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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上城墙里,就没再看见有人发抖,或尿裤子,虽然每天都有人死去,但大家都相信,会有人活下去的。至少,我们的兄弟姐妹会活下去,我们正在保护的一些人,一些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的人,我们爱的亲人们会活下去,至于我们自己,也许会死,也许不会,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汉军停止攻城了。
尽管他们每天不惜用人血来染红我们的城墙,尽管他们的弓箭手在后面侍候着后退的士兵,尽管他们在两军阵前已经砍了几员大将的脑袋,尽管他们把白天攻城改为晚上偷袭,又把晚上偷袭改为白天强攻,他们就是无法踏上城头一步。
就象我父亲说的那样,这是我们的城,我们要与它共存亡。
我是我父亲的女儿,如果我什么也不是,我当然会逃之夭夭,但,我是大将军,我在这个位子上,愿不愿意我都只有与城共存亡,如果我做为大宛的大将军竟然逃了,我还配做晴川的女主角吗?
闲时,毋志在城上组织大家唱歌:“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所向无空阔,真堪托生死。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狗屁,汉军可不是横行万里来抢我们的马了吗。
不过毋志这小子真有一手,有他在,气氛好得多。那首我听不明白的歌,什么“胡麻大碗,风冷古城”的,我大哥听了居然点点头,说:“好湿啊好湿。”搞什么搞,又没下雨,怎么会好湿呢?这些会念湿的人,真让我崇拜呀!
我们是过了七天的太平日子,才觉出不对的。
那天,张大力跑来告诉我:“将军,将军,大事不好!”
我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又攻城了?”
张大力喘息:“不是,不是。”
我急得想踢他:“快说,出什么事了?”
张大力道:“渭河的水,断流了!”
我看着他:“然后呢?”
张大力道:“断流了!”
我问:“然后呢?断流了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河工,你跟我说这个说得着吗?”
张大力想不到我这么笨,他张了几次嘴才说:“我们没有水了!”
我这才明白:“你是说,是……可,怎么会呢?怎么会没水的呢?”
张大力道:“听说,是毋成半夜偷跑出城,向汉军献计,说城中无水源,切断水源,大宛必降。”
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太可怕了,我怎么没想到呢?一个城市没有水,挺不过三天!除非天降雨,可我们这个鬼地方,一年不下雨的时候也有。
完蛋了。
我终于又抬起头问:“毋成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大力道:“听说,是皇上要砍他的头。”
我问:“皇上为什么要砍他的头?”
张大力摇头:“不知道。”
活见鬼的毋寡,为什么我们在这里不断地流血,他在后面不断地制造麻烦呢?
我去见毋寡:“城里水源被切断了。”
毋寡皱眉:“我知道了。”
我问:“我们在前面拼命,你后面不断地杀我们的人!你分不清轻重啊?”
毋寡道:“怪我下手晚了!”
我气昏了:“你不该下手!干什么要杀毋成?”
毋寡道:“我有非杀他不可的原因!”
我气道:“好得很!现在,我们没有水,撑不过三天!”
毋寡回过头:“没有水,打井!”
井!我要努力回想才能想起在汉地看到的,地上一眼眼圆形的地窖般的东西,里面会冒出水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