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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偏偏有人就不肯承她的情,明明已经是死路一条,却还要将南墙撞个头破血流。
萱草一大早就来禀报玉玲珑:“梅姨娘打昨天晚上被撵出府,就一直跪在大门外头,口口声声说她是被冤枉的,还说求老爷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给她留一条活路……”
玉玲珑一边听,一边面露遗憾地缓缓摇了摇头,她已经给了梅姨娘一条生路,以她的聪明智慧,以及之前在府里管家的时候,偷偷挪用银子置办下的家业,梅姨娘完全可以过得温饱不愁。
她其实很想知道,是什么让梅姨娘如此执着,是对玉将军的爱情吗?还是对独自生活的恐惧?
玉玲珑无法理解梅姨娘,因为在她的字典里,没有依赖这个词。
有很多女人就是梅姨娘这样,不愁吃不愁喝,明明独自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偏偏就是离不得男人,什么事情都想仰仗男人,或许是因为她们心灵空虚,或许是因为她们太过懦弱,总之,简而言之一句话,有的女人离了男人就活不了。
玉玲珑不管梅姨娘是什么想法,但是她不想看见已经成功了一大半的事,到这时候出什么变故。
既然梅姨娘还是死缠烂打不肯走,玉玲珑不介意再推她一把。
要做坏事,那就索性做绝。
此刻已经是日上三竿,在玉府大门外,一个面容娇美身材臃肿的少妇跪在地上,哭得声音都嘶哑了,一遍又一遍地向紧闭的大门倾诉自己的冤屈。
“呜呜……老爷啊,我真的是冤枉的!求求您开开门啊,别把梅儿一个人赶出去,呜呜……老爷,您忘了吗,当初在北疆的时候……”
不得不说,梅姨娘还是有几分心机的,从两人在北疆初识的时候讲起,再回忆两人这三年多的点滴,又是忆苦又是思甜,听得人不禁心生恻然。
她哭喊的声音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冲着玉府指指点点,就算玉将军不顾念和梅姨娘的三年情分,为了玉府的脸面也得出来露个面。
此时,玉将军真的就站在大门后面,脸色铁青,却又带着几分犹豫。
他昨天夜里是不是太莽撞了,梅姨娘跟了自己回京城还不到一年,怎么这么快就与人有了奸情?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野种也就罢了,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玉将军正迟疑着,大门外头的情形却又发生了变化。
只见看热闹的人群中,忽然快步奔出来一个青年男子,上前就一把抱住了跪倒在地上的梅姨娘,大声说道:“那个男人对你如此绝情,你为什么还要求他?梅儿,跟我走——”
事情起的突然,人群顿时响起一片惊讶的议论声,众目睽睽之下,梅姨娘抬眼看着抱住自己的男人,脸上陡然变了色:“是你!?”
这人竟然就是昨天晚上闯进自己房间的那个男人!
梅姨娘大惊失色,拼命想要推开这个男人:“快放开我,我根本就不认得你!”
无奈这人抱着她死活不撒手,说出的话更是如惊雷一般,滚过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梅儿,你不相信我?荣华富贵没了就没了,咱们好好过日子,我一定会待你好的,还有咱们的孩子——”
梅姨娘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她又羞又气,嘶声叫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坏我的名节?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那男子脸上划过一抹轻浮的笑,一双大手趁机在她腰上掐了几把,笑道:“梅儿,你就别嘴硬了,前天晚上,是谁口口声声叫我好哥哥来着——”
大门内的玉将军听到这里,气得双目赤红,拽起门闩就冲了出来。
“你们两个奸夫淫妇,看老子不打死你们!”
看到玉将军挥舞着门闩跑出来,抱着梅姨娘的男人吓了一跳,却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逃跑,而是拉过梅姨娘更紧地抱在怀里,冲着玉将军就嚷了起来:“我和梅儿是两情相悦的——”
玉将军气得脑门嗡嗡作响,根本没听这男人在说什么,手中的门闩没头没脑地砸了下去:“贱人!**!老子打死你!”
那男子紧搂着梅姨娘,口中哎哟哎哟叫得震天响,不住地左躲右闪,表面上看是在拼死护着梅姨娘,为她挡住玉将军雨点般的暴打,其实是在推梅姨娘去挨玉将军的门闩,没打几下,梅姨娘就受不了了,一个劲地尖声惨叫。
“老爷,您听我说啊,我真的不认识他——”
玉将军怎么可能听她的分辨,眼见得梅姨娘和一个男人搂抱着,互相给对方挡着棍子,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玉将军简直要被气疯了。
“你这个**,老子哪点对你不好,你还他妈给老子戴绿帽子——”玉将军一边说,一边疯狂地抽打着他们,直到梅姨娘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玉将军才停下了手中的棍子。
梅姨娘痛得在地上打着滚,口中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呻吟,仿佛在经受着巨大的折磨。
她的裙底,一股鲜红色的血缓缓地涌了出来,浸得身下的雪地都红了一大片。
围观的人群中,有好事者见状立刻高声叫了起来:“唉哟,她这是要生啦!”
。。
118 赐婚圣旨
玉将军一怔,看着地上痛苦扭动着的梅姨娘,他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没等玉将军接下来有所动作,一旁的男子已经一把抱住了梅姨娘,焦灼地大喊起来:“梅儿,梅儿,你别怕,有我呢!”
玉将军的手立刻紧紧地攥成了拳,冲着那男人的脸就想挥下去。
可是一看到梅姨娘那痛楚万状的模样,玉将军的拳头终究还是没有砸下去。
狠狠地一跺脚,玉将军怒吼道:“给老子滚!滚得远远的!”
他就算再火大,也没办法冲一个即将临产的孕妇下手啊。
至于梅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十有**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要不然谁会对一个和自己素无关系的孩子如此关切呢?
想到这里,玉将军的心里又是窝火又是愤怒,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府。
梅姨娘痛得额头上都是冷汗,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还在绝望地抓向玉将军:“老爷……您等等我……”
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男人就这么绝情地扔下自己走了吗?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的亲骨肉啊!
沾染着血迹的手,徒劳地在空中抓着,可是除了空气,她什么也握不到。
许久,她终于忍不住腹中的疼痛,苍白的手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
心,也随着一起堕入了无底的深渊。
她的男人,她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她曾经以为可以依靠一生的男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这么在她面前关上了大门。
冰凉的雪地中,梅姨娘倒在血泊里,发出绝望的惨叫:“老爷啊——”
可是无论她怎么叫,玉府的大门再也没有打开,里面的人仿佛耳朵聋了一般,对她的哭叫和痛苦无动于衷。
人群中,有人替她找了一辆马车,劝道:“这位奶奶,眼前啥事儿也没有生孩子重要,你先把孩子好好生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梅姨娘仿佛没听见旁人的话,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玉府的大门,似乎还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玉将军抛弃了。
身边的男子和众人一起,七手八脚地将梅姨娘抬上了马车,男人随之上了车,向众人环绕着拱了拱手:“多谢各位出手相助,我们先走了,今日之恩,容后再报。”
说完,男人便吩咐车夫:“快,去最近的医馆!”
马车应声启动,拉着男人和梅姨娘离去了。
车厢里,梅姨娘双手捂着肚子,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发觉到她怨恨的目光,男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满不在乎的笑容:“你看着我干什么?”
梅姨娘恨不能将眼前的男人撕成碎片,生食其肉,就是这个男人,毁了她的清白,毁了她的一辈子!
嘶哑着嗓子,她忍着阵痛怒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车厢里没有旁人,男人也不再伪装,他拍了拍袍脚的尘土,笑嘻嘻地说道:“我不认得你,你也不认得我。我劝你呀,赶紧想想自己要怎么办吧,就别费心思想我是什么人了。”
梅姨娘气得眼泪横流,道:“你为什么要冤枉我?我到底什么地方招惹你了,你要花这么多心思来诬陷我!?”
男人似乎强忍着笑,说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也没心思诬陷你,我这不过是拿了银子替别人办事,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也不重要,还不如想想自己是惹了谁?”
梅姨娘是何等聪明,就算此刻即将临产,她的脑海仍旧有几分清明,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是被谁陷害,想明白了此间关节,梅姨娘不禁又是恨又是气:“玉玲珑!?是不是玉四小姐让你来的?”
那男人哈哈一笑:“别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琢磨吧!”
梅姨娘紧紧捂着一阵一阵疼痛的肚子,想到自己即将临产,却又在这个时候被赶出了玉府,身体不由得渐渐颤抖了起来,一半是疼,一半是怕。
看着眼前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梅姨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男人掀起帘子看了看外头,忽然出声叫车夫停车,随即向梅姨娘笑道:“好了,我要走啦,这位奶奶,咱们就此别过吧!”
梅姨娘大惊失色:“什么?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
尽管这个男人和她素不相识,她对这个男人也充满了怨恨,可是一听说他要把自己一个人丢下,梅姨娘还是无比害怕。
没办法,她习惯了事事有别人照顾,这冷不丁让她独自生活,还要面对马上临产的痛楚,梅姨娘的心里充满了恐惧。
男子笑嘻嘻地凑上前来:“怎么?你舍不得我?”
梅姨娘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身子,怒道:“不知廉耻,滚!”
男人陡然变了脸,狠狠地啐了她一口:“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啊?就你这副模样,小爷还看不上你呢!”
说完,男人再也不看她一眼,撩起车帘就下了车。
梅姨娘独自靠在冰冷坚硬的车厢里,肚子里的疼痛潮水般的袭来,她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周身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外头,响起车夫的声音:“奶奶,你还等不等他回来了?”
梅姨娘咬紧牙关,说道:“不、不等!”
那个男人不过是玉玲珑的一颗棋子,又怎么会管她的死活?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车夫疑惑地答应了一声,又问道:“奶奶,您这是要去哪?”
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她却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京城这么大,哪里才是她的容身之所呢?
冰凉的双手放在肚子上,感受着即将出生的孩子不安的扭动,梅姨娘猛地回过神来。
她还有孩子,她得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咬了咬牙,梅姨娘抹去脸上汹涌而出的泪水,说道:“去最近的医馆。”
马车继续前行,车厢里,梅姨娘死死咬紧嘴唇,忍住铺天盖地的疼痛,血,顺着她的嘴角蜿蜒而下。
玉玲珑,你好狠!
……
梅姨娘走后的第二天,兵部主事李大人就亲自来了玉府。
玉将军在外宣称有伤在身,自然不便出来见客,大管家在外面的客厅招待着,好话说尽,李大人却始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显然是不见到玉将军就不肯走。
大管家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外的说辞:“李大人您也知道,我们老爷腿上受了伤,现在还下不了床呢,实在没办法出来见您——”
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