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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摇头笑,这个杜辉,在外头吃香喝辣,跑到她这里,做牛做马,还自得其乐,甘之如饴。
进房间换了居家服出来,杜辉已经将晚饭烧好上桌。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娜娜坐在杜辉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想你了。”他吻一吻娜娜脸颊,“先吃饭,我就这点手艺。”
“只要是你烧的,我都喜欢。”娜娜回吻一下男人的脸颊。
他并不顶英俊,只是因为意气风发,所以格外有精神。
娜娜从来没有问过杜辉,你太太呢?你会不会同她离婚?我们是否有将来?
娜娜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是吝于离婚,给外室承诺的。
娜娜也从没有奢望过。
她只想多存点钱,以后给妈妈和自己养老,再不用看人脸色。
妈妈已经同爸爸离婚,老房子拆迁,久不露面的爸爸忽然出现,一副无赖嘴脸,声称房子写的是他的名字,拆迁费应该悉数归他。倘使不离婚,那便是婚内财产,离婚以后,便是由他一人独得。
妈妈苦熬苦等,她已经工作,她再不必为了那个名存实亡的家辛苦,只想早早签字,摆脱这段婚姻。
可是娜娜不同意。没道理爸爸十几年来,为这个家没有一点点精神和物质上的付出,这时候却又从峨眉山上下来摘现成的桃子。
“离婚可以,要给妈妈十五万,作为对我们母女这些年来的一次性补偿和婚内财产分配。”娜娜对着鲍金来冷淡地说,“随便你去偷去抢去借,先把十五万给妈妈,余下的,无论拆迁款有多少,也同我们没关系。”
鲍金来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并不吃亏,也不知道从哪里走得门路调得头寸,真筹到十五万,给了娜娜妈妈。
写好字据,由公证处公证,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娜娜妈妈与鲍金来离婚,投向多年来一直默默守侯她的男人,重组家庭去了。
鲍金来一人独得全部八十万拆迁款,随后人间蒸发,再无消息。
娜娜全不关心生父去向,她希望他在某个地方烂赌烂嫖,死在外边,永不回来!
娜娜不觉得自己冷血,她只是憎恶生父贪得无厌又毫无羞耻的嘴脸。
吃过饭,把碗放进洗碗机,由得洗碗机在那边工作,娜娜和杜辉相拥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杜辉看了两眼新闻,换台,恰恰是生活频道的美食节目,亭亭红扑扑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杜辉下意识要换抬,娜娜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背。
杜辉笑睨娜娜,“你不怕我动心?”
娜娜捏起他手背上的肉,掐了一把,“你敢~~~”
他便哈哈笑,“是是是,我不敢。”
屏幕里亭亭撑着雨伞在采访路人,这种阴雨缠绵的冬天,吃什么最好呢?
几乎所有路人都说,火锅!
然后便通过拍摄的片段,介绍了城中几家独具特色的火锅店。
“他们节目很受欢迎,七点档收视率最高。”娜娜靠在杜辉肩膀上。
“怎么,想过去?”杜辉垂眼问。
娜娜摇头,“才不要!收视率虽然高,可是跑外景太辛苦,日晒雨淋,三餐不定。”
杜辉轻笑,“但是群众缘好啊,婆婆妈妈都喜欢,叔叔伯伯俱欣赏,很多年轻白领都是忠实粉丝。台里好几个金话筒主持人,都是从街头外景主持人做起的。”
娜娜猛然抬起头来,“可我喜欢他们周末版的形式,不是单纯地傻站在那里报新闻,也不是坐在那边干巴巴聊天,主持人和嘉宾有互动,也容易让嘉宾放下防备,采访到独家内幕。”
杜辉刮一刮娜娜鼻梁,“你直说想去做他们的双休日版不就好了。”
娜娜噘噘嘴唇,“人家不想你为难嘛~~~”
“行了,我去关照一下。”杜辉的唇压下来,“你怎么感谢我?”
娜娜猛地推开他,站起身来,往卧室走去,待走到卧室门前,转过身来,朝他勾了勾手指,“这样感谢你……”
音消,衣落……
原来开司米衬衫里,空无一物。
杜辉的眼神燃烧起来,起身大步走到娜娜身前,横抱起娜娜,扔到床上,然后扑了上去。
他看见娜娜狡黠微笑的眼神,可是,有什么要紧?
他喜欢就好。
他们再不用言语,只消抵死缠绵。
18。请客的准备
朝阳周五下班时候接到亭亭电话。电话里亭亭声音朝气蓬勃,带着一点点忐忑,“朝阳,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色?”
朝阳听了,调侃地问:“我喜欢吃什么,你请我吃什么?如果我喜欢吃辣呢?”
朝阳知道亭亭能吃点小辣,重辣就无能了。常常会有辣到不行的表情被镜头捕捉到。
亭亭在那边闷了一秒钟,“如果你喜欢吃辣,我知道好几家有名的川湘黔菜馆。”
朝阳在这边哈哈笑,“我不挑食,只要不是请我吃三叫这种很另类的菜色,我都没问题。”
“什么是三叫?”亭亭在那头好奇地问,她做节目这么久,都还没有听说过有这道菜。
“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比较恐怖。”朝阳一边收拾了办公桌上的私人物件,一边夹着电话拎起包走出办公室。他没想到亭亭竟然不知道这道菜。
“为什么?我胆子很大的,昆虫餐我都吃过。”亭亭笑嘻嘻,“我不怕的。”
“……”朝阳默了一下,这姑娘,为了工作连昆虫餐都吃,“其实是一道粤地的菜,将刚出生的小老鼠放到滚烫的油里去炸,炸熟了之后吃。”
那边亭亭也默了一下,然后很郁闷地问,“为什么要叫‘三叫’呢?”
“因为小老鼠被筷子夹起来的时候,‘吱’地叫一声,扔到油锅里去的时候,再‘吱’地叫一声,最好咬到嘴里,皮酥肉嫩,在牙齿之间‘吱’地一声,所以被形象地叫做‘三叫’。”朝阳抿了抿嘴唇,他去粤地时候,曾经有客户带他去猎奇,他虽然不至于吓到魂飞魄散,也深刻见识到了粤人什么都敢吃的彪悍饮食习惯。
那边亭亭“咦”地一声,“好恶心!好恶心!”
然后电话断了线。
朝阳简直可以想象她在电话那头跺脚,寒毛毕立的样子。
数秒钟后,亭亭电话又拨过来,“对不起,刚才不小心把电话按了。那么明天晚上,地址是……”
亭亭报上地址,朝阳重复一遍,表示已经记住了。
“那——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朝阳收了线,思及刚才亭亭在电话那边狂叫“好恶心”的声音,哈哈笑起来,上电梯去车库。
助理和秘书两人看着老板的背影,面面相觑,待朝阳进了电梯,彼此挑眉。
“老板笑得好风骚。”
“莫不是春天来了?”
“还是数九寒天好伐?”
“内分泌失调?”
两个男人忽然齐齐沉默,满头黑线,然后同时叹息,“男人得不到爱情的滋润,很容易变态啊。”
“赶紧找个女朋友罢。”
朝阳不晓得自己手下两员大将被他少见的笑声刺激了,吹着口哨驱车回家。
回到家里,又给老父老母打电话,通知二老他周六不回家吃饭,让二老不用特地等他。
章爸爸只来得及“哦”了一声,电话里已经传来章妈妈的声音。
“朝阳你不回来吃饭啊?有约会?”
朝阳估计老娘又在分机上监听,也不拆穿母亲,“不算约会,只是朋友请吃饭。”
“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多大年纪?做什么工作?哪里人士?”章妈妈跟审问特。务似的?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多跟朋友走动是应该的。”章爸爸十分淡定地阻止老妻追问儿子朋友的祖宗十八代。
“去,你懂什么?!”章妈妈淬老伴一声,重新掌握话语权,“儿子啊,有谈得来的女朋友么就带回来,妈妈爸爸没有别的要求,人品好就可以了。”
“舅舅,还要会给我买巧克力!”一边小外甥女的声音很响亮地传来。
朝阳笑起来,他一个人的电话,三个人监听,结棍的。
周六亭亭起了个绝早,捏着昨晚拟的菜单,到附近大型超市的生鲜区域去买做菜需要的材料。
做节目的时候,亭亭采访过精彩买菜的老法师,约略知道禽肉海鲜应该挑什么样的比较新鲜,至于蔬菜,亭亭只捡那些叫得上名字,自己也吃过的买。
超市里有金发碧眼老外,看见亭亭,笑着过来打招呼,“你是那个电视里的小亭?”
亭亭点点头,老外便笑得愈发灿烂,“你们的节目我每一期都看,学会不少中国菜。怎么说来的?受益匪浅。”
亭亭听得此言,心里很高兴,连外国朋友都喜欢他们的节目,再苦再累都值得。
回到家里,亭亭把买回来的材料分门别类,该进冰箱的进冰箱,该洗该切都都放在料理台上。
亭亭主持了两年有余的美食节目,采访过不少名家高手,理论知识丰富,实践经验稀缺。
看着买回来的三文鱼,亭亭扎着手,无力感油然而生。
想得是很美好滴,可是实际操作起来,是有难度滴。
连忙打电话回家,接电话的是难得在家休息的赵妈妈严爱华。
“妈妈,阿姨在不在?”亭亭火急火燎地问。
“阿姨买菜去了,你有什么事?”严爱华招手示意正因为戒严而百爪挠心的赵敬国一起听电话。
“妈——我买了三文鱼,要怎么样才能把它片得像寿司店里一样薄?”
问题一出,严爱华愣了。她从小就没做过家务,当文艺兵的时候,也只学会了洗衣服叠被子这些最基本的,从来就没有进过一次厨房。结婚以后,阿姨就已经在他们家了,更不用她洗手做羹汤。对她来说,厨房简直似外太空般陌生。
赵敬国叹息一声,把电话从妻子手里拿过来,女儿也是急病乱投医,完全忘记她们两母女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物呵。
“亭亭,三文鱼不同的部位,在寿司店里是切成不同厚薄的。你买的是什么部位?”
呃?亭亭愣住了,去看三文鱼的外包装,只写了三文鱼,没有写是什么部位。
“爸,上面没写。”
赵敬国汗笑,“那就别管它,你用手掌压着它,然后刀刃与砧板成三十度角,斜着片下去。”
亭亭理解不能。
“爸,刀刃与砧板成三十度角是乜?”
亭亭爸爸不淡定鸟,“女儿啊,你做美食节目主持人,总看过厨师片鱼的罢?”
“可是爸爸,很多厨师都说这是保密的绝技,不允许拍摄的。”亭亭悲催地发现,看起来很简单的动作,到她这里,完全没有操作的可行性。
“你怎么想着要片鱼了?”赵爸爸奇怪地问。
“那个——嘿嘿——我说了要请朝阳吃饭,谢谢他两次相助。我觉得在外面请他吃饭没诚意,所以——嘿嘿嘿……”亭亭在电话里傻笑。
赵爸爸无语了。
赵妈妈把电话接过去,“什么时候请小章吃饭?”
严爱华从文工团回来,阿姨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转述给她听过了,她对这个未曾谋面的章朝阳有些好奇,也颇有些好感。
“晚上。”
“那时间还来得及,等阿姨买完菜回来,我立刻和阿姨过去。”
“我也去。”赵爸爸举手。
“你去做什么?”赵妈妈瞪了一眼,“我好几天没看见女儿了,去和她说体己话,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抽烟可以不可以?”赵爸爸趁机问。
“看我的口形——”赵妈妈笑起来,“不可以!”
亭亭在另一边噗哈哈笑,“妈,我等你。”
赵妈妈和阿姨乘车赶到临江苑公寓的时候,亭亭的房间里正弥漫着一股清甜好闻的饭香。
“什么米这么香?”阿姨笑着问穿着围裙跑来开门的亭亭。
“东北极品稻花香,米店老板说这种米最香最好吃。”亭亭笑着接过妈妈和阿姨的包,放到沙发上去。
“多少钱一斤?”阿姨跑进厨房,自动自发换上围裙,开始摘豆苗。
“三块五角。”亭亭跟进厨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