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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阳光照进清思殿时,韦蕴正躺在床上偷偷的看着玺正。原来书上的巫山之会竟是这般神奇。此刻她正躺在向她敞开另一个世界的男人怀里,躺在帝国权力的中心——这么一具真实的毫无遮掩的躯体。那紧闭的双眼,那刚毅的下巴,那喃语时迷人的双唇,韦蕴心里突然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生出一种私欲,她轻轻的蹭上去,偷偷吻了一下,一种奇妙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玺正突然睁开双眼,猛地一翻身,将韦蕴压在身下,韦蕴的脸瞬间通红。
玺正坐在前往麟德殿的御辇上,心里又想了起昨天江胜趴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雁门郡公问圣上可有常去清思殿,惠妃支吾不语。过了好一阵才说,打从二月入宫,就没有侍过寝。奴才听着雁门郡公好像叹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
想来,经过昨夜,雁门郡公和惠妃,对他应该也没有什么不满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也是一个身不由己的职业。
☆、软肋
任何一种喜悦都不会持续太久,当长安渐渐从雁门关大捷的兴奋中恢复平静的时候,雁门郡公林秉义给皇上上了道言词恳切的奏折,说自己年老体迈不能胜任朝廷重任,请辞归家,二十万大军的指挥权交归兵部。
那天玺正让崔忠在麟德殿偏殿偷听林秉义父女谈话,早就已经知道韦蕴劝说雁门郡公找个合适的时机交出军权。他心里虽然想让林秉义交出兵权,但这话自己说来就有些飞鸟尽良弓藏、忘恩负义的嫌疑,而林将军自己写奏折,则是顺水推舟的事情,无损于他的声名。
奏折当然要依照惯例驳回,对于林将军也要一再挽留。林秉义相信女儿对皇上心思的判断,再三上书要求退隐。对于老将军的“聪明”,玺正予以了很高的回报,大举封赏高级将领,让老将军既得了保举的美名,又有了部下晋级的体面,玺正也拉拢了人心,一举三得,众人高兴。
而韦蕴能够在家族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时,劝老父激流勇退、明哲保身,可谓是用心良苦。为此,玺正不仅对她十分满意,而且很是喜欢,将麟德殿寝宫里的一对金香炉赏给了她。
明德四年的冬天特别的寒冷,在一个大雪初晴的早晨,在一片晶莹剔透的琉璃世界中,二皇子降临到了人间。那响亮的啼哭声,仿佛要让整个后宫知道他的降生。
皇太后将雁门关战场上的大捷,明德四年的这场瑞雪,都视为这个孙儿出生的吉兆,添盆礼物是一块雕工精湛,刻着“楠”字的和田玉。当年佑樘做为皇长子也不过如此而已。
皇太后为小孙儿举办了盛大的满月宴会,蓝宝林产后的第一次公开露面,前呼后拥的排场,胜过了杜妍和韦蕴两位正妃。佑楠满月这一天,蓝宝林也由宝林直接越过才人和美人晋升为婕妤,打破了生子半年后才予册封的惯例。
这样快的晋升未必是玺正的主意,倒更像是太后的奖励。皇次子诞生之后,太后对待宁儿和皇次子的各种超出惯例的重视,都让杜妍明显感觉到一种冷落。从前,佑樘一人独自享受着皇祖母的关注,而现在,另一个幼小的皇子得到了长辈更多的宠溺。长期平静的内宫有了复杂的表情,韦蕴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明德五年的春节是帝国时隔多年后又一次添丁的新年,除夕之夜的家宴是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次宫廷聚会。玺正虽然登基已经是第五个年头,正妃却只有杜妍和韦蕴两位。自从吴皇后薨逝之后,从潜邸时期一直在玺正身边并且诞下皇长子的杜妍就代行着皇后职责管理着内廷诸多事务。往年除夕的祭祀、宴会都是由杜妍一手操持,只是今年,后宫的正妃多了个惠妃,众御嫔中宁儿因为生了皇次子,位置也需要重新安排。太监递进位次表时,杜妍毫不犹豫的将韦蕴与宁儿的位次,提到了最前面,反倒是老资历的余婕妤坐在了宁儿位下。
宁儿在麟德殿前的廊檐下遇见韦蕴,一脸兴奋的凑到韦蕴身边,笑着说道:“我都想好了,一会儿要是佑楠闹起来,我就把他塞给韦姐姐,省得他折腾我!”
韦蕴见她一副赖皮模样,全然没有做母亲的样子,笑道:“你这话说的好无赖,嫌佑楠吵闹就塞给我,索性今天除夕我抱回清思殿去,看你想是不想!”
“阿弥陀佛!这孩子夜里根本不睡觉,彻夜的闹腾!韦姐姐你看,我都累瘦了!”宁儿仰着脸凑近韦蕴说道。
韦蕴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笑道:“哪里瘦了?”
宁儿舔着脸笑道:“这是因为过年,又给补回来了!”
两个人说笑着进了麟德殿正殿,早有太监上前,引导着往事先安排的位次去。宁儿眼见着自己被太监往主位上去,止住了脚步,问道:“怎么往主位上去呢?”
太监陪着笑,弓着身子回道:“婕妤的位次,今年自然与去年不同了。”
宁儿这才想到,因为生了佑楠,自己在后宫的位置与往昔大为不同,也就坦然的由着太监引着自己坐在了主位上。待到坐定,她还笑着冲对面的韦蕴摆摆手,一副乐乐呵呵的样子。
直到玺正和杜妍,陪伴着太后步入麟德殿正殿,看到一直跟在太后身后的余婕妤坐在自己对面,宁儿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不仅坐上了主位,而且是仅次于杜贵妃和韦惠妃的主位。宁儿再傻,也知道这位次不是自己能坐的,想要起身更换,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再看余婕妤的脸色,依旧是疏离漠然,因为除夕夜宴搽上的些许胭脂,在其他后宫的装扮中,也显得素净的过头。这么个与世无争的余婕妤,自己怎么能坐在她之前呢?宁儿望着余婕妤,脸上有些讪讪。
韦蕴这时也觉察出一丝异样,看到宁儿的表情,再悄悄地打量身边的余婕妤。她白皙的皮肤,淡棕的发色,清秀的容貌,都令她在人群之中难以被埋没。听说她曾经是皇上最宠爱的后宫,居住的观云殿比杜妍的大福殿还要华丽。可现在常侍在太后左右,几乎再没有听到什么关于她的隆宠。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从余婕妤坐定的那一刻起,大殿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韦蕴感到有一束目光射向自己,迎着目光看去,才发现是玺正。仔细去瞧,才发现那眼神其实是在看她身边坐着的余嫣。玺正眼神里透出的爱与怨,让韦蕴心里隐隐震惊。
同宫外其他家族长辈一样,太后对于孙辈有种超乎寻常的宠溺,比起亲生的女儿还要惯着宠着。她招呼佑樘坐在自己身边,又接过奶娘怀中抱着的佑楠,搂在自己怀里,慈眉善目完全是一个寻常家族老太太的样子。孙儿一笑,自己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玺正站起身,上前为太后布菜、敬酒,吴太后笑道:“让她们布菜,你坐在那边,喝喝酒,一年到头,国事繁重,也辛苦了。”
玺正笑道:“给母后布菜,哪里就辛苦了呢!这是做儿臣的本分。”
吴太后乐呵呵的说道:“论起本分,皇帝样样都好,只是打明年起,给哀家再添几个孙子、孙女,就更好了!”
玺正笑着点点头,说道:“儿臣一定不辜负母后的期望!”
吴太后笑着冲宝座下一众后宫说道:“你们可都听见皇帝的话了,明年哀家要多抱几个孙儿!”
筵席间传来吃吃的笑声,几个尚未进御的御女羞红了脸面。韦蕴也忍不住微微颔首,侧目看向身旁坐着的余婕妤。她虽然也微笑,但面色依旧,明显的侧首看向殿外,仿佛太后与皇帝的话与她无关。韦蕴忽然好奇起来,目光从她脸上滑过,转头看向玺正。果然,在宴会的间隙,玺正忍不住的看向她们俩的方向。
玺正归位坐下,便是杜妍起身为太后布菜、敬酒。吴太后笑着点点头,对杜妍说道:“杜贵妃操持宫务,辛苦了!赏!”
太后身后的执事太监念道:“赏贵妃金凤一对,绸十匹,锦十匹,白银一百两。”
杜妍俯身跪谢,心中暗喜。这样的赏赐,与按例皇后所获的新年赏赐一样。这样的好兆头,她如何能不欢喜!
杜妍退下,韦蕴上前布菜、敬酒。吴太后微笑着看她小心谨慎地完成生疏的礼仪,笑着说道:“到底是个新妇!这一年也难为你随着战事担惊受怕!赏!”
执事太监大声念道:“赏惠妃金花一对,绸十匹,白银一百两。”
这些赏赐都有定例,惠妃的品级,不过是白银八十两。太后话说得明白,今年新春额外的赏赐是因为去年的战事。韦蕴深知自己能这样被重视,全因老父林秉义的赫赫战功,自己不敢倨傲,深深地俯身跪谢,退了下去。
按照往年的惯例,杜妍之后是余嫣上前敬酒,今年新春因为韦蕴品级比余嫣高,自然是她在前,余嫣在后。只是,这余嫣与宁儿之间,先后次序也发生了变化。按理余嫣入宫在前,理应位次在宁儿之前,可是按照现在的位次,生有皇次子的蓝婕妤分明位次超过了余婕妤。余嫣至此脸上依旧是挂着微笑,神情疏离的看着众人。
玺正也看出了门道,冲着余嫣的方向,正想张口,太后在旁抢在玺正之前,一边逗弄着怀中的佑楠,一边开口笑道:“蓝婕妤,你为皇上生了皇次子,是功臣,哀家要谢谢你!上来给哀家好好瞧瞧你!”
宁儿这才敢起身上前,小心翼翼的跪着给太后敬酒,又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宁儿的赏赐,自然也比婕妤的份例多出些许。
等宁儿退下,余嫣才缓缓起身,走到宝座边,正要跪着敬酒,太后忽然伸手虚扶示意,余嫣尚未跪下,就起身恭恭敬敬的上前敬了酒。太后按照婕妤的份例赏赐了余嫣。
余嫣正要退下,一直在旁并不言语的玺正忽然说道:“母后,余婕妤伺候在您身侧,替儿臣朝夕侍奉,儿臣也要有所表示。”
闻此,杜妍装作不经意的抬起头,看向玺正。
太后笑道:“这孩子伺候的很是应心,你能有顾念她不易的心思,哀家也替她高兴。”
玺正起身向太后行了礼,冲着余嫣双手抱拳轻轻示意,算是作了一揖。虽然只是轻轻示意,但这等体面赶得上帝师与皇后,余嫣顿时满面羞红,直接跪在玺正脚边,不敢受这帝王一拜。
这“表示”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太后也暗自吃了一惊,没成想玺正竟会不顾帝王之尊,向余嫣行礼。这比什么赏赐都有体面,宝座之下,所有后宫全部噤声。
玺正上前双手扶起余嫣,笑道:“你替朕侍奉太后,朕自然是感激你,哪里用得这般呢!”
余嫣不着痕迹的挣开玺正的双手,恭恭敬敬的弯着身子,低头回道:“侍奉太后,是臣妾应尽的本分,受之有愧!”
玺正尴尬的收回悬在半空的手,带着商量的口吻,有些讨好的笑道:“那赏赐婕妤一部钦定的诗书可好?”
余嫣退后两步,行了礼,回道:“谢皇上!”然后款款回到了自己的位次坐下。
韦蕴不动声色的在太后、玺正、杜妍、余嫣的脸上寻找这诡异的蛛丝马迹,忽然想起在曾经听到祖母同姑母私下里说起的一件旧事。
雍王有个莫逆之交是雷家的嫡长子,早年间供职于校尉营。这雷家的嫡长子从小有个定亲的未婚妻,两人青梅竹马,虽未行礼,但平日也有往来。这雷公子同雍王相熟,偶尔也带着未婚妻一起去雍王府。忽然有一日,这雷公子随军去了边关,自此再未回过长安。长安城一直在传言,说雍王夺了朋友妻,逼走了自己的莫逆之交。
韦蕴还记得祖母同姑母说起这件事情时,神神秘秘的样子。那雍王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已经登基的玺正,而雷公子的未婚妻,好像娘家姓余。
入宫将近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