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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又因这几月未曾有过大战而放松警戒,为何不趁此机会将他们一举拿下?!”
言罢,他握手成拳狠狠往身边墙上一砸,青石城墙被他这一拳砸出一声闷响,陈渊见状冷哼一声,“谁说不战了?!你到底还是嫩得很。”
尚未倾诉殆尽的憎恨在此刻戛然而止,陈郁川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抬起头来:“父亲……”
陈渊皱了皱眉头,“跟我过来。”
陈郁川却压抑不住心中那份震惊与期盼,伸手抓住陈渊的手臂,眼中露出极为热切的光来:“父亲,你前几日说,立春一日要给他们一个开门红……”
话语未尽,陈郁川猛地止了话头,嘴角勾起个浸了血一般的微笑,方才神色之间的抑郁一扫而空,同陈渊一前一后往城中走去。
他二人身影才消失在城墙边,墙根处忽地蹿出个人来,那人身形矮小面容普通,埋入人堆中就再寻不出来。
他一双透着阴鸷的眼睛紧紧盯着陈渊父子二人离去的方向,眉心微微蹙起,他低头思忖了片刻,才移动身形往另一边掠去。
陈渊父子二人一路行来都是面色凝重,直到陈渊推开书房的门,与房中端坐的几人打了个照面,这才放松了神色,当中一个络腮胡子的壮年男子哈哈大笑,“马上就要把那些个室韦杂碎给打回他们那狗窝,你们该笑得更开心才是!”
陈郁川与父亲对视一眼,眼底笑意明朗,他朝那说话的男子看去,笑道:“赵叔说得很对,这事情倒是让人想起来就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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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韦军营。军师帐中。
“是等着立春?”端坐岸上的男人一手支头斜斜望向座下跪着的灰袍男子,眼神戏谑:“这等机密会你轻易知晓?……莫不是派过来戏耍我们的吧?”
低着头的灰袍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再抬头看向座上人时却是一脸谄媚:“我身家性命都交给了军师大人,是万万不敢欺骗大人的,我跟在陈渊身后多时,他根本没有察觉,小人别的不行,这一身轻功却是极好的,连陈渊都没发现,更不用提陈郁川那小子了。”
他咽了口唾沫,似乎是怕那军师还要质疑,又急急补充道:“前两次我所说情报都可都是无一虚假的呀,这些军师大人您也都是知道的!”
“这倒是……你这一身轻功着实了得。”
那军师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一甩袖站了起来:“下去领赏吧。”
“是!”那人面色闪过一丝喜色,躬着身退出了营帐。
军师嘴角噙着的一抹笑在那人离去后骤然消散,他慢慢地走到门边掀起帐帘,抬头看了一眼日渐明朗的天空,神色却是晦暗不明——
“哪怕只攻下一座城,室韦也算是胜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7 章
送军一别之后,远在帝京的谢映庐则是很快又过上了每日里翻看账本,随父亲到户部抽检贡赋的日子;唯一不同的一点便是,他再被人请去酒会时,那个一脸严肃来把他接走的小陈将军暂时是不会再过来了,让谢映庐觉得这些本就乏味的酒会更加无聊了。
因着这个隐秘的缘故,他索性将能推拜帖请帖的全都给推了,对外只推说连日事务繁忙,众人也不敢勉强,他倒乐得清闲。
这一日又有人送了请帖来,谢映庐却是不能推了——这原是他皇姐谢姝意送来的。他趴在书桌上伸出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戳着帖子上鎏金的花纹,扭头看着书桌旁的布偶,白猫轻轻地“喵”了一声,又伸出舌头舔一舔他的手指头,惹得谢映庐笑了起来:“喵~布偶你在劝我要去吗?”
一边这么说着,谢映庐一边轻轻地顺着布偶身上柔顺的白毛,这毛发已经日渐暗淡了光泽,他心里难过,却也清楚生死有命,只能再多对布偶好一些,再好一些,心里头才能好过几分。
一人一猫在书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喵来喵去”,冷不防门口有人轻轻叩门,谢映庐立刻收拾起了那副懒散的模样,挺直了背脊端坐桌前,神色淡然声音温润:“谁?”
侍女在门外道:“世子,是傅玄公子。”
谢映庐一挑眉:“请。”
傅玄自顾自推门而入,“谢家小九,这次的龙抬头你可别推了。”
“知道啦~”谢映庐见是他一人,微微放松了些,又趴回了书桌上。
傅玄见他这懒懒散散的模样就好笑:“你这春困也未免烦得太厉害了些,陈郁川那小子就没说你?”
谢映庐微微仰起头来看他:“你去告诉阿川哥哥,让他来说我啊。”
傅玄的眉头立时打成了一个死死的结,“……我可说不过你,为什么还要把他拉过来找虐……”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挠了挠案头上布偶的下巴,岂料白猫动了动身子,往谢映庐手臂边靠近了些,连一声哼哼都懒得回给他。
“……”
傅玄瞪大了眼睛,痛心疾首地捂住了眼睛:“阿庐……你这猫修成精了吗!?”
谢映庐微微扬起下巴:“那是,我的布偶就算修成精也一定是最好的精怪~”说着他又上下打量傅玄一番:“皇姐今日不肯带你一起玩啦?所以你才跑过来找我……姐夫?”
傅玄三年前以武探花的身份入兵部任侍郎,半年前刚与谢姝意完婚,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虽未能如他幼时心愿一般入得行伍出征,好歹是掌了甲械之政,也算是完满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哪里需要姝儿带着玩?”傅玄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轻咳了一声,“她带着人去采花了……还说什么‘我跟着去做什么’,真是……”
谢映庐失笑,“你该告诉皇姐的,说你可以去帮着提篮子!”
傅玄伸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也知道我如今是你姐夫,长幼尊卑呢谢小九!”
“为老不尊的家伙。”谢映庐捂着额头小小声嘀咕了一句,“欺负我吧你就,回头我告诉皇姐去。”
“你多大了啊……这种事情还要跟你皇姐告状?”
谢映庐一挑眉,那动作瞧着竟与陈郁川有着十之八九的相似,他上上下下打量傅玄一番,方才轻笑道:“那我就不告诉皇姐,要告诉阿川哥哥。”
傅玄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相信面前这个少年就是被帝京交口称赞的小世子,半晌方才挫败地叹了一口气:“得了,那你还是告诉你皇姐去吧。”他这般说着,又伸手去照着谢映庐的双颊捏了捏,他早就想这么干了,以前就是陈郁川在,才不好下手——
“左右你都要告状了,也不差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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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设在清溪边的初春酒宴继承了往代名士的风流,更掺进了春日特有的清甜花香——
回环弯曲的锦水清可见底,上头合着樱花瓣一起漂浮的是质地轻薄的朱红漆器,近处有三五淡妆歌女伴着丝竹声轻歌曼舞,不时有侍女奉上以百花和米蒸成的糕点,倒是早早地便趁着龙抬头这一日过上了花朝节。
谢映庐端着清浅的微笑端坐溪畔,淡青的春衫让他看起来像个无害的小孩子,在座众人却没有一个敢轻视了他的,且不论他的身份,单就凭这位“乖巧可爱”的世子被不少王公大臣私下称为“小狐狸”,也足见他可不是只如外表一般纯良无害的小兔子。
谢姝意端着一碟白白的糯米团子绕过谈笑的人群,在谢映庐身旁坐下:“你看看你,还跟小时候一样爱躲在一头不同我们玩。”
谢映庐失笑,拈起一块绿豆馅儿的团子咬了一口,清甜的团子上头缀着两瓣樱花,谢映庐先看了看,这才伸出舌头轻轻给卷起来吃掉,谢姝意却随着他的动作在一旁猛地捂住了眼睛:“小九……”
“唔?”谢映庐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她,这位身份尊贵的公主却毫无形象地抓住了堂弟的手臂:“你可千万别在那谁面前这么吃东西。”
那谁……是说阿川哥哥?——谢映庐眨了眨眼睛:“嗯?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谢姝意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谢映庐:“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的是一只小狐狸,有时候又觉得你实在纯良得过分啊……”
谢映庐拿起一旁的锦帕打湿了轻轻擦了擦手,不解地蹙了蹙眉头:“皇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姝意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口,她这副迟疑的模样倒是惹得谢映庐忍不住笑了,一双凤眼弯弯的颇为可爱:“皇姐,你在害羞吗?”
似乎不太能接受谢映庐这样的评价,谢姝意深吸一口气,探过身子附在谢映庐耳边低声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皇姐我都是他人妇了,哪里还会害羞,嗯?”
谢映庐抿了抿唇,心道我也是同阿川哥哥“洞房”过的——
小世子现在倒是知道了,真正的洞房还麻烦得很,远不是他当年亲一亲就可以了的,只是每每想起当年陈郁川一本正经地同自己说“对,我们洞房了”的时候,他就觉得十分好笑,此刻他这么想着,眼中也不觉绽出一朵小小的笑来。
他笑着微微往后躲了躲,扭头朝不远处的傅玄招了招手,傅玄放下手中杯盏,走过来将谢姝意身子给摆正了,还没来得及问话谢映庐便抢先开口说道:“皇姐好容易害羞的,阿玄你要多顾着皇姐些。”
傅玄简直莫名其妙,低头却见谢姝意耳朵尖都染了红,连忙蹲下/身来哄她:“姝儿怎么了?是不是阿庐欺负你?”
谢姝意扭头瞪他一眼,目光中传递出危险的讯息——你要是敢说可有你好看的!
谢映庐无奈地笑笑,在一旁摊手:“这可真是欺负我孤家寡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8 章
北疆。
书房临窗的案头上凌乱散了些书册白纸,阳光正好,落下些耀眼的金在上头,连带着站在砚台旁边的一只灰色信鸽也多了几分明色。
卸下了平日凌厉的青年此刻嘴角笑意温润,他从鸽子腿上绑着的小竹筒里取出一张纸条,这一番动作轻柔细腻,虽是银甲护身,却不带半分铁血。
将纸条展开,陈郁川便只瞧见了极短的一句话,那上面一笔一画都是他熟悉到刻在心头的——
嘉礼已备,静候君归。
不过简简单单八个字,让他在北疆冰寒已久的心头一片熨帖。陈郁川伸手慢慢描摹过纸上工整清雅的墨痕,眼底露出极温柔的笑来。立在窗框上的霜鸿拍了拍翅膀,扭头啄了啄自己的羽毛,一双极锐利的鹰瞳正好奇地盯着陈郁川的动作,那一方小小纸片上头到底有个什么可看的?
陈郁川抬头看了一眼它,朝着霜鸿做了个手势:“霜鸿,你自己到外头去找吃的,不必留在这里了。”
霜鸿低鸣一声,一扇翅膀即往高空而去,眨眼便化成了青空之上一个极小黑点,它这一走,案头上立着的鸽子方才放松地咕咕叫了两声,似乎是送了好大一口气。
陈郁川原是想将霜鸿留在帝京的,谢映庐让陈郁川带了过来,这只海东青在战事中曾啄瞎了两位室韦将领的眼睛,是故军营中众人看了它都很喜欢,还有几个小兵去打了野兔来给它吃,只是霜鸿傲气得很,只是在陈郁川的示意下啄了两下就不肯吃了,这脾气却很得一群士兵的喜欢,连连称赞它很有血性,弄得陈郁川哭笑不得。
来来回回地将那张纸条看了许多次,确定再怎么看也看不出花来了,陈郁川方才照着原本的折痕小心翼翼地叠了起来放到了一旁。他又从书桌上的一叠宣纸中抽了一张,裁成相等大小,思忖片刻,方才嘴角含笑写了一句——
君书既得,来日必守白头。此证。
他才吹干墨痕,门外就有人来唤:“小陈将军,元帅请你到议事厅去。”
“知道了。”陈郁川微微抬高声音应了一句,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桌子上不断扭头看来看去的小鸽子,只得先将手中纸条与谢映庐送来的那一张一起叠起来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