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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风景的苗凤梧,一边走,一边指点他们的琴艺歌技:“喂,你那弹的是凤求凰吗?弹得一点都不浪漫,简直就是乌鹊飞嘛!”
“是啊是啊!”憨憨也点头道:“这曲子,要一边弹,一边想着司马相如追卓文君的心境;就像男生抱着吉它在女生宿舍楼下死磕的劲头,要热烈奔放,还要有青春活力……”
弹“凤求凰”的哥们羞惭而退,为她们让出道来。
憨憨又指着那位横在路口唱着“金缕衣”的男生,苦口婆心劝道:“《金缕衣》其实比较适合女生来唱啦,有花堪折直须折,你们男生还是去改改词比较好啦,像什么有……有尿……”她喘了口气,说:“算了,你自己一边儿想去吧。”
那个可怜的男生满面羞愧地蹲到路边画圈圈,自己纠结去了。
憨憨心花怒放,看来在卞无良那儿接受的文化音乐课程,还是没白上啊。苗凤梧一边走,一边摇头:“诱惑谷的哥们,虽然还算赏心悦目,但还是不够耐看,整体质素看来是越来越不怎样了。别说你的师父和卞无良了,就连你的那只猫变成人,没准儿都比他们强。”
憨憨脚底踉跄了一下。
苗凤梧回头,探究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她笑一笑,然后说:“没什么。”但心里却在琢磨:嗯,穿穿如果变成了人,会长成什么样呢?他一定是个胖嘟嘟的家伙,还有着骨溜溜的大眼睛,还有肉乎乎的手手……
苗凤梧见她走神,便拉了她一把:“小心点儿。刚才只是小煎熬和试炼,据说诱惑谷最帅的男人在山顶,能把人迷得飙鼻血。”
“啊?还有更帅的?”
“当然。我在天庭混的时候,就听说过诱惑谷是销魂窟,尤其到了山顶上的人物,更是人中极品。一般的神仙都不敢进来,怕被迷惑了心志,毁了修行。”
憨憨心底却反而隐隐地存了几分期待:“啊,凤梧,你说山顶的那位会是什么类型的呢?这年头流行叔控,他会不会是像赵文瑄那样又儒雅又腹黑又邪魅的大叔呢?”
苗凤梧没有答话,神色凝重,面有忧色。
憨憨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一路的美景、美食、美男,让她觉得,这一关的考验,实在是太赏心悦目了呀。如果刚才的考验都只是正餐前的小菜,她美滋滋地暗想,那就让考验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憨憨怀着这雀跃的期待,脚步越来越轻快。越往上走,雾气就越浓厚,将整座山都重重包裹。终于快到山顶了,苗凤梧却猛地停住脚步,抬头望着远处,喃喃念道:“天,这就是诱惑谷留着压箱底的?”
憨憨也急忙抬头望去,果见到影影绰绰一个身影正形单影只地伫立在山巅,背影中透出无尽萧瑟。相隔遥远,又隔着大雾,憨憨虽看不清他的面貌,却觉得此人遗世独立,风姿卓绝,非一路所见美男所能媲美;细细一想,又隐隐觉得那人看去似乎有些熟悉的亲切之感。
憨憨搔了搔脑袋,道:“我怎么觉得他有些眼熟呢。”
苗凤梧浑身一震,转头看她:“你也看出来了?”
憨憨犹自在云里雾里:“看出什么?”
苗凤梧还来不及答话,又一阵雾气涌来,将她们俩淹没浓雾之中,两人的眼前顿时一片茫然。憨憨想要开口大叫,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那无边的浓雾就像一头怪兽,狠狠地掐住了她的喉咙,困得她几乎窒息……
在绝望和几乎昏厥中,她用尽全力,向远远伫立的那人伸出了手。她倒在地上,喉咙里发不出一声的呻吟,但小小的手臂一直向前伸展着,渴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那遥远的人,终于过来了。他疾步走到她的身边,紧紧握住了她。虽然依旧置身于这混沌的迷雾,但那双温暖的手伸过来的一刹那,她的心中顿时安定了许多。
她睁大眼睛,想看清那人的容貌,却只看到浓浓的雾气。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那人却慢慢地靠近了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说:“……别怕……”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亲切,语气是那样温暖,憨憨有些心酸地想:呵,这是谁呢?这熟悉的呼唤,仿佛在梦中已经重温过了千万遍。她攥着他的手,越攥越紧,好像生怕一放手,就从这梦境中惊醒。
她将他的手紧紧地贴在了脸颊边,低低地说:“啊,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卞……”
那个名字在她心中翻滚了多次,但怎么也吐不出口;试了又试,终于,她呜咽着说:“呜……不对,你早已经走了,你等了她那么久,不会留在我身边……”
但那个身影却默默地陪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不曾远离。
她坐在地上,声音慢慢低落了下来。在恍惚间,她看到了唐之行的脸在面前若隐若现,不由地惊喜地叫:“师父!你是师父!我知道你会来的!”
她想扑向师父的怀抱,身体却动弹不得。正挣扎间,唐之行的面容又在变幻,浓雾中隐隐出现了王仲往的面庞,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慈祥的爱意。
她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了,含着眼泪看着他,叫道:“啊,王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还住在那破砖窑里么?要下雨了,你一个人住在那里,会冻坏身体的……你跟我回家好不好,真的,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让我照顾你,就像你女儿一样,好好照顾你……”
她只是不停地喃喃地说着,不曾想,此时此刻,在赛场外、评委席上,有人听着听着,竟然老泪纵横。
她说着说着,身体越发地困倦,直想就此倒地睡去;但她又隐隐地觉着,不知为什么,似乎不该睡去。在沉沉的浓雾中,她阵阵地发冷。终于,当眼前不再有熟悉的面容浮现,她蜷缩成了一团,终于哭出声来:“妈——”先是低声的啜泣,尔后是绝望的呼号:“妈妈——”
场外的观众尽皆无言。此刻,他们仿佛不是在远远地观看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考验与比赛,只是看着一个无助的女孩,就像一只受惊的寒号鸟一样,在陡峭而寒冷的山峰,哭着找妈妈。
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男子,俯下身去端详了她一会儿,然后扛起她小小的身躯,走向了山顶。
太阳露出了一角的脸庞,奶白色的浓雾渐渐消退了一些,现出了嫩绿色的山尖。
第三十七章
憨憨像一只沙袋一样被人扛着,脸孔朝下,稍一抬头,就能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万丈深渊。可是自从出了迷雾,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恐惧和彷徨。她的手紧紧扒着那个男子的肩膀上的衣服,就像握住了攀岩时足以信赖的绳索。
是的,她还不知道他是谁,但人与人之间的信赖与依存,有时仅仅依靠直觉和本能便可存在。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了:“你不害怕吗?”
害怕?她想了想,轻轻地开口:“不。”
“你不怕我把你抛下悬崖吗?”
她低下头去,看到那人空荡荡的右臂袖管,忽然知道他是谁了,于是轻笑着问:“悬崖下面好玩儿吗?”
那人也笑了。他轻轻地将她放了下来,让她的脚踏实地站到了山巅上。
她从未站在这样的高处:就像站在九天的顶端,可以睥睨所有的神仙与人类。块状的云雾在山间翻滚,将深不可测的山谷紧紧隐藏。
原来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体会到什么是孤独,那是从内心深处浸入骨髓的寒冷和恐惧,你无所依靠、无从凭借;从此,你的身边只有空气,再没有人、与你并肩看风景。那种痛苦如附骨之蛆无法摆脱,令人逃无可逃,让人有纵身跳下深渊,以求解脱的冲动。
憨憨抱紧了自己冻得发抖的双肩,打了个哆嗦。然后,她问:“那么,杨大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杨过——是的,站在那里的人,原来就是杨过。他微微颦着眉,眼睛里有一种幽深的浓黑,一直看向悬崖深处。他一动不动,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他已然不年轻了,看上去也并不瘦弱;但他在山巅上临风而立,仿佛随时要随风而逝——那绝世忧郁的神采,能让山脚下所有的美男都自惭而死。
他说:“这里是传说中天庭最高的山尖。据说要历尽诱惑的考验,才能走到这里,探寻心灵深处的秘密,灵魂得以解脱。可是我一次又一次来到了这里,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孤独,从未有一次真正的超脱和快乐。
“有许多次,我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在我面前纵身跳下了深渊。我并没有阻止他们,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当一个人走出幻想的迷雾时,那一刹那的幻灭和绝望。原来我们所渴求的怀抱和温暖,一切的一切,竟然都只是——幻影。
“还有许多人,走出了迷雾,又痛哭着回到了原处,宁愿沉浸在那虚幻的世界里——因为在那里,只有快乐,没有挫败。最终,他们在迷雾的麻痹中,慢慢死去。”
人生处处充满了光怪陆离的景象,令人惊叹沉迷。
可是,哪怕你再眷恋,再着迷,也别忘了回头。
因为终有一天,生命会让我们知道,我们所苦苦执着和痴恋的一切,都只是幻影。
我们当然可以驻足欣赏世间种种美好,可是不妨在心中保留一份清醒与超脱;惟其如此,才不至于走向贪婪和毁灭。
憨憨不寒而栗。她悲哀地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只要向前再跨出几步,就是万丈深渊;而如果她肯回头,就能回到那令人迷恋的迷雾中去。是的,那令人堕落;但是越迷恋,越堕落,就越快乐。
谁能抗拒这样的诱惑?即便明知那是慢性自杀。
可是,憨憨知道自己可以。
她抬起头,清亮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浓雾:“原来虚幻的幸福,比冰冷的现实,更残忍。”
杨过一怔,微微颔首。
憨憨又问他:“那么,杨大哥,在迷雾的山巅中,你是怎样令自己不迷失?”
杨过轻轻地说:“龙儿永远活在我的心底;不论我站在迷雾中,还是站在这里,她的音容笑貌,对我而言,从未改变。我也不愿意就此跳下悬崖,死亡无所畏惧,但却会切断我对她的怀想。”
——人的肉体是如此软弱,可是爱让我们不朽。
憨憨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一旦走出了迷雾,她便不再眷恋那虚拟的温暖。她遥望着天空上乌云镶着的金边,饱含希望地说:“我也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一个身心健康、品貌端正的好男人,站在世间的某一个角落,与我遥遥相望。他还未婚,他还没死,还耐心地等着我出现,等着我将他从无聊而绝望的生活中拯救——就如同我期待他的来临一样。他不一定高大,也不一定英俊,也不见得有卞老师或者唐师父王师父那样的才华,或许还长着牛穿穿一样的包子脸,可能身材还不够好,没准儿还需要减肥;可是他一定有着善良而敏感的心灵,有温暖而可靠的怀抱。不论生活多么令人沮丧,爱情多么令人失望,他依然在坚定地等着我……”
场外的牛穿穿,原本在憨憨陷入迷雾时,已经伤心失望透顶——她喊遍了老师、师父、妈妈,竟然都没有喊到他的名字——这会儿听到憨憨的话,他欢喜地抓耳挠腮,每一根猫胡须都在激动地颤抖:“她说的、不正是我么!知我者,憨憨也!啊,亲爱的,我明白了,就是因为你心中怀着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