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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很冷,越往山上走气温下降得也越厉害,顺着石阶一步步往上爬非常费力气,吴葭身体很虚,又包裹在厚重的外衣里,经常是走不了几个小时就会停下来休息,大口大口呼气。
洛清的主要任务是拍照,身上背着很重的装备,又要时不时要停下来左看看右看看,只要找到合心意的景色,不管时间早迟都会就近找一间寺庙住下,拿着相机立即出门去拍,一定要拍到自己最满意的瞬间不可。
摄影是洛清高中就喜欢的事情,到了美国之后,她更是花了洛旸大把大把钞票,不断更新自己的宝贝。在任何方面她都可以随便,但在这一点上,她很偏执、固执,总是抱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心态。
吴葭一般就默默跟着她,累了就说一声,稍作休息,可不知怎么的,每次停下来,她耳边就会响起连如若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很清晰,她听得很清楚,那明显是三年前;他带她来峨眉山时说过的话。
“板着张脸干嘛,笑一个啊!”
——这是在洗象池门前他非让她拍照时说的话。
“可惜了,要是今天天气好一点该多好啊,要是太阳光强一点,兴许就能看见佛光了。诶,如芷你冷不冷,要不要我抱紧一点?”
——这是凌晨三点半从雷洞坪爬到金顶之后,却遇上雾太浓看不清日出,他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言细语说的话。
“别闹脾气,怎么上来的就要怎么下去,乖,听话!”
——这是看完日出之后她脚太痛想要乘缆车下山,但他不同意,她坐在写着“3087米”那块石头上瘪着嘴耍赖时,他捏着她的小脸蛋,语气虽硬但眼带笑意。
还有好多好多话,吴葭都能想得起连如若是在什么场合下说出来的,就像是和尚在念经一般,即使捂住耳朵,还是听得见,而且是越心烦声音就越大,好几次双腿本来都没有力气了,她还是喘着气往上爬,直到一点力气都没有剩下,整个人跌坐在石阶上,眼睛鼻子都是红的。
旁边有热心的游客有伸出手想要拉她一把,她拒绝了,她已经不想再接受任何人的帮忙了,她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战胜眼前的困难,可以自己从困境里走出来,连天何不可能一辈子把她藏着,总有一天她要面对连如若,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她拿什么来支撑自己呢?
一旁的洛清有些看不下去,吴葭简直就是一副要去赴死的表情,她也伸出过手,但吴葭没有接,而是自己一手撑地,借助在山下买的竹棒自己艰难地站起来,眼里透着决绝。
最终洛清的不安爆棚,在借住的寺庙吃过斋饭后暂时没事可做,拦着要进大殿的吴葭,心虚地问:“草草,你不会到了金顶就要给我来跳崖自杀这一出吧?”
可吴葭只淡淡回了句“我还不想死”,就绕开洛清,走进大殿,跪在庄严肃穆的佛像面前虔诚地拜了三拜,每一拜都额头触地,发出了响亮的声响。
洛清向来不信这些,等吴葭拜完了出来又拦住她问:“你信这个?”
“不信。”吴葭摇头,语气莫名沉重,“但我觉得,这是一种礼貌和尊重。且不管它们灵验与否,在很多人心里,它们就是活的。”
“要是我,不感兴趣的事物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谁也保不准会不会就因为那一眼,整个人生路径都要被改写,要是最开始就离得远远的,就没那么多纠葛。”洛清的语气也变得很奇怪,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尴尬。
“你很想一个人对吧?”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吴葭打破有些悲伤的气氛,但气氛并没有得到好转。
“很想,很想,”洛清抬头仰望已经变暗的天空,夜空里闪烁着几颗不太亮的星星,“想到差点迷失了自己,还好一直没有再见到,不然我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么,我就是那样的人,爱上了一双眼睛和眼下的泪痣,快五年了,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这是洛清第一次跟别人提起体内最隐秘的部分,她一直把那份感情视作是自己最羞耻的一角,虽然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但也从来不肯将它放到阳光之下。
很多人都以为她走出来了,包括治疗她的教授,但从来没有,为了让身边的人不要再担心,也为了欺骗自己,她选择将感情压抑进潜意识,不知道用过了多少种防御机制,才让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每次在洛旸面前调侃自己,她心里都不好受,谁都不愿意否认自己,谁都不愿意把自己的伤处当成笑点。但她却那么做了,用另一种方式进行自我保护,以求在这个世界,找到一处容身之地。
“现在,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那个人,你会怎么做?”
“我会用尽办法让他爱上我!我从来没想过和和他以外的男人发生什么关系,我是不是很固执?”洛清转过头看看吴葭,眼里透出无奈眼角似乎闪着泪滴。
“是不是每个人都觉得跟别人讲大道理很理直气壮?比你还要糟糕的我现在要跟你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三观,我不是你所以不能凭这些就评断你。阿清,坚持自己想做的就好。”
洛清“噗嗤”一声笑出来,“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是挺怪异的,但的确是这样,人总是忘了自己的缺点,而去指责别人的不足,管好自己就好了。”洛清脸色一转,佯装成生气的样子,“草草,你刚才不会是在指桑骂槐吧?”
现在的吴葭是读不懂什么是认真什么是开玩笑的,连忙摆手否认,“我没有,没有,我……”
“好啦,好啦,吓你的,瞧你那样子。”洛清见势不妙,赶紧安慰道,“这道理我也知道,所以我现在是越来越没底,要是你被我带到沟里,连老大会不会直接把我扔到海里去喂鱼,还要连累我哥。”
“不会的,我好不好,馒头爸爸并不是那么在意。”吴葭很明白自己的位置,低下头。
洛清在心里想:“你把连天何想得太简单,他那么克制的一个人都能把你給睡了,你还能对她不重要?”
“过来,”洛清展开双臂,“抱一个,我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你。”这是实话。
吴葭先还有点犹豫,洛清把手臂又张开了些,“忸忸怩怩干什么,相互安慰一下嘛。”
这下吴葭也不顾忌了,也伸开双臂,头放在洛清肩上,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声:“谢谢你,阿清。”
作者有话要说:
大面积的YY来袭。
预计接下来十多章都有对旅游地的描述,有的我去过,有的我没去过,有的是在不对的时间去过,反正不要深究就对了。
PS真的是越写越奇怪了。。。。。。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寻常登山者三天就能在峨眉山爬一个来回,可吴葭和洛清花了八天才登上金顶。
头天晚上住在太子坪的农家乐,吴葭已经有了感冒的前兆,洛清拿来感冒药问她吃不吃,她摆摆手拒绝了,说看见药就反胃、想吐。
洛清明白,吴葭从诊断出抑郁症那天起就被迫每日按时吃药,吃了这么几个月还不见头,肯定会反感。她不喜欢勉强人,反正只要保持一定运动量,身体是暖和的,感冒就不会来得那么快。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个人就被农家乐的服务员叫起来,爬了四十多分钟终于达到了金顶。
金顶上聚集了很多来看日出的游客,所有人都希望可以一睹金顶日出的绝美景色。
整个金顶都被一片浓厚的大雾包围,洛清找到合适的位置架好三脚架就专心盯着日出的方向,并没有注意吴葭的动向。
很快,日出开始了。
雾气渐渐散开,厚厚的云层开始一点点沾染上阳光的颜色,从浅橙色慢慢加深、加深,最后变成金黄色。
洛清的相机一直闪个不停,不想错过任何一个逝去的瞬间。
终于,太阳从云层里冒出一丁点的小脑袋,变得像个害羞的孩子,迟迟不肯把自己的整张脸展现在人们面前,它就那么跟大家耗着,考验所有人的耐心。先是小半张脸,然后是半张,最后,正轮金黄的太阳呈现在金顶所有人眼前,欢呼声此起彼伏。
金黄色,真的好耀眼,日出,不愧是预示着希望。
吴葭走到了看台边上,将整个日出的过程看得及其认真,心里暖烘烘的,整个人像是被赋予了特别的精神力一般,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压在心口多日的那团沉重的气,似乎也被太阳的光芒而被驱散。
日出结束,聚集起来人群四散开去,洛清收起三脚架,拿着相机开始搜寻吴葭的踪迹。
当她看到吴葭已经走到了舍身崖边缘,还在伸头往外瞧时,心尖都在打颤颤,负重跑到她身后不远处,整个人处于警备状态。
上一次和连如若来得时候吴葭就想在舍身崖看看,但连如若死活不肯,让她心里留有不小的遗憾,这一次没有人阻拦,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站在据说是中国旅游景点里自杀率最高的一处,体会一下它是否真的有迷惑人放弃生命的魔力。
崖下尽是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看不见,她记不清是听谁说过有路可以通到崖下,自杀的人并不一定都能成功,如果不是命中注定该死的人,崖下的佛手会把人接住等着救援人员的到来。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幸存下来的人,肯定就会好好生活到生命尽头那一天,再不会有轻生的念头。
那,自己要不要也跳一次呢?
吴葭已经临近崖边,离她不远处还有几个摆POSE拍照的游客,她用眼角稍稍瞥了一眼,顺势朝前迈了一小步,心跳跟着迅速加快,呼吸也紧促起来。
如果,只是如果,她真的跳下去了,有几个人会真心实意为她哭?
她后腿并没有迈出去,反而后退了几步,自嘲地笑了笑。
不知怎么的,连如若的脸突然就出现在眼前,他的表情很复杂,有愤怒,有难过,还有不舍,他的声音也出现在耳边,说的是:“如芷,我想你都快想疯了,你回来吧。”
霎时,她整个人都乱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的、那些在梦境里出现过的画面飞速而混乱的在脑中播放,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都在哭闹,都在逼她将关于连如若的一切清除出去。
可是她做不到,没有原因,就是做不到。
明明,这是早就该做的事情,也是最该做的事情,可就是做不到!
“你是不是其实对他有感情,难道说,你喜欢他?”一个怪异而机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没有!”吴葭矢口否认,“他把我害成这样,我怎么会喜欢他!”
“别骗你自己了,都隔了这么久,你为什么还忘不掉他,你不知道但我晓得,你好几次都把连天何给当成了他,这就是抹不掉的证据!!”那个声音也不甘示弱,变得很刺耳。
把连天何认成是……他?
吴葭凌乱了,脑海里根本没有这样一段记忆,分明每一次看见连如若都是在梦里,没有在现实里见过他,况且连天何和他又不是很像。
“难以置信吧,觉得自己不可能那个样子吧,但我告诉你,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你可以亲自打电话向连天何求证!”
“不会的,不会的,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突如其来的真相吴葭不能接受,那个该死的声音一定是在开玩笑,自己怎么可能是那种人——电视里经常演的那种受了丈夫很多虐待却始终没想过要离开的女人,而且就算被丈夫抛弃,只要丈夫说几句好话,就一定会迎上去,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