流的视线,每一个脚印都复又盖上落梅,一寸一寸,交叠成那女子忍受了十年的残败忧伤。
幽逽回到兵策府的时候,华澈已带着灵玥走在了去往景阳宫的路上,而兵策府的守卫精兵竟然一个个全躺在了地上,血淌了一地。
竟然还有刺客敢杀进兵策府来?幽逽的目光在一片死尸上轻轻扫过,看杀人的手法,并非一般高手所为,而她从前竟没有见过?
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必是暗中培训了多年的组织!来者会是何人所派?幽逽暗叹,飞快的奔进了华澈的寝房,没有想到,刚推开门的一刹那,数道寒光隔挡了她前进甚至后退的去路。一把染血大刀架到了她的脖子上,身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幽逽姑娘,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第十七章 什么是爱?
从兵策府到景阳宫的一路上必要经过一座秀景迷色的假山,而假山的中间还有一条清涧小溪潺潺流过,清溪照人,玉容生光,倒映在水中的影子正是华澈与灵玥。
两只精美的贝壳载着他们在清丽的水面上轻快的游动,宛若乘风而起的云鹤,而飞扬而起的白袍与青衣却成了这青山碧水间无法再渲染的颜色,如同画外飞仙,依侬动人,晨雾在他们二人之间洇开了一副朦胧的烟景美人画卷,任谁见到这一副画卷都会忍不住惊叹,这是人世间多么完美的一对神仙眷侣。
华澈紧紧的牵着灵玥的手,任她一头青丝随风飘到了自己的脸上,摩娑得有些微痒,轻风徐来水波的惬意。他一直低头看着身边的这个少女,看着她眼中的焦急、忧郁、迷惘,看了十多年了,这个女孩还是如此,安静得有些忧伤,乖顺得有些令人心痛。她沉默惯了,即使是再怎么想做一件事,也不会用语言来表达她心中的焦急。
攥紧了她几次要挣脱掉的柔荑,他忍不住微笑着问:“玥儿,你在想什么?”
灵玥猝然一惊,茫然的抬了眸子,扑扇长睫,又低头看向水中的倒影,或是看向他,淡淡的问:“恩师,我,会是这世上多余的一个人吗?”
华澈微微一愣,即而笑了起来,又是一个古怪的想法,一直以来,她所问的问题总是简单而莫名得带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惊诧,不过,他也觉得有趣,轻挽起她被风吹起的秀发,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说的,所有人都希望我死,是不是我的死能给大家带来安宁?”灵玥缓缓眨了一下眼睛,长睫又剪出迷濛烟水般的无尽忧伤。
“不是。”他轻声笑着,语气温柔而坚定,“你的死不但不能带来安宁,反而会带来更多的灾难、死亡还有痛苦。”
“痛苦?”灵玥不解的将目光从水面挪开,射向华澈,晨阳的余曦落在他幻光神澈的眸中,散作星光一片,美得惊人,她奢望似的问,“有谁会因为我的死而痛苦么?”
“当然有,你的亲人、朋友还有爱人。”华澈又将她的柔荑捧到手中,轻轻摩擦出温暖,试图温暖她的心,柔声道,“就算我没有心跳,但如果失去了你,我也会伤心的。”
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真心还是惯用的甜言蜜语。
灵玥笑了,第一次,她笑得不像是一个傀儡娃娃,而是那么明艳,那么简单的开心,但她的笑却依然改变不了她眼里的忧伤,垂下了眼睫,她看向前方,迷惘的问:“那如果我死了,是开心的人多,还是伤心的人多呢?”
华澈皱了眉头,有些怔住,真不知道她大脑里都装了些什么,怎么总是有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他有些恼怒的斥责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许再提一个死字,我要你活着,我活多久,你就活多久。”
“那么,恩师,你能活多久?”她仰起天真的笑靥,看着他,认真的问。
“你,你这丫头……”他刚想要呵斥,却又不得不被她纯澈的眼神所折服,看着两岸迅速退去的青山,他抱起手臂,凝视她的眸子,笑道:“也许要等到山崩地裂、海枯石烂、山无菱角的时候,我才会死。”他的笑容带着一丝危险的温柔与善意的挑衅。
“那岂不是与天地同寿?”灵玥奇怪道。
“对,你害怕跟我一起活这么久吗?”华澈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调侃的笑意,也许是沾了一丝青山碧水间的氤氲水汽,他此刻的笑容竟是从未有过的清澈,完全不同于他往日的阴邪诡谲。
灵玥忖度着似乎想要点头,却又立刻摇了头:“不,我不想活那么久,我想和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在一起,和他们一起生,和他们一起死。”
亲人、朋友、爱人。当她说出这几个词的时候,连自己都惶然一惊,她似乎从来就没有得到过这些,而脱口而出的刹那,她的心里竟会涌起一丝幸福的温暖,那是她的憧憬,亦是她生命里的空缺,是她十八年来孤独生活在宫廷里日思夜想的一个巨大伤口,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生命不完整,可又不知道少了什么,而此刻,她竟找到了那一份空茫已久的失落,她终于明白并极大的渴望,她需要感情,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她都想要。她又忍不住问:“恩师,什么是爱?爱一个人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
华澈的脸色微微一沉,她能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就证明她还没有爱上任何一个人,即使她已是他的女人,但她的心中却空无爱恋,多么可悲,他竟然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你现在不懂,以后一定会懂。”他有些气恼的回答,眉梢轻扬,挑起一丝愠色,阴灵诡气又如雾一般充盈了他狭长的眸子,绝美异常,灵动妖冶。
灵玥见他脸色有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触到了他的逆鳞,有些胆怯的,她住了口,低头答是,惶惑不安,看着水中的他的倒影,空灵得有些仙气,却又神秘得有些魔性。
恩师,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她忍不住想,与她一样,恩师也有不为人知的身世以及让人敬而生畏的身份,她本以为他们是同类,可她对他的了解远远不如他对她。
不知不觉,轻舟已过万座石墩,白桥倒影迅速移向身后,景阳宫前的凤羽亭阁已近眼前,举首可见,七彩祥云洒下明媚天光,醉影晨风斜,俪白云帆过,七尺相隔长亭。
他们脚下的贝壳叫做水施贝,是一种游行于水上的动物,一只水施贝可载二人乘行,游行于水面上时,轻飘迅捷,如同白云轻悠,可谓神仙坐骑。
传说水施贝也是梦境神女落在人间的眼泪,眼泪因凝聚了悲伤而难融于水,便飘浮在水面上,吸风霜雨露与天地灵气,逐渐长成了如同金龟般大小的水施贝,水施贝质轻而透明,却十分的坚硬,而且不惧劳顿,载人一日可漂行千里,也被称之为“神舟”。
而这样的神舟也是稀世罕见,在整个麝月国,也只有王宫之中才有这两只。
用水施贝在“新月溪”上穿行,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已到岸边,但就在靠岸的时候,水施贝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沉钝悲啸的厉呼,如同离弦而发的箭,退了数尺,又到了“新月溪”正中。水施贝突然折返,灵玥猝不及防,未能及时掌控,身悬而起,失足落空,斜斜的倒向水面,就在青丝落于水面画出一圈圈碧波的一刹那,华澈竟从水面上“飞奔”过来,只用一臂搂住了她的纤腰。
灵玥惊慌的看着他,微微喘息,他飞扬起的白袍在她如星光月盏般的眸子里积淀下雪一般的白光,而白光照亮的是神圣一般的肃穆与美丽,是寒江幽潭般的悠远与神秘。
“小心,这里有埋伏。”华澈低声认真说着,将她的身体扶正,她这才发现,他竟能这样气闲神定的站在水面上,而他的白袍触到的只是被风吹皱的一圈圈浅浅涟漪,仿佛他们的重量只是一只点水而过的蜻蜓。
这到底是武功还是奇术?灵玥心里暗自惊叹,月祖母早就告诉过她,兵师华澈异于常人,身俱万能且深不可测,就连麝月国术法第一的术师轮回都无法测算出他的来历。她一直跟他学习兵法、历史以及音乐,却从未曾见过他习武或是修炼法术,那么,他的这些异能到底从何而来?
“谢谢恩师。”真心的给了他一个微笑,她低下头,试着如他一样在水面上站直身体,却无法挣脱他的臂膀,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第十八章 紫露心机
于此时刻,城楼上的鼓声响起,这便是到了早朝的时间。
麝月国亦设有九品官员,官至四品的大臣们都有机会与国主月君对话,上禀奏折。
国中最具威望与权势的便是五位国师:兵师,术师、文师、礼师、剑师,其次便是四宫卿大臣:东城之主东方蔚,南城之主南宫诀,西城之主西门宴,北城之主洛成侠。
而今,兵师华澈掌管麝月国兵符,权力已盖过所有曾与之平起平坐的大臣,术师轮回生性淡泊,不与相争,文师书荣虽忧国忧民,但亦不敢作危险之举,礼师伯雅则是一个很会审时度势之人,只要不危及到他个人的利益,谁为君谁为臣于他来说都无所谓,而剑师凌越则是一个独来独往惯了的孤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