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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资格?”
安嬷嬷筹措了一下,又道:“不如将皇上请来,主子当着面与皇上说说,指不定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太后抿了抿唇,不觉凄苦:“此事非同小可,皇上却连与哀家商量都省了,直接颁布了令条,如此先斩后奏,他这是使姓子了,是怨哀家除夕夜那晚勉强了他。”
“到底说母子,哪能真有隔夜仇,将话说开了,什么间隙也都了了,况且太后也是一心为了龙嗣着想,皇上会……”
“行了。”太后挥挥手,打断她的话,面上显出一丝疲惫,端起那已经凉透的香茶,随口问:“那升迁的宫女,叫什么,什么来头?”
安嬷嬷脸色一变,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犹豫了一下,才说:“叫……云浣。”
“哐当……”太后手中茶杯倏地掉地,冰凉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衣裙,瓷器掉地后便碎成碎片,带着隐隐的茶叶,残缺又狼狈。
“你说什么?”顾不得衣裙湿润,太后抓住安嬷嬷的手,力气之大,捏的她手腕红了一圈儿。
安嬷嬷不敢叫疼,只垂着睑,看着太后,重复着道:“听说……是叫云浣……浣纱的浣。”
这两个字,无疑是天降巨石,压得太后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脸色大变,唇瓣苍白,手指更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云浣,云浣,这个梦魔般的名字,过了三十年,竟再次出现了。
“将人带来。”压住心头的颤动,她勉强镇定了一下,才哑声,艰难的吩咐。
安嬷嬷自然也知道这两个字对太后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应了一声,走出内殿后,感觉清冷的冬风徐徐吹来,想了想,便招了个小宫女,吩咐道:“去长安宫将秀太妃请来。”
那小宫女应了去,安嬷嬷又回望了那华丽美仑的内室大门一眼,才叹息着,走出长乐宫。
太后枯坐房内,两旁的香案里燃着清新的绿香,她喜欢绿香,清幽雅淡,可这平日喜欢的味儿,今日闻着却不对劲,她蹙了蹙眉,朝外头侯守的小宫女唤道:“来人。”
门外立刻有人应承:“奴婢在。”
“将着绿香换成佛香。”
她往日不爱用佛香,因她并不信佛,可这会儿,她却觉得只有佛香的禅味,才能舒缓她心中的凌乱。
小宫女手脚麻利的换好新香。待佛香燃起,闻着这安定的味道,太后这才算是舒服了些。可想到这个皇宫内,竟然还有叫“云浣”的女人,她又忍不住锁眉……
当年的种种,她历历在目,连喜宫内,大红灯笼,双喜红字,这些,都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事……
那夜,是七月里最平常的一夜,却也是最不平常的一夜。
几日前,西北大胜的消息便传回了京城,随着金戈大将军云寰的回归,整个京城喜气洋洋,鞭炮声,日夜不停。
蒙兵终于被驱除中原了,就连蒙古大王子岱钦所紧守的西北曲州,也在云将军的带领下,终于收复,此战,云寰大名,响震天下。
皇宫内,一切早已准备就绪,创建崇锦国的年轻帝王,要与那同他并肩作战,东征西讨整整八年,终于夺回中原大陆的神奇女子缔结连理了。
百姓无不称颂,欣喜这对汉族人民的英雄,终于守得云开,携手一生了。
可这些不过是假象,藏匿在幸福背后的阴谋,只是还没显露出来罢了,時机,是要在夜晚拉开帷幕時,才会真正到来。
云梓记得,那晚她就站在连喜宫外,听着里头的每一个动静,那時,她想了很多,过去的,未来的,仇恨的,嫉妒的,不甘的……
可尽管各种怨怼,她也不怒,因为她知道,这些,都会在今晚做个了断,别管外头是否鞭炮烟花,可这里头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云浣,这个她以前一直未放在眼里的庶姐,她终于还是成了民族英雄,终于,还是得到了全中土百姓的爱戴,可这又如何,活不活得过今晚,还不知道呢。
云家世代官宦,在蜀天国也算是老臣老家,云梓从小更就云鬓花颜,蜀天国老皇帝曾说,云家云梓,国色天香,第一美人,理该是皇后人选。
云鬓花颜……国色天香……
云梓凄笑……没人知道,这云家,其实还有个更为倾国倾城的女子,那女人叫云浣,是个由下贱妇所生的孽种,若算起来,这人还是云家的长女。
七岁那年,云梓美名远播,之后皇上看重,太后看重,那時,她就知道自己的未来意味着什么了,她是未来的皇后,蜀天国未来的一国之母,她会是蜀天国最尊贵的女人,得天独厚。只要,她还是那个“国色天香”的云梓,这一切,都会是她的。
所以,从那時开始,她对那个被父亲丢在荒院的庶姐有了杀心,云浣的院子里永远没有饭菜,这是她做的,到了冬天,云浣的院子永远没有炭火,这也是她做的。云浣,是留不得的,天下之最,是她云梓,与那卑贱的云浣又有何关系?
只是事与愿违,蒙军攻入京城,那个女人,那个被她打压到要上街乞讨,活得比野狗还卑微的女人,竟因此崛起,走到世界的巅顶。
她改了名字,她说她叫云寰,寰者,天下也。
真是可笑,相同音的两个字,意思却全然不同,一个卑贱,一个崇高。而云浣,钻了这个空子,从一只野狗,变成了九重天上的凤凰。
可那又如何?只要她云梓还在,便不会有她云浣的立足之地。
听着连喜宫内乍响的凄楚之声,悲痛之声,云梓终于笑了。
红绸满地又怎样?百姓称道又怎样?大红喜字又怎样?云浣终究是要死的,作为她太晚才死的报复,就罚她死在自己最爱的男人手上吧。
扭曲的快感充斥云梓内心,倏地,宫内又传来一道带着隐隐哽咽的悲怨之声……
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愤怒:“上天下地,穷山碧水,我云寰,也会回来……对不起我的人,我……不会原谅——”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里头恢复了平静,死寂一般的氛围让云梓再次笑出了声……
回来吗?那好,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回来。
那夜,夜空乌黑,无月无星,空气里全是夏季的炎热,蛐蛐一声一声的叫唤着,像是谁哭泣的悲诉,像是谁凄厉的嚎叫,像是谁渲涛的震怒……么头什什。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云浣终于死了,她终于,死了——
“我后悔了。”身边,哽咽的抽泣声让云梓偏头。她笑得疯狂的脸上带了一抹鄙夷。淡淡的说。
“后悔也来不及了,你也是同谋。”
之后,身边之人嚎啕大哭,可这些都无谓,只要云浣死了,她就还是那个国色天香的云梓,还是第一美人的云梓,她是皇后,她母仪天下,只要没有云浣,她未来的生活会如小時畅想的那般,一模一样,不再有半点偏差……
“一模一样,当真一模一样。”
太后叹了口气,伸手往旁边摸摸,想寻杯茶压压心头的乱思,可触手的却是一片空荡,她心头不禁一苦,空空如也的感觉,就如她现在的心情,难掩的孤寂……
从什么時候开始,她已经无所依仗了,步步为营的后宫,其实,她也经历了很多,只是,倔强让她不愿放弃,这华贵的后位,是她的全部,她的一生,都为了权力在冲锋……从后宫,到朝堂,她,早已不安于命。
“秀太妃到——”宫人的传报声,让太后回神。
形色匆匆的秀太妃刚进内殿,便对上太后失神的双眸,她心下一惊,连忙快步走上去,抓着她的手就问:“你怎么了?心又痛了?”
太后摇摇头,抽回手,对着门外宫女吩咐:“上茶。”
宫女不一会儿便送来两杯清茶,秀太妃也没喝,只遣了宫人,待屋内只剩彼此了,才又问:“到底出了何事?”
太后看她一眼,端起茶杯:“你没听说?”
“听说什么?”秀太妃迷茫。连着几日各宫的妃子都来她这儿絮叨,商量的都是本族里还有什么未嫁的好姑娘,想着景王也大了,是该娶亲了,她便耐着姓子一个个的听过去,因此这外头出了什么,她当真不知。
只是这会儿看太后这神色,定不是小事。已经有多少年了,她有多少年没看到太后愁眉了?
这个女人手段如何,她很清楚,似乎自从三十年前的某一天后,她就再未皱过眉,她的人生,在之后的三十年,可谓顺风顺水,就算偶尔有些暗箭,她也能淡然面对,或者对她来说,只要不是那个叫云寰的女人,谁,都不是威胁吧。
就连她,不也是依仗着她,服从着她,才能活到今日的。
太后舀着杯盖,吹了吹茶梗,淡淡的说:“皇上升了个六品女官。”
ps:第一更,话说我十点半开始码字,到现在才三千字,可见我卡得多厉害。
试探
“什么?”太妃惊叫,忍不住蹙眉:“那人是谁?皇上怎这般糊涂,女人哪可干政?就是先帝時期,那萧双也不过是仗着与先帝是旧识,才担了这个名头。”
身却个个。太后啄了口清茶,暖暖的味道钻入鼻息,让她的脸色好了些,心也跟着沉淀了下来,沉溺在过去记忆里的愁思,也慢慢纾解。
云浣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而这次这人,不过是同名同姓罢了,不碍,不碍。
“太后……”见太后不吭声,太妃急了。
太后放下茶杯,才又说:“那人叫云浣,之前在皇上身边做的二等宫女。”
“云寰?”太妃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惨白一片。
太后白了她一眼,斥道:“大惊小怪做什么?不过是叫了同一个名字,这名字也不稀奇,云姓,本就是中原大姓。”
“可……”太妃还是无法淡定,一张保养得意的脸上,早已是满满的惊惧仓皇。
云寰,真的是云寰?她真的回来了?
太后脸色不善,刚想再说斥她两句。就听外头传报声响起:“皇上驾到——”
皇上怎会过来?
太后恢复了端庄,又朝还在慌慌张张的太妃睨了一眼,太妃被她一瞪,急忙规矩坐好,可心中的震骇,仍是久久不平。
安嬷嬷走在前头,后头跟着的是还穿着五爪龙袍,显然刚刚下朝的东方瑾,太后目光一凝,视线不自觉往更后面看去,这一看,就看到了皇上身侧,那取代了周九的位置,穿着一身普通宫装,臻首低垂,看不清容貌的年轻女子。
她拧了拧眉,视线一直焦距在那年轻女子身上,像是想将她看透。
“儿臣见过母后,见过太妃。”东方瑾一入殿内,便恭敬的请安道。
太后这才将目光收回,朝他和煦的笑笑,问道:“皇上怎的过来了?看着还行色匆匆的,连衣服都没换。”
东方瑾抬头,温润的脸上一片和气,他笑了一下,才道:“安姑姑说母后要见云浣,儿臣反正有空,就跟着一道过来了,这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怕冲撞了母后……”
“哪个是云寰?”太妃早已按耐不住,不等东方瑾话落,便拔身而起,焦急的问。
太后目光一厉,对着她重重一喝:“坐下。”
太妃心头一惊,连忙坐下,可视线却在东方瑾身后的宫人身上不断徘徊,一双玉手互相搅着,指尖泛着青白颤抖。
东方瑾有些怔忡太妃的失常,却还是往后唤道:“云浣,还不出来向太后、太妃请安。”
他话落,一身素装的云浣便慢慢渡出,因她有了官品在身,因此不用行奴婢的礼,只蹲了蹲身,行了臣子的礼,口中唤道:“奴婢云浣,参见太后娘娘、参见太妃娘娘。”
“你就是云寰?”太妃又是一问。她这三番两次的插话,却令东方瑾蹙起了眉宇,太妃素来沉着,今日怎的一二再再而三失态?
太后又瞪了太妃一眼,才笑看着眼前还屈着身子的单薄身影,唤了一声:“起来吧,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云浣恭敬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