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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几乎都被吓的变了调。
不是她胆子太小,实在是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如此地残忍,如此的狠辣!
玉玲珑走到她的面前,缓缓俯下身,直直地看着这张惊恐地变了形的脸。
“你把我的门砸了个窟窿,那我就在你的脸上,也加个窟窿。”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彻底崩溃了慕二夫人的意志,她狼哭鬼嚎向后躲着,拼命想要爬出品兰苑的大门,尖声向外呼救道:“快来人哪,救命啊——”
尖锐的喊声,在玉玲珑的匕首猛然靠近她的脸时,嘎然停止了。
寒森森的刀锋,贴在慕二夫人的脸上,阵阵凉意似乎直接侵入到她的五脏六腑,让她的心脏都结成了冰,慕二夫人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抽搐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玉玲珑冷冷一笑,手上微微加劲,猛地划向了慕二夫人的嘴唇!
“呜——”一声惨烈的呼嚎,慕二夫人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痛得直在地上打滚。
看着慕二夫人嘴唇上那道狰狞的疤痕,翻起来的肌肉已经挡不住她嘴里那几颗大门牙,玉玲珑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这回,你可以滚了。”
……
前厅,玉将军听到慕二夫人受伤的消息,猛地把手中的茶盏砸向了玉维武。
“都是你干的好事!”玉将军气得恨不能揍这个儿子一顿,“那个女人是好惹的吗?你还非要找茬,你看看,这回可好,连你二舅母都搭进去了!我看你要怎么跟慕家交代!”
一想到自己又要拿出不菲的银两,给慕二夫人治伤,玉将军就肉痛得很,慕氏死了就死了吧,还找什么事,报什么仇,这回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玉维武任由滚热的茶水从身上流淌下去,却一动也没动。他也被这个消息惊住了,他实在没想到,玉玲珑已经彪悍到这种地步,十几个粗壮的婆子都没能制服她!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戾,猛然扑上去抓住了玉将军,大声叫道:“父亲,我有办法杀了那个女人,这回你一定要帮我!”
玉将军一把将他推开,怒道:“帮你!?还让我怎么帮你!你先想想,这件事要怎么善后吧!”
慕二夫人那里还算好说,不过就是出银子赔偿罢了,可是玉玲珑呢?他们父子俩要把玉玲珑交给慕府处置,玉玲珑能放过他们吗?
玉维武当然知道玉将军在想什么,他松开了手,冷冷地说道:“父亲,现在她可是连你一起恨上了,你要是不想想办法,日后有的苦头吃!”
玉维武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从慕府搬来慕二夫人,目的不过是为了向玉将军施压,只要玉将军答应处置玉玲珑,那可就是跟自己在一条绳上了,就算玉将军不想招惹玉玲珑,这次玉玲珑也不会再放过他!
玉将军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手指向玉维武,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被这个儿子给算计了!
半晌,他才重重地坐回椅子上,闷声闷气地说道:“你说,有什么主意!?”
玉维武的嘴角泛起一抹阴冷的笑意,走上前去,向玉将军耳语了几句。
玉将军听着玉维武的话,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没等玉维武说完,他就猛地跳了起来:“胡闹!这怎么行!?”
玉维武哼了一声,说道:“父亲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得万无一失,何况,也不用您出面,只需要您睁一眼闭一眼就行了。”
玉将军眉头上的肌肉跳了跳,终究还是摇头拒绝:“不可能,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要是被人发现,可是灭族的死罪!”
玉维武牙齿咬得咯咯响,满脸都是恨意:“我又不是要多少,只要几百个就够了,父亲可以帮我挑几个最亲近可靠的人,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要想除掉那个女人,现在就只有这个办法!”
玉将军坐在椅子上,半晌都没说话。
房间里只有父子俩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玉维武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玉将军,等待着他的决定。
过了好半天,玉将军猛然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玉维武冷冷地笑了。
他知道,玉将军这个态度,算是对此事的默许。
视线落在门外那随风飘动的白布上,玉维武的眼睛满是浓烈的狠戾。
玉玲珑,你就等死吧!
……
品兰苑,灵儿正绘声绘色地讲着早上那一场精彩的打斗,当说到那些张牙舞爪的婆子几下就被玉玲珑打得跪地求饶的时候,萱草等人都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灵儿笑着说道:“这回让她们吃个亏,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招惹咱们小姐!”
玉玲珑悠闲地倚在美人榻上,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正说笑着,外面的小丫鬟来报:“施小姐来了。”
玉玲珑点了点头,说道:“请她进来吧。”
施惠如走了进来,面色似乎有些不自在,进了房便说道:“本想请你去赴宴的,只是来了才知道你母亲刚刚去世——”
刚说到这儿,施惠如的目光就停在玉玲珑身上的衣裳上,震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玉玲珑身着一件水红色的斜襟盘扣上衣,下面系着一条家常的百鸟裙,显得面若芙蓉,俏如春风,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显然心情很好。
施惠如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没穿孝服?”
玉玲珑忍不住一笑:“孝服?我为什么要穿孝服?”
施惠如惊诧地看着玉玲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按规矩来说,慕氏身为玉玲珑的嫡母,她去世以后,玉玲珑要乖乖守孝三年,这三年不能谈婚论嫁,甚至不能随意出门,而且还要时不时抄个孝经,以彰孝义。
可是慕氏这头七还没等过呢,身为庶女的玉玲珑就穿着大红的衣裳在自己房里说说笑笑,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惹人非议吗?
施惠如犹豫了片刻,说道:“那……今儿吴王府有赏菊诗会,你要去吗?”
本以为玉玲珑要在家守孝不能出门,可看眼前这阵势,玉玲珑显然压根就没把慕氏的去世当回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玉玲珑一笑,慵懒地坐起身来:“去,凭什么不去?我还想庆祝一下呢!”
施惠如看着玉玲珑面色红润心情大好的模样,彻底呆住了。
直到玉玲珑梳妆好了,两人向外走去,施惠如才找回自己的思绪,说道:“上次云筝没见到你,还说遗憾呢,这次也是她提醒我来请你的,等一会儿她见了你,一定很高兴。”
玉玲珑心里微微一动,杨云筝,又是那个杨云筝。
上次在普渡寺遇到冯思淮的时候,也是杨云筝说要过去,和她们一起吃素斋,却不知道为什么缘故没出现,这次,又是杨云筝要她去参加吴王府的诗会。
只不过有一面之缘而已,那个杨云筝真的会对她有这么大的兴趣吗?
扫了一眼一无所知的施惠如,玉玲珑的心里暗暗起了些许戒备。
……
吴王府。
此时刚刚过了中秋,正是秋意正浓的时候,吴王府的丽云县主特意命人从各地搜集了许多名品菊花,广发请帖,邀请京城里的各家千金来府赏菊,并以菊为题吟诗作画,因此又名赏菊诗会。
玉玲珑和施惠如到了吴王府的花园,只见这诗会的场所选在了一处泉眼的旁边,能工巧匠在泉水旁边用奇石建造了一座三米多高的假山,将泉水巧妙地引到假山上,形成一挂小小的瀑布,泉水淙淙而响,瀑布飞流溅玉,倾斜下来的水顺着花园内的青石水道蜿蜒流淌,形成一条绵长清澈的小溪。
而各色名品菊花,便放置在这假山上镂空的位置,姹紫嫣红,争芳斗艳,看着无处不美,偏生又将各种菊花的美和谐地融合在一起,让人看去丝毫不觉突兀。飞溅而起的水珠点点滴滴落在菊花上面,越发显得菊花含珠带露,娇媚动人。
至于次一品的菊花,则被安置在假山的四周,层层叠叠,堆放成孔雀、麒麟、祥云瑞兽等各种形状,放眼望去,只见一片锦绣,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玉玲珑抬眼看去,她能叫得出名的菊花品种也只有古水流霞、雨露春桃、泥金豹、飞珠散霞、秋结晚红、桃花佳人、珠莲、景山紫霞、金侣流霞、景山花鸟、红梅赞等几种罢了。
其余的更多是不认得的品种,看来这京城望族挥金如土,任是什么珍贵的东西都多得填江塞海,早已没有了可惜二字。
几乎没有女子不喜欢花的,施惠如见了这片花海,心情一下子大好起来,拉着玉玲珑时不时看看这盆,赏赏那盆,显得十分开心。
两人正欣赏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咦,她怎么也来了?就这样的人,懂什么名花极品?”
玉玲珑回眸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鹅黄色齐胸瑞锦襦裙的少女气狠狠地看着自己,眼睛里满是嫉妒和愤怒,原来是馨琳郡主。
杨云筝微笑地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低着头,似乎颇有兴趣地看着一盆北陆红玉。
施惠如知道玉玲珑和馨琳郡主不对付,忙悄悄地拉了拉玉玲珑的衣角,示意不要与其做正面冲突。
玉玲珑脚步微微一停,定定地看向馨琳郡主,忽然淡淡地笑了。
“你这样的嘴巴,真应该用水好好洗洗,免得熏臭了这些花。”
馨琳郡主柳眉倒竖,指着玉玲珑怒道:“你——”
杨云筝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叫她过去:“郡主,快来看看这盆花,是难得的双生并蒂呢!”
施惠如忙趁着机会把玉玲珑拉走了,等离得馨琳郡主远了,施惠如才放心地拍了拍胸口:“多亏了云筝,要不然啊,你俩又要吵起来。”
玉玲珑冷冷一笑:“怎么,你怕她?”
施惠如眼睛睁得大大的,说道:“什么呀,我帮你你还不领情,馨琳郡主和丽云县主关系好得很,要是你俩吵起来了,你会吃亏的呀!”
玉玲珑看着施惠如一脸关心的模样,想说的话不知不觉就咽下去了。
她不是那种好歹不知的人,施惠如是真的关心她,只不过,这种关心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见玉玲珑回头向外面看去,施惠如说道:“开席了,咱们过去吧。”
席间已经坐了数十位千金小姐,看来丽云县主举办的这赏菊诗会,几乎把所有的京城小姐都请来了。
也难怪,这些小姐们哪个不懂得些诗词歌赋,既然有这个机会,自然都想要来一试身手了。
若是能争得头名,那可是能得到京城才女的美名的。
用过了宴席,丫鬟们便上来换过了席面,摆上了各色茶果,诗会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小姐们有的在席间托腮凝思,有的离席而去,在花间徘徊,有的在某盆花前驻足不前,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个个儿都很专心致志,都想趁此机会一诗成名。
玉玲珑闲闲地饮茶品果,看着施惠如圆圆的脸蛋憋得通红,想要构思出绝世好句的模样,不禁失笑。
古代这些闺秀的生活真是无聊透顶,不过一个小小的诗会,也能有这么高的人气。
过了大半个时辰,丽云县主便站起身来,笑盈盈地说道:“想来各位小姐都得了好的了,不如誊写出来,让大家一起品评品评。”
听了这话,小姐们便纷纷从花间走了出来,早有丫鬟奉上笔墨纸砚,供众位小姐挥毫泼墨。
礼部尚书府的王小姐画了一幅墨菊,只见那菊花垂绦丝丝,随风飘动,显得灵动娇俏,十分赏心悦目。
内阁学士府上的周小姐写了一首词:“西园风暖落花时,绿荫莺乱啼。倚栏无语惜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