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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映庐往日只知道陈郁川曾作为扈从好几次参与了狩猎,却不知道他竟能十分熟练地将一只锦鸡去毛放血,直到那只锦鸡被架上了树枝,谢映庐才回过神来。
他拿着一根树枝拨了拨火堆,眼巴巴地望着那只已经开始往下滴油的锦鸡:“好想吃……”
“现在可吃不得。”陈郁川拿了些盐粒子抹上去:“只带了些盐过来,我们将就着吃吧。”
“不将就不将就,”谢映庐笑眯眯地摇头,“我头一次吃这个呢,已经很棒啦~”
“既然小九儿觉得好,那就好吧。”
油滴在树枝上噼啪作响,谢映庐学着陈郁川的样子,时不时将树枝上穿着的锦鸡转动一下,见外皮已经焦黄,陈郁川用匕首划下一小条尝了尝味道,看谢映庐撑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他难得地起了些坏心眼,故意皱着眉头摇头:“不好,看来还是没熟,我们吃不了了。”
“啊?”谢映庐惊得连手里拨火用的树枝都给掉了,一双凤眼睁得大大的:“没熟?”
他正吃惊呢,就看陈郁川动作爽利地割了一片肉小心地送到自己嘴边:“骗你的,熟了。”
少年全副的心思立刻被放到了嘴里的鸡肉上,谢映庐满足地吃着,连眼睛都舒服得眯起来了:“虽然没有很多调味,但是鸡肉本来就够鲜香了~好棒~”
陈郁川本来还怕他吃不惯这味道,此刻看对方的模样便也放下心来,一时间觉得心里头都被这吃得一手油的小家伙给填得满满当当的,说不出的满足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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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想下山了……”
谢映庐骑在马上,恋恋不舍地回头望着被暮色温柔环抱的群山,他还记得路——在那一丛绿色最深的山林间,就藏着那个温泉山洞……
“我们下次再来便是了,山间夜里寒凉,小九儿可不能呆久了。”陈郁川也回头看了一眼,“今日也合该我们运气好,还没遇上什么狼之类的野兽,山中气候也多变,小九儿不要一个人来。”
“嗯~”谢映庐应了一声,纵马跟上,语调里是满满的信赖:“要和阿川哥哥一起来!”说完又觉得不够,于是郑重其事地补充:“我不和别的人来,阿川哥哥也不许带别的人来!”言罢就紧紧盯着陈郁川,非得看着他应了才心安。
谢映庐平日里性子都像是他养的猫儿一般,绵软乖巧,这般话语已经算是这小少年难得的骄纵了,陈郁川却是甘之如饴,嘴角的笑意仿佛能将人溺毙其中:“好,这地方是我和小九儿两个人的,绝不同别的人一起来。”
谢映庐小小欢呼一声,“最喜欢阿川哥哥啦~”
陈郁川失笑,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接了一句:“是,我也最喜欢小九。”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谢映庐:为什么这座山里的动物都这么乖这么好捉?(⊙?⊙)
陈郁川:因为作者菌不会写凶猛的大怪兽。
作者菌:放出大怪兽你也不是奥特曼啦!ヾ(≧へ≦)〃
谢映庐:阿川哥哥就是!
作者菌:……好好好,就是,就是……你知道什么是奥特曼吗还就是……
☆、第 37 章
下得山来已是暮色四合,空中的云霞已经被夕照染成了海棠一般娇艳的红色,一路慢悠悠打马归来的两个少年听着城门口悠然响起的钟声,相视一笑,跳下了马背。
“本来还在想着,要是错过了关城门的时间,就要阿川哥哥同我回山上去呢~”谢映庐像只偷腥没成功的小猫咪,笑意狡黠又无辜。
陈郁川伸手揉了揉自己亲手替他系上的头发:“不怕蹿出狼来把你给叼走了?”
“你在啊……”谢映庐笑嘻嘻地扯着陈郁川的衣袍晃来晃去:“阿川哥哥才不会让我被狼叼走的,对不对?”
“对……”陈郁川无奈地点头。
“我就说——你们两个居然玩到现在才回来!”
少年带着一丝抱怨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二人循声望去,却是傅玄站在一个卖粥的小摊子面前,一脸不满地摇着扇子。
谢映庐看向陈郁川,吐了吐舌头,然后笑嘻嘻地朝着傅玄跑过去:“阿玄阿玄,你在这地方做什么?”
傅玄被他一问,神色倒是更不爽了,手里的扇子摇得飞快:“为了等你们这两个出去游山玩水一整天的家伙啊!”
谢映庐笑着一把抓住他的扇子,“别摇啦,再怎么摇也不像什么风流名士的,你又不是先生。”
傅玄还待说些什么,就看陈郁川牵着两匹马走过来:“怎么了?”
傅玄见他来了,也不再多废话,手中折扇“啪”地一合,抬手遥遥指向长街尽头:“婆罗洲和惠安的沉香商人在栈香阁开了个集会,说是要拍卖手里头的珍品。小九儿,别说你不想去啊。”
谢映庐“呀”了一声,扭头看向陈郁川,“帖子是一月前送过来的,我忘了……”
陈郁川了然地点头,又问傅玄:“开始了?”
“还早呢,这些商人说是要让人耐心等候,才能得到最完美的沉香……”傅玄说着,很是不以为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扇子,“我瞧着就是吊人胃口,故弄玄虚才对。”
“那现在也不算迟。”陈郁川随手将手里的缰绳递到傅玄手中,“走吧,我们现在过去。”
谢映庐点点头,“阿玄也快点过来。”说罢,便乖乖被陈郁川牵走了。
傅玄盯着手里的缰绳看了片刻,扭头问一旁的小厮:“少爷我好心好意在这里等着他们,怕他们错过这个聚会,怎么又得罪陈郁川那个大面瘫了?”
小厮连连摇头,倒是傅玄自己“哦”了一声,把绳子递给了小厮,自己摇着头往前走:“我好像管阿庐叫‘小九儿’来着……真是小气鬼,我本来也比他大,怎么就不能叫了……哎呀我要不要专门过去叫两声膈应他?……还是算了吧我也打不赢他……”
小厮:“……”少爷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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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进入栈香阁的时候,阁中已是十分热闹了,穿着杏黄色衣衫的侍儿像灵巧翩跹的蝴蝶一样穿梭其中,为各方客人奉上拍卖的名册目录和茶点。
傅玄将帖子递上,簪着沉香木的侍女弯起眉眼,颊边露出两个小酒窝,她一面微微躬身为三人引路,一面柔声道:“三位贵客能赏脸实在是栈香阁之大幸,阁主早早的便为几位备下了楼上的雅座,观赏今晚的拍品也更方便。”
谢映庐浅浅一笑:“阁主费心了,也劳烦姐姐为我几人引路了。”
大约是未曾想到谢映庐是这般柔和的小少年,那侍女微微愣了愣,不过眨眼便又露出了微笑,比之之前的更为贴心几分:“小少爷哪里话,栈香阁只怕招待不周失了礼数呢。”
说话间,她已经推开了雕花木门,与门边候着的侍儿一起灵巧地挽起窗棂上垂落的纱帘,将屋内四角的飞鹤灯点亮,房中立时燃起暖暖的烛火。
谢映庐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视线落在杯中缓缓旋转的茶叶上,少年低眉不语,在楼下喧闹人群的映衬下,像是静静渲染开来的水墨,安静又美好。
陈郁川接了侍儿送上的拍卖名册,转头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致,心里忽然一暖,那个在外人面前温和有礼的王府世子,独处时潜心专注的谢映庐,在他身边就永远是那个小九儿——
谢映庐此刻端了茶起来喝,抬头正好看见陈郁川走神的模样,原本安静清淡的表情一下子鲜活起来,他眉眼弯弯地笑开来:“阿川哥哥在做什么?”
——他唯一的小九儿。
陈郁川收敛了心神,走过去坐下,将手中的名册分别递给了谢映庐和傅玄:“小九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谢映庐接过那本制作精美的名册随手翻了翻,目光忽地顿住:“竟然有这个?”
旁边两人都围过去看,便见他指了指一页纸上写着的字:
黄熟香。
傅玄不认得,陈郁川倒是因着谢映庐的缘故对沉香多有了解,知道这东西称得上是最古老最诱人的沉香,当下也有些好奇,竟不知这些商人手中还有这等宝贝。
而一旁的傅玄听了谢映庐的解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这东西在土里埋得久了,香气变化就丰富,也就成了你们说的……气韵内涵之最深?”
谢映庐点点头:“孺子可教。”
“好吧……”傅玄摸着下巴笑道:“我改日也埋一块沉香到土里去,过个两年便也是宝贝了!”
谢映庐失笑,“那阿玄可要多埋上几块,到时候好分我。”
傅玄挑眉,得意洋洋地摇头,拿起桌上茶盏抿了一口:“不给不给,找你的那位面瘫哥哥去。”
谢映庐皱了皱鼻子,扭头坐到了陈郁川身边,像是懒散得很了,将大半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扯着陈郁川衣角处银丝勾的花纹玩:“阿川哥哥,我们日后就把宝贝全给摆出来贱价卖了,谁来都给卖,就是不卖给阿玄好不好?”
傅玄瞪大眼睛,正想摆出年长者的姿态表示“身为小孩子就应该尊重大哥哥”的意思,就见陈郁川低头亲了亲谢映庐的头发道:“好,小九儿说不卖就不卖,他求着也不卖。”
虽然与他二人交好近十年,但每次看见这样的场景,傅玄都不由得捂住眼睛痛心疾首:“你俩……真酸!”
“我知道,你这是嫉妒。”谢映庐微微扬起小下巴,看起来骄傲得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豆丁谢映庐:阿川哥哥,我困……(>_<)
豆丁陈郁川:我抱着你睡一会儿啊。
豆丁傅玄:先生……他俩又抱一起了……
颜延之:下课呢,先生我管不着。( ̄︶ ̄)
张彦:延之昨晚累着了吧?来我抱着睡一会儿。
豆丁傅玄:Σ( ° △ °|||)︴简直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第 38 章
傅玄嘴角僵硬的笑意还未平复,门外便传来微带笑意的问候声:“三位贵客觉得这屋子可还满意啊?”
傅玄一下子从哀怨的表情里跳脱出来,理了理衣襟笑道:“阁主客气了,这地方实在是很好的。”
吩咐侍儿将精心准备的茶点奉上,一身华服的阁主含笑点头:“几位满意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说罢,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拍卖名册,他又看向几人:“这次参加拍卖的商家几乎都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若是能有几位公子瞧得上眼的,可要在下先去嘱咐一两声?”
谢映庐笑眯眯地摇头:“阁主多有费心了,这宝贝就是要拿出来大家看才好,我们可不敢藏了,只怕被喜好沉香的大家给骂了呢。”
“世子说得是。”那阁主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位小世子素来爱沉香,他只怕这次拍卖的沉香不够这位世子瞧上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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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深沉浓厚的夜色完全覆盖住了整个帝京城,这一场沉香的拍卖会才在袅娜的丝竹之声中缓缓拉开了序幕。
众人目光聚集之处,是安置于黄洋枯雕木座之上的一柄如意——红土老沉散发出的浓郁醇和的香气足以夺走所有宾客的呼吸,一旁的拍卖师是位妙龄女子,略施粉黛的姣好面容上带着一缕轻柔的笑意,她的视线如同流水一般不易察觉地滑过了所有人的表情,当注意到连楼上的客人也露出了惊叹的表情之后,她才开口,明明是自夸的话语,听来却安然得像是在说自家后院开出的美丽花朵:“这是南国密林深处的红土老沉,结香细密,莹润可人,是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精心雕刻而成的——”说着,她的手指隔空拂过了如意,不疾不徐地继续着解说:“依型而雕,浅剔深剜,才有了这犹若蛟龙匍匐欲行的如意。”
在一旁烛火的映衬下,棕红色的如意油光更甚,细致精密的花纹繁复盘桓在如意上,与淡黄色的珍珠黄杨相映成趣,倒真如那女子所说一般,似乎有一条潜蛟将要挣脱束缚破空而去。
阁楼之上,傅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