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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出口,憨憨就跟惨遭雷劈一般,吓得不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牛穿穿同学自己也给吓了一跳,妈呀,我真的表白了么?真的么真的么?再看看她毫无血色的脸——晕,不是做梦,好像真的说出口了耶……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鱼,还是当猫,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惶恐不安的时刻,一颗心被高高吊起,悬在半空飘啊飘的。他眼巴巴地望着她,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
她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愣愣地看着她,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完了,她又要拒绝我一次吗?糟糕,我太着急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红通了脸,看着他,轻轻地说:“你这只流氓猫!”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眼眶霎时间湿润了。他笨拙地想张开手臂拥抱她,可这平常做惯了的动作,在当时却忽然变得那么艰难。他忽然什么也不会了,手足无措,内心酸涩,心中翻滚着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两人杵在原地,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互相瞪了一会儿眼,两张脸便如火如荼地燃烧起来。
穿穿只会一味傻笑,心底却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啊啊啊,我怎么变得这么没出息了呢?上啊!拉她的小手,亲她的小脸!
可是不成,他就像泥塑一般一动不动,跟中了降头似的,只会盯着她看。
幸好憨憨比他早回过神来,两人才没有继续僵持下去。她脸红地说:“不早了,别扯了,赶紧睡吧。”说完发现他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她突然意识到,这句话似乎……咳咳,暗示意味似乎好强烈,连忙补救道:“呃……我是说,纯睡觉……”完蛋了,好像越描越黑,因为穿穿这个小流氓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她只好用行动代替了语言,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铺盖,给穿穿在地上打了个地铺。(
要在以前,如果不让他钻进她的被窝,他一定会大叫大闹,甚至会在地上打滚。可是今天,他仿佛一下变得腼腆了许多,乖乖地钻进了地上的铺盖,一个小屁都不敢放。
憨憨也爬上了自己的床,心里觉得似乎有些怪怪的——昨天他还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地睡着呢,今天似乎还确立了准男友的关系,怎么就被赶下床了呢?但她对自己说,因为从今晚开始,不一样了呀,很难界定究竟为什么不一样,也说不清他们俩之间的质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就像你不知道窗台上的月季什么时候开放的,但她们确实已然绽放。
这边厢,穿穿躺在地铺上,心潮澎湃:啊呀,我今天竟然跟她表白了啊,啊呀,真不好意思啊。他把被子盖过了头顶,害羞地想着。表白后的感觉很奇怪,有一点点兴奋,有一点点荡漾,还有一点打过场大仗般的疲惫和松弛。一向如睡神般存在的他,竟然失眠了。
第二天清晨,当憨憨轻手轻脚地起床时,看到牛穿穿正睁着大眼睛,躺在地铺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她走到他的面前,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看到对方硕大的黑眼圈,会心而笑——那种默契感觉,言语无法形容。
这一天是周末,他带她去海边。
碧空如洗,海天一色,惊涛拍岸,浪花如雪。她站在礁石旁,看着浪花奋不顾身地向岸边纵情飞奔,忽然明白为何每一滴河水都渴望汇入海洋——因为只有化身于无边无垠的大海中,才能体验到世间最奔放的热情。
诗人牛穿穿在岸边吟诵道:啊!大海!你不是比较胖的湖,也不是非常肥的江,你的浩瀚超出人们的想象……
憨憨已经习惯了他雷人的诗句,她在岸边伫立了很久,心中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就这么化身于海吧,变成一朵浪花,在宽广的怀抱中,永不干涸。
日头正好,海水也很温暖,她把脚踝探入岸边清浅的海水,一种奇异的触感霎时间涌上心头。这并非她第一次在水中遨游,但不同于银河的惊涛骇浪与诡谲多变,这一刻的海水,温柔得令人难以置信。
牛穿穿也套上了游泳圈,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深吸了一口气,向着更遥远的海边游去。海浪轻轻地,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背,就像慈母的手。她闭上眼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在海水中舒展开来。她的双手就像鱼鳍,双脚仿佛是鱼尾,惬意地在海中翻滚——她真的真的,相信自己曾经是一条鱼了。
牛穿穿也渐渐找到感觉,后来脱离了泳圈也游得十分欢畅。
憨憨潜入水中,惊喜地发现自己在水中的呼吸竟然毫无障碍,她好奇地吐了一串泡泡,正好飘到穿穿的脸上。穿穿也跟着吁了一口气,将泡泡吹了回来,两人都鼓着腮帮子使劲儿吹着,直到将水泡吹得缤纷又缭乱。
光影变幻,水泡闪亮,就像人间最美的梦境,令人沉溺于水中,不忍醒来。
游累了,他们俩就像鱼一样躺在沙滩上,任凭火辣的阳光将他们晒成两只鱼干。
穿穿将手伸入暖暖的沙子,触到了她埋在沙子中的指尖。
他眯着眼看着刺眼的阳光,满足地叹息。
一只单薄的水母飘啊飘的,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岸边,爬到了他们的脚背上。
憨憨低头一看,轻轻地捧着他,想把他用力抛回到海中去,可是那只水母尖叫了起来:“不——我不要回去!”
穿穿吓唬他道:“你再不回去就会被晒干的!”
他忧郁地答道:“生有何欢,死亦何苦?自从爱人离我而去,我的生命就此搁浅。”
原来失恋能把一只水母变成一个诗人。憨憨看着悲伤的他,安慰道:“别这样,爱情能创造生命的奇迹,但前提是,你得有生命。”她便不顾这只水母的尖叫,将他远远地向大海抛去。她大声地喊道:“去吧,靠你的信念去追求你的爱情!”
灿烂的阳光下,她身旁的穿穿噙着泪花,悄悄地握紧了拳头。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俩乘着习习的凉风,在海边骑着脚踏车。海边潮声如情人喁喁细语,温柔不可名状,萤火虫在空中飞舞,为他们照亮前方的道路。
她在脚踏车后头,轻轻地搂了搂他的腰。他浑身一颤,脚下一软,将车停在了路边。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伸出了手,将她揉进了自己的怀里。她倚靠在他的肩头,听着他心跳如擂鼓,心中满满的全是感动,月光如幻影,萤火如轻风,如此良辰美景,憨憨却不知为何有着莫名的惆怅。
她看着他,清亮的目光写满了疑问:嗨,亲爱的,为何你的眼中除了紧张,还有隐隐的忧伤?为何你的心跳,除了冲动,还有未知的惶恐?
他低下了头。
他早该知道,他瞒不住她,他们曾经朝夕相处,耳鬓厮磨,了解对方就像了解自己。
他张了张口,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这次下凡,只是短暂停留,明天就该回去了……”
她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眼神中流露出无数的了解与柔情。
她靠着他坚实的胸膛,渺渺的歌声,如天籁一般从她的心底自然流淌而出:“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啊,鱼不停游;一天到晚想你的人啊,爱不停休……”
穿穿抱着她,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滚落了下来。
当她唱起这首歌,荏苒的光阴,仿佛从来没有在他们身边流逝过,而两只小小的鱼,仿佛一直都生活在碧水汪汪的瑶池中,从来没有分开过。
他想起他这么辛苦才能够抱着她,他想起她是多么艰难才坚持到现在,从不曾真正被生活打倒过,忽然间百感交集。
他已经不再是瑶池中那只游手好闲的流氓鱼了,她也不再是哭着想家的小金鱼了。虽然岁月不动声色而残酷无情地改变了许多事情,他们的际遇、环境、身体、心态,以及一切的一切,但是起码这一刻,他们还能够相拥着,唱着曾经的歌。
他抹着眼泪,问她:“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她微笑着道:“当我们一起在大海中遨游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瑶池里的一切……”
他几乎难以置信:“OMG,看来你喝的那瓶记忆汽水居然管用了,那个老头儿居然开始卖真货了。”
她还是笑:“那瓶汽水肯定过了保质期,放久了连效力都发挥得如此滞后……”
他看着她皎洁的笑容,忽然有些心虚:“你真的都想起来了?”
“真的。”
他想起了他对她袭胸的往事,不由地涨红了脸,嗫嚅道:“呃……我当时……但是现在已经痛改前非了,一点流氓习气都没有了……”
她用手指温柔地按住了他的嘴唇:“我知道。”
他吻着她纤细的手指,一股热流突然涌上了眼眶。他直直看着她,说不出话。
她又问:“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关于我们曾经的一切?”
“……我害怕……”
“怕什么?”
“我怕被拒绝,被误会,被冷漠,怕你不相信我,从此不再理我……”他说,“我当时只是一只猫,我不敢冒这种险。我以为一直守候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我那么爱你,深深爱你。即便是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可以那样去爱一个人,所以患得患失,所以惴惴不安,所以不敢开口。没有人,能在心爱的人面前,永远保持理智和镇定,——这种滋味,没有谁比曾经的憨憨,更加明白。
她吸了吸鼻子,抱紧了他胖嘟嘟的身躯。
夜深了,海边渐渐泛起了凉意,但是相爱的两人,只要紧紧偎依,就能用爱温暖身躯。(
“亲爱的,你真的舍得离开我吗?”她问道。
“哦不,回去以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开溜下来看你。我不要跟你两地分居,像牛郎和织女,我绝不会让你,在地上当着怨妇,对着月亮唱,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可是……可是……”
可是我们亲爱的牛穿穿,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了一些。他念着北岛的诗句,脸上交织着柔情、英勇和豪迈:“即使明天早上,枪口和血淋淋的太阳,让我交出青春、自由和笔,我也决不会交出这个夜晚,我决不会交出你!”
天亮了。当旭日东升前,海平面的一处小小的光点,向天边折射出万道血红的光线,瑰丽的海水暗潮汹涌,海底仿佛孕育着磅礴的火山,就在这即将到来的清晨,蓄势待发。
穿穿知道,天庭必定已经明了他绝不回归的决心了。他想到了许多种可能:遭天谴?被强行捉回?可是对他来说,这些都比不上和爱人分离的痛苦,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抗争到底。更何况,他在天庭的老朋友们,一定不会对他置之不理。他预想着即将到来的与天庭激烈的对决——哇,会不会派出天兵天将来捉拿他归案?他这么想着,不由得浑身热血上涌。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天庭众官员,此时正在开会探讨如何处置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就连不问世事的唐之行和王仲往,听说了此事,都跟火烧屁股一般匆匆赶往天庭开会。
会上,以咔里吧嚓为代表的天庭执法委员会成员拍桌痛斥:“这成何体统?如果每个神仙想下凡就下凡,想拍拖就不回来,这天庭不就乱了套了吗?”
春小评委则被牛穿穿的爱情故事感动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