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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针管里的东西,竟然是……
医院附近的小胡同,北院D区的教学楼,琴房……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左晴所为吗?“那绑架我……”我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猜得没错!是我在小体育场那里花钱雇人绑架你,也是我用钱让闵娜在半路迷昏你!她母亲生了病,急需要一笔钱救命。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良心不安帮你报警!要不然,你还有命站在这儿和我说话吗?”
左晴顿了顿:“更没想到,那些浑蛋拿了我的钱,意外知道你和林落的关系后,竟然改变了主意,想去勒索林落!而他,竟然为你真的愿意出那五百万!”
真的是闵娜,是她拿了钱迷昏了我。只是她没有撒谎,她的母亲真的生了重病,才会急需要一笔钱。
想到这儿,我的心里居然平静了许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你无冤无仇。”
左晴好像并不屑于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方糖糖,你到底有哪一点儿好?一个榛一帆是这样, 一个林落也是这样!你知不知道他的身家现在值多少,多少啊?他为了救你,竟然跑去自首!”
一提到林落,我的心述是猛地疼了一下。
“那么那个传话给我,让我去后山的人也是你吧?是你把毒品事先放在了后山上,又给警察报了信儿,你知道这次没有人能救得了我……”
“方糖糖,你终于聪明了一回。你以为那次在外语系的阶梯教室里,要不是因为林落我凭什么会放过你?你以为林落来学校,真的只是路过?”
“那林落每次找你,都是为了……”林落交出的那份名单上,左晴的名字赫然在目。
“方糖糖啊方糖糖,你到底哪一点值得林落为你那么做!他找我,更多时候不是因为钱因为生意因为你想的任何其他原因,是因为你!他一早就怀疑对你不利的那个人是我!他警告我、威胁我,让我不要再伤害你!”
原来,我那么多次看到他和左晴在一起,他对我遮遮掩掩,对我撒谎,都只是不想我参与进来,不想我再受伤害,不要……
“现在林落己经进去了,你到底还想怎样?”我几乎是喊着说完了哽在心里的话。
“想怎样?” 左晴突然收回脸上的凶狠,换上了有些温柔又有些凄楚的表情。
“榛一帆,你永远知道我的弱点,知道我对你的那一颗心。纵使警察派了大量人力,也找不到我。可是只要你见我,我就一定会出现。”
站在那里不出声的榛一帆,一直都没有松开过我的手而是将捏在手心里的手又紧了紧:“对不起,左晴,我不想骗你,可我真的没有爱过你。”
“我知道。我并不要求你爱我,我只希望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可你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我还知道你怕我去找方糖糖报复,所以才会拉着她约我出来。只是,你拿什么来和我交换,交换她的安危?”
“我的命够吗?如果你能放过她,让她过她平淡的生活,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
“榛一帆!”
我和左晴同时唤出这个名字,这个繁盛而庞大地烙进我们生命中的名字。
“我以前从来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过去我总那么自私,那么在乎自己的感受。可当警车带着她呼啸而去,我的心紧紧揪在一起时,我就懂了。我希望可以每天看着她笑、她快乐、她幸福,不让她受伤害,不让她流眼泪。”
榛一帆转向我,眼里有着明亮的光和不可摧毁的信念。
“拿你的命换?哈哈——哈哈哈——”左晴脸上的表情一路悲伤下去,“榛一帆,为了她,你可以连命都不要,那么,我还拿什么来贏她?”
左晴左右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伏过来的警察,已经在栽们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他们慢慢靠了过来。可是左晴在离我更近的地方。
“只是榛一帆,在最后,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抱我—下?让我没有遗憾。”
那个我第一眼见到便喜欢的男生,那个说他撞了我一又救了我一次,我们扯平了的男生,那个在我心里扎了根发了芽再难磨灭的男生,他明明知道她根本不会伤他,明明可以继续快乐地走完他以后的人生,明明可以……
他还是在左晴说完后突然转向我的时候,不顾—切地扑了过来。他把整个后背挡了出去,却把我死死地搂在了怀里……
他知道没有什么能比他的身体、比刀子更快,他更知道那些警察根本快不过左晴手里的刀。
最后,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方糖糖,我爱你。”
我一直都在幻想,幻想棒一帆说出那句“我爱你”时的情景。可它竟然成了我再也不想记起的画面。
那天的天空很蓝,云朵很淡,连风都缠绵得没有声音, 一两只布谷鸟的啼叫响彻了整座后山。
在那刀锋一闪而过,警察冲过来扑倒她时,左晴脸上的笑鬼魅而艳丽,她说:“榛一帆,我是真的爱你。”
她说:“原来你真的可以为她去死。”
她说:“那天从酒吧出来,哪怕我脱光衣服,哪怕你已经意识模糊,你仍不肯碰我一下。”
她说:“我好羡慕方糖糖,希望下辈子我可以像她一样遇见你。”
她说:“榛一帆,请你不要忘记我。”
…………
又是一年盛夏。
每年这座城市里,都会有人不断地重逢和告别。
我不喜欢二十这个数字。因为我总不记得自己到底多少岁。
我的世界里只有黑与白,安静和离开。
一个穿西装打领带,解释他的名字是因为他爸姓姜,他妈姓冯,两人凑在一起当然是欢喜的人,安静而忧伤地坐在我面前。
他伸出手,想摸摸我的头发,探到一半时却停在那里。
彼时,细碎的阳光透过枝丫打在他脸上,有着明明灭灭的痕迹。
他说:“方糖糖,有时记得比不记得更痛苦。”
我坐在那里,仰起脸,静静地微笑着。
这己经是我能做的全部。
他离开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滚动播放一条重大新闻。
S市金康集团的所有犯罪分子,终于全部落网。
画面上那个戴着手铐脚铐,穿黄色马甲的男子,正对着镜头微笑。
那笑看起来那么熟悉,那么明亮又温暖。温暖到我好想把手贴到电视上,去摸一摸他的脸。
医院的小护士又开始给我做康复治疗了。
她们每天都会给我按摩、讲故事、吃大量的药和做心理辅导。
她们试图让我记起曾经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情。
她们在我闭上眼睡觉的时候,用很惋惜的语气交谈着。
“听说送来的时候,就没救了,可他嘴里还一直在重复一个名字:方糖糖? ”
“是啊,真可惜,听说那一刀扎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那么贴心贴骨地爱一场。”
我的眼泪,还是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
转眼秋凉。
小护士在给我我做复健的时候,会慢慢和我交谈起来。
“那个叫段个小朵的女生,是你姐姐吗?她为什么毎天都会来看你?还帮你请了最好的专家?”
我微笑,像所有小孩子会微笑地回答。她们把我推到有树荫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个叫段小朵的女生在我面前慢慢蹲了下来。
她把手搭在我坐的车子上,看着我的眼睛,那里面澄澈得像一汪清泉。
她每天都会来给我读一些书,以及一些过去与我有关的东西。
但她从来不提任何人的名字。
她总是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记起什么?不要紧,慢慢来。”
我除了微笑,已经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表情来回答她。
不远处,有一对男女在打闹。
女生佯怒着问:“你在我心里住了那么久,你交房租了吗?”
那男生嘴角扬起坏坏的笑道:“欠钱的都是大爷,那就让我一直住下去好了。”
那一瞬,我的心就那么死死地痛了一下。
痛到连脸上的笑都僵在那里。
段小朵惊慌失措地跑去找医生,我看着那个男生,那个高高帅帅、宽额深眉,连眼角眉梢都带着欢喜的男生,就让跟泪流了一脸。
我不知道在时光的距离里,我会不会也遇到这样一个男生,也不知道心里的那抹痛是什么,它又会痛多久。
可当秋风迎面而过的时候,在我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有了空空的感觉。
没有人知道,“榛一帆”三个字,在我心里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从来没有。
过去,现在,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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