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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你若不过去,她又生气了,到时候对胎儿也不好。”
池铭点点头,便往怜花小筑去,这里洗雨回到绮兰馆,只见红袖和翠竹芙蓉都坐在院中一架藤萝下做着份活计,一面说笑,见她回来,三人就都站起身笑道:“回来的可巧,让你赶上了,不然等会儿就没得吃了。”
洗雨好奇走过去,才见到三人正在剥螃蟹,她不等问,红袖就笑道:“奶奶说这螃蟹好吃,昨儿晚上也没吃完,还有许多,若只是剥着吃肉和蟹黄太可惜了,所以要做什么蟹黄油的,快过来帮把手,我们这一下午剥了半盆黄子,累的手都要断了。”
洗雨连忙也加入战斗,翠竹一边就把剥好的一壳黄子喂到她嘴里,又问池铭在外书房里如何?正说笑得热闹,便听书房里传来朗朗读书声,于是几人都停了说笑,洗雨疑惑看着她们,芙蓉便小声道:“这是奶奶在教小龙读书呢。”
洗雨这才恍然大悟,笑道:“是了,从前就听说奶奶是才貌双全,她大概也教的起那孩子。”说完又听芙蓉笑道:“可不是?小龙也聪明,奶奶说,只论读书,他还在爷之上呢,可惜年纪有点儿大了,不然奶奶就想认他做干儿子。”
洗雨皱皱眉,正想问兰湘月怎么会有如此怪异想法,旋即便想起池铭娶对方进门的目的,既然是做闲妻,只怕这辈子也未必能有儿女了,从这方面来说,她要认个义子将来养老,实在无可厚非。
几人想到兰湘月在这家里的委屈尴尬处境,不由得都是黯然叹息,不过被她们同情的主角却丝毫不知,她对如今这逍遥自在的日子可是十分满意呢。
听小龙读完书,兰湘月便换了衣裳,带着芙蓉和翠竹两个往上房来,要给刘氏请安,待到了这里,方见萧怜月池铭已经在刘氏面前坐着,岳氏林氏却是还没过来。
“姐姐今儿怎么来这么晚?”却见萧怜月满面笑容的问着,目光中竟还难得含着几分关切。
兰湘月觉得有点儿诧异,暗道这女人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唔,不知道又有什么后招,真是无聊,也不想想你是个什么人,至于吗?不就是怀个孕?又不是怀了哪吒,拽的这么二五八万的干什么啊?
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晚么?我觉着还好吧,大奶奶二奶奶不也是没过来?”
萧怜月笑得越发灿烂了,轻声道:“姐姐没事儿就好,我还以为你心里头不自在,所以今儿来得晚了。”
一旁芙蓉和翠竹气得心里冒火,暗道别人都是蹬着鼻子上脸,这女人可好,连鼻子都不蹬,直接就上了脸了,如今竟是连奶奶都不叫,直呼起姐姐来。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奶奶称姐道妹的?
但她们再怎么愤怒,也不能说话,就听兰湘月淡然道:“这话怎么说?好好地我心里头有什么不自在?”
池铭和刘氏都忍不住看了萧怜月一眼,却见她收敛起笑容,轻轻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也是妹妹的错儿,只因为看洗雨天天望着姐姐那里,十分向往的样子,言语间也对姐姐深为敬佩,我又想着我身边人手不少,姐姐却要管着厨房和三房的事儿,身边那几个人哪里能够用?所以就让她去你那里。谁料想姐姐竟是不需要人手的,倒叫那傻丫头误会,还以为没了她立足之地,又要投井又要自尽的,我听了心里十分不安,好在如今看姐姐没什么不痛快,我也就放心了,不然岂不都是我的罪过?”
她一边说,心中就不住冷笑,暗道洗雨那贱婢要陷害我,当我不知道?早想好了后招等着呢。谁知这事儿竟然没闹起来,你也算是防范的严密了,不过纸包不住火,我就不信这样一说,太太心里会对你没想法?她却不知道刘氏早知事情前因后果,乃是为了家宅安宁才压下去这事儿,谁料想刚压下去,这萧怜月竟自己主动提起来了。
“什么?洗雨要投井?”
果然,听了这话,刘氏还没什么,却是池铭猛然站了起来,他一天在书房,倒没听说这事儿,洗雨也没有和他说。
萧怜月叹了口气道:“可不是?香篆回去说,那傻丫头在绮兰馆门外站了半晌,门也没进去,就往西北边去了,后来就传出投井的信儿,我心里还诧异后悔,想着姐姐既不要她,就不如还留在我身边得了,别说吃用不花我一文钱,就是花我的,那么个袅袅婷婷的人儿,又能花多少?唉!还好她没事儿,姐姐心胸也宽,不然我这心里可怎么过的去。“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手忍不住便抚上自己肚子,顿时让刘氏看向她的目光又阴沉了几分,池铭目光也定在那只手上,一言不发。
却见兰湘月神色不动,淡淡道:“姨娘说错了,洗雨是闹了点事儿,如今已经完结了。当时她在绮兰馆外,我们一个人不知道,及至听见消息的时候,红袖翠竹便忙忙赶了去,把她带回来,这丫头就是太忠厚了,又要强,不然也闹不出这样事来。我看着她倒是可怜,又怕她这几日在绮兰馆不自在,所以我就打发她仍去爷的外书房服侍,等爷下了学,她再回来用饭,这活儿倒也清闲,且让她把这段时间过渡过去就好了。”
一语未完,萧怜月的脸色猛然就变了,扭头看着池铭,却见丈夫面无表情道:“没错,洗雨去了外书房,不过她仍是绮兰馆的大丫头,怜月,你觉得这安排好不好?”
“好,当真好得很,还是奶奶聪明,洗雨从前就是服侍爷服侍惯了的,如今可不是正好呢。”萧怜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手中帕子却暗地里被绞的不成样子。
这时岳氏和林氏也过来了,看见兰湘月便笑道:“好啊,如今被我们抓了现行,看你怎么说?”
兰湘月站起身笑道:“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抓了我什么现行?我并没做什么啊。”
“还说没做什么?”岳氏用指头点了点她,便来到刘氏身旁笑道:“太太给评评理,昨晚那螃蟹还剩下不少,今儿我和二奶奶想着去厨房要些回去吃,结果去了厨房才知道,三奶奶手脚倒是快,中午就把剩下的螃蟹要走了一大半去,瞧瞧把她精明的。”
这话自然是开玩笑,池家少奶奶也未必将那点螃蟹放在眼中,然而话中却又有点儿暗含讥讽:瞧瞧瞧瞧,到底是小商户人家的女孩儿,这点螃蟹也巴巴抢了去,可见是没见过世面又贪心呢。
第九十章
不过这一次却是弄巧成拙;兰湘月笑得别提多灿烂了,对刘氏道:“太太听听两位奶奶把我说的,我有那么不堪吗?原本想给你们一个惊喜;这下好了;倒要提前说出来;那螃蟹是我弄了去熬蟹黄油呢,等到熬好了,做菜淋上一点儿,味道可好呢,到时候,你们有本事别吃我这小家子气做出来的东西。”
“蟹黄油?那是个什么东西?”刘氏哪还不明白兰湘月的意思?立刻就把话头接了过去,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如此一来,洗雨的事情除了萧怜月和池铭之外,便没人在意了。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池斌就回来了,于是请过安后,刘氏就让儿子媳妇回自己房间去吃,她这里让丫头摆了饭,夫妻两个一边吃一边唠着家常,商户人家,也没有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和讲究。
因就说到今天的事,池斌听了,便皱皱眉头,听刘氏抱怨萧怜月太不像话,这才怀孕几天,便如此骄横。他就冷笑一声道:“她是风尘女子,从前在青楼讲究的就是个拔尖争胜,如今这府里压着她的人这么多,她哪里能服气?也罢,看在她肚子的份儿上,就忍她十个月,你告诉媳妇,别惹她,只等孩子生下来罢。”
刘氏一下子便听出了池斌的意思,因犹豫了一下道:”儿媳倒是个好的,只是若将孩子给她,那萧姨娘如何肯甘休?说不定她一怒之下,万一胎儿再有个闪失……”
不等说完,就听池斌冷哼道:“我让你告诉儿媳,又没让你告诉她,这事儿你知我知儿媳知道就成,难道瞒不住她?瞒到生下来,你管她怎么闹呢,就是上吊也不必理会。”
刘氏喃喃道:“老爷既是这样说,那也罢了,只是……铭儿那里怎么办?你不知道他是护着萧姨娘的?”
“随他去,他能摆的平就摆平。他摆不平,那女人是死是走我也不管。这家里还是你我做主,轮不到他一个做儿子的一手遮天。”池斌说完,将碗里最后一口饭吃完,便站起身道:“行了,我吃完了,想来郝掌柜也要到了,我去书房。”
“郝掌柜?老爷可是又要出资助那些人出海么?”刘氏随口问了一句,却见池斌摇头道:“不是,这次是郝掌柜搭的路子,那船倒是已经在海面上,估计一两个月就来了,这一次咱们要预先订下货物,听说上面有不少精品,不是这样,也值得我亲自出面么?”
刘氏眼睛一亮,笑道:“精品么?那正好儿,若这一次还有那精巧的西洋钟,老爷也多拿回来几个,儿子儿媳们都喜欢,给他们每人一个岂不好?”
池斌点点头答应下来,随即走了出去。
“怜月,今天这事情,是你做的太过火了吧?”
怜花小筑精致的卧房内,池铭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苹果,看似漫不经心,然而语气却带着几丝郑重,于是萧怜月便知道,这男人心里是真有了火气,不过是因为自己现在这情况,所以强压着罢了。
“我做得过火?奶奶和你的好丫头做的不过火么?真是好计算啊,又是投井又是去书房服侍,到时候在爷耳边吹吹风,我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夜叉,奶奶倒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了。”
事到如今,萧怜月也知道自己这事儿莽撞了,只是若说了软话,岂不就等于承认自己错了?这她却是不肯干的,不但不干,还要借这个机会在兰湘月背上扣一口黑锅。因说完便哭着道:“从前只听姐妹们说,大户人家难立足,我还不相信,如今自己亲身经历过了,才知道这深宅大院有多难,是,一切看上去都是我的错儿,我骄横,我跋扈,我阴狠,只是从前我们两个又不是没在一起过,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跋扈骄横阴狠了?怎么一进了府,我就变成这样人?我说洗雨是攀着奶奶的高枝儿,你还不信,如何?现在该知道了吧?奶奶和她联手做的这一手好戏,别人看不穿,你也不信我,看不穿吗?”
池铭皱眉道:“我说你做得过火,你倒好,更是咬住了湘月,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一点就着,这必定是洗雨做了什么让你不合意,所以你才变着方儿把她撵去绮兰馆,闹出这么多风波,结果现在你又说这样话。和你说过多少回,太太虽喜欢性子伶俐的人,可你也不能太不知分寸进退,你今日有了身子,所以人人都让着你,来日孩子生下来呢?你怎么办?何苦这个时候去四处树敌,给人家这样印象?”
萧怜月一听,池铭这话虽是批评,却也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因便叹了口气,抽噎道:“我也知道自己这性子不好,只是总也改不了,就是这么个直肠子,一点儿不会弯弯绕,你说怎么办?罢了,从此后我就在这里呆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去惹事,也不去招惹人总成了吧?”
池铭又叹了口气,站起身道:“你既这么说,也罢,便好好养着吧。我去绮兰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