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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关总家里探望探望是不是有些不好?”小邢问。
“去也没用,关总谁也不肯见。”黄助理说,“当兵出身的人都这犟脾气。”
“病得严重吗?”小邢又问。
“我也不清楚,只是看上去他跟虚脱了似的。”
俩人说着话离去。
关雪健病了?缪二深感诧然,却又无法去找黄助理询问。整整一个下午,她都有些恍恍惚惚,眼前老是闪现那晚关雪健那双被火焰焚烧的痛苦的眼睛。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单位为每个职员发了一盒高级双黄月饼。缪二想起了乔老师,那个像孩童一样单纯的乔老师让她牵肠挂肚。那晚她走的时候,乔老师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竟然哭了,不停地说:“筝儿,筝儿,你别走……”直到关雪健让乔老师相信她还会再来,乔老师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
有时候缪二竟会莫名地惦念那个名叫“筝儿”的长头发女孩,她是谁?竟有着如此魅力,让乔老师这么多年里一直刻骨铭心地记挂着她。
下班后,缪二抱着那盒月饼,然后去鲜花店买了九枝红色康乃馨,康乃馨被满天星包裹着,显得娇鲜无比。
凭着记忆,她准确无误地摸到了关雪健的老师家。她刚轻轻敲了两下门,门就开了。圆脸姑娘看见只有她一个人时便明显地嘘了一口气。
“大姐,是你呀?”她可能以为是关雪健,看来她真的被关雪健唬住了。
“乔老师干什么呢?”缪二进屋边换鞋边问。
“我正陪她说话呢。”圆脸姑娘表功似的说。
缪二走进客厅,看见乔老师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电视上正在演一部台湾电视连续剧,几个女人哭哭啼啼地乱成一团,让人听不真切她们在嚷些什么。缪二不相信乔老师能把它看进去。
果然,她一走进客厅乔老师便扭过了头,她呆滞的目光盯着缪二怀中的鲜花突然绽开灿烂的笑容,然后望着她兴奋地叫:“筝儿!筝儿!”
“乔老师,我看你来了!”缪二把手里的月饼交给圆脸姑娘,然后抱着鲜花蹲到乔老师面前,让她欣赏。
“花!”乔老师脸上出现孩童般灿烂的笑容,她俯下脸去嗅,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抬起脸。
“这是康乃馨。”缪二对她说,乔老师的欢快也把她感染了。
“康乃馨?”乔老师一脸的迷茫,她认真地回想着,想把关于这个词汇的记忆捡回来,却无能为力。
“康乃馨就是花。”缪二说,她不忍心看乔老师那苦思冥想的痛苦神情。
“是花!”乔老师又笑了,“好美好美……”
“我们把它插起来吧。”缪二说。
乔老师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的眉头紧蹙,依旧红润的嘴唇像赌气似的紧抿着。
“乔老师,你在想什么?”缪二诧异地问。
“瓶……”乔老师说。
“是插花的瓶吗?”缪二试探地问。
乔老师点点头,然后站起来东张西望。
“要这个吗?”圆脸姑娘自作聪明地从厨房里拿出一个玻璃罐。
乔老师挥了挥手,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显然她根本看不上这个“花瓶”。
缪二渐渐明白了一些,她问:“乔老师,你是不是有一个非常美丽的花瓶?”
“好美……”乔老师似乎在自言自语。
“你把它放哪了?”缪二也东张西望。
乔老师开始东翻西找,缪二和圆脸姑娘也帮着她找。她们俩像乔老师的忠实士兵,乔老师的手指向哪里,她们就奔向哪里。
从客厅到阳台又到乔老师的卧室,衣橱内、床下能翻的地方都翻了,却一无所获。忽然,缪二注意到衣橱底部有一个长长的抽屉,抽屉做的很巧妙,开启的地方贯穿衣橱下方,有一道凸起的像浪花般的雕刻,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装饰品呢。
缪二坐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长抽屉,见里面塞满了东西,有茶具,有十几根长长短短的烟锅,有一本影集,有一条红、黑、白条纹的拉毛长围巾裹着一件什么东西。
“瓶!”乔老师兴奋地叫,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长围巾裹着的东西。
“是这个吗?”缪二指向它。
“花瓶!”乔老师使劲点头。
缪二小心翼翼地取出被长围巾紧裹着的东西,轻轻地放在地毯上,然后慢慢打开。
一个古朴的青瓷花瓶赫然跃入眼帘,它的造型像一个长长的八角柱,瓶口盘绕着两条栩栩如生的小蛇,两只翘起的蛇头生动而又自然,那吐出的信子的一点红装点着一片厚重的青色,如若插上鲜花,看上去一定典雅、生动而又浪漫。
“就是它。”乔老师喜滋滋地抓起青瓷瓶奔出卧室。
“不要打碎了!”圆脸姑娘惊叫着追了上去。
“乌鸦嘴!”乔老师笑骂。
缪二不由笑了起来,她费劲地关那抽屉,目光却又落在那个老式的贴影角的相册上。好奇心促使她把它拿了出来。她翻开影集,看见一些年代已久的黑白照片,照片上几乎都是乔老师和一群群学生的合影。
她继续翻,突然看见了青年时期的关雪健,他的身旁有一位长发女孩,她穿着碎花连衣裙,面容俏丽,一双柔媚的长眼睛,跟缪二有些神似。
这是筝儿!她曾经是关雪健的女朋友,也一定是乔老师的得意门生,缪二似有所悟,她轻轻放回影集,关上抽屉。
缪二回到客厅,看见已插上鲜花的青瓷瓶放在茶几上,乔老师正趴在茶几上,目光痴迷地望着它。
圆脸姑娘把饭菜端上了桌,缪二叫了几遍都没有把乔老师叫离茶几,只得端起花瓶把它放在饭桌上,果然把乔老师引了过去。
这餐饭乔老师吃了一大碗,弄得圆脸姑娘大呼小叫:“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的饭!”过了一会儿,又诚惶诚恐地叫,“大姐,她不会闹肚子疼吧?”
“乌鸦嘴!”乔老师又听懂了圆脸姑娘的话,她抬起手在圆脸姑娘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缪二和圆脸姑娘都大笑起来。这时,门开了,关雪健走进来诧异地说:“什么事儿,你们闹得这么欢?”随即便看见了缪二,脸上的神情一下僵硬,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我,我来看看乔老师。”缪二有些不自然地说。她看见关雪健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萎靡,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花!”乔老师望着关雪健灿然一笑,兴奋地指着桌上的鲜花。
关雪健的脸上露出笑容:“乔老师,它看上去漂亮极了。”
乔老师捧着花瓶离开饭桌,然后走回客厅,她又把它放在了茶几上。
“你送的?”关雪健望着缪二。
缪二无言地笑了笑。
“谢谢你。”关雪健客气地说。
他们走进客厅,分别在沙发上坐下来,由于关雪健的到来,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异样,空气像凝滞了似的。
圆脸姑娘早已躲进厨房,乔老师痴迷的目光始终在花束上转来转去。
缪二和关雪健相对而坐,彼此都有种即将窒息的感觉。
“我不知道乔老师这么喜欢花。”关雪健首先打破沉默。
“女人无论多老,骨子里都是浪漫的。”缪二笑了笑。
又是沉默。
缪二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夜晚十点了,便站了起来:“我得回去了。”
“筝儿,你不要走!”乔老师听到她的话回头急惶惶地叫。
“乔老师,我还会来。”缪二说。
乔老师奔过来紧握住缪二的手,眼泪又要出来了:“你不要走……”
缪二的眼睛也潮湿了,她想,她和乔老师之间竟然有着这样一种莫名其妙而又美妙的缘分,这让她感动。
“乔老师,我保证很快还会来。”缪二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了抱乔老师。
乔老师像一个听话的乖孩子,松开了自己的手。
缪二在门厅换上鞋走出去,关雪健把她送到门口,说:“我今天没开车出来,就不送你了。”
“不用麻烦你,”缪二急忙说,“现在还有班车。”说完便转身下楼。
“缪二……”关雪健突然唤道。
缪二回过头去,关雪健的面孔在幽暗中模糊不清,她听到他说:“对不起……那天晚上我把你吓着了……”
“不用说对不起,”缪二说,“我……”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俩人在幽暗中一上一下地对觑着。
“我不知道你病了。”缪二关切地问,“没事吧?”
“没事。”关雪健说。
又是沉默……
“我走了,”缪二说,“再见。”
“再见。”关雪健的声音里有种异样的冷漠。
缪二转身快步下楼,她走到大街上下意识地回头张望,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回家的路上,她的心里竟然有种淡淡的怅然若失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27
几缕阳光从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射了进来,那细细的阳光像针芒一样刺得蝴蝶小妹的眼睛灼疼,她偏了偏头,避过那几缕阳光,想继续睡下去,但睡意却消失殆尽了。
她懒懒地在舒适的床上伸展着四肢,然后下了地。她拖着及地的真丝睡裙走向窗口,猛地拉开了宝蓝色的丝绒落地窗帘,她的眼前出现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暖暖的阳光漫天漫地地扑进来,使她和整个房间一下子沐浴在明丽、亮堂之中。
当她第一次面对这巨大的玻璃窗时惊喜地狂叫起来,那种感觉像自己住在一间阳光屋里似的。她甚至幻想自己是阳光屋里的一盆蓬勃的绿色植物。
这些日子里她一直沉浸在一种无法言喻的欢快之中。这里的一切是这么陌生而又美好,几乎每一样东西都能引起她的惊喜,有无数个夜晚她以为自己走进了安徒生的童话。
现在她懒洋洋地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未施粉黛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惬意的神情。她的眼下是偌大的草坪,绿葱葱的怡人眼目。她不知道马哥为什么只在院里种草而不种一枝鲜艳的花朵?草坪上有一尊大理石雕像,那是一个正在撒尿的顽童,据说他是布鲁塞尔的一位英雄。
有一个人正开着一个轻便、灵巧的剪草机在修剪草坪。他低垂着头,赤裸的脊梁背对着蝴蝶小妹的窗口。他干得认真而又痴迷,阳光照在他健壮的脊背上,呈现出一种沉甸甸的古铜色。蝴蝶小妹注意到许久他的头也没有抬一下。
这真是一个好农民!蝴蝶小妹心想。
她看见马哥的保镖兼司机小王走向草坪,他一只手里搭着一条湿毛巾,一只手里端着一只玻璃杯,玻璃杯里盛着乳白色的液体,她猜测那是牛奶。
小王走到那干活的男人身边说了一句什么,那男人转过身抬起头拿过小王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脸,蝴蝶小妹惊异地发现竟然是马哥!
马哥几口喝完玻璃杯里的牛奶,然后又垂下头继续工作,像个地道的农民。
蝴蝶小妹披上晨衣跑下楼,在大厅里看见小王在为玻璃缸里的鱼换水,她好奇地走过去看。
“早晨好!”小王微笑着说。
“早晨好!”蝴蝶小妹粲然一笑,欢快得像个顽皮的小孩。
小王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发呆,忽然没头没脑地说:“真的很像。”
“像什么?”蝴蝶小妹莫名其妙。
“你很像一个人。”小王说。
“谁?”蝴蝶小妹很好奇。
“马哥的女儿。”小王说。
“是那张黑白艺术照上的女孩吗?”蝴蝶小妹说,“它就挂在我那屋的门上。”
“是她。”小王说。
“她呢?”蝴蝶小妹诧异地问,“我怎么从没有看见过她,也没有听马哥说起过?”
“她已经死了,”小王神色黯然,“三年前就死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
“怎么会?”蝴蝶小妹心里一惊,想起照片上那个清纯的如梦如幻的女孩,心里竟有种碰疼碰疼的感觉。
“她得了骨癌,她曾经梦想着长大了要当一位舞蹈家,但是她九岁就不得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