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早朝结束,承玺还没回,毕竟朝事还是要处理的。殿外来了一人。尽职的侍从们总要挡上一挡。
「大人!皇上传旨──」
「我知道!让开!」
还只能算是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怒火。脚步声在径直往里来,不多时李燕歌便望见了声音的主人,是那天见过的贺宇风。
李燕歌伏在原地不动,说是认识,却只有一面之缘,再说依照现在彼此的立场,可没什么交谈的必要。于是李燕歌回过头,姿势没变,手指依旧在酒杯上摆弄着,只是对贺宇风扬眉一笑。
贺宇风经过李燕歌所在的廊前长榻,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李燕歌。最后贺宇风哼道:「娘娘腔。」抬脚继续走。
李燕歌仿如被人狠揍一拳,但又说不上疼。比这更难听的也听的多了,但倒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三个字说。而且还是出自贺宇风之口。
李燕歌愣愣地看他进到殿内,片刻后带了皇甫卿出来,离开。这中间贺宇风始终都没再看李燕歌一眼,而皇甫卿低垂着眼睛,任由贺宇风扶着自己,似乎还昏睡未醒。李燕歌有点发怔,那天贺宇风明明对扮作解元郎的自己好的很。一样的容貌,今日换了李燕歌得到的待遇就不同了……能对自己与弟弟一视同仁的果然还是只有皇甫卿。
贺宇风的眼里只有曾为解元郎的王富贵,而没有他李燕歌!
枉费自己还觉得他或许值得一交,李燕歌抿唇:贺宇风!贺宇风!你以为自己是谁?天上的祥云?凤凰?还是神龙?人若自重人必重,人若轻人人轻之,就算你真是祥云,凤凰和神龙,我也照样要把你拉到尘土里!
到了晚间,承玺处理完朝事回到寝殿,却得知皇甫卿已由贺宇风带回,顿时大怒,就要去把皇甫卿抓回来。李燕歌端坐原地,在暴怒的承玺背后静静道:「为什么不放过他?」
承玺的身体顿时僵住了。
这种说法,这种语气果然有效!李燕歌继续道:「如果你只是想玩乐,我劝你还是积点德吧。」
承玺急回身道:「不是的!」李燕歌偏着头垂下脸。
天见可怜,给了他与那位故人同样的声音。这个时候自己不是李燕歌,李燕歌必须要消失,脸、身体、气息,思想、脾气、气质,统统都不在,在这里的只是那位故人的声音。周幽王愿意为之烽火戏诸侯的褒姒不在了,那么他就要化身成那位褒姒。
李燕歌轻轻道:「……你是真心的?」用疑问、受伤以及不甘的语气,然后转为急促与愤恨,「既如此,又为什么要我在这里?」
承玺走过来,拥住他。李燕歌假意挣扎,不出意料地被抱的更紧。承玺的理智很清楚地知道,怀里的少年不是那个人,可一样的声音、同样的少年躯体让承玺陷入了错觉,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人离开的时候,也正好是在李燕歌这个年纪。承玺宁愿沉溺在这错觉中。而且正是为了这错觉,他才带李燕歌回宫。
承玺不去看他的脸,只是狂乱地吻他。李燕歌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他有几种选择,一是蹙眉愤怒又无可奈何,二是羞涩脸红欲迎还拒,三是冷如霜雪无动于衷,四是冷笑嘲讽极度鄙视,五是颤抖害怕哭泣求饶,六是……各种反应应对不同的人,没有什么上策下策,合了对方胃口就是最好的反应。对于承玺,李燕歌早已选好对策。
「放开我!」李燕歌奋力挣扎,竭力挣脱承玺的臂膀,在地板上连滚带爬地想要逃离。承玺扑上去从背后压住他,紧抓住他的腰。
衣衫被掀开,感觉到对方摸索着就要顶进,李燕歌开始哭叫:「不要!放开我──!」
对方当然不可能真的就此罢手,这么叫不过是为了增加气氛。李燕歌很清楚承玺喜欢听他的声音,所以自己叫得越多就越能讨他的欢心。不禁暗笑:又是一个喜欢玩强的贱人。
承玺从背后抱着他,亲吻他的后背和脖子。李燕歌听见他轻声念着:「……朝颜……」
朝颜,是那位故人的名字吗?
承玺一遍又一遍念着那个名字。李燕歌反手轻轻抚摸他,这个时候如果能给予正确的回应,便能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问题是那个人是怎么称呼承玺的呢?是依旧喊他皇上,还是直呼其名承玺?或者只有一个字「玺」?……又或者另外有属于私下间闺房中的称呼?这绰号亲昵、出格、绰号似的,世上只有两人知晓,绝不足以为外人道。
最后李燕歌选择了暂时不回应。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不可随便乱开口,以免弄巧成拙。
第三章
皇甫卿本来很是担心承玺会借题发挥为难贺宇风,但接下来的日子都没见承玺有追究的意思,他悬起的心总算略略放下了些。贺宇风倒是悠然自得,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被削去功名的王富贵不再是读书人,赎身之后也算是脱离了倡籍,只是贱民的身份无法改变。皇甫卿给王富贵开了军帖,然后调他过来做了自己的贴身亲兵。换上低等兵士的衣服,王富贵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这辈子他还是头一次穿短打。
「我看看我看看。」贺宇风吆喝着去扯他,抓着他转了几个圈后,道:「还挺有模有样的嘛。」伸手不客气地捏他的腿,捏得王富贵直叫痛。贺宇风笑道:「叫什么叫,你当自己有什么好摸的呀,腿细得跟烧火棍似的。有力气才怪!」说着又抓住了王富贵的一只脚踝,「能抬腿吗?」用力往上就抬,疼的王富贵哇哇叫,跳着直往后退,眼看就要倒下,却被贺宇风从背后接住。贺宇风道:「看来你真的需要好好操练一下。这么硬的身子可怎么上得了马,开得了弓?」
王富贵冷汗一头,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用突然抬他腿的方法来测试他身体的柔软度?下一瞬间就被贺宇风扯直了腿用力往下压。
那厢是贺宇风帮王富贵压腿的咿咿哦哦声,这厢是皇甫卿和陆文涛悠闲地喝茶赏花。
陆文涛道:「你也未免太好说话了。一番话,几滴眼泪就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出钱出力。小心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皇甫卿摇头微笑道:「叫花子也有的并非真是走投无路,只是想不劳而获罢了。明知有可能被骗,还是能帮一点是一点,万一对方真是落难之人呢?帮了他,我算是尽了一份心意。就算是骗子,我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不论李燕歌真正要的是什么,他都是在用全部身家下一个危险的赌注。不论是因为脸、身体还是因为声音,李燕歌能依靠的都实在太薄弱了,这些都是转瞬即逝的东西。李燕歌这样的身份,不说千人骑万人跨也是差不多了,以承玺尊贵的身份本是不屑染指的。承玺的想法他没资格说,而李燕歌所说的原由自己出于道义不能说。就如李燕歌所说的,那个秘密只能由李燕歌自己带到棺材里去。
陆文涛道:「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这阵子可不太平。」
「朝廷里又何曾太平过?」皇甫卿低头微笑,「如果这全是玉廷制造出来的局,那玉廷就不是人而是大罗神仙,神通广大。」
陆文涛道:「就算他们本来没有关系,现在三春晖的人一个进了宫一个进了你家,玉廷难道会访过这么好的苗子?」
皇甫卿蹙起眉,低头品茶。
午后静谧时刻,李燕歌半躺,上半身倚在承玺腿上,眯着眼睛,长发披散。
承玺盯着手里的书,另一手随意地把玩他的长发。
李燕歌看似不经意地道:「皇上听说了吗?皇甫将军从娼馆里买了个小相公回家。」
现在不需要勾起承玺对那位故人的回忆。他现在只是李燕歌,要打听的是关于皇甫卿的事。
承玺眼都没抬:「不就是你弟弟吗?」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李燕歌笑道,「不过皇上怎么都不介意呢?一般人买小相公回家,可都是为了那样的事哦。」
承玺哼了声,道:「那是一般人,皇甫那家伙就算重新投胎个一百次也不会去做。他八成又是看人家可怜,心一软就带回家养了吧。他呀,朕看如果一只饿得皮包骨头的老鼠去跟他讨东西吃,他也会义无返顾地把它喂的白白胖胖的。」
李燕歌笑个不停,道:「皇甫将军可真是好人。他的夫人有福气了。」
就见承玺脸色一变,眼睛从书上离开。书卷被重重拍到了案上。
李燕歌似乎并不识相,依旧道:「上次我跟将军去见弟弟,一下马车,将军头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夫人。不过也难怪,夫妻情深嘛,将军本是重情义的人,夫人又快临盆了。夫人有才有德,肚子又争气,跟了良人,相夫教子安详和乐,确实是个难得的有福之人。」
承玺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知道李燕歌说得都是事实,但说了出来听在耳中实在是非常之刺耳,但又不好发作,于是阴笑了下,道:「没错。镇国将军的正室夫人,皇后娘娘的弟媳妇,太子的舅母,将来怎么都得封个皓命夫人才是。」
「皇上圣明。」李燕歌笑道,「其实归根结底这还不是皇恩浩荡的缘故?幸好有皇上您慧眼识英才。皇甫大人的地位是皇上给的,皇甫大人的一切──都是──属于──皇上──的。」
承玺眼神游弋,似乎正在盘算什么。李燕歌见好便收,不再开口。
过了十来天,皇甫卿贺宇风等朝中大将就接到了出征旨意,一个月后兵分三路,各领三万骑兵再次讨伐草原上的腾格勒汗国。
出发的日子,十万大军几乎看不到边际。在北门旁边,无数车马停驻着,这是前来送行的亲贵大臣。
最前面最显眼的,自然是承玺的天子御驾。李燕歌没有资格去送行,只能远远望着。
幸好皇甫卿的位置很好认。皇甫卿在哪里,身为贴身亲兵的王富贵自然也会在不远处。
不过李燕歌更关心的是另一个人。收回目光,往亲贵那边仔细看,不多时他便找到了心目中的人选──承玺的同胞大姐阳石长公主。
在帝王之家,多的是异母的兄弟姐妹,能有幸同母便显得难能可贵,愈发亲近。长兄如父长姐如母,想知道比承玺年长十岁的阳石长公主地位有多不一般,便看承玺在激励完士气后请她为出征的将军们一一送上送行的御酒。
李燕歌仔细地看着,酒从公主手中一杯一杯送出去的动作,头颈的转动,交接停留的时间……一个小细节也不放过。看到最后,李燕歌笑了:就算贵为公主,也不过是普通的女人罢了,何况是已守寡近二十年的女人;不过不能急,就算这位长公主自己想要倒贴皇甫卿,也得要等皇甫卿取得相应的地位才成;而且,公主虽然早是寡妇,皇甫卿可还没成鳏夫呢;当然,如果皇甫夫人愿意退让,便不一定要皇甫卿成鳏夫;只是决定权并不在他李燕歌手里,而是在承玺和阳石长公主手里;但愿他们心情好,愿意网开一面……
这一仗,聚华帝国的军队捕获了腾格勒汗国的小王十多人,男女民众一万五千余人,牲畜数千百万头。
消息传回京城,整个朝廷自然是欢欣鼓舞。皇甫卿领兵凯旋,走到边塞迎来了承玺的使者。使者带来的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官印和承玺的旨意。
皇甫卿得官印成元帅,班师回京,家也顾不得回,首先要做的就是进宫复命和谢恩。
麾下各人论功行赏暂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