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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好。你是个很好的姑娘;没人比得上你。”凌非秋停了步;平静地道; “千雪放手。”
陆千雪哽咽着;泣不成声。
多少世家子弟;王孙公子费尽心思想要跟我结识;我都不愿正眼看一看他们;可你的一个微笑;一句温柔的话就让我好几天睡不着。
为什么;一个恨你的男子和一个深爱你的女子在你面前;得到的对待竟是云泥之别……
好多人都说你无情;今天我才知道你有多无情……
“表哥;他的心里根本没有你;你又不是不知……凡事不可强求;你就顺其自然吧;为什么偏偏放不开呢?”表哥对她再好;也不过看看她;问几句而已。但他;如今丝毫不顾城主之尊;低声下气去给人陪小心;为了一个不爱他的人;表哥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凌非秋把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拉开;温言道:
“既然知道不可强求;为什么你还放不开呢?”她心里;定会怪自己无情。论到无情;又怎比得上小暮对自己……什么江湖恩怨;什么权力争夺自己全不理会;做对小暮不利的事自己想都不愿想;费尽心思对他好;只要他肯接受;就是好的;可他;连看一眼都不屑。只怕;把这一番心意对他说出口;也只换得他的冷眼和嘲笑吧?
这么一想;心里像有几百只蚂蚁在咬。凌非秋苦笑一下;也罢;是自己伤他在先;咎由自取而已。
不经意地一转眼;忽觉前方树下静立的影子有些熟悉;那人正遥遥地看过来。
“……小暮?”凌非秋不甚确定地问;疑心自己看花了眼。然而同时不假思索地赶过去;赶在那人抽身之前。 “真的是你……”
“我……是路过。”黄暮很有些窘迫。他一晚上睡不着觉;早晨起来散心;谁知鬼使神差就走到凌非秋住的地方来;此时有种被人当场发现的心虚。
“哦;”凌非秋像是明白了什么;笑得很惬意; “正好;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他以商量的口气问道: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可那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所以……你去就好;不看我就是;行吗?”
黄暮低了头;沉吟不语。
“我也不想再拿什么条件作威胁;只问你的意思;希望你能答应。”
黄暮默然了很久。像是和他对上了;凌非秋也执拗地一直等着他的回答。
终于黄暮似乎妥协了: “既然城主决定了;我听从就是。”
尽管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暗讽;凌非秋的心也仿佛在九天里飞扬;他疲倦的眸中绽出明耀热切的光芒;激动地道:
“你;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就来……”说着就飞一般地冲回房去。
他兴冲冲的样子;好像一个得到天大喜讯的孩子;任谁看了也不忍心扫他的兴。无奈等在原地的黄暮;不可避免地发觉陆千雪投过来的目光有多妒恨;多伤心;不由得加无奈。他树敌无数;居然树下一个女人做情敌;还是在被迫的情况下。
一匹骏马疾驰而来;黄暮身体陡然一轻;眨眼间已轻盈地落到马背上的一个怀抱中。 “我们骑马去;”耳畔凌非秋柔声安抚; “放心;不会摔着你的。”
黄暮有点紧张地闭上眼;感觉风迎面而来;呼啸而过;自己在茫茫云霄里驰骋。过了一会;他睁开眼;发现已经出了城;马却绕开城外大路;转入一条小道。
道路越来越崎岖;与往常的原野截然不同最后;竟然是一座巨大山岭横在眼前。
山石奇峻;林木苍苍;一弯清流曲折通幽;深入山腹。抬头仰望;若隐若现的云岚在峰间缭绕。
凌非秋抱着黄暮跳下马;来到溪边;轻笑道: “小暮;下来了。”
黄暮一看;发现自己还紧紧攀着他的襟袖;赶紧松了手。
一条竹筏从山里撑出;掌筏的老者把竹筏停在溪边;笑呵呵地问: “二位公子是要进山吗?”
凌非秋点头示意;牵着黄暮走上去。
“公子好雅兴;这里向来荒无人烟;少有人知道此山景致绝佳;不过看今日的天色;怕是会下雨呢……”
经过几个狭窄的山口;溪流豁然变得开阔;成为一面深潭;在山腹里幽幽流动。山势越来越奇;林木也越来越丰茂;四面的山壁把天空切割成一面圆镜;与碧潭相映;云水交融;宛如仙境。
“这山叫回雁岭;离凌波城只二三里;是关内最后的一座山岭;相传昭君出塞的时候;就经过这里。”凌非秋向黄暮解说。
他接着指了指半山腰突出的一块山岩; “那里;就是落雁台;传说被昭君美貌惊落的大雁;落于此山化为岩石……”见黄暮的眼光瞟过来;他忙道; “你看景;不用看我。”
黄暮注意到他手上一条贯穿手背;直至手腕的可怖伤痕; “这是……”
凌非秋顿然一阵欣悦;一笑道: “小伤;不碍事的。”
筏靠了岸;二人走入山林中。景致愈见幽深秀美;奇花争艳;碧树参天;鸟鸣空谷;激起回音悠长。
“小心;别踩到松动的岩石。”凌非秋一边讲说景物由来;一边仔细地扶着沉浸于山川秀色的黄暮;走了一段;山势更加陡峭;索性一把抱起他:
“闭上眼。”然后施展轻功;如履平地地掠过道道险峻山坡。
明知道黄暮不喜见武;可山路难走;怕他吃不消;只好犯他的禁忌了。
一滴水珠滴到黄暮的唇上;跟着又是好几滴落到脸上。他微张开眼;看见凌非秋优美的面部轮廓;正有一颗水珠划过他的脸;向自己滴落。
一袭披风把黄暮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凌非秋笑叹: “自从你来了;塞上的雨好像也跟着多了呢。”
前方倒了一片枯焦的树木;横七竖八地挡住拉去路。凌非秋一皱眉;正巧见一名樵夫从边上经过;于是停步而问: “敢问老伯;这上落雁台的路是怎么回事?”
“公子有所不知;前几日林子着了一场山火;这一段路被枯木堵塞;走不通了;”樵夫热心指点;
“后山有一条小径;直通落雁台;路虽崎岖;却更快捷;只要从右绕过去就能找到;不会扫了公子和夫人的兴的。”看看凌非秋怀中的那具娇弱身躯;他想当然地道。
夫人……?凌非秋不由低头审视了一遍黄暮:被披风严密裹着;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和头发;再加上这个姿势……
与此同时;怀中的人不住地挣动起来。
凌非秋按住他;低声警告: “你想暴露身份不成?”
黄暮顿时停止了挣扎;狠狠而无奈地瞪着他;看不见披风下的脸是什么神色;但想必气得不轻。凌非秋忍住笑;向樵夫道: “多谢老伯;我们这就告辞。”
樵夫关切的嘱咐从身后传来: “公子;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万一令夫人受了寒可就不好了……”洪亮的声音在山谷回荡。
雨渐渐小了。细细的雨丝沾在脸上;有点痒;有点凉;宛如有根羽毛轻柔地拂过。
“这里就是落雁台。”
凌非秋放下黄暮;揭开盖着他的披风;却把它的带子系上他的颈间。
这整块山岩因酷似一只展翅大雁;是以得名。黄暮一抬头;就见面前一株高大白桦;又三四人合抱之粗;直刺长天。
“这株白桦有三百年之龄;是此山所有树中树龄最老的;在这一带居民眼里;就像是神一样怎样;以前没见过吧?”凌非秋见他被吸引;不无得意。
黄暮点点头;好奇地去摸摸白桦光滑的树皮。
见他不但没追究自己占他口头便宜;还单纯地说什么就听什么;凌非秋窃笑不已。他走到山泉边;掬水洗了把脸;泉中自在畅游的七彩小鱼受了惊;纷纷躲到漂浮的落花下。
被山风吹了半天;因宿醉而残存的头痛隐隐发作;凌非秋按捺下不适;对着水面整理了一下吹乱的头发;站起身环视一圈;见一棵山枣树结满累累果实;分外诱人;便上去采了一捧。
“小暮;”他把果实尽数倒入黄暮手中; “口渴吗?对了;那边山泉常年游着七色鱼儿;可有趣了;要不要去看看?”
含笑注视他走开;凌非秋无意地一瞥间;却见白桦上几行依稀的字迹。
那是用碎石刻上去的半阕:
“浮生尘梦自分明;水阴晴;月亏盈。落絮飞云;何处不飘零。沧海有浪却无声;笑多情;笑无情。”
清秀的字迹;浅浅地刻在霜白的树皮上;宛若一段脆弱而深沉的心事;同周围的花木一样;经不起岁月的剥蚀;随时都会淡去。
“笑多情;笑无情……”凌非秋轻轻念了两遍;重新望向不远处的黄暮;目光迷离。看来他的心里;还是……
真的很有趣。黄暮把手浸在清凉的泉中;一条条美丽的游鱼便摇头摆尾地从他指间穿过。他把手一握;就轻易地捉住了一条。受困的鱼儿走手心里不住乱蹦;黄暮微微一笑;放开手不再为难它。
一片树叶打过来;激起一大串涟漪;惊散了鱼群。凌非秋跃过来拉起黄暮: “不要舍不得;那边还有更好看的。”
他指指前方一条狭长的山道; “走过去;对面就是。”
这条山道连接起两个分裂的山头;可容两三个人并排走过;但两边俱是万丈悬崖;无半点遮掩。黄暮怀疑地望着对面山头: “那边不已经是绝壁了吗?”看起来无路可走。
凌非秋神秘一笑: “当然不是。”
他紧紧抓着黄暮的手;慢慢走过去; “不要向两边看。”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黄暮不由有些好笑。他把自己的手握得这么紧;走得这么慢;好像稍不小心就会发生不测。其实这段路根本没那么危险。
今天硬是赚大了;难得小暮乖乖任凭自己拉他的手。凌非秋有意走得极慢;只恨山道不能再长一些。
一道断壁横在眼前。
凌非秋不慌不忙地自壁脚拾起一段树藤;抱着黄暮下滑了几尺;拨开灌木枝;一个隐藏的石洞赫然显露。
他轻车数路地带着黄暮避开尖利的岩石;黑暗中;听得见潺潺水声。终于;一道亮光打开了山洞的尽头。凌非秋率先跳出去;笑着伸手把黄暮扶下来: “小暮;到了。”
走出山洞的第一步;黄暮就怔在了原地。这里……真的是人世的一部分吗?
满目都是交错环绕的藤条;细的有如手指;粗的仿若人臂。藤条上开满了碗大的花朵;以紫色和黄色居多;明艳华美;幽香浮动。这如海的藤和花;把不大的一方天地交织成绚丽的千丝密网。
潺潺的水声格外清晰。一丛飞瀑如玉帛白练;倾泻而下;溅起朵朵水花;幻出氤氲水雾。
仙境;难道就是这样的地方……
黄暮不自觉地扬起唇角。
凌非秋痴迷地望着他。以前也经常看见他笑;但那些笑容;不是冷漠的;就是嘲讽的;一次也没见他真心地笑过;还以为;自己会一直习惯下去;习惯他的冷酷;习惯他的伪装……没想到;能看见他开怀的样子。
没想到;他笑起来居然这么好看。明亮的黑眸绽放着神采;脸上一抹稚气;嘴唇浅浅地弯起;藕色的衣衫飘扬的发;一如多年以前……
“这是什么地方?”冷不丁;黄暮转头问了一句。
凌非秋勉强反应过来;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神。
“叫做失忧谷。我小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就经常一个人来这里。”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烦恼的时候;他总会独自偷偷地跑来待上半天。
“失忧谷;”黄暮轻声念道;颔首; “不错的名字。”
“是吗?”凌非秋到现在通共是第二次受他的赞赏; “你喜欢就好。”
黄暮却似没听见;只指着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