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士兵一怔,只道了句;“这……”
姚芸儿心头焦灼,刚想迈出步子去前营看看,可又是想起安氏定是会守在那里,而那些岭南军的将领又向来不喜自己,脚下的步子便是迈不开去。只守在帐外,惶然无措的等着前营的动静。
夜凉如水,寒风吹在身上,冷的人刺骨。
姚芸儿轻轻发颤,柔婉纤细的身子在月下恍若一枝青莲,含香摇曳,柔弱可人。一旁的士兵有些不忍,终是大着胆子上前劝道;“夫人要不先回帐里歇着,等元帅回来,属下即刻告诉您。”
姚芸儿摇了摇头,一双眸子依旧是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前营的方向,一颗心柔肠百转,仿似被人紧紧捏着,要让她透不过气来。
一直到了天亮,就听一阵马蹄声响,前营顿时喧哗起来,不时有士兵上前,只道元帅受了重伤,速将军医请到主帐。
姚芸儿听得这番动静,闻得袁崇武受了重伤,那本就苍白的脸蛋更是连一丝血色也无,只控制不住的迈出步子,那脚步却是踉踉仓仓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前营奔去。
主帐内。
袁崇武一语不发,唇线紧抿,任由军医将其左腹上的箭头拔出,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上好的白药方才敷上,便被血水冲开,只瞧得诸人脸色大变。
重伤下,袁崇武的面色自是好看不到哪去,就连嘴唇亦是失去了血色,待军医将伤口包好,他抬了抬眼皮,就见袁杰惊恐至极,全身都是轻轻的哆嗦着,他在年幼时便曾被敌军抓去过一次,又曾目睹过母亲被敌军百般折磨,他毕竟只有十三岁,此时纵使被父亲救回,却还是收到了极大的惊吓,半晌回不过神来。
察觉到父亲的目光,袁杰身子一颤,这次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罪,敌军的箭雨袭来时,是父亲将他护在身下,生生为他挡了那一箭,此时瞧着袁崇武被鲜血染透的衣衫,只让他唇角轻颤,却是说不出话来,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爹!”袁杰的眼眶噙满了泪水,只扑在袁崇武面前,挥起手便是打了自己一巴掌,道;“是孩儿错了,孩儿下次再也不敢了,爹爹原谅孩儿!”
袁崇武望着眼前的儿子,袁杰四岁时,他离家出外征战,待他将安氏母子接到身边时,袁杰已经六岁了,然即使是接到了身边,他也总是在外打仗的多,未过多久,安氏母子便是被凌家军掳走,这七年来也是吃尽了苦头。对这个儿子,袁崇武不是不愧,此时看着孩子惊恐莫名的一张脸,那袁杰眉宇间像极了自己,他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袁杰扶了起来。
“爹爹,孩儿知错了!您饶了孩儿吧!”袁杰见袁崇武面色不定,心头越发发憷,只不知父亲会如何惩罚自己。
“往后不可在意气用事,记住了吗?”袁崇武终是开口,话音刚落,不待袁杰出声,就见安氏领着袁宇,匆匆赶了过来。
“杰儿!”瞧见爱子毫发无损,安氏顿时松了口气,只上前将袁杰一把揽在怀里,一个字还没说出,眼睛里便是噙满了泪花。
“娘,爹爹受伤了。”袁宇拉着母亲衣衫,小心翼翼的开口。
安氏闻言,这才察觉到袁崇武脸色苍白,腹上缠着绷带,早已血迹斑斑。
袁宇说完,便是走到袁崇武身旁,望着父亲腹中的伤口,带着几分怯意,说了句;“爹爹,你疼吗?”
袁崇武望着小儿子,见他眼瞳清澈,虽是小小年纪,那股子担忧却做不了假,他摇了摇头,只道了两个字:“不疼。”
袁杰也是道;“母亲,爹爹是为了救孩儿,为了孩儿挡箭,才受的重伤。”
安氏听了这话,心头更是拧的死紧,见主位上的男子神色坦然,倒是令她说不出什么,又见次子依偎在袁崇武身旁,遂是轻轻推了推袁杰的身子,要他与弟弟一块过去。
袁杰对袁崇武本是一直心存敬畏,不敢亲近,可想起在战场时,危急关头父亲竟是能够为救自己,连命都不要!
他一直觉得袁崇武不够疼爱自己,可今日亲眼见父亲从敌军手中冒死救出了自己,那心头也是涌来一股孺慕之情,遂是与弟弟一道在父亲身边坐下,刚唤了声;“爹爹……”便是哽咽了起来。
袁崇武望着两个儿子,心头却是想起自己与姚芸儿的那个孩子,那个与自己无缘的孩子,眸心便是一恸,他可以在敌军中救袁杰千千万万次,可那个他最爱的孩子,他却是再也救不回来了。
当下,男人闭了闭眼眸,只伸出手,将两个儿子揽在怀里。
安氏立于一旁,此情此景,只让她说不出话来,微微侧过脸,却蓦然迎上一双秋水般的杏眸。
是姚芸儿。
安氏这才发觉她竟是倚在主帐门口,见自己发觉了她,姚芸儿清纯柔美的脸蛋上微微一怔,那双瞳仁却是失魂落魄的,一张白净的瓜子小脸,那温婉娟秀的五官上,亦是凄凉的,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便匆匆转身离开了主帐。
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安氏一动未动,只静静的回过身子,当做她从未来过。
晚间。
姚芸儿收拾好小小的包袱,她并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两件换洗的衣裳,今日她本是要由穆文斌送到城里的,可军营出了这等事,袁杰被俘,袁崇武受了重伤,此事便耽搁了下来。
她攥着自己的小包袱,眸心亦是空空洞洞的,想起主帐中的那一幕,只觉得心如刀割。
他们是一家四口,而自己,却是一个外人。
她或许早已该走了。
姚芸儿擦干自己的泪水,望着夜色,只等夜深人静后,好悄悄上路。
听到身后的声响,她回过头来,就见袁崇武已是换了衣衫,走了进来。
“相公。”姚芸儿轻轻开口,这两个字她已是许久没有唤过,当这两个字从嘴巴里唤出来时,从前在清河村时的那些个日日夜夜,点点滴滴又是重新浮上了心头,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却怎么也无法将他与自己的夫君融合到一起去。
袁崇武没有说话,只一语不发的上前,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的胸膛一如既往的温暖,直到被他重新抱在了怀里,姚芸儿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他还是那个怜惜自己,疼爱自己,将自己捧在手心的杀猪汉袁武。
☆、108章 你回家看看我,好吗
姚芸儿心头一酸,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只轻轻的倚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袁崇武半晌没有说话,紧紧的箍着她,直到姚芸儿的小手抚上他腹上的伤口时,他微微一震,松开了她的身子。
“还疼吗?”姚芸儿声音轻柔,眼瞳中的疼惜,让人瞧着心碎。
袁崇武摇了摇头,望着女子眼睛里的水光,只让他无言以对。
“你都知道了?”袁崇武开口。
姚芸儿点了点头,“我听士兵说了,你为了救孩子,受了重伤……”
姚芸儿将自己去了主帐的事隐过不提,想起那一幕,便觉得眼眶酸的疼。
“芸儿,”袁崇武声音低沉,只缓缓道了句;“他是我儿子,我必须去救他。”
姚芸儿垂下眸子,袁崇武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心头难受,刚要开口,就见姚芸儿抬起小脸,对着他轻声道;“你是父亲,救儿子是天经地义,我都明白。”
袁崇武见她神色凄清,一张瓜子小脸瘦的只有巴掌大小,下颚尖尖,肤色更是苍白的厉害。
袁崇武看着,只一语不发的将她揽在怀里,他的胡茬早已冒了出来,此时抵在姚芸儿的额前,只扎的她微微的痒。
在清河村时,他最爱用自己的胡茬去扎姚芸儿的小脸,每次都将她逗得咯咯直笑,此时回想起往事,只让姚芸儿心头一酸,几乎要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她合上眼睛,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口,去环上男人的腰,将自己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
“这些日子,委屈你了。”袁崇武说着,粗粝的大手轻抚上姚芸儿的脸庞,轻轻摩挲间,是无尽的爱怜。
姚芸儿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在这里吃得好,穿的好,我知道你事情多,我不委屈。”
袁崇武心头一涩,只情不自禁的将她揽的更紧。
“相公,”姚芸儿倚在他的胸膛,静静的开口,袁崇武揽着她,只道了个字;“嗯?”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是什么?”
姚芸儿从他的怀抱里抽出身子,昂起脑袋望着他的眼睛,咬字极轻;“相公,有一件事我从没告诉过你。当初爹娘本来是要将我嫁到云尧镇,去给刘员外做妾的。”
袁崇武眸心暗沉,只一语不发,听她说下去。
“我们清河村地方小,从没有人纳过妾,甚至还有很多家贫的汉子,都娶不上媳妇。我也一直觉得,过日子就是一男一女,夫妻两人白头到老。刘员外已经五十多岁了,当我听说爹娘要把我嫁给他做妾后,我很难过,可如果我不嫁给刘员外,小山就要去战场当兵,其实到了后来,我是愿意的,我愿意去给刘员外做妾。”
姚芸儿说到这里,望着眼前魁梧挺拔的男子,眼眶便是红了,可唇角却是噙出一抹浅浅的梨涡,道;“可是后来,相公娶了我,让我不用给刘员外做妾,我很感激相公,我想好好对相公,和相公好好的过日子,一辈子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还会给相公生很多孩子……”
姚芸儿想起自己之前失去的那个孩子,泪水终是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落了来,她也不理会,只继续往下说;“等来了军营,我才知道相公以前有过妻儿,现在想来,是我太不懂事,相公已经年过三十,就算曾经有过妻儿,也是最寻常不过的,我一直问自己,我都能愿意给刘员外做妾,我为什么就不愿意给相公做妾呢?”
“芸儿…”袁崇武心如刀绞,只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让她不要再说。
姚芸儿望着男人英武的容颜,一张脸蛋犹如雨后梨花,泪珠晶莹透亮,衬着那双眼睛宛如星波,美到了极点。
“相公,你知道为什么吗?”她的唇角噙着笑,望着袁崇武的目光中,却是无尽的爱恋。
“为什么?”袁崇武已是隐隐猜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的声音是沙哑的,带着几分轻颤。
“因为我喜欢相公,”姚芸儿伸出小手,轻轻的抚上男人的面颊,袁崇武这些日子黑瘦了许多,扎着姚芸儿的眼睛,她的手势间是说不出的怜惜与温柔,泪珠却是一滴滴的往下掉,“就连爹,娘,我都没有那样喜欢过,我是太喜欢相公,所以才会觉得,相公就是我一个人的,娘曾经要把二姐嫁给你,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哭着求我,我都没有答应,金梅是我姐姐,无论她要什么,哪怕她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给她,可就是相公,我不能给他,因为相公在我心里,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姚芸儿说到这里,袁崇武只觉得再也听不下去,只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他的力气那样大,几乎要将姚芸儿揉碎在自己怀里,他俯下身子,声音暗哑而低沉;“别再说了……”
姚芸儿合上眼睛,她不再说话,只将脸蛋紧紧的贴在男人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泪水却是越来越紧。
不知何时,袁崇武将她抱到了榻上,两人已是许久不曾同眠,此时却如同以前在清河村时,无数个夜晚一般,姚芸儿将脑袋蜷缩在他的怀里,袁崇武则是揽着她,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
他白日里受了重伤,因着失血过多,全身都是十分乏力,又兼得这些日子忙得分身乏术,早已是累的很了,此时又将姚芸儿揽在怀中,身心便是松懈了下来,这一松懈,无穷无尽的倦意袭来,让他抑制不住的,只想沉沉睡去。
“相公…”姚芸儿望着男人的脸色,心头密密麻麻的锐痛,只要她疼的透不过气,她喃喃的低语,道了句;“我不想