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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咱们有了相应的势力,才好开采。”
池镛道:“虽是这么说,只是咱们家不过是一介商人,除了收买朝廷官员之外,又能有什么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呢?当年那沈万金势力如何?朝野上下哪个不帮他说话?算是登峰造极了吧?可皇帝要用他的家财,还不是随便找了个名目就把他家给抄了?还杀了好几个人,到现在他那些子孙还落魄无依呢。”
池老爷叹了口气道:“恰是因为如此,我才想着咱们不能步他的后尘。如今我们池家精心经营,在朝廷里恐怕也是有名的富商了,要保长久,只有钱是不行的,还必须有权,和朝廷经营好关系,才可保无虞。”
池铭沉吟道:“既如此,爹爹,儿子倒有个主意,咱们家地多,产粮也多,而朝廷的西北和北方以至于西南都有强国虎视眈眈,难保什么时候就不开战,到那时,咱们为朝廷出粮,鼎力支持,岂不是就和朝廷经营好关系了?儿子看着如今皇帝还是个有道明君,不到万不得已,他应该不会像名烈帝那样杀鸡取卵的。”
名烈帝就是当年因为国库吃紧而随便寻了个罪名将全国第一大富商沈万金抄家的皇帝,池铭此时提出他来,虽然是用来映衬当今皇帝的英明,却更让他的父兄感到心情沉重。
“铭儿的主意不错。”好半晌,池老爷点了点头道:“如今正是春天,现在就开始准备,茂城外贯穿南北的运粮通道也要开始修建,你们做好安排,在这沿路建立客栈赌坊宅院仓库等,今年秋天就囤积粮食,一旦开战,便可以向朝廷献粮。”
池铭听到老爹肯定了自己的建议,不由得有些得意。忽然又听二哥池锋道:“爹,如今朝廷每年也有一百个用银钱捐出来的监生身份,咱们家若是立意献粮,是不是就可以捐一个监生出来,到时进到府学里,走科举路子,做个小官,有雄厚财力支持,若是当官还能当得好,还不怕这小官慢慢做成大官,惠及家族吗?”
此话一出,四个人眼睛都是一亮。池老爷捋着胡须道:“这个主意也好,说到底,我也是上了年纪,这份家业,还要看你们和你们的儿孙了。若是能从此刻开始一点点儿进入官场,数代经营……”老头儿没有再说下去,但脸上分明也泛起了光彩。
“只是就算捐了监生,却是谁去做这个监生,进府学呢?”
一言既出,满室沉默。
池铭的目光从三个儿子脸上一一看去,就见池镛率先举手道:“爹,我……我可先声明,这……这么重大的差事可别落在我身上,你知道儿子一向都是无心向学,这……这要是交给我,儿子考不中科举还是末节,只怕耽误了爹爹的大计和家族前程,我……我是绝对不行的。”
池锋也连忙道:“爹爹,我和大哥是一般的人,你让我种地收个租子什么的还行,让我去念书,这就好比让八旬老翁进妓院,那是压根儿就抬举不起来的,大哥说的没错,耽误了咱们家往后的前程,儿子……儿子我担不起这个罪名啊。”
两人说完,就一起把目光挪向对面的池铭,连池老爷都忍不住向三儿子看过去,就见池铭如同被蛰了的蚂蚱似得,险些跳起来,结结巴巴叫道:“你……你们看着我做什么?你们不是那个材料,难道我是?开什么玩笑?”
“你是咱们家最有才学的人了,就是在整个茂城,谁不知道池三公子的歪才?”池镛池锋异口同声,显然是“居心不良”的兄弟齐心,想把这个大责任给摁到三弟背上去。
“喂!你们也知道那是歪才,歪才!”池铭一看这么重大的责任眼看着就要落在自己肩上了,不由立刻急了,红着脸叫道:“我会的那些是什么?要说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我还自信能随口吟上几句,但是科考可不考这些啊哥哥们,那是考八股文的,你们……您们要我去念八股文?不如先拿根绳子勒死我吧,倒还痛快些。”
作者有话要说:小池日后踏入官场的青云路啊,就是在此刻奠定下了祸根,哦不对,根基,是根基,咳咳咳!!
☆、第四十五章
“够了。”
池老爷一看三个儿子都是这么的不争气;顿时怒了,大手向桌上一拍;恨恨叫道:“你们……你们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就生出了你们这样的儿子?能捐个监生进府学,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你们可倒好;都当做洪水猛兽一般。我……我这样的积极经营,怎么就生出了你们这三个不争气的东西。”
池镛池锋池铭一声儿大气不敢出。心里都在各自翻白眼;心想爹啊;要说积极经营,我们也会啊,可要是念八股;您老能成吗?您老能成您就去,也不是没有八十岁进考场的童生啊,您老如今还不到六十,这会儿发奋也来得及。
不过这种揶揄的话在心里偷偷嘀咕也就是了,可不敢说出来找打。眼看着计划妥帖,奈何没有实行的人,几个人心里都挺不是滋味儿,纷纷埋怨其他人怎么就不能扛起这个责任呢,不过转念一想,将心比心,若是让自己为家族牺牲一下去读八股文的话,那就还是算了,这种事情,自然是别人牺牲的好。
池老爷原本还是很欣慰的,三个儿子听见巨大玉矿,并没有失了分寸和露出贪婪目光,接着还能头脑清晰的提出各项建议。如此之才,可见将来支持家族兴旺不难,谁知到后来,说到了捐监生的事儿,刚刚还是共同进退彼此辅助出主意的兄弟三个立刻就开始露出“兄弟不睦”的苗头来,眼看再不及时阻止这个话题,都能大打出手了。这怎能不让他生气又郁闷。
生气归生气,池老爷心中也在算计着,所谓知子莫若父,若说对三个儿子的了解,自然谁也比不上他这个父亲。老大有经商的天分,举凡赌坊,漕运,茶布油粮之类的生意,只要是经他手,必然得利;老二则是天生的地主命,除了他自己说的只会收租子之外,这孩子天生就对种地有一股狂热的爱好,前几年茂城的稻米开始出现一种从未听说过的病害,就是二儿子研究了三年多,将这病给配出了药水的,为此还得了官府的嘉奖,且他对于每年旱涝也有十分敏感,这些田地每年种什么,全都是他张罗筹划,从他十六岁起,就不用池老爷操半点儿心了。
两个儿子可以说都有过人之能,若是生在别家,当爹的做梦都能笑醒,然而人无完人,这两个虽是各有才能,却都不是读书的材料。不过这个责任交给老三还是靠谱的。虽然目前看来这池铭只会游手好闲,吟风弄月,甚至勾了一个青楼花魁。然而这孩子聪明,秉性又是果断中透着仁厚,这恰是官场上的为官之道。池老爷暗自忖度着,池铭在文章上也是拿手,说不喜欢八股文,不过是因为这些年放纵他,没逼着他学罢了,他又年轻,如今刚满弱冠之龄,好好学两年,通过科考未必没有出人头地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在三个儿子里选个去做监生进府学的人选的话,池铭还是三个兄弟当中最靠谱的。
池老爷在心里默默定下了人选,却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有他那几眼,也足够池铭心中打鼓的了。因此爷几个散了之后,他就急急凑到老爹面前,小声道:“爹啊,您刚刚看儿子的那几眼是什么意思?看的儿子我心惊胆战啊。”
池老爷看见他这没脸没皮的样子,心里一股无名火就起来了,真想一脚踹出三里地去,偏偏还得忍住了,冷哼一声道:“没什么,怎么?我做了一场爹,看看自己的儿子也不行了?”
池铭嘻嘻笑道:“当爹的别说看儿子,就是揍儿子,那也是天经地义不是?儿子只担心,爹爹您可别把那个监生的主意落到我头上。爹啊,不是儿妄自菲薄,儿最了解自己了,绝对不是这块材料,爹你要是把这么重要的责任交给儿子,那就是耽误了咱们家的大事,依我看,大哥精明沉稳,虽然如今学业不精,但只要爹爹好好逼迫逼迫,必定能够有所成……”
“行了行了,当我不知道吗?为了摘出你去,就不惜陷害你大哥,要不要我把这话说给他听啊?”池老爷一瞪眼,登时让池铭缩了头,嘿嘿笑道:“既然这样,我就不说了,反正爹爹心里要有数,那么重大的责任千万不能落到我头上,不然爹您就是咱们池家一脉的千古罪人……”
不等说完,屁股上早挨了他爹一脚,池铭见好就收,看老爹也不像是会把这责任交给自己的模样,当下也放了心,大摇大摆走了。想着天气晴好,不如去各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玩意儿,买了好回去讨怜月的芳心,听说乡下这里每逢月初月中,都有规模盛大的集会,去逛逛也是不错的嘛。
池铭前头走,池老爷这还没进书房呢,就见大儿子也鬼鬼祟祟过来了,开口就直奔主题:“爹啊,儿子就和您说一句话,儿子不是读书行当里的材料,那件事您可千万别找我,依照儿子看,三弟正经是这里头的货,别听他嘴上说的谦虚,那不过是爹爹没逼他,真把他关进屋子里,不做出八股文章不许去见那个萧怜月,你看他能不能做得出来?他是有天分的,就是不肯用……”
巴拉巴拉一大堆后,池老爷头顶上都快冒烟了,照样一脚送大儿子离了游廊,老头儿气呼呼进了书房,一杯茶没喝完,二儿子也贼眉鼠眼进来了。
“爹啊,儿子就直说了吧,那个监生的事儿,您就别指望我了,我这人最爱的就是摆弄泥巴里那点儿东西,叫我看,三弟才是正经好读书的人……”
大同小异的巴拉巴拉一大堆后,池老爷连抬脚踢人的力气都没了:瞅瞅瞅瞅,这就是他的三个儿子,一听念书,可算是什么手段都用出来了。这真不知道是哪一代祖宗葬的风水不对?怎么他们老池家就注定出不了一个官吗?老实说,要不是今天,他都不知道三个儿子背地里还有这番勾心斗角彼此陷害呢。
一想到这儿,池老爷就觉着前景渺茫,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座连绵的大金山,却是远在天边,怎么也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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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今儿也真是赶巧了,原本是没有集的,听说不知是哪一个大地主家嫁女儿,所以才有了这么个临时的集会,要不然啊,就以咱们住的这几天,还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一个大集呢。”
在那些卖布卖吃食的摊子前穿梭着,路姨娘一面看一面说,兰湘月点头答应着,眼睛却都盯在那些花花绿绿的各色物品上。
这就是古代的大集吗?好热闹啊,而且卖的东西也好多,许多新鲜东西就是在城里都看不见。兰湘月兴奋的在各个摊子前选看着,身后芙蓉颖儿小荷人手一个包裹,颖儿和小荷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几个女孩儿都是兴奋的了不得,时不时看见村庄里穿着红衣绿裤的村姑,便要品头论足一番。那些村姑也都悄悄看着她们,知道这是从城里来的女孩儿,到底穿戴打扮不同,因此也都十分羡慕。
好不容易逛完了这靠西南边的几十个摊子,兰湘月直起腰,在人群中四下里望着,踅摸下一个要逛的地点。今日这样热闹,兰湘雪和沈氏等自然也出门了,乡下人淳朴,没什么无赖闲汉,男人们这会儿多是犁田去了,所以这集市上大多是女人,因此也不用那么讲究。不过如今这兰家两派的女人几乎已是势成水火,兰老爷既不在身边,她们自然不可能走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