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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传奇之一)by:吕希晨(星野)
作者: 荷泽有鱼 ( xxx。xxx。xxx。xxx ) 2005/10/07 13:27 字节:55K 点击:64次
帖号:2616
公孙【传奇】之一 作者:吕希晨
主角:公孙VS滕洛书
故事简介:
百载千岁,见了多少生死轮回,原以为凡人皆贪生惧死。
谁料他--滕洛书,却打破此惯例,引起他好奇注意。
呵,如此不凡之人,待他身亡、分食精气后,或可增进修行。
然相识日久,他才发现……只因,他亦非凡人哪!
谁云草木无情?
原来--
万物,皆非无情。
百岁皤根地,
双阴净梵居。
凌云枝已密;
似践叶非疏。
——取自梅尧臣
杭州城,今儿个一如以往熙熙攘攘,文人雅土、骚客商贾,莫不乘江水河运前来,或歌风颂月或经商营利,各自成趣。
热络的市集,小贩处处响亮的吆喝莫不引路过来客抬领寻望。
一顶黑圆小帽在人群中忽高忽低,头颅忽而钻进字书摊、忽而探向古玩摊,青衣仆役打扮的少年兴奋之余不忘拉住略宽的小帽,探头探脑的神态煞是有趣。
「莫怪南宋诗人范成大会说天上天堂,地下苏杭—爷,您瞧,这市集真是热闹得紧吶!」琥珀回头寻到主子身边哧哧笑道,灵活大眼在说话时不忘左移右瞄,生怕看漏一丁点精采。
头顶华阳巾、身穿酱色儒服,脚下粉底皂靴,左手执扇轻扬的男子淡笑,斯文的相貌与颀长嫌瘦的身子让少年口中的主子看来仙风道骨,如逸人隐士入世。
「哈!瞧那杂耍,会喷火的哩爷!还有还有那儿——胸口碎大石、小儿相扑、球仗踢弄——原来杭州这么热闹,早知如此咱们主仆早该来了。」
「别忘了会延宕到这时候是拜谁所赐?」滕洛书咳了声淡说:「是谁一路上走走停停东张西望?」
「这——」琥珀转转一如其名的琥珀眸子,吐舌:「爷千万别这么说,您身子骨弱不能走快,所以我才走走停停,怕您累、怕您病、怕您积劳成疾没药医——啊啊,我可没说您没救啊!只是您的身子骨弱,小病不断大病时来,咱们游遍四方为的就是求医,好让主子强身壮骨、永享康健,还有——别再让『那位』发现咱们的行踪。」
「我开始后悔收你了,琥珀。」嘴碎的仆役只会让作主子的他时常耳畔嗡嗡作响。「养病须静心,你是我心不静的主要原因。」
琥珀一听,脸缩得像吃了黄莲般苦。「爷——您可别嫌弃琥珀,您要安静,小的不说话就是了。」双掌捂嘴,呜,他好委屈。
单纯的人真好戏弄呵!滕洛书心想。「罢了,这儿是离凤凰山最近的市集,我先行上山,你玩够后直接上山到凤凰山庄找我。」
「啊—」号珀欣然大叫:「谢、谢谢爷!琥珀一定会买好些有趣的玩意儿带到山庄给爷,谢谢爷!」话完,人一溜烟不见踪影。
滕洛书摇头,实在拿年轻僮仆没辙。
==.== ==.==
凤凰山庄,因位居凤凰山上取其名,凤凰山上最为外界所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偏布其上的银杏树林,凤凰山庄便是取遍地银否树林中景色之最,依地势分建别院、各自独立,供文人骚客居住游憩,又不致相互干涉。
至于凤凰山庄的主人,其身分一直都是秘密,据说只有负责与外界接洽的总管见过,而该名总管作生意的嘴如长江滔滔,一开就没完没了;可被问起主子是谁、长什么模样,那张黄河泛滥的喀就像离水蚌壳,连缝也不开,给予外人颇多联想——也许那主人其貌不扬,或者性情乖僻,又或者许多许多……
在凤凰山庄诸多别院里,唯公孙别院除否树林外,独有一株千年之久的银杏树王,成为前来游憩的文人骚客争相抢住的别院。
「这位爷,您真是有眼光。」总管一如以往搬出作生意的好口才:「本山庄最有名的别院就属这座公孙别院,这名儿呢就取银否别名而来,人说公种杏,孙食果——故这银杏呢又称公孙树,也叫白果,主房窗外就是有千年之久的银杏树,瞧它孤高挺拔、直可参天,真贞正正称得上是银否树王可不是?而且,这树王还修成正果当了山神呢!小的是没见过山神的模样,但据有幸见其真面目的客倌所说,见过的人——无论经商为官,个个都飞黄腾达呢!还有……」
只是他啦啦杂杂扯上一长串的话就不知滕洛书是否听了进去。
打从他走进别院,由总管领路来到荫下,便全心照看这株有千年之久的巨木,不再搭话。
苍白的掌抚过粗糙树皮,在千年的风霜雨露日晒雷鸣之后仍屹立不摇,必定经过许多之于草木实属劫数的砺炼才是,他想。
「千年吶……」
「咦?爷您刚说啥?要小的为您准备什么是吗?别客气,您尽管吩咐,只要您花得起银子,就算要小的上天庭采蟠桃,也绝对给您办到,还有——」
「你先退下。」滕洛书开始觉得头痛。「待会我僮仆赶来自会安顿一切,有需要时我再派人知会你。」暗袋取出一锭银,足足二十两交予总管,被吵得头痛之余仍不忘礼数。「以后还请多照料。」
总管一见钱便眼开,连忙躬身弯腰谢客恩,不忘配合地退下。
总算得以清静。滕洛书喟叹,对吵闹的厌恶早在进杭州城便已萌生,几乎快抑忍不住动怒的冲动。
「虽是修道人,仍免不了动凡心。」树荫下,他独语,却又像在对谁说似的。「日日等夜夜盼,朝夕晨昏更迭之慢险些让我耐心大失吶……」
他到底仍是有心人,等着盼着,兀自焦心失绪,就怕——
草木本是无情物。
==.== ==.==
莹黄的星月光芒在夜半时分以无声的静谧上笼天际下俯大地,映亮方圆皎洁,这样的夜幕自然也不会冷落有好上好水的凤凰山,水光山色到此时已化身沉静寂寥的配角,陪衬优美的星月。
夜降更深,此时的月光星芒彷佛塞外臣子,齐向公孙别院逐渐围笼,如同朝贡也似,纷纷逼近据说有千年之久的白果树,毫不吝惜地在其身上洒落钟情独厚的光芒,献上纯洁莹白。
月华皎皎,寒星遥遥,这株银杏像在响应,迎风婆娑的枝叶沙沙;未多时,一道白芒自树梢刺向天际,彷佛是从树根深处循体往上直窜似的,在最高处绽出。
远方的狼嗥旋起,之后与树梢白芒同时消失。
在白光尽退、狼嗥沉寂之后,人影似的黑鸦自半空缓降,落至一扇窗前。
或者,该说他蹲在窗棂上较贴切,一双黑幽的眼直盯屋里斜躺窗前的人看。
怎么老见他睡在这?幻化成人形的银杏树精如是想。
躺椅上的人瘦弱如柳,睡着的脸跟死人没两样,以赚钱为乐、数银子为兴趣的总管还真有毛病,让公孙别院住进一个只差半口气就升天的凡人,万一哪个不小心当真死在别院,可得花上一大把银子善后啊。
自从凤凰山开始有人迹以来,这个叫滕洛书的凡人还是头一个拖着病体上山来的。
明明就是个破病坛子,还每天仅着薄衣吹山风、夜枕窗前任露沾,极欲找死似的。
他已经观察他很久了。天天看着那名叫琥珀的小厮端汤送药,也见他不时躺在床榻咳喘,凡夫俗子的生老病死还真是苦,看久了,连自己都会像染了病似,胸口不由自主泛疼,连自个儿都说不上是为什么。银杏幻化而成的精怪纳闷想。
只可惜天生的木头脑袋在解惑上帮不了太多忙,遂只好先撇开这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