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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觉的头发比一开始才认识的时候要长许多,一个月,寸头长成了及耳‘长发’,麻麻利利两分钟就吹得干干的,唐绵绵满意的关掉吹风笑眯眯的拍了拍崔觉的肩:“好啦。”
崔觉坐在那里不动,背影稳如泰山。
唐绵绵自己觉得没趣,撅了撅嘴转身准备去洗澡了,刚走两步,却听得崔觉低低道:“唐绵绵,没事情对我说吗?”
“我……”唐绵绵脚步也顿了下来,微微侧头回望而去,他真的……要听么?
“明天我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如果你不说,等我回来就直接是我们的婚礼,你真的毫无顾忌,心无旁骛,心甘情愿的愿意和我结婚?”崔觉也回过头来,深沉如海的眼神直直的望进唐绵绵的眼底,唐绵绵被他那眼神望进心底,仿佛突然间什么秘密也没有了,甚至觉得他根本是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在意些什么。
死死的咬着唇,唐绵绵抬头扬颈用一股誓然豁出去的气节道:“我知道我在意这是有些莫名其妙,也没有资格去问你,但是我还是要问你,关于果果的妈妈……我不知道你和她发生了什么故事,但是如果有一天果果的妈妈回来了……你要和我离婚吗?如果,如果是因为这个,以后你和我离婚,我会觉得很委屈。”
说完,唐绵绵松了一口气,好吧……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想这件事,纠结这件事。她怕果果的妈妈在他的心里位置太重,而她太害怕未来,怕未来的自己已经舍不得离开他或是果果,那她又该以什么姿态处在这段婚姻里?可是她又捉摸不定在他心里,果果的妈妈……究竟是个怎样的位置?
回复唐绵绵的是崔觉的沉默,唐绵绵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程幺幺说过,关于果果的妈妈在崔觉面前是一个禁忌,而她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她知道,她的确是被今天晚上她自己的各种表现刺激到了,也是被他马上要出差大半个月的事情给刺激到了,但她……却不后悔。
有些事情,越是早些说得明白对两个人越是清楚才能更好的走下去,相反如果心里有事情却始终遮遮掩掩犹犹豫豫的不说出来,到以后激化成了大矛盾的时候,那个时候却必定已经太晚。
“……你不想说么?你不是说……只要我问的,你都会回答么?”唐绵绵咽了咽口水,对于崔觉这样的沉默,更加的不适应了起来,心里也是越加的不安,最后,当看见他那藏在眼睑阴影下看不清的眼神时,顿时心有不忍,难道他和果果的妈妈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心里有些失望,转念却又想,自己也不愿提及章郝然,又凭什么让他去提及比章郝然更遥远的人?
“……既然……那我洗澡去了。”勉强的笑了笑,唐绵绵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
门摇摇晃晃的关上,屋内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久久的发着呆,那双放在膝盖上的手却紧紧的握成了两个铁拳,两只手臂突兀的青筋暴凸……终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眸子浅浅的落在书桌上唐绵绵的单人照上。
唐绵绵洗个澡磨了一个小时,自己洗了澡又找外面的吹风机吹头发,吹了头发又要给果果吹头发,又和唐植树说了两句话,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回屋。
唐妈妈也是实在看不下去唐绵绵那猥琐的样儿,一声咆哮把唐绵绵给吼了回去,唐绵绵没有办法只能回房,抬头看了眼时间,这都十点了,他应该睡了吧?
于是掇手掇脚的推开,房间内黑漆漆一片,看来他真的已经关灯睡下了。
轻轻松了一口气,反手将门慢慢关上,将客厅的灯光撵在外面,房间内顿时黑漆漆一片。
洗了澡的唐绵绵穿着碎花绵绸的睡衣睡裤,弓着背弯着腰向床边摸去,终于坐在床上松了一口气。
低头向只距离了一只脚的地铺看去,也不知道他自己怎么找出地铺物品的,哗啦啦自己就给铺好啦?果真是从部队里出来的男人,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动手嘛。
虽然如此,唐绵绵却有些愧疚的在床边蹲了下来望着背对着自己睡的崔觉。轻轻的侧耳听了听,呼吸还真是均匀,看来睡得不错嘛。
月光轻轻的落进来,唐绵绵撑着脑袋看着睡在地上的男人,这地铺对于一米八几的他来说明显也小了些,脚也是蜷着的。
拉了拉被子给他重新盖好,唐绵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着崔觉的背便忍不住的幽幽喃言了起来:“果果妈妈……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刚刚的表情都那样冷也不愿意说一个字。还是,你不愿提及?又或者,那是你心里别人谁也无法触及的一个禁忌?如果你心里真的有这么一个重要的人,我该怎么和你相处一辈子呢?这段婚姻,如果认认真真开始,如果在往后的岁月里我们没有相互背叛对方,我是打算和你过一辈子的……可现在,又该怎么办?”
明明知道回答自己的只会是一片沉默,却还是忍不住的自问了出来。
果不其然,一片冷寂的沉默,还是沉默。
唐绵绵又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轻轻的扶着床站起来准备躺倒床上去,一只脚还没提起来双腿却被人猛力的抱住,身子昏天暗地的一个旋转,唐绵绵竟然就被人抱着按在了……地上。
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处在自己身体上方正俯视着自己的崔觉,唐绵绵的脑袋这一次迅速的转动反应了过来。难道……他根本没睡着?他刚刚听见自己说的话了!?
“你……”唐绵绵连唇瓣都颤抖了起来,不是气的,而是囧里个囧啊,他根本没睡着,那她那一番话算什么?表白吗……?唐绵绵突然发现自己毫无底气,就连看他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扭开自己的头,干脆紧紧的闭上眼睛装死。
崔觉扣着唐绵绵的双手在脑袋两边,庞大的身子也技巧性的压在她身体上方,俯视着怀里装死的唐绵绵只觉得有那么几秒的想笑。
今天晚上的她可真是把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了啊,不过……说出来了也要,他喜欢的……就是他这种不藏着掖着的直接。
伸手撩拨了她脸上的发丝到一旁,微微俯身又凑近她散发着香气的脸庞轻微的呼了一口气,浅浅笑道:“怎么,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去了?”
唐绵绵一抖,瞄了瞄眼睛,在看到崔觉那戏谑的眼神时,瞬间崩溃。你就不能当做没看见我,然后滚去睡!?
不过,看来当缩头乌龟是当不成了,唐绵绵干脆一横豁出去算了的摊开牌来讲:“刚刚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是没什么说的我就去睡了!”说完几个扑腾想要爬起来。
可他崔觉一个堂堂大男人岂是她这个小女子能一手推开的?庞大的身子压在唐绵绵的身上,虽然很有技巧的没有让她感觉到多么的沉重,但一定也是踹不过气儿,推不动滴主。
推攘了几下唐绵绵放弃了,抬头怒瞪:“你到底要怎样?”
“怎么样?对你老实交代啊。”崔觉眨了眨眼,一个电眼向唐绵绵跑来。
“哈……?”唐绵绵立即被电的七荤八素竟然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崔觉微微叹了口气,表情在瞬间变得凝重,盯着唐绵绵那闪亮的圆眼睛沉沉道:“她……叫临墨染。是果果的妈妈。临墨染……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临墨染……”唐绵绵反复的念叨了两句,表情瞬间夸张的变大了起来:“那不是……这两年特别出名的世界级华侨小提琴家临墨染么?”
“是她。但是……这个临墨染非彼临墨染。”
“哈?”唐绵绵一顿,脑子没转过弯了:“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两个临墨染不成?”
崔觉放开唐绵绵的手,身子一转坐了起来,脸对向窗外的月光微微的沉吟后才又道:“真正的临墨染,她在德国。而这个临墨染,只是接着她的身份重新活着,或者这样给你讲你也不明白,你就像,这个临墨染不是真正的临墨染,她只是长得像,名字一样而已。而且,一年前,这个钢琴家临墨染也消失了。”
“我不懂……”唐绵绵也爬了起来和崔觉并肩坐着直愣愣的摇头,真的被绕晕了。
崔觉摸了摸唐绵绵的头淡淡一笑:“小傻子。”
幽幽的叹了口气:“临墨染……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生命里,第一个女人,我甚至曾经动了要和她结婚的念头。”
唐绵绵沉默不语,心里却是惊涛骇浪般的惊疑,既然都动到结婚的念头了……你该是多重要啊。
崔觉的脸庞在淡淡发白的月光下显得有几分冷清了起来,冷峭的嘴角缓缓的动着继续说着那段让人觉得禁忌不能提的往事:“二十二岁那一年,我遇见临墨染。她当年才十六岁,虽然出身名门音乐世家却像个邻家的女孩一样。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上尉,职位也是参谋长身边的副官。她追着我跑了整整一年,我不是没看见,也不是毫无心动,只是始终没有到那种很强烈的喜欢她的感觉。可是后来,我还是要了她,即使心里没爱,我却是动了要和她结婚的念头,临墨染不是随便的女孩子,但情啊爱啊当时在我的眼里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对于我来说仕途才是我的一切。可是,我还是打算顶着一切的压力去娶她,因为我知道找到一个爱我远远多于我去喜欢她的女人对我来说未来会是多轻松。于是打算等她到了二十岁那一年,但偏偏……十九岁的她突然携着另外一个男人消失在我的眼前,再过一年却让人抱了一个孩子给我,就是现在的果果。”
唐绵绵捂住自己的嘴难以置信,竟然……是这样的!?她一直不知道果果的妈妈究竟为什么会离开,以为是崔觉的错,又或者是两个人的感情实在是不合,但却没想到……会是临墨染携着另外一个人消失?这对当时的崔觉来说会是怎样一个打击。
“那一年我正在准备升为中校,几年的丰功伟绩,几年的平步青云所带来的荣誉感也没有她带给我的耻辱和羞辱更多。于是,我开始恨她,在查出……果果不是我孩子的时候,那种恨达到了顶峰。”
“果果……不是!?”唐绵绵惊诧低呼,天啦,孩子……怎么会不是……难道是临墨染和她一起离开那个男人所生的?她竟然要给崔觉……这么多……恨她的原因和理由?
唐绵绵心里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为崔觉感到可悲和可怜,但是一想到崔果果,那么可爱的孩子又怎么会是……
崔觉扭头看了唐绵绵一眼,浅缓一笑:“直到一年前我重新遇到那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连名字也一模一样的女子,才终于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真相?难道这事里面有隐情?”唐绵绵也觉得前后的临墨染差距未免太过,就算爱情再怎么样会随着时间而消失或者改变,但是临墨染对崔觉这样真的太过于残忍。
崔觉突然的沉默,似乎不太愿意说接下去的那些话,唐绵绵轻轻伸手握住他的大手,也有些不忍了起来:“不想说就不说了吧,我都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崔觉反手握住唐绵绵的小手,握在手心里那么的小心翼翼,浅缓一笑:“你所担心的那些都不需要担心,因为真正的临墨染,在六年前就已经在德国去世了,白血病。”
唐绵绵惊呆了的坐在原地,被崔觉的这一句话……被这个让她始料未及想也想不到的结果而惊愕万分。
崔觉扬了扬头,眼里说不尽的冷傲:“二十二岁我遇见临墨染,无关情爱。二十三岁我要了临墨染,有关于责任。二十四岁我恨临墨染,因为男人的自尊。二十九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