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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见到奕汉那刻起,洛阳老将军掩不住内心的惊喜,那颗灰暗的心终于有了欢快的韵律。
“臣等在此,请王爷明示!”三个人走出来,单膝跪地齐声答道。
“洛阳、李橄负责刑部审讯,柳关西负责西四所的刑讯,各位大人,最近须得多辛苦些。”
“臣等必定尽心竭力,请王爷放心。”
奕雄不露痕迹地点头,这三个人最近倒是挺有默契的嘛,回话都没一字不同。
看着奕惜被抬出去他想起明贵妃,自己的母亲应该也一般年纪吧。只是他们一辈子不得相见相亲相爱相念,她此生的恨好痛,有多少,怨和悔,有多重?
那个女人,生了两个儿子,而今,这两个儿子各为其主站到了对立面,曾经认为死掉了的儿子而今安然无恙地出现了,但另一个意气风发的儿子却面临灭顶之灾,她怎么受得了?
奕雄抱着怀里轻飘飘的人,在几个暗卫的护卫下潜进长堰城西郊的宅子,松开手,她脖颈上的伤口虽仍是裂开一条狰狞的大口,但基本上不流血了。
时间如流沙,奕英这场带着浓烈血腥的闹剧终于完全落下帷幕,两王夺嫡,留给皇城的是满目苍夷。所幸的是,江山仍在多娇。
奕汉带着其他人赶回京都长堰“勤王”的时候,天空已飘起鹅毛雪。奕雄毫无异议地被拥立为皇,但他立场坚定地拒绝了众臣工的跪请,俨然以摄政王自居。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对那高高在上的冰冷宝座并无眷恋,所以,原先奕英想要当皇帝,他并未抵死顽抗。如若不是触及他们的底线,奕英他们不会溃败如此之早如此之彻底。
虽不是百废待兴,但一国之大,事务繁多,奕雄每日里安坐朝堂,纵然不会力不从心,也倍感疲累:为国,为民,更为家。
大将军王府被烧得一塌糊涂,他们现在是暂时居住在原先他母妃住的殿里边,一来他上朝和到书房处理政务方便,二来,也便于照顾那个至今仍让他揪心的人儿。
想起她,他便会想起洛宁。他曾经恼她的无理取闹和纠缠,恼她的存在给燕儿离开的理由,不愿意见到她做作的姿态,可是,奕英火烧王府那天,当她死在梅园坍塌的房里,她便变成他心里的另一道伤痕。
她曾经说过,难道只有她死,才能在他心里留下痕迹吗。
她成功了,他记住了她,尽管无关爱情。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当初,他就不该让她住进王府。
奕汉回来了,大家一起讲父皇以及惨死的众妃嫔、皇子女风光大葬,忙碌间又过了几日。
燕泠自从被就回来后,就有点痴痴傻傻,每日里光睡觉便用去了大半时间,不太愿意踏出寝室的门,也极为畏惧生人。桃儿已经死于奕英的追杀,还好,奕汉带着巧儿回来了,她身边好歹多了个亲近的人。
胡不归,这样歹毒的药,奕英居然会给她用。
、135此生不离
奕汉一回到长堰,他便拉着他来给燕泠诊治。他甚至不敢回想那时候的她,浑身的伤,瘦骨嶙峋,最为刺目的是洞穿锁骨的伤痕,他的心至今都在痛。就算是男儿也难以承受的痛苦,她是怎么扛下来的。那禽兽般的凌辱,她又是如何挺过来的。
那一夜,她安静地蜷缩在他怀里,那双依旧美丽的眼睛,带着茫然、询问、惊惧或者还有许多他不懂的情绪的视线,一直跟随在他的脸。太医们留下伤药离开,他含泪亲自为她包扎脖子,她仍旧是安静的,恍如温驯的白兔。但他想要脱下她的衣裳,处理她身上的伤,她却仿佛受惊的兔子般,冰冷而颤抖的双手紧紧抓着他,露出苍白的骨节:“不要,脏。”
她居然说自己脏!
他眼眶湿润,忍着泪,他安抚她:“燕儿乖,夫君为你疗伤,燕儿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夫君最爱的人,乖……”
他觉得和以前失忆不同,她现在的样子脆弱又带着一种诡异,心里边恨不得奕汉马上就飞到眼前。那帮太医也的确是迂腐胆小,总说些王妃伤重体虚、受惊过度之类的废话,既不能否定他的疑虑,更不能为他解忧。
他没料到,她居然是中了胡不归。
他知道,她会冒险回来,必定是为了他。他后悔自己认为她一去不再回,带着私心想要等死后与她一起长眠大地,便采用了传说中玄冰玉棺的作法。奕汉当时也告诉他,这玄冰对死人是有保身体容颜不腐,栩栩如生的作用,但如若是活人,则是极大的伤害。燕泠满身的武功,想来也必定是那玄冰玉棺的缘故,才会导致她被奕英钳制。
怪他!
真的怪他!
胡不归,至今仍无人能制出解药。中毒的人会失去本身的意识,日渐嗜睡,直至在梦中死去。比起那些霸道的毒,胡不归是阴狠的,让一个人在你面前日渐虚弱,逐渐往死的边缘靠近,将死的人且不说,那身边的人该担当怎么样的痛苦。
她回来,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吗?
不,不可以。
他不悔放弃她,更不会抛弃她。纵然朝臣上书请求他休妻,说她不守妇德,犯了七出,为世人唾弃,纵然知道她难能坚持超过两年的时日,他也必定不离不弃。为了遏止朝堂上公然针对她的言论,他愤然之下杀了一个老臣,虽然他们是不太敢逼他,但保不准还会有其它的法子,拐着弯让他不好过。
现在,他迫切地想让奕汉研制胡不归的解药,为了救她,为了给她一片纯净的天空,他开始着手推选新皇的人选。最后,经商议,便一致推立年仅十三岁的皇十子奕谌为新皇,年号为安和。追封太皇为夷武大皇帝,已故太皇后为懿慈皇后,入帝陵……
在长堰几日,奕汉都不愿意想起自己被禁足的母妃。
“惜儿……汉儿!”随着一声凄厉带着颤抖的呼唤,明贵妃目光涣散惊慌失措地冲到面前,往日的威严端庄已经不见,微微散乱的发髻上就连钗饰都有些歪了,可见内心情急。
她虽然一直坚信自己的孩儿福大命大,没料到此时仍能见到奕汉,一惊一喜之下一口气没上来晕厥过去。后边跟过来的婢女见到那样的场面也愣住了,哪里还能扶住倾倒的明贵妃,眼见着就要大脑坠地,奕汉一个闪身接住了她。
明贵妃一躺到榻上的时候变醒转过来,抓住奕汉的手,死死地盯着他,双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话来:“汉儿,你……”
奕汉深深地点头:“母妃,孩儿回来了!”
“那,那,五弟呢?你五弟怎么样了?你们……杀了他?不能杀啊,他是你弟弟啊,你们怎么能杀自己的弟弟?”她越发语无伦次了,眼神里是一片绝望。
“母妃,奕惜并没有死,而今不过流放北疆,终生不得还京罢了。”奕汉忍不住叹气。
当初,母妃为了私心,并没有阻拦五弟的行动,而今,亲眼见到了一系列动荡和惨绝的杀戮,后悔一生来不及,何苦呢?
自己为那时候违背她心意遭受的冷遇和苛责感到悲哀,也为母妃将来的境遇感到凄凉,更为天朝遭遇此次动荡导致时局不安的后果感到愤怒和惶恐。轻轻拍着知道五弟还在人世后放松了情绪悲嚎的母妃的后背,他竟然一片茫然起来。
自记事起,母妃便疼爱五弟多于他。记得一次他委屈地问母妃,她淡然一笑,汉儿什么都好,自不缺宠爱,弟弟什么都不及汉儿,自然要母妃多些疼爱。借口也好,私心也罢,他都无法再启口抱怨恳求,后来,和更无人关爱的奕雄一起,走得越来越近,甚于亲兄弟。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他失去了不算亲密也不疏离的五弟,二哥失去的更多,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有意无意,他们的行动就是晚了一步,父皇母后已薨,后宫所剩嫔妃无几,惨状不是沙场却胜似沙场。接下来怎么做,该怎么办,他迷茫和慌乱了。此时的他竟然不知道那时候听命于二哥示弱躲避锋芒实际上是放任大皇兄奕英之流,让听命在天下人面前暴露出丑陋的嘴脸,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局是不是太过于残忍和不该。奕雄在他心目中杀神和天将的地位开始动摇,因为无法忽视的痛。
“谁?”燕泠迷蒙地望向奕雄和奕汉,感觉两个人好像熟悉又不知道他们是谁。
“燕儿,怎么样,好些了吗?”奕雄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表情柔和。他不习惯笑,比起奕汉,她更喜欢奕汉吧。
“嫂嫂,腿还痛吗?”奕汉也很无奈。半年过去了,解药的事情还不见结果,她犯迷糊的时候越发地频繁了,有时候,前一刻还认得你,后一刻就忘记你是谁,刚刚还知道你将什么,没几句话后有不明白你所云尔尔。
五天前,巧儿扶着她到院子里走走,她明明坐在亭子里的,巧儿不过是帮她扑只蝶儿,她不知怎的就摔下阶梯,扭到了脚踝。这下子,奕雄也不管她怕不怕生人了,让几个婢女只要王妃出来行走便随时远远地跟着,除了他在的时候,巧儿一刻不得离身,暗卫也必须全日护卫,以防万一。
燕泠看了看奕汉:“夫君,不痛了。”
奕雄郁闷之极,但也不敢明着反对。她把夫君当成人名,偶尔喊他夫君,偶尔喊奕汉夫君,甚至有一次还埋怨巧儿,女孩子干嘛叫夫君这么难听的名字。那天,巧儿等她睡了,躲在门后哭了好一阵,奕雄回来的时候,顶着两个桃子般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也只能拍拍她的肩头,无语相对。
、136默默相守
还好,她不管记不记得巧儿的人和名字,都很乐意巧儿的伺候和陪伴,不至于更糟。
“看一下?”奕汉微笑着问。
“嗯……好,不给他看,凶男人!”燕泠突然指着奕雄,他好像也欺负过自己,又凶巴巴的模样。
“好,夫君不看。”奕雄闭上双眼。(唉,当初不就喜欢自己这模样吗,还黑脸黑脸地叫唤,而今,这黑脸倒成了罪过了。至于欺负吧,本作想为男主辩解一下,不过是情浓时难以克制的冲动,不敢太过,不过是吻了她而已。虽然是湿吻,深吻,纠缠许久,但夫妻之间这不是小戏码么。)
奕汉捋了她的鞋袜,看了看脚踝的红肿消却了许多,不似那天那么巨大了,她总赖床不太动,也有利于恢复扭伤。奕雄和巧儿更是触景伤情,她身上的伤更多,特别是锁骨上深凹的两个疤痕,更是触目惊心。
往上边涂上散瘀消肿的药汁,奕汉正要起身呢,燕泠突然收回脚丫,惊讶地问巧儿:“夫君,他干啥摸我?”
“……”
“……”
“王妃,您脚踝伤着了,三爷帮您看看呢。”
“哦。睡觉。”她话刚说完便倒在床褥上,很快又陷入睡眠。
巧儿担忧地说:“爷,今日王妃醒来几次都不够一刻便又睡了,每次大概睡三两刻钟,刚才还做梦了。爷,怎么办呐……”
奕雄抱着她,摩挲着她苍白的脸颊和唇,是啊,怎么办呢?
还有至多一年多点的时间,万一研制不出解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睡死过去吗?
奕汉也默然,颧骨高耸的他最近因为胡不归,也是劳心费神,消瘦了许多。
当初,奕雄和奕汉一起救回的她,即使后来奕雄和他结为夫妻,但论感情,他奕汉也不见得少几分的。她曾经宛如一道虹霓照耀他的天空,灿烂而美好,谁知造化下,那道美丽的光芒会被踩入泥尘,也许众将消逝不见呢。
“会有办法的。”奕汉丢下一句话,走出去。
都怪奕英那个大坏蛋,要不是他,五爷不会死,二爷三爷不会像如今这般苦恼,王妃不会慢慢走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