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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顺着腮帮止也止不住,哭到伤心处,整个人都抽搐起来。多年的心酸,压抑的真情,在这一时,全部爆发。余嫣,再不是那个风轻云淡的女人,也无法再做到熟视无睹的生活。
太后看着余嫣如此,也心灰意冷,再多的话,也问不出来。
“去封号的事情,哀家也做不了主。你先起来,等皇上下了早朝,由皇上决定。你毕竟是皇上的后宫,不是普通宫女。”
余嫣抽泣着起身,站在一侧。韦蕴看着她灰白的脸庞,心里不由的暗自心伤。这后宫看上去最为平静的余嫣,原来也是这般的千疮百孔。
玺正一进长庆殿就看见韦蕴立在太后身后,心里不由一紧。莫非说要去封号的后宫就是她!三个月没见,她倒长了本事,想出这主意气他。哼,没门!去封号,绝对不准!
看见玺正进门的一瞬间,韦蕴知道,这辈子,不见这个男人她是她,而见到他,她就休想心绪宁静。南山上她无法忘却的长安,不是人间烟火的繁华,而是龙首原上麟德殿中的他。若要不再心痛,只有狠心割舍。
“正儿,余昭容想要去封号,从此住在长庆殿里,伺候哀家起居。你的意思是什么,说出来听听。”
一听是余嫣,玺正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才看见宫女之中素色衣衫的余嫣。她一脸宁静,好似空谷幽兰。白皙的皮肤,淡棕色的头发,忽然想起许多年前,雷祯曾戏言:佳丽云鬓多如黛,独爱卿卿色轻浅。当年一起醉酒欢歌的时光,仿佛还在眼前。
奇怪的是,当年一心想要得到的女人,不惜为了她背叛友情的女人,说要从此与他一刀两断的时候,他内心却并不伤感。似乎这个女子只是回到她该去的地方,身归所属,情归所爱。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女人,他的讨好,根本不曾打动她分毫。三年前,当雁门战场传来雷祯校卫的噩耗时,他刻意隐瞒,就是因为他知道,雷祯是支撑余嫣生命的全部力量,还好,当真相大白的时候,她只是要求去封号,而没有选择自毁。
“母后,余昭容有此孝心,儿子也不阻拦。只是余昭容若是去了封号,在宫中会多有不便。不如改封镇国夫人,撤去承恩。也不能薄待了她的一番孝心,儿子想,还是让她依旧住在观云殿。赏赐照例就是了。母后认为如何?”
太后连连点头称好。
玺正心里清楚,他只不过是将余嫣还给了雷祯。自从三年前他知道雷祯战死沙场,他就再也没有召幸过余嫣。若说心里没有一丝愧疚,那是自欺欺人。
余嫣平静的面庞因激动轻颤,这么多年,玺正终于放过了她。虽然为时太晚,可还有后半生可以守护自己的挚爱,用一生的时间去怀念雷祯。
余嫣俯身跪下谢恩,韦蕴也跟着跪下,她也想无怖无惧,割舍下这红尘种种。
太后诧异的问道:“惠妃,你有何事?”
韦蕴抬起头望着太后道:“臣妾也愿同镇国夫人一起,伺候太后左右。”
玺正闻言不由皱起眉头,这女人,耍花招上瘾了!
太后看在眼里,知道韦蕴心中还有对玺正的怨气,轻嗔道:“胡闹。”
“臣妾不是胡闹。臣妾愿在太后身旁常侍左右。”
“你肯,哀家还不肯。你位列三妃,不自重身份,回去罚背《女则》。明天起,你只准来请安,礼佛诵经的事,不用你侍奉。”
韦蕴没想到会触怒了平日对她和颜悦色的太后,顿时噤声。
“皇上,”太后厉声说道:“你的事,母后本不愿多管。可是连正妃都不愿留在后宫,就足见你内廷失修。惠妃,你现在就带走,好好问问她,身为正妃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玺正多年未见太后动怒,慌忙站起身来,连声说是,带着韦蕴匆匆告退。
见他俩出了宫门,太后才叹口气,对余嫣笑着眨眨眼睛。余嫣这才明白,方才不过是故意吓唬韦蕴和玺正。
“知道为什么今年皇上早早就请旨,让哀家从翠微宫回銮吗?”太后神秘的笑笑,“那都是因为咱们带走了韦惠妃!”
余嫣在旁微笑道,“太后圣明!”
“依着皇上的性子,惠妃那点小别扭,明天准保全没有!”太后想着,不由笑出声来。
转回头,又多看了余嫣一眼,“往后啊,他心思不在你身上了,也算是遂了你的愿!”
余嫣大囧,原来太后心中一直都是如此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了断
自打她从翠微宫回宫,住进熏风殿,玺正不止一次,明明是在勤卷斋看累了书,本想只是在御园里散散步,竟也不自觉地从西南角走到了东北角的熏风殿。她在南山住了两个月,他就在宫里想念了她两个月。见不着她,仿佛总觉的生活中缺少些什么。少了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她在宫里时,也是十天半个月见不上一面,可是知道她就在那里,转身就能看见,心里也就安稳。而她去了翠微宫,心里就莫名空荡的厉害。驻足在熏风殿前,只是偷偷地透过高大的窗户看向她,她心中的坎,她说了,只能她自己走通。他一直在等,可结果,居然是她狠心的割舍。
两个小太监扛着韦蕴的软轿跟在玺正的肩舆后面,往麟德殿方向而去。
韦蕴先行下轿,疾步走到玺正肩舆前,跪迎圣驾。
玺正从肩舆上下来,瞪了她两眼,嘴上哼道:“还不起来随朕进去。”
小太监连忙上前扶起韦蕴。
玺正暼了眼她低垂的脸庞,心中有气,不等韦蕴跟着就自己先进了麟德殿。
屏退宫女、太监,玺正才攒着眉,上下打量着韦蕴,仿佛从没见过她一般。心想,她从哪里冒出的念头。陪着太后吃斋念佛?亏她想得出来!想佛古青灯无欲无求!那他倒要看看,她怎么能抛下这世间种种欲念。
一把抓住她搂进怀里,韦蕴刚想说话,玺正就已俯身吻下,堵着她不能言语。凭借玺正阅女无数的经验,韦蕴被吻得神魂颠倒,双腿打颤,身子软软地倒在玺正身上。温香软玉在抱,玺正将恼、将怜,一股脑的抛在她身上。
江胜在麟德殿廊檐下领着一群宫女、太监听候差遣。等到日头西斜,皓月升空,还不见玺正按例召见大臣。起先是惊讶勤政的皇上破了先例,而后就是哑然失笑,叫人去熏风殿取来惠妃更换的衣物。
韦蕴披上内衫,散乱着头发靠在床边的拦板上,星眸迷离的望着玺正,嗔怪道:“要是太后知道皇上是这样教导臣妾,怕要笑话了。”
玺正嘴角噙笑道:“朕要是今天去了你的封号。那才是闹出了笑话。喜欢吗?”
“嗯。”韦蕴不知所云的看着他,见玺正满眼暧昧,顿时恍然大悟,飞霞满面。
玺正得意地笑道:“害羞了!”
“皇上。”韦蕴娇嗔道。
玺正将她拉进怀里,低声问道:“想朕了吗?在南山。”
同玺正对望的刹那,韦蕴心头一热,从胸腔里发出声音,“想。”
“有多想?”
韦蕴笑而不语,起身就要下床。玺正从她背后将她抱住,认真的说道,“不许更衣,哪也不许去。就在这儿陪着朕。”
韦蕴回头看着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韦蕴是懂得满足的女子,玺正依旧恩泽广施、雨露均沾,但她知道,玺正虽谈不上爱她,心里却还算有她,否则三旬圣寿的夜晚,也不会眼巴巴等着筵席结束,还让她再陪着吃了碗长寿面。
十一月的时候,右金吾卫将军出了缺,玺正将这拱卫皇家安全的重责交给了韦蕴的亲二哥林承良。正三品,位比尚书,而她哥哥只有三十三岁!朝堂上不是没人反对,连老父林秉义也上了折子劝皇上收回成命。玺正态度坚决的回绝了众臣。雁门郡公长子林承忠几年前就在北疆领兵守卫,次子林承良现今又当上皇上心腹兵马的掌管人。可见对林家是何等的信任。众人自然将目光从新聚集在惠妃身上。若不是这位娘娘在皇上耳边常吹枕旁风,皇上又怎会如此眷顾林家。
岳清远心里很清楚,玺正喜欢韦蕴倒在其次,扼制杜家才是真心!眼见着过了年皇长子就满七岁了,要是不趁早扶持出强势力量,只怕杜家会独霸朝纲,到时要立皇长子为储君,再捎带上立杜妍为皇后。他玺正又怎能与满朝大臣为敌?不如扶持起战功赫赫的林家。一来让满朝文武知道皇上的态度,二来对杜家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韦蕴对哥哥的新官职,既高兴又担心。这既是玺正对哥哥的信任,也是对她的信任。少不得写信给哥哥,让他小心当差,忠心护主。背着她,信在玺正手里打了个转,才送到林家。
玺正心里自然是高兴,将一件罕见的祖母绿宝石送给了韦蕴。韦蕴笑着问他,无缘无故为什么送这样贵重的东西给她。玺正轻描淡写的笑道,恭喜你哥哥当上右金吾卫将军。
转眼间已进腊月,宫里又忙着准备新年。十二月初十是佑楠生日,韦蕴特意亲手绣了一件麒麟小袄送给佑楠,心里暗自期盼,也许来年上苍就会赐给她一位皇子。
明德七年的春天来的特别早。二月初四,玺正亲自下了恩旨,未经考核就恩赐韦萌六品京官的散职。随着韦萌进京,韦如令一家从洛阳搬回了长安。三月初八,玺正又下了道恩旨,准许韦蕴回家省亲。
在内仪门迎接皇舆的,除了太夫人、夫人外,还有韦萌新娶的妻子穆英贤。一见弟妹,韦蕴只想出“豪侠”二字。虽着女装,却也是英姿勃发。这穆英贤就是楚王私盐案中,不计名节,以一纸血书救了韦萌的盐帮姑娘。老父不以门第为忌,却不能不顾忌她这位宫中娘娘的意思。特地差人带信入宫,请她示下。韦蕴自然是乐得同意,还特地送了穆英贤两付金钏,表示满意。
看着韦萌脸上的欢喜模样,韦蕴不由想起,在洛阳的时候,韦萌少小年纪,大言不惭,口口声声说要娶公主的话。当做笑话讲给穆英贤听,英贤朗声说道:“我会把韦郎夺回来!”认真的表情,把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尚公主,又哪里比得了这般平凡的夫妻恩爱!
柳条抽芽的时候,韦蕴已有一个月没有来潮。心里高兴,行动越发小心。特别挑了个福寿双全的日子,请太医到熏风殿诊脉。
“怎么样?”韦蕴满面桃花的笑问道。
苏太医将跪在地上的身子俯的更低,颤颤巍巍的说道:“惠妃娘娘身体安好。气血略有不足。吃几付调养的方子就没事了。”
“不是怀了皇嗣?”韦蕴着急的追问道。
“回禀娘娘,从脉象上看,不是有喜。”苏太医俯在地上不敢多说半句。见韦蕴既不说话,也不叫他起来,才缓缓说道:“娘娘要是不放心,太医院里的胡太医医术在臣之上,叫他再来给娘娘请请脉。”
韦蕴挥挥手,小太监才上前扶起苏太医。不一会儿,胡太医就赶到了熏风殿。两位太医轮流诊了脉,都说不是有喜。
正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当口,玺正听说太医在熏风殿,以为韦蕴生了病,下了早朝不待回麟德殿更衣,特地来看她。
刚进门就瞅见立在一旁的胡太医,心里吃了一惊,脸上却笑道:“惠妃怎么了?苏太医、胡太医,仔细给娘娘看病。治好了有赏,治不好罚你们的薪俸。”
苏太医、胡太医慌忙跪着请安。
韦蕴正要请安,玺正快步上前虚扶一把。
韦蕴起身回道:“让皇上操心了。臣妾没有大碍,吃几服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玺正听她这样说,才放下心来。看着胡太医点点头,使了使眼色。苏、胡两人才敢告退。
出了熏风殿,胡太医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擦汗,一双手还不住的哆嗦。
苏太医问道:“胡太医您怎么了?”
胡太医苦笑道:“知道皇上为什么那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