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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亲兵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听命行事,站了一旁。
马蹄声起,火光之下,他微微抬眸,见一人牵马而至,是那个沈家的少年,他扯着缰绳,走得也很慢,马上坐着一人,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正是扶摇。
顾燕北看得仔细,她果然是真的脸色苍白,估计也是真的受了风寒身体虚弱,不然不能如此相见。
少女停在石堆错乱处,远远地看着他,朗声说道:“不必将军去请,扶摇也自定会来相见。”
说着对外一伸手:“拿我的弓箭来!”
沈悦言从身上卸下弓箭,伸手递给了她。
顾燕北长身而立,见着她苍白的小脸,忽然想起了临行前,顾凤栖的劝说,他说不过一场游戏而已,何必如此较真。
忽然就有了感慨。
说话间,扶摇已经拉弓相对了:“如若再耗下去,将军必将全军覆没,现在本郡主给你一条明路,将军若受我一箭,当报欺骗之苦,其余生还者便成俘虏,倘若不愿,尸横遍野!”
她说得厉害,可这不过是演练,所谓的伤亡也都是假的,顾燕北未做犹豫,却也当即应允,挺胸而立,弄得众位并将看着也像是那么回事了。
其实他想的简单,败了就是败了,其余将士省j□j力备战第三战也是好的,更何况知道她是真的伤心,恼了他们兄弟,如果射他一箭能消消气也让她开心一下。
扶摇当然也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她心情愉快,拉满弓对准了男人,刚要发力却是喉间一疼,剧烈得咳嗽起来,沈悦言已经急得不行了,拉着她的靴子想劝她下马歇息。
他动作亲密,顾燕北立时皱眉。
谁知扶摇一脚踢开少年的碰触,仍是搭弓上箭:“让开!”
说着那长箭便破空而来,顾燕北本有百步穿杨的厉害,此时见她手腕动作,也知不容小窥,可为消她恼气,是动也未动。
他以为是处理过的箭头,可谁知竟然是真的,虽然不能穿透他的盔甲,却也扎得他心口发麻,入甲三分。
听着她又重重的咳嗽,忍痛他向前两步:“胜负已成定局,郡主还是回帐篷歇着吧。”
沈悦言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帕子给她,她掩口咳嗽了半晌,这才看向顾燕北:“认输了?”
见他脸色不虞,心情大好:“那也不行,军旗必须是要夺过来的,游戏还没有结束。”
说着对身后已经整装待发的扬起了手臂:“立即出发,夺旗者重重有赏!”
仿佛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又是扬声道:“顾将军现在是我的俘虏,好生照看着,一会儿你们谁要是活捉了顾若善,也重重有赏!”
简直是啼笑皆非。
他哭笑不得,这姑娘睚眦必报,可还是一点含糊不得,她扬长而去,柔弱的肩头挺得笔直,这模样俏生生地便从他眼底消失了踪迹。
陈五名已经迎了上来:“将军,请吧。”
顾燕北的部下也有些犹豫不决:“将军,我们现在……”
他好笑道:“现在我和你们一样是俘虏。”
幸好对于俘虏还是礼遇的,陈五名将他迎进了主营帐篷,里面一个男人正是拿了信鸽一手扔了出去,顾燕北瞥了一眼,只当什么也没看见。
云生让陈五名退下,亲手给他到了茶:“将军喝茶。”
顾燕北道谢,坐在了矮桌旁边,两个人正在对面,四目相对都只见坦诚。
云生直言道:“将军可知,小郡主是真的受了风寒。”
他点头,小姑娘脸色不好,一看就知道真病了,抿着茶,又不知这会儿带人去自己营地到底是逞什么能。
许 是表情泄露了他的些许疑惑,云生轻咳了声,勾唇笑道:“将军也知,我们小郡主是谁带大的吧,公主府的玉玲珑如今名满天下,我和十三比不得他,他影响她最 多,这姑娘从小就骄傲,当然,她也有她骄傲的本事,如今你们顾家兄弟看似赢得了第一战,可所谓得不偿失,这小姑娘心气高,若不让她扳回一局,恐怕以后你们 姻缘难成。”
顾燕北笑:“燕北输得心服口服,没有任何的借口。”
云生又将话拉了回来:“其实长公主还是很看中顾家的,这门亲事也并不因兵权而起,顾将军也莫要多心。”
他当然不多、心:“谢叔叔教诲。”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倒也算相谈甚欢,不多时,外面传来了欢呼声,紧接着所有纷杂的声音都聚集在了一起,凝神细听,好像真的听见了她的笑声。
顾燕北端坐如斯,不消片刻一个人从外面被推了进来,他双手被一根彩色的发带捆住了,走得踉踉跄跄。
对上他的眼,少年连忙低下了头。
顾燕北看向他的身后,果然,扶摇大摇大摆地走在后面,她手里还拿着根马鞭,姿态惬意。
他放下茶碗,未等他开口,小姑娘已经晃到了他的跟前,只见她打了个响指,外面的沈悦言扛着他营地的大旗已经进了帐篷,就当着他的面插在了沙图的杆子上面。
他挑眉,原本以为她会挑衅地看着他,不想她却只是提着马鞭在顾若善的旁边转了一个圈,她甚至好笑地提了提他手腕上的发带,他注意到她后脑那根长发带不见了,下面碎发都不老实地张扬着,更显可爱。
顾若善低着头也不说话,扶摇伸手拉开发带,用马鞭戳在了他的肩头上面:“这个小俘虏是我的了,将军没有意见吧。”
她背对着他,语调轻松。
顾燕北哪能有什么意见,见她如此开心只想顺着她而已,可她也只是这么随便一说,也没等他回答,已是笑意盈盈地转身。
对上她的眼,她一面对他,脸又冷了下来:“将军请回吧,第二战已经结束了。”
显然还是不待见他,若是平时,也不觉怎样,可如此氛围,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生了恼意,他站起身来,本来是想走到她跟前去的,宝林以为他要走已经过来相送了,这小子还惦记着自己的主子,衷心得很。
一边对着顾燕北做出请的姿势,还一边心急火燎地嚷嚷着:“我的姑奶奶诶,这下该让大夫看看了吧,再熬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你可叫我怎么活啊!”
不说还好点,扶摇扶着自己的脑门,也觉得头晕眼花浑身疲乏了,额头滚烫滚烫的,她看着顾若善,揉了揉眼睛,立即就站不住脚了。
他连忙伸手来扶,她心中脆弱顿起,揪着他的袖子哼哼道:“让他们都出去,我病了都是你害的,你得伺候着。”
让他近身,他欢喜还来不及呢,顾若善狠狠点头:“你快躺着。”
扶摇坐下,她头疼欲裂,却也对着他摇了摇手指头:“等等,我忘记告诉你了,你不许说话。”
少年眸色黯淡,却也抿住了唇。
顾燕北都看在眼里,刚向前走了一步,少年却已经转头恳切地看着他了,他什么都没说,可眼底都是祈求,宝林已经叫人去找大夫过来,这时候要走,哪里又能放心。
不走,又显多余。
夜晚了,等到军医过来时候,扶摇已经睡着了,可她的脸由白变红可是吓人,这可忙坏了宝林和顾若善,就连沈悦言都在帐篷门口转了几个圈了,顾燕北到底没走,指挥众人收拾残局,等到全部安定下来,扶摇恢复了正常体温,已经是半夜了。
她这一病,可真的是拖延了好几日,顾若善也就留了两日,不许他喝安神的汤药,可也没等到想等的人,本来就在病中,小姑娘矫情起来,气得将他赶回了顾家营地,谁都不见。
顾燕北也不怜惜,第三战如期而至,这一次可真是硬碰硬,扶摇手下本来就是弱兵,那些阵图临时吓一吓别人还行,一旦经受过了,顾家军早有准备,也摆了个军阵,扶摇还病着,这样一来,阵中再无新意,很容易地就从人力上破解了。
没有办法,倘若是精兵,便犹如铜墙铁壁,可这主指挥的都流着鼻涕在一边头疼不已,哪里还有神智抵抗,顾燕北守在主营地,这一次却是顾凤栖带人冲进的主营帐。
军旗旁边,陈五名面如死灰,扶摇却是裹紧了斗篷,擦着鼻涕,只看着是谁亲手拔下军旗。也是老大将这‘美差’交给了弟弟,顾二瞥着她,笑得得意,引得她冷笑不已。
之后便是大点兵,顾家从此改编。
云生带来的火器也分发了下去,开始逐一演练。
顾燕北亲自将新兵旧将分裂开来,扶摇终于有自己的军队了,这是唯一让她欣慰的地方,风寒也逐渐好了起来,只是鼻音中还有些软糯,听起来只觉得惹人怜惜。
陈五名和沈悦言已经成了她手下小将,云生特意安排这两个人未离身边,顾燕北为此还十分的不满,本来已经编改到他的名单里面去了,简直是上演了夺人大战。
火器这个东西,扶摇也是现学的,一切都那么的新奇有趣。
各种类型的,云生特意给她配置了个精巧些的火铳,她练习多次,像个宝贝似的随身携带。这一来,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入了冬。
因为各自为营,各自带着各自的兵,所以这一个多月以来,扶摇是真的没怎么见那三兄弟,她也是冷处理,偶尔遇见,淡淡地打着招呼,过去就算完了。
顾凤栖几次要发作过来寻她,都被顾燕北喝住,大的小的,哪个他都不许现眼上赶着讨人嫌,用他的话说,那就是媳妇儿早晚是你们的,她恼也白恼,婚期将至,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当然,事实证明顾大是有先见之明的,北唐军事告急,情报一个接着一个,这南唐小皇帝为了安抚顾家军心,一纸诏书,送到了营地里面。
婚期将近,叫她回去准备成亲。
扶摇又接到了玉玲珑和母亲的密信,即刻动身。
作者有话要说:成亲?
能这么顺利吗?
顾家的男人们打的好主意,能成吗?
顾燕北:求成亲。
顾凤栖:+1
顾若善:+10086
作者君:看女主的意愿吧,好伐……
☆、第46章 花好月圆
众人都看着永乐小郡主;她言辞之间十分亲切;可面对顾家三兄弟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气氛怪异而沉闷,多少双眼睛都好奇地看着这姑娘,想探听多一点;可惜她又滴水不露,谈笑风生;与他们告别。
因为都要回到京城准备婚事,营地里刚刚规划整齐;双方各自留了人,扶摇本来因着玉玲珑的密信是忧心忡忡;将云生沈悦言陈五名等人全部都留在了营地;照常训练。
顾家军是顾家的根基,顾家的所有。
顾凤栖主动请缨安排婚事,他便让两个弟弟和扶摇同行回京,临行前自然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少年最近一直拼命的训练,黑了些许,也知道些他的心思,顾燕北也不知这姑娘竟然拗了这么长的时间,归根究底,也是因他而起,弟弟受了牵连,怎能安心。
扶摇已经先一步上了马车,他让两个弟弟稍等片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马车。
小姑娘的脸色很臭,瞪着他不说话。
当着别人的面,她对他客气而疏远,可每当他刻意制造出单独的机会时候,总是被她破坏掉。此时她即刻就要离开,而他不得不留在营地,竟也有淡淡的愁绪。
他的小妻子,恐怕当这婚事当做游戏,任性得很。
坐了她的身边去,见她立即横眉立目的模样,顿时皱眉。
扶摇身子后倾,躲开他可能发生的任何碰触:“将军这是干什么?时候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