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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运都督曹安的大公子?那个曾经一夜之间被灭门的漕运都督府的大公子!?据说那一夜,漕运都督府一场突然的大火几乎将大半个夜空染红,全府上下九十口人,不管是老弱妇孺还是都督曹安本人,都无一幸免于那场大火。
这件惊天血案曾经轰动了整个泽国,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桩血案到最后竟是成了一桩悬案,至今仍未查得到究竟是何人所为,后来有新上任的都督接任了曹安的位置,渐渐的,百姓便淡忘了这件事。
而本该死在那一场大火中的曹家大公子曹风,竟是没有死并且还好好地活着!?
“百里云鹫,你很聪明,我自认敌不过你。”曹风震惊过后将白琉璃的脖子捏紧得能清楚地看到白琉璃面上的绛紫色,笑得愈发阴冷狰狞,“可今时不同往日,今日就算你再聪明,我也要你为曹府八十九条人命偿命!”
白琉璃依旧不惊不慌,却是微微蹙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一派从容淡定的百里云鹫,当年曹府的血案是百里云鹫所为!?然直觉又告诉她,不可能。
那么这其中的恩怨,又是因何而结?
“曹公子,你也很聪明,只是或许你可以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百里云鹫看着眼神狰狞得几近疯狂的曹风,话中有话,却又不将话说完,而是将出鞘的剑重新抵在白珍珠脖子前,声音渐冷,“曹公子这样身负血海深仇的人,应该很难爱上一个人的,如今曹公子可能是好不容易对一个女人动了情,却要在此时眼睁睁地看着心中所爱香消玉殒吗?”
“百里云鹫,你什么意思?”百里云鹫停在白珍珠喉咙前那闪着寒芒的剑尖让曹风掐着白琉璃脖子的手抖了抖,不知是疑问百里云鹫的前一句话还是后一句话,白琉璃不惧反笑。
“本王何意,曹公子这么聪明,想来应该明白的才是。”百里云鹫声音已然变冷。
手脚皆无法动弹的白珍珠此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震惊于百里云鹫的话后紧咬下唇盯着曹风,声音有些颤抖道:“曹风,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她不蠢,她不是听不懂百里云鹫的话,曹风……竟然对她生了情!可笑她自认聪明,却没有察觉到这些日子的相处曹风对她暗生的情愫,曹风那日本是说了一个月内不会出现,却又在临离开溯城前去而复返,不为其他,只为了告诉她他这一次的行动,他虽未明说,她却知道他话中的所有意思。
若不是对她生了情愫将她上了心,他身为一个杀手,一个身负特殊任务的杀手,又怎会将自己接下来的行到告诉一个素不相干的人,可她太过于在乎百里云鹫与白琉璃的事,竟是对他的情意无所察觉。
而曹风,竟真的是曹安的儿子,曾经人人称赞的男子,竟然甘愿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可想而知他心中的仇恨究竟有多深,而这样的人,竟是对她生了情,也正如百里云鹫所说,这样的人一旦动情,只怕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再一次从自己眼前消失。
百里云鹫,究竟聪明到何种程度,连她都没有察觉到曹风的心意,他竟猜得到了,这个男人太危险,曹风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百里云鹫此刻必然是把她当做筹码,与曹风交换他手中的白琉璃,且不说她自私地一心希望白琉璃即刻死去,就算他们的交易真的成功,曹风与她,也不一定能活着离开这片莽荒之林!
既然如此,又何必走这一步险棋,完全比不上他手中紧捏着白琉璃这一个让百里云鹫不敢轻举妄动的筹码强。
“我是答应过你,可我没答应过你眼睁睁看着你死。”曹风阴冷狰狞的眼神在看向白珍珠时揉进了一丝笑意,让白珍珠心跳猛然一窒。
“成交,你我交换位置。”曹风将目光移到百里云鹫面上,冷冷说完话,在白珍珠震惊不已的眼神中掐着白琉璃的脖子慢慢往百里云鹫的方向走去。
“曹风!”白珍珠惊得浑身微颤,却又动弹不得,只能紧皱眉心冲曹风半是愤怒半是哀伤地喝道。
奈何曹风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终是在走到百里云鹫面前时将白琉璃用力往身后推开,与此同时迅速弯腰抱起地上的白珍珠飞快地往密林的方向掠步。
曹风抱着白珍珠转过身看着位于断崖边上的白琉璃与百里云鹫,阴佞地大笑出声:“百里云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人是你,就算你换回了你的女人又如何!?此地注定是你的葬身之地!今日就算你插翅也休想飞出这片林子!”
“曹公子是这样认为的么?”回以曹风阴佞大笑的是白琉璃的轻轻一笑,只见她与百里云鹫并肩而站,不因曹风的话慌乱愤怒,从容淡然的态度就像身处险境的不是她与百里云鹫一般,“曹公子不妨看看自己的手心。”
白琉璃身材娇小,站在百里云鹫身旁堪堪及他的肩高,然她站在百里云鹫身边,并未显得丝毫不协调,那墨黑的劲装、利落的短发,以及她脸上处惊不变的浅浅笑意,与百里云鹫身上的深沉墨黑以及他面上的鬼脸面具有种相得益彰的般配,如深夜里来的鬼魅,让人不敢小视。
曹安本是疯狂的戛然而止,并非因为白琉璃的话,而是因为他双手传来的僵硬感,使得他不得不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
只见他的掌心,一团深紫色的正在他的皮肉之下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向他的指尖与手臂处漫散,他能清楚地感觉得到毒素侵到之处传来僵硬之感,他的双手,竟已经开始有些僵硬得有些不听使唤!
那个女人,何时给他下了毒!?
“曹公子此刻肯定是在想我何时给你下了毒是么?”白琉璃浅笑着抬手揉揉自己的脖子,“在曹公子抓上我肩头的那一刻,就应该想着其实赢的不会是你。”
“怎么,有没有开始觉得双手僵硬如石头?别急,不过半刻你便会全身一并僵硬如石,若是想逃或许现在还来得及,不过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逃得掉而已。”白琉璃说着,微微别脸抬头看向身侧的百里云鹫,嘴角轻勾,“你觉得是这样么,王爷?”
“琉璃顽皮了。”百里云鹫似乎无奈一笑,竟是出乎白琉璃意料地抬手在她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顿时让白琉璃惊讶得回不过神。
曹风却是低低冷冷地笑了起来,笑声渐大,疯狂且狰狞,“就算我浑身僵硬如石又如何!?今日我要你们死,你们不得不死!”
然,就在曹风高声大笑时,那闪烁在密林中细碎白芒划破冰冷的空气与层叠的枝叶而来,密密麻麻,急骤如雨!
是一支支簇头打磨得尖利的利箭!
白琉璃眸光骤冷,双手握紧绝情针,正要出手时却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拉住手腕,将她用力一拉,她即刻跌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不算熟悉又似带着淡淡山泉味道的怀抱让白琉璃没来由地觉得心安,并未挣脱这个突然的怀抱坚持出手,而是就这么安静地靠在了百里云鹫怀里。
只见百里云鹫一手搂着白琉璃,将身上的大氅一掀,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他的大氅下,一手握着尚未出鞘的弦冰剑动作快得肉眼几乎看不到他是如何出手的,甚至是双脚未曾移动过,便已见他的身边掉落下无数箭矢。
“哈哈哈——”看着被骤雨般的箭矢包围的百里云鹫,曹风不顾自己双臂传来的僵硬感,将白珍珠搂得紧紧的,仰天大笑,“百里云鹫,你没有三头六臂,我要看你究竟撑得到什么时候!”
白珍珠的心揪得紧紧的,几近生疼,不知是为正被箭雨包围的百里云鹫,还是为已然接近疯狂状态的曹风。
白琉璃被百里云鹫的大氅拢住,视线里一片黑,只能闻到独属于百里云鹫的淡淡山泉味,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楚地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然她的心跳却是怦怦然加快,不仅是因为这突然亲昵的举动,还因为黑暗之中在她耳畔呼啸而过的箭矢疾飞的声音,令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抓住了百里云鹫的前襟。
这是第一个,用生命在保护她的男人,真是令人莫名心安,却又莫名紧张。
或许是感受得到前襟被揪紧,百里云鹫一向淡然并没有多少温度的声音在白琉璃顶头响起,“别怕,有我保护你。”
白琉璃的心跳再一次猛然止息,似乎过了良久良久,她才轻轻点了点头,“嗯。”
其实,他不知,她紧张的并非她自己。
“曹公子,你可想再见令尊一面?”百里云鹫一边从容不迫地挡开自身体两侧急速而来的飞箭,像是完全不将这样的危险放在眼里一般,竟还能淡然地与曹风说话。
曹风的笑声再一次戛然而止,只见他猛然抬手,如骤雨般而来的飞箭即刻停了下来。
曹风紧紧盯着百里云鹫,能明显看得出他眼底的震惊与颤抖,却不见他说一句话。
“看来曹公子是想见令尊的。”百里云鹫似在浅笑,曹风却紧紧皱起了眉,再一次猛然抬手,示意埋伏在两侧林子里的弓箭手再次放箭,然,却无任何动静!
曹风不可置信地看着百里云鹫,看着那一张红面獠牙的鬼脸面具,竟是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一步。
正当此时,一支利箭以飞一般的速度从曹风身后疾射而来,面具下的百里云鹫微微眯起眼,曹风察觉之时已然晚了!
只听轻轻的“噗嗤”一声,箭簇从后穿透曹风的左胸膛!
曹风的双脚即刻踉跄,低头看向自己心脏的地方。
“曹风!?”箭簇上带着的血迹飞溅到白珍珠脸颊上,令她惊呼出声。
然,曹风已然僵硬的双手却依旧不肯放下白珍珠。
“还不快将此人拿下!?”曹风身后传来曹公公非阴非阳的厉喝声。
曹风受了箭本还稳稳站着的身体在听到曹公公的声音时猛然晃了晃,摇摇欲坠,瞳眸睁至最大,惊骇不已。
“曹公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人仍旧是你,替了最不该替其卖命的人卖命。”百里云鹫淡淡扫了正手持长弓从曹风身后大步走来的曹公公一眼后,重新将目光移到曹风面上,“事到如今,曹府的几十条人命,你还认为是死于我手?”
曹风再抬头看向百里云鹫时,满眼的崩塌与痛苦。
只见他用力咬了咬下唇,抱紧白珍珠,提起全身气力,朝东面无人的林子掠去!
“追!”曹公公对跟在身后的人沉声喝了一声后,只见他盯着百里云鹫用力往前一挥双臂,“将乱臣百里云鹫围住!”
121、你只需,靠在我怀里
由桐城去往溯城的官道上,两匹枣色骏马在烈烈寒风中奔驰如飞。
突然,只见其中一匹骏马上的人用力往后一拉马缰,马匹的前蹄骤然高扬,本是疾驰的骏马骤然止步。
“望月姐,怎么了!?”已然与望月拉开一段距离的暗月在听到望月座下马匹嘶鸣时也骤然收紧马缰,惊讶地转头看向突然勒马停下的望月。
“暗月,我还是不放心爷。”望月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她嘴里所说的不放心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一般。
“望月姐,爷一向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爷既然在此时叫我们回溯城,必然便是确信他自己不会有危险,你又何必多操这个心?”暗月有些不能理解望月的杞人忧天,眼中的神色有些焦急,似乎帝都出了十万火急之事一般,“再说了,沼少爷不是赶过去了吗?”
暗月的一个“沼少爷”让望月握着马缰的手抖了抖,难得的在她眼里看到一闪而逝的裂痕,只见她声音愈加冷了一分,“正是因为有他在,我才更担心爷的安危。”
暗月似乎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