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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宣坏笑道:“罚你?当然得罚你!”坐起来,便去分她的腿。她哪里湿腻不堪,进的很是顺畅,附在她耳边道:“丢就丢了,我明天再给你置办新的,别不高兴了。”
她才不是因为这个理由哭丧脸,不过既然夏宣不在乎,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雨楼难得对夏宣发自肺腑的话:“爷,您真好!”居然没把她拖出去打几十板子,而是轻飘飘就原谅她了。夏宣咬了她耳垂一下,笑道:“卓雨楼,你才知道我对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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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主人不追究,再大的事情也能压下来。雨楼又没声张自己丢了玉钗,旁人只当她是收好了不戴了。原本在雨楼预做好大闹一番的糟心事,竟一点涟漪都泛起,便过去了。这件事,除去那个偷玉钗的贼,有错的便是卓雨楼本人,是她没看好老夫人的首饰。夏宣把夫人的东西赏她,她不知珍惜还给弄丢了。夏宣打她一顿并不过分,结果对方选择了原谅她。
她庆幸的同时,不免觉得前几日自己想破坏夏宣考取功名,有些过分。所以往后的几天,只要夏宣不主动找她,她都不去勾引他,占用他时间。
这天晚上,夏宣天人交战了一番,决定好好读书,对卓雨楼道:“你去端藕粉桂花糕来,然后先去睡,不用在这等我了,我今天要看的晚一会。”
雨楼领命,推门出去在小厨房一问,说糕点没了,好像大厨房有存的。考虑到夏宣的脾气,她让厨房的两个小丫头准备了灯笼,陪自己去取一趟。这会万籁俱静,大门角门都关了,各院安歇,除了园子上值夜的地方亮着灯,其余的地方多是黑漆漆的。雨楼觉得渗人,和小丫头加快了步子,连跑带颠的到了大厨房。
大厨房有两个值夜的嬷嬷,听说是国公爷那院的人来取东西,自然是笑呵呵的取了糕点,尽快给热上了。这时陪雨楼来的两个小丫鬟说尿急,其中的一个嬷嬷便陪着她出去解手。
屋内就剩雨楼和另一个瘦长脸的嬷嬷在,她正觉得这个人长的有点熟悉,这个嬷嬷忽然就迎了上来,紧紧握住雨楼的手,紧张的说:“小姐您真的来了啊!这可怎么好!您的玉钗我们看到了,可我们哪能要您的玉钗呢?!我们家的,只是国公府的一个厨子罢了,哪有本事救您出去呢,这钗还给您!忙恕我们帮不上了。”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细长的小红包就往雨楼手里塞。
雨楼一头雾水:“你,你是谁啊?在说什么?”此人的确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你今晚上都来见我了,怎么还说这样的话。你以前虽是我们的小姐,咱们主仆一场不假,可现
在谁顾得上谁啊,你这样莽莽撞撞的,弄不好还得给我们找麻烦!”
雨楼急了:“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认识你了!”
这嬷嬷一怔:“我是张宝福家的,我家那口子在你们卓家做过两年厨子,我是你母亲那院专做糕点的,你和二小姐都吃过我做的点心。难道不是你前几日托人送我这根玉钗,让我想办法把你救出镇国公府的吗?哎呀,你装什么傻啊。”
雨楼打开那红布包,果见是丢了的白玉钗,惊觉大事不好,正要告诉张宝福家的赶紧闭嘴,就听门口传来一声咯咯偷笑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幸灾乐祸的拍手道:“我听着了,五爷房里的官奴姐姐想和张宝福家的合谋外逃呢!”
张宝福家的赶紧去追:“猴崽子,你给我站住!”
那小厮一边跑一边回头笑道:“这可是个了不得的消息,我得告诉五爷讨赏钱去!”
雨楼站在原地,捏着白玉钗,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
原来要害她的计谋,不是偷玉钗,让夏宣怪她那么简单,而是要给她安个外逃的罪名。
、17
张宝福家去追那个嚷着要告状的小厮,她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腿脚本就不灵便,这会跑的急了,在门坎处绊了一下,哎呦一声扑到在地。顾不得疼,急急的爬起来又要去追撵。这时一双手按在她肩膀,她回头看去,正是原本效力过的卓家大小姐。
“你按我的做什么,还不去追那个猴崽子?”张宝福家的指着小厮奔去的小径朝雨楼道。谁知卓雨楼拉住她道:“你是受了谁的指使,偷我的玉钗,还往身上泼脏水?”
张宝福家的气急败坏的辩解:“怎么是我的错了,你托人找上我,要我搭救你,说你没有真金白银,只有这玉钗值些钱,要我们拿了做报酬。”
雨楼指着她的鼻子气道:“我托谁了,你把那个人指名道姓的给我叫出来!我这玉钗前几天丢了,怎么凭空跑到你手上来了?”
张宝福家的梗着脖子道:“你写了封信裹着这玉钗塞在我家那口子的褡裢里,我哪知道你是托的是谁,这下子好了。你不知轻重做下这种事,连累了我们。我们是做得什么孽啊,不在卓家做事了,还要受你的拖累——”
雨楼揪着张宝福家的衣领,盘问道:“那我写的那封信呢?”
张宝福家哭号道:“我们又不傻,我家那口子粗认得几个字,看完后就给烧了。知道这事办不得,我揣着这玉钗寻机会还给姑娘你,没想到今晚上真的碰到了姑娘,你却不认账了,既然不敢干了,不认账了,何苦来拖累我们啊。”
此时就见梦彤带了四五个壮实的婆子提灯往这边来了。她一见卓雨楼就拽过她的衣袖,和她走在前面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爷等你拿点心回来,结果你没回来,倒是桂儿来拍咱们院门说有事相告。也不知跟爷说了什么,气的爷在书房又是摔书又是骂的,叫我带人来唤你回去。”又回头看了眼张富宝家的:“还有她,她又是做什么的?怎么爷要见她?”
雨楼这会谁都不信,保不齐眼前这些人里面有多少个算计她的。她冷声道:“姐姐别问那么多了,尽管带我们去复命罢。”梦彤虚笑道:“不说便罢了,只提醒你一句,我可好久没看到咱们爷发这么大的火了,你有什么错,赶紧认了,别嘴硬给自己找罪受。”说完,使唤那几个粗壮婆子,让她们架住张富宝家的,回去见夏宣。
事情来的太快,卓雨楼根本没时间做其他的准备,她现在只能祈祷夏宣不至于一见面就把她一顿好打,而是给她时间让她解释。她除了一张嘴,没别的东西能维护自己了。
从见到夏宣开始,每一句话都至关重要,稍微说错一句话,便万劫不复。
梦彤走在前面,开了书房的门,让雨楼和张宝福家的先进去,自己则跟在两人后面,朝夏宣回禀道:“爷,雨楼姑娘和张宝福家的带来了。”
夏宣一摆手:“没你的事了,去吧。”梦彤低低的回了声是,见夏宣脸色阴沉恐怖,赶紧关了门,退了出去,避开这是非之地。
张宝福家的一进门就瘫软成了一滩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连磕头:“奴才今天见卓姑娘是为了还她玉钗,奴才就是长了十个胆子,也不敢从这府里往外拐带人啊。”
夏宣冷声道:“叫你说话了吗?!”话毕,侍候在他身边的元茂立即上去给了张宝福家的两个耳光,打的张富宝家的捂着脸,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了。
雨楼知道下一步就该轮到自己了,吓的手里沁的都是汗。这时就听夏宣冷笑道:“卓雨楼,你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你好吃好喝养着你,你还背着我搞这一套!你说玉钗丢了,我还信了你,结果你把它当赎身钱用了!”
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攥着手里的帕子,道:“您真的冤枉奴婢了,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刚才凑巧藕粉桂花糕没了,我才去的大厨房。今晚上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府里有张宝福家的这么一号人。”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砚台就砸到她身边,溅了她半边身子的墨汁。
夏宣指着她道:“你闭嘴,先不用你说话混淆视听!”然后对张宝福家的道:“你把她如何你联系共谋外逃的事,一个字不许落的说给我听!明早我还要找你男人核对,你敢说半句假的,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张宝福家的便战战兢兢的重复了一遍和雨楼说过的话,仍是说没见到雨楼本人,只是看到一封信包了玉钗。今夜巧卓遇雨楼,不敢替她帮这样的忙,趁四下无人想推辞了这件事。
雨楼听她说完,哀哀的替自己申辩:“我哪有机会接近张富宝的褡裢,往里塞信啊。我除了今日,何时何地去过大厨房?我自从进府,几乎日日夜夜在您跟前伺候着,就是您不在那两日,我也都是耳房做针线,秋霜姐姐她们都可以为我作证。今晚上,她猛地的窜出来找我,说一堆我不明白的话,我也吓坏了!不信你问她!”
夏宣站起身,到她身边,从地上拎起她,狠道:“你既然是
冤枉,谁又能冤枉你?!如果不是你自己说想要外逃,这府的人都知道我疼你宠你,谁能用这个原因编陷阱害你?嗯?!”
这也是雨楼纳闷的。她虽然不愿意在夏宣身边生活,但她的不满情绪从没跟任何人透露过。她仰头盯着夏宣的眼睛,含泪道:“不光人是府里的其他人知道您疼奴婢,奴婢自己何尝不知道,奴婢身为官奴有现在这样的生活,日日感念您的恩德,唯有给您做牛做马偿还,又怎么会想逃呢?难道您相信奴婢会逃?您听到有人状告奴婢想要外逃,不觉得可笑吗?为什么会相信?”
他冷笑一声,捏住她的两颊,阴森森的道:“少装这一套,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宁为穷□子,不做富人妾。当初你跟我说的话,我可都记着呢。你现在连妾都不是,仅是个丫头,你自然心有不甘!想外逃很正常!别看你最近恭敬的很,但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着呢!”
听他说出这番话,卓雨楼竟如醍醐灌顶一般。跟他扯什么证据不证据,可能性不可能性的,都是浪费口舌。真正的结症在这。他还忌讳着她曾经拒绝当他姨娘那码事,觉得她其实不愿意伺候着他。大多数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想那部分,不把他这个心结打开,就是把磨盘大的证据放他眼前,他也不信。况且她没有磨盘那么大的证据洗清自己。
必须让夏宣相信她以前虽然不甘不愿,但现在是心甘情愿伺候他的。
卓雨楼一阖眼,晶莹的泪水滑落腮边,她侧头轻拭了一下,哽咽道:“奴婢以前的确说过那样的话,但那会奴婢的父亲虽在狱中,奴婢却还是自由身,看物待人自然不一样。可现在,父亲充军了,大哥下落不明,我成了官奴,一无所有。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主人看到顺眼了,我还是个人,主人看不顺眼,我连猫狗都不如。自从进了府,我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就怕做错了事,每日战战兢兢的,就怕哪日犯了浑,丢了小命。”
他以前不管怎么讽刺她揶揄她,她最多是面无表情,不睬他。像这样哭着说委屈还是第一遭,夏宣有点慌:“你明白你的身份就好。”
雨楼继续拭泪道:“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其实真要成为官奴,一辈子不见天日的活着,不如一下子死了干净。幸好奴婢的主人是您,在南京时奴婢对您,说句不恭敬的话,真的有偏见。跟您的时候,心中也不是那么顺心顺意的。但自从进了府,您对奴婢千百般的好,才发现以前对您的想法都是错的。斗胆说一句,在南京那
晚的确是我曲意逢迎,但现在奴婢待您是真情真意,您感觉不到吗?”
恰好前几日,卓雨楼想让他荒废学业,千娇百媚的缠他。夏宣蹙眉一想,她最近的确没有躲他,而是愿意和他亲近,对她的话信了八分。
雨楼见他已经不复刚才的疾言厉色,便扑到他怀里,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