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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寒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三从四德、夫是天、妻是地,圣人说过:‘妇人者,伏于人也’,若是丈夫要她,实在没有什么不应该的,可是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事,她还是禁不住心慌慌的,比她跟着父亲去打猎,头一次见到老虎时还要害怕。
墨寒也感觉到了她的紧张,说实话他也不敢太靠近梦婕,如果两个人真的挨得太近,他实在不能保证自已不动心,至少他身心健康,挨着这么个年轻的女孩儿,纵然心里不想,生理上还是不免会产生反应,所以两人的肢体隔着两拳的距离,他也不敢靠近了去。
可是这样一来被窝里仅有的一点热乎气儿也都跑光了,虽然被子厚了,还是感觉不到暖意,躺了片刻,墨寒又爬了起来,摸索着趿上鞋。
虞梦婕探出头来问道:“相公,你。。。。。。你去哪里?”
墨寒问道:“油灯怎么点?不是,油灯在哪儿呢?”
虞梦婕忙也爬起来用火石打着了油灯,灯光下她的脸蛋儿红红的,也不知是臊的还是灯火映的,反而更增几分俏丽,她迷惑地对墨寒道:“相公要出恭么?马桶就在外堂”。
墨寒摇摇头道:“不,我给灶上再添点柴”。
虞梦婕举着油灯,随他走到外堂,灶下堆着一小捆劈好的木柴,墨寒看了看,走到墙角把那些挽联、烧纸、金银锞篓拿过来一股脑儿拿过来塞进了灶底,这些都是高梁秆儿和纸做的,极易燃烧,快要熄灭的灶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墨寒又把那捆木柴一根根堆压上去,虞梦婕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心想:“烧了就烧了吧,反正夫君身子见好,不用我时时陪在身边,明早我早些起床去山上再砍些柴来就是”。
墨寒让火慢慢地烧着,然后拍拍手,回头笑道:“这下好了,今晚可以睡得暖些了”。
这一扭头,借着灶里的火光,才看清虞梦婕穿着一身白色粗布小衣,虽然打着几块补丁,可也掩不住她窈窕动人的身段儿,领口露出一抹肌肤,在火光和灯光的掩映下,显得特别诱人。
墨寒心里一跳,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虞梦婕觉察到了他的目光,脸上也有些害羞。忸忸怩怩地扶着墨寒回到房中,墨寒从虞梦婕手中接过油灯来时,感到她的手掌很粗糙,就着灯火一看,她手掌上有些茧儿,掌背肌肤摸起来很粗糙,裂了许多细细的口子,虽然今日才算是刚刚相识,墨寒也不禁心疼不已。
虞梦婕红着脸摇摇头,怯怯地抽回手道:“相公,别冻着了,快些休息吧”。经过这一番举动,两人都不再那么拘谨,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两人心中暗暗滋生,钻进被子后两人也不再那么拘谨了。被子中间的缝隙灌进冷气是很难受的,墨寒无奈,终是忍不住靠近了去,虞梦婕身子一颤,肢体有些僵硬,但却温驯地未发一言。
墨寒只是让她挨近了自已,若有若无地贴着身子,免得热气都跑了出去。他自嘲地对虞梦婕说:“梦婕,我们这也算是相濡以沫吧”,他轻轻地摩娑着梦婕的小手,怜惜地说:“你的手都裂了口子了,是洗衣劈柴弄的吧?疼吗?”
虞梦婕唔了一声,摇了摇头,发觉他看不到,于是又说:“不疼,相公,只要你的身体好起来,梦婕受再多苦也无怨无悔”。
墨寒听了不禁又握紧了她的手,只觉这次转世是最艰苦的一次,却是让人心中又是温馨又是幸福。过了好一会儿,听到虞梦婕的呼吸不象是睡着的样子,墨寒不禁又问:“在想什么?”
虞梦婕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相公,我在想明年你乡试的事,家里。。。。。。已经没有钱了,我娘家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爹爹负担也很重,帮不上咱们。咱家里四亩山田是祖上传下来的,那是卖不得的,乡试又是你一辈子的大事,这可怎生是好?”
四亩山田?墨寒心中不由一动,他心中可没有什么祖产不可妄动,怕被人非议败家的想法,只想着四亩地不知能卖多少钱,最好一下子就发家致富,让自已安安生生地过两年舒坦日子,死时能让这女子后半生衣食无忧才好。
他心里胡乱琢磨了阵儿,倦意渐渐袭来,感觉炕下也越来越热了。虞梦婕虽然任由他扳着肩头挨近了,可是娇小的身躯仍然蜷起来,绷得紧紧的,墨寒觉得有趣,他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地笑道:“梦婕,放松一些,挨近了暖和一些,天气这么冷,你怕我做什么?嗯。。。。。。我忽然想起一个古人来”。
虞梦婕刚被他说得脸上一热,一听这话不知道自已的秀才相公要说什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相公想起了什么古人?”
墨寒忍住笑道:“我想起了柳下惠,如果这位‘君子’不是自已有什么毛病,就是和我现在情形差不多,大冬天的在城门楼下,怀里抱着一个少女却不及于乱嘛,我也做得到,因为。。。。。。实在是太冷了,什么坏念头都被冻没了”。
虞梦婕“噗哧”一下笑了,出嫁前她还担心自已的相公是那种古板无趣的秀才老爷,想不到他。。。。。。这么有趣,虞梦婕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自已相伴一生的夫君,是自已今后最亲的亲人呐”,小小的心灵地轻轻地叹息,亲切和孺慕让她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墨寒,紧张的身体也放软了下来。
她情不自禁地挨近了墨寒,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相公,我愿意这么挨着你,无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我愿意无怨无悔地陪着你,直到永远”。
听到虞梦婕以夜遮羞,对他吐露的心声,墨寒的心不由轻轻一颤,人世间每个人是不是都在努力寻找着那个肯对自已说“我愿意”的另一半呢?冲动使他差一点儿脱口对她说出自已也愿意这么陪着她,穷尽一生一世,可是话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两年阳寿啊,他在心底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虞梦婕的身子轻轻的、软软的,热乎乎的,抱在怀里很舒服,爱惜压抑了他心中的欲念。
一阵困意涌上来,墨寒打了个哈欠,也不觉沉沉睡去。依是那句老话,随遇而安……
《梦殇》
烛火寒门,光耀犹开。日月照之何不及此,不知庭霰是否今夕朝落。北风号怒天来,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前世九月,停歌罢笑武落尘埃。今世九月,倚门苦寒未可良哀。
寒江雪,墨江湖,可怜白屋佳人。春华换银碟,情殇冷无明月。闻风雪!朱门之外,岂有重逢季节?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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