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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望着胤祥仍带着笑意的睡颜,依稀还是少年时,他在她的怀里说,“等我再长大些,就能抱小白你了”;面对她的追问,他欲言又止,“永和宫”。“喜欢永和宫里的谁?是香羽?凝霜?”大婚之夜,他在山顶上抱住了她,他的唇很烫,很热……
“胤祥,胤祥。”从容低下头,唇瓣轻柔地落在他的额头。一直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要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除非这个臣子是病入膏肓,否则皇帝是不能随便出宫看他的,而且为了谢恩,臣子在皇上探视完毕后,就差不多准备翘翘了~~≧◇≦
103地动
“胤祥!”
从容霍然抬头;胤禛正扶着门边,脸色惨白;身子直颤。从容忙过去扶他,“胤禛;胤祥他……他睡了。”
胤禛恍若未闻;回头向苏培盛道:“快把那株雪莲拿出去让人炖了,过会儿胤祥起来就可以吃了。”
苏培盛皱着脸不知该怎么办,从容拭去不断滑下泪水,握紧胤禛手;婉声道:“胤祥太累了,他睡了。有什么话,们到外头说去。”
胤禛直直地看着胤祥;他知道他这个弟弟很累,他有这么多事要交托他去办;有这么多人要他去见,他是该让他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从容看着胤禛眼神,原本酸涩心头更是绞痛,“胤禛,们先出去吧,胤祥睡得那么…香…”
半晌,胤禛似乎才明白过来,木呆呆地点着头道:“对,胤祥一直都说他睡不好,这回难得睡好了,们出去,别吵醒他。”说着,他最后望了眼好像正安稳沉睡胤祥,慢慢地往外走道:“等胤祥醒了,就告诉他,在外头等着他。们兄弟俩许久没有在一起喝酒谈天了,今儿是个好机会,”苏培盛低头诺诺,胤禛自顾自往下说道,“让人烧几个好菜,再弄几壶好酒。不行,苏培盛,回去把树底下埋着寒潭香……”说到此处,他忽然顿住脚步,整个人都几乎靠在从容身上,“忘了,容容。胤祥身子不好,不能喝这么烈酒,得把去年埋荷花蕊起出来,那个喝了不伤身。”
从容紧咬住唇,忍着那几不能抑心酸,低低唤他一声,“胤禛。”胤禛低头看住她:他不明白,他容容为什么这般模样,过会儿他们就要同胤祥一起饮酒谈笑了,她怎么不高兴?她怎么在流泪?难道是太过欢喜了?胤禛指尖滑过从容脸庞,他手冰凉,语声也似遥在天际,“容容,胤祥会醒,是不是?他会醒,等他,等他!”
胤禛病倒,人事不知。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从梦中睁开双眼,望着窗外普照万物明媚阳光,听着枝头鸟儿似在传递喜讯叽叽喳喳,心里陡然间升起隔世之感。胤禛动了动唇想要说话,可嗓子里似乎塞入了棉花,干裂得发不出声来;他动了动手,手上也似拴了铅块,沉得抬不起来。
床头边上从容正埋着头,一向如云青丝之中也已夹杂了几丝华发,胤禛阖了阖眼,费力地伸过手去,一寸、两寸,正要抚上从容发时,从容忽然抬起了头。她看着胤禛有些不信,用力揉了揉眼,“醒了?”胤禛微微动了动唇,还没说出一个字,从容就已冲了出去,“皇上醒了,快进来。”
胤禛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群太医就已将他层层包围,灌药灌药、扎针扎针,等他们散开,胤禛已成了一只刺猬。从容望着一脸哭笑不得胤禛,解释道:“久睡不醒,喝了多少药都没用,后来还是何太医说用针,试了三日,果然醒了。”
胤禛张了张嘴,从容忙道:“别动也别说话,何太医说醒后扎第一针最为关键,气血顺畅,就好了。”胤禛不满地转了转眼珠,从容将手探入他掌心,由他握住道:“小半个时辰就好了,别急。”胤禛望着她牵了牵唇角,从容看他眼色,猛然间想起自己刚才埋头在床,脸上一定不太好看,她想抽回手整理一下,胤禛却偏是不放。
从容冲着他皱了皱鼻,可一转眼,那无奈嗔怪脸色已全被后怕与不安所取代,“胤禛,以后要是再睡这么久,再这么吓,就……就……”从容说不下去,胤禛紧住她手,眸中全是安慰之色。从容似乎好了一些,良久,低头在他耳边道:“白首不离,白纸黑字写着,不许耍赖!”
胤禛又在床上躺了十来日才算缓过劲来,这天下床走了一圈,就有弘历来报政事。胤禛默默听完后,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口气中却夹着一丝赞许,“处置得还算妥当。”弘历连日来吊着心总算有了个安歇之处,静静听完胤禛几处提点后,他起身告退。胤禛望着他背影,低低道:“这孩子出息了。”
从容看他似乎很有感慨,坐在床边点头赞同道:“这些时日都亏了他调停,不然可就一锅粥了。”
胤禛微微一笑,从容忽然道:“既然他这么出息,不如以后那些差事还继续让他办着,要有什么事再来为,如何?”
胤禛连连摇头,“他毕竟年轻,阅历也浅,一时之事尚可支撑,时候一长,怕是会出不少纰漏。”
“要有什么漏子,帮他补救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牵一发动全身,事关天下百姓生计,怎能出漏子?”胤禛正色。
从容扁了扁嘴,“呀,动不动就是天下百姓,不能出漏子,心里头全是这些,自个身子就放在一边。”
胤禛侧首,目光柔和,“从前或许是,现在天天在耳边念这个,哪敢再放在一边?”
从容不做回应,胤禛又道:“身子第一,听话。”
“光听话就够了么?”
胤禛一笑,揽她入怀,“不光听,还要做……哎,容容,逃什么?”
深秋时节,有英吉利使臣来访,因还未从圆明园移回宫中居住,胤禛便决定在船上接见他,顺便带他赏一赏园中美景。正在双方谈笑风生之际,一直平稳得如在平地龙船猛然剧烈一晃,胤禛本不以为意,可之后,晃动加剧,众人杯中酒水泼溅得到处都是,再看两岸,天地变色,屋瓦横飞,行走着宫女太监都在大呼小叫、四散奔逃。
胤禛稳住心神,召人进来道:“怎么回事?”那太监跪倒在地,声音尖得刺耳,“启禀皇上,好像……好像是地动。”一众大臣脸上变色,英吉利使臣则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叽里咕噜地祷告着什么。苏培盛歪斜着身子,扶住临窗而望胤禛道:“皇上,要不奴才让人多下几个锚定一定,这时候倒还是留在船上安全。”“屁!”脸上未变胤禛此时却动了急火,“朕要去万字房,快去吩咐,快去!”
船工不敢怠慢,迅急掉头,不一刻便到了万字房。还没等停稳,胤禛就等不及,甩开众人先一步跨上了岸。岸上尘土飞扬,索幸当时水中地基稳固,几处殿宇只是摇晃,并为坍塌。那些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太监、宫女见他行来,皆像找到救星似跪了下去。
胤禛一边用目光搜寻,一边问道:“皇贵妃呢?在哪儿?”
值事宫女忙拨开众人,跪前几步道:“禀皇上,皇贵妃去了莲花馆,还未归来。”
莲花馆?胤禛知道从容对弘历多有关怀,这一去必是要待上一会儿,“去了多久?”
“约摸……约摸有小半个时辰了。”
胤禛不再多言,回头向苏培盛道:“让人送那洋人回去,朕去莲花馆。”
一片昏暗中,弘历吃力地抬起头,横塌下来梁柱已将出口死死堵住,顶上倒似有些许天光透下,只是天色蒙蒙,看不出是什么时辰。弘历费力地挪开压在背脊上碎石木块,坐起身来揉了揉僵直发硬背脊,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刚才好险,要不是有哪个不打眼撞了他一下,那个放着一大盆茂兰花架子就砸到他身上了。弘历暗自庆幸,拂了拂身上尘土,正想去看看那个没长眼还活着没有,旁边碎石下就有人痛楚地呻/吟了一声,“痛!”
弘历低头,就发现从容像个泥人似地伏在地上,兰花、散土、瓷缸碎片与支离破碎木头架子都压在了她身上。“……怎么样?”愣神许久弘历终于想到探身过去,将那些东西都一一拿开。从容动了动,半转身想要查看自己痛得麻木右腿,弘历先她一步,试探着按了按,“大约……大约是断了。”
从容倒抽了一口凉气,在他帮助下翻过身来,“怎么样,还好么?”
弘历从自己身上扯下一段布条,为从容包扎着道:“还好。”
从容似是松了口气,望了望四周道:“应该是地动,幸好,人没事。”
弘历想到刚才一团混乱,重重哼了一声,“那几个奴才倒溜得快,回头看给他们几鞭子。”
从容好笑地看着这个一向与她别扭儿子,他模样似她,说话口气却像足年少胤禛,真是有趣。弘历正偷眼瞄着从容,刚才她是有意救他,还是出逃时无意之举?不过看她这会儿还笑得出来,一定是被花架子砸坏了脑袋。
弘历起身装作四处查看,躲开了从容看他目光。他转了一圈,发现这间偏殿已损毁了大半,剩下一小半因为两根斜着梁柱勉强支撑着,暂时还没有倒塌迹象。弘历试着叫了几声,外面并没有人应声,他抬高了头,望向那透出天光地方,许久,又皱起了眉头。那个地方离地甚高,靠他一人一定爬不上去,惟一希望……
弘历看向从容,半天又颓然在她身边坐下,这时候她腿断了,又怎么能帮他?从容看他埋头闷坐,便宽慰道:“皇阿玛一知道们被困在这里,一定会派人来救们,别太担心。”弘历点了点头,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但愿不会太晚。”
胤禛一到莲花馆,就有惊惶失措宫人向他诉说当时情状,胤禛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那宫人越说越胆寒,声音也越来越尖,“皇贵妃每回来,都要奴才们在外听候吩咐,所以奴才……奴才们想要进去救人时候,房子已塌了大半,进不得,奴才……”
胤禛一挥手,止住浑身筛糠宫人,“里头就剩下他们母子?”
“是……是。”
“好,万一他们有什么事,朕把们都给埋了。”
那宫人瘫软在地,胤禛不再理他,只吩咐人赶快救人。可就在一众侍卫、太监拿齐工具,摩拳擦掌地准备出力时,又是一阵天摇地动,令众人晕眩得根本再无法移动脚步。
剧烈摇晃中,纷纷而落砖瓦激起漫天尘土,迷人睁不开眼。弘历一时想护住自己头脸,一时又想护住无法移动从容,手忙脚乱间,从容推了推他,指一指不远处横倒着条桌道:“躲到那底下去。”
弘历一经提醒,立时半扶半拖着从容躲到了桌子底下。看着不断落下砖瓦,他脸色发青道:“这要是都塌下来,……们……”
“不会,不会有事。”
弘历瞥了从容一眼,惊讶于她说话时坚定,“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从容拂开扑面而来烟尘,咳嗽着道,“不然们打个赌?”
弘历默然,待地面停止晃动后,他探出头去道:“幸好,那洞没给堵上。”
从容也跟着他看了一看,“这会儿不晃了,不如先上去看看,看能不能出去。”
弘历摇头,“这么高,够不到。”
从容抬头敲了敲桌肚,“先爬上桌子呢?”
弘历钻出去,用手比划了一下,“不够,还差一点。”
从容四处张望了一下,原先殿中陈设家什大多给埋在了废墟底下,惟一留下几件,又是一人之力挪不动,除非……她思索片刻,道:“撑着桌子,踩着,不就够得到边上那根柱子了?”
弘历愣怔道:“腿伤成这样,怎能站得起来?再说也不能踩着……”
“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