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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琉璃之所以能无所阻碍地往湖心谣传,只因她的身后,穆沼正在替她挡住望月杀意凌厉的攻击,只听身后剑气劈开湖面发出的一道道水声不绝于耳,小船一点点往湖心的鬼厉阁靠近。
“望月,你明知鹫此刻正有危险,为何还要阻挡能救他的人前去鬼厉?”穆沼一次次避开望月致命的攻击,也一次次挡住她不让她往白琉璃的方向追去,然不论如何,他都没有将他手中闭合的乌骨折扇打开,亦敛了脸上纨绔公子哥的笑容,声音亦是沉沉,“难道你要看着鹫有危险你才甘心?”
“我看正是因为她,爷才会陷入昏蹶。”望月语气依旧冰冷,手上剑招非缓反快,每一次出剑都直逼穆沼的要害,似乎在逼着他打开他手中的折扇一般,冰冷的语气带着不相信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的味道,“你能保证她给爷用的药没有毒?”
穆沼仍旧没有打开折扇,沉默刹那后才严肃道:“我相信她还不会毒害鹫,这样对她完全没有好处。”
“你相信?”穆沼的话令望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竟令她似乎万年不变的冰脸上露出了笑意,却是含着浓浓讽刺的冷笑,“哈,哈哈——”
“就是因为你的自以为是,半月才会死!”望月的声音陡然拔高,那一瞬间将右手中的剑转换到左手,对准穆沼心口的方向猛然刺去——
然,面对望月忽然换手握剑的举动,穆沼非但没有应对,反而似陷入了怔忡状,仿佛看不到望月尽力袭来的剑势一般,握扇半扬在空中的手似定格住,身子亦是一动未动。
望月本是尽力的一击,在看到穆沼并未向之前一般避开后,冷如死水的双眼猛地一颤,仿佛不相信穆沼的不反应一般,在那一瞬间她的眼底露出了迟疑与震惊,似是想要将手中的剑停下,却已然晚了,只能稍稍改变剑尖的方向——
只听“呲”的一声利器刺入皮肉发出的声响,望月手中的剑稳稳刺入了穆沼的胸膛,只差半寸,那剑尖就要刺到他的心口,然却不见他有任何震惊的反应,只是平静地看着望月。
“你——”望月看着从穆沼胸膛流出的血染上剑刃继而滴落到地,执剑的手微微颤抖,似乎不能置信她的剑已然刺进了穆沼的身体。
“我欠半月一条命。”有腥红的血从穆沼的嘴角蜿蜒而出,然而他却是在笑,看着望月在笑,那悠远的眼神却似透过望月看着另一个人一般。
半月二字让望月震惊的眼神瞬间恢复冰冷,颤抖的手重新将剑柄握紧,竟面无表情地将嵌在穆沼胸膛里的利刃毫不犹豫地拔出,只见穆沼忽的喷出一小口血,捂着心口往后踉跄了几步,嘴角笑意不减。
“你欠半月的,你永远也还不起。”望月将剑刃上的血甩落在地,将剑收回剑鞘,擦过穆沼的身侧往银玉湖走去,“你也永远不需要还了。”
望月说完,看也不再看穆沼一眼,以脚尖点水身轻如燕地往湖心的鬼厉阁去了。
穆沼将捂着伤口的手垂下,低头看着衣衫上仍在慢慢晕开的血花,眼神苦涩。
是的,他欠半月的,永远也还不起,也永远不需要还了,因为半月已经不在了,就算他想还,又能还给谁?
湖心,鬼厉阁。
白琉璃站在满是诡异枯树的庭院月门时,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就算她避开了望月的攻击到得了这庭院,她又该如何通过这一片诡异的枯树林到得中间的竹楼见得到百里云鹫?
百里云鹫这个古怪的冷面男,好端端的庭院为何要建在湖心,为何要将屋阁建在这些诡异的枯树中心,环水的湖心庭院,环抱的枯树,就像在格挡危险,格挡无声无息且随时都有可能来袭的危险一般,他将自己置于了最为安全的地方。
不仅如此,还有这座府邸隐于处处黑暗之中的暗卫,百里云鹫……究竟是什么人?
“白家主。”正当白琉璃对着眼前的枯树一筹莫展时,听风自枯树环抱中的竹楼向她走来,向她微微垂首后向她做了一个往里请的动作,“请随听风来,这儿不能乱闯,还请白家主跟住了听风的步子。”
白琉璃看着在听风身边乖静得一动不动的枯树,心下不禁有些感叹都是伺候在百里云鹫身边的人,听风却是和望月的性格以及态度有着天与地的差别,尽管如此,她却没有忽略听风眼中的担忧,百里云鹫的情况果然不妙。
而当望月赶到鬼厉阁的月门时,白琉璃已经进了竹楼,听风则在月门处拦住了她,然而此刻的听风面上却寻不到丝毫担忧紧张的痕迹。
“听风你让那女人进去了?”望月来到听风面前的第一句话就是冷声质问,眼睛冷冷盯着听风的双眼,好像听风若是答不对一个字她便会向对待穆沼那样拔剑刺向他。
“行了望月,你冷静点。”不同于望月的冰冷,听风阳光随和得不止一点点,只见他并不畏惧望月的肃杀之意,反倒是略显无奈,“这是爷的命令。”
“爷的命令?爷醒了?”
听风不语,望月面无表情地看向竹楼一眼,默了默,转身离开了。
竹楼前,白琉璃抬手扶上了门扇,稍稍使力,虚掩的房门便轻轻打开了。
“王爷?”白琉璃在推开屋门时轻唤了百里云鹫一声,然整间屋阁静悄悄,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只闻她的声音在屋子里轻轻回响。
秋日午后的日光不算强烈,却依旧能将三面环窗的屋阁照得敞亮,也于这敞亮的日光中,白琉璃看清了屋中的摆设。
若说听风恭敬地将她领到这竹楼面前来她心觉有微惊,那在看到这前厅时她便是真真的吃惊,只因这偌大的前厅里只有一样摆设,那便是屏风,数不尽的铁桦木雕刻成的屏风片片相连,在整个厅子里像迷宫一样蜿蜒,底部更是用钢钉将它们全全固定在地上,在紧挨着这些屏风不到五寸距离的正上方,不是房梁,同样也是铁桦木连片铺成的天顶,若是细看,能看到有一寸大小的圆圈密密麻麻地排布其上,就像暗藏着机关,只要有人踏入这个屏风构成的室内迷宫,上面便会射出利箭将闯入者射死一般,加上屏风与天顶相距很近,就算进入这迷宫的人想从上逃离也无法。
就在白琉璃震惊于这屋阁的摆置时,她身后的房门砰的阖上了,只听厚重的钢板哗哗盖下的声音响起,三面墙上的窗户皆被厚重的钢板封上,整间屋子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唯留她对面的那一面墙上的通向里屋的门打开着,透着白亮的日光,明显着那就是唯一出口,只有通过面前屏风组成的小迷宫到达对面的屋门,她才能离开这个铁盒子一般的绝壁空间。
哦——?白琉璃微微眯眼,只能进不能退,这是在逼着她闯阵么?百里云鹫,真是好样的,竟然想出这种方法来玩她,是不想要命了,还是以为她来云王府别有目的是以想要她有来无回?
不过可惜了,不管他是想要她死还是想要为难她抑或不在乎他自己的情况,这个小小的迷宫可难不倒她,不管它上头有刀山还是下头有火海,她都能闯过去。
作为一个从未失败过的杀手,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小菜一碟,也绝不会是难事,只有身手足够速度足够脑子足够,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只不过她现在是以上条件三缺二,已然不可能是轻而易举的事,就只能是时间的问题了。
百里云鹫,待她走到对面,她该要看看他的胸膛里装着的是怎样心思的一颗心,能将她算计住,很好,真是好极了——
当白琉璃走入屏风折拐连成的迷阵时,一支蜡烛在对面的墙上扣着的烛台上蓦然亮起,顶上那一个个圆形的小孔正随着她一步步往里走而慢慢打开,地上亦有圆形暗格在慢慢移开,诚如她所想,上有利箭,只是她还忘了一个,下有尖刀。
藏在暗格里的利箭与尖刀每随着她往里走一步就往外突出一点,那亮起的蜡烛就像时间,倘若蜡烛燃尽之时她还未能到达对面的屋门,那么她便只能在这小小的迷宫之中受利箭和尖刀穿刺而死。
她知这并不是为她而准备的,而是为每一个来到这竹楼的人而准备,或者说是为闯到这儿来的人准备的,就如外边的枯树一般,皆是为保护这个竹楼的主人而存在。
愈往里走,白琉璃心中对百里云鹫身份的揣测就愈深,他是在防着突如其来的杀手,可他不过一个于任何人都无益无利的人,又会有谁想要他的性命,以致于他如此来保护自己?
当白琉璃走到对面的屋门时,墙上一开始就已经燃了一半的蜡烛正好熄灭,与此同时,顶上的利箭和地上的尖刀一齐涌出小孔,密密麻麻地钉在地上,完全无一寸可立足之地,若是人置于其中,必会变得如靶子一般。
白琉璃冷眼看了身后的密麻的通道一眼,微微勾唇,抬脚走进了里屋,也在她抬脚走进屋里的一刹那,整个前厅又恢复了明亮,利箭与尖刀全无,就像方才这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若非墙上烛台上的蜡烛还在袅娜着烟柱的话。
屋门通向的地方果然是里屋,是百里云鹫的卧房,只是这个卧房像是个镂空的盒子般,位于整个竹楼的正中央,四面环窗亦四面有门,窗外皆是连接成小迷宫的铁桦木屏风,每一个门皆能通向外边,白亮的日光穿过层层屏风到达这间里屋已然有些暗,使得整个里屋的光线看起来显得有些昏暗。
只见四面墙上挂着厚重的墨绿色帷幔,虽是位于层层屏风之中的卧房,却又完完全全有别于所谓的“前厅”摆设,反倒与寻常男子的居室无异,简单大方,唯一有区别的就是这屋里的所有器具家什都是竹制的,倚南面摆放的小几上还摆放着一盆青绿的文竹,看得出屋子的主人对竹子的偏爱。
而白琉璃最想揪住赏几个耳光的人此刻就躺在倚西面摆放的竹榻上,双目紧闭,右脸苍白,左脸上的血已被擦净,然那本是褐色的烙印此刻却是如血般猩红,似乎他并未醒来过一般,将白琉璃欲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他没有醒?那方才外边的机关是谁人操作?望月,还是听风?还是任何一个想要进到这里屋来的人只要跨进前厅门槛就会自动触发机关?
“百里云鹫。”白琉璃冷冰冰地叫了仍自闭目的百里云鹫一声,挎着肩上的小木箱往竹榻靠近。
此刻白琉璃心情依旧不佳,任是谁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心情都不会好,更何况她来到这云王府来只是为了看他死了没死,若是没死,她便替他看看他的情况,以还了他自作多情给她的不痛不痒的人情。
百里云鹫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昏睡中,并不知道白琉璃的到来,更不可能听到她唤了他。
白琉璃面色不善地将小木箱搁到床头,在床沿坐下身,伸出右手把上了百里云鹫的脉搏。
罢,先把他弄睁开眼再说其他的,否则什么都没有意义。
可当白琉璃把到百里云鹫的脉象时,她的手蓦地轻轻一颤,继而抬起左手,慢慢移向百里云鹫的左脸。
这——怎会如此?
然,她的指尖还未碰到百里云鹫的脸,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忽然握住了她左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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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卡文,把自己锁在码字软件里到凌晨三点也憋不到5000字,暂且这样吧,原谅叔眼已经花了。
078、冰与火,你的手好暖
白琉璃的指尖还未碰到百里云鹫的脸,百里云鹫竟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以致她下意识反应的第一瞬间就是反握其手腕用力往下翻扭!
装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